两年的相处,二人的性情对方早已熟悉。苦行僧知道崔天浩非贪图宝物之人,这般死命的守护着这两颗珍珠,定是有难言之隐,只是现如今连崔天浩自己也忘了这难言之隐到底是为何。可也说明此“隐”在崔天浩内心的印象是何其深刻。
崔天浩神色黯然,问道:“行空大师,你可曾有过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便是失去一物,内心会空若荒原,而得到此物后,又会日日牵挂。”
“阿弥陀佛,出家人需六根清净,五蕴皆空。”
崔天浩也知苦行僧乃佛门高人,但为自己曾多番破戒,佛心不定之说虽有理,但稍嫌勉强,难道他一生之中当真没有任何牵挂?低声问道:“是吗?”
崔天浩这番话不经意间却勾起了苦行僧的一段伤心往事。只见苦行僧目光迷离,似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问苍生,谁一生能无牵无挂?若真是无牵无挂又何必遁入空门,为自己取一法名“行空”,无非是让自己能忘却那日日纠缠于心的痛楚。
苦行僧行空答道:“即便有过,也是在未能看破红尘之前。”
往日二人相处,都是苦行僧在一旁自顾自的诵读佛经,满脸虔诚,崔天浩则在另一旁苦思瞑想的回忆往事。崔天浩从未见过行空会有如此神伤的表情,说道:“大师,这二珠便是令日牵挂之物。你让我如何放得了手?”
行空长叹道:“罢了,罢了你年纪尚轻,仍看不破‘痴情’二字。”
“大师,你可曾看破这二字?”
行空窒了下,方叹道:“我啊,我也不知道啊!”
崔天浩整了整衣袖,见前方小道人影从动,不以为意,又道:“大师,你学佛悟道多年尚不能清楚,我如何能行呢?”
“是啊,你年纪尚轻,心志却如此坚韧,他日受痴情所惑所伤,定数倍于常人,只望你早日能迷途识返。”
小道人影匆匆,隐隐约约,却来势汹汹,惊的密林中鸟飞兽走。
崔天浩小声骂道:“真烦人,不会又是那帮跟屁和尚吧?”又对行空笑道:“不管是谁,肯定是抓我们这两个偷圣水的小贼来的,我们快走吧!”
行空应声道:“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
“大唐,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大唐?那是我的家乡吗?”
“应该是,我便是在长安见了你第一面。自见了那面后,我就确定你乃我命中佛缘……”
崔天浩忙截声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具有天悟佛心灵通,为了你我多次破了三戒,为了你我自西域到天竺佛国取得无上圣水!大师,你能不能换句话,算了,那些跟屁和尚又要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二人自另一端跑出密林,绕开小道,一路向北,朝向西域茫茫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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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传》叶孤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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