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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不想做鸡肋

6 我不想做­鸡­肋

2006年底了。

一天晚上文青和麦田提起过春节去哪里过的事,他又闭上眼睛。文青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件事从来都是保持沉默的态度。

文青想她过春节大多是回自己的父母家。文青感到自己的心很淡: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我想要的和他想要的都不一样,那么当断则断吧。

文青问自己:我惧怕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日子吗?如果我还是一个人活,如果我还是要孤独的走,我会害怕吗?我会恐惧吗?

日子仿佛每一天很难熬,又飞快的过去。文青一直在等待一个结果。她必须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人生嘛,有得就必有失,正如有出生就意味着必有死亡一样,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就算文青现在什么都没有,或者什么都失去,她也不惧怕。因为她还有双手,还有健康,还有智慧,还有能力,还可以挣钱做事,一切就都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文青发短信给麦田:

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如果你对一件事犹豫不决,那就不要做。或者说,当你在犹豫要还是不要的时候,那就不要。因为在你犹豫时,就说明有不妥之处——即使你说不出原因。人生苦短,必定有舍有得。而得往往以舍为代价,只是不要舍本逐末才好。

麦田,顺着心之所向的路去走,才是正道。我不想你因为各方面的压力,而不是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意愿去决定、去做事、去过生活,因为这不是长久之计。今时今日的我,已经开始有能力去承担人生的风险——包括经济的能力和心理的承受能力。也许这些力量一开始还很弱小,但是会随着我的不懈努力和岁月的积累,变得越来越强大。我对我自己有信心。而且我坚信我是属于那种越老越有魅力的女人。

不论什么事,预先有个计划安排,有些准备,也不至于到时惊惶失措。

有生之年,好好的过。

然而,对方还是毫无声息。

终于有一天,文青对麦田说,如果你还一直都决定不了,那我们就分手吧。好聚好散,两不耽误。

他说,你威胁我?

文青说:

我替你考虑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替我考虑一下?到明年,我就满27岁了。我想我的日子开开心心的过,我需要有人爱,有人关心,有人温暖。你从来都不说你的需要,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的需要是否一致。

你说东西是因为需要才买,我想两个人是否也因为互相需要才在一起?如果你不需要我,那么可不可以请你高抬贵手,让我去寻找我所需要的?所以我是真的,不是威胁你。你记不记得,在华新村时我们俩的约定?这已经是我们要作出决定的最后期限了。我不想做­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既然已经食之无味,那么,弃之也就没什么可惜的了。27岁对于男人来说可能还是青春年少,对于女人,却已经是要决定终身大事的时候了。

昨晚文青对麦田说,你不要我,为什么和我上床?

当时文青心很凉。眼神应该也是如水般凉。他也感觉出来了。早晨没有像往日那样,笑着拥抱告别。

文青心里想,也许我说的太直接,太*­祼­。但是,他让我等得太久了啊。夜太长月光一定会冷掉。我的心一次一次的冷掉。他一次一次的沉默。有谁在乎我的感受?有谁关心一下我的幸福?有谁为我的未来着想一下?

我不想自己活的是一具残存的躯壳。我宁可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然后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终于明白,人生最重要的,是生活本身,是我自己内心的感受,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我不会再为了名利,或者为了什么功利的目的,而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愿,让自己委曲求全,将将就就的过。

人生不就这剩下的三四十年吗?那还得顺顺利利,不出什么意外和毛病的话。

1分手宣言

1分手宣言

阿青哭了。

他怎么这么不懂我的心?还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文青真的很伤心。文青心里很失落。心情真是糟透了。

文青和麦田拍拖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从2006年上半年开始,文青就一直希望双方能够见家长,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可见他的心里并没有文青,或者说是对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不肯定。心里不肯定。不肯定要她。

然后文青就心里很没底。麦田从来都是沉默如金。文青是女孩子啊!他自己不主动,文青主动提了多次他还是没反应,搞得文青还好像自己非要去不可似的。

文青的心觉得很委屈。太委屈。

文青已经竭尽全力了。无论是过去的一年,还是最近的这两个多月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能做的、该做的,文青全都做了。如果还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文青想。

文青觉得她的心开始要冷掉了。慢慢的冷掉了。

文青想给自己挂空档,什么都不要。

文青真的很伤心。

文青像一本一直只有支出、没有存入的存折,里面已经空了。而且文青的感觉,一直是她单方面的支出。文青已经掏空了所有。可是投出去的却如石沉大海,或许溅出一星半点浪花,但是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以前文青那么死心塌地地想要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她觉得他还是很心疼她的。现在,真的到了实质­性­的问题,文青终于知道他的心疼是有限度的,而且限度这么低。

文青已经等待得太久,而他却一直不懂文青的心,或者说懂了装不懂。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适合走哪一条路。可是文青就这么陪他站在十字路口,陪他一直等下去,等到他终于明白的那一天吗?好了,哪一天等他觉得他明白了,然后对文青说,他觉得这段人生路要和她一起走;或者说,对不起,他觉得她不适合他,他还是想自己走。那时的文青,该怎么办?那一天文青可能已经60岁了,生命也已快到尽头了。

文青竭力阻止自己的情绪往负面的方向下滑。

他的人生,可能因为经历太多,一切已波澜不惊。所以,有很多时文青觉得,无论文青和他说什么,他都已见惯不怪、心如止水,还显出她幼稚。

文青尝试了很多次,却发现无法打开他的心。现在的文青,已经没有力气、也开始觉得打开无望了。

如果说,以前文青是考虑到,他还不打算见家长,是出于深思熟虑;那么到了现在,文青则可以肯定地说,是他心里并不确定要和她在一起,所以才拖这么久,才犹豫不决,才顾虑重重。

2006年的最后一天,文青和他又谈了一次,未果。他一个人回他的父母家去了。2007年新年的第一天,文青一个人过。

每次文青跟他说起她的人生计划安排的时候,他总会问:我呢?你的计划里有没有我?文青问他,那么,在你的计划安排里,又有没有我?我又在哪里?他说有啊,你看我每天下班回来都首先来你房间报到。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嘛——这是行为,不是计划!他根本就没有心。他再聪明,没有心,文青也不要。他不说还好,一说文青更伤心:自己怎么爱了这么一个不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

2006年五一节长假,他也是一个人回他的父母家去了。

文青哭了多久了?

这些伤心的往事,文青都已经不想再提了。文青的心真的是伤透了。

文青对他说:

如果说我们之间不了解,那么我们有没有给对方多一些时间和机会去了解?我们共同语言不多、没有很多的默契,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我们有多少时间在和对方相处、在给对方时间和机会去了解自己、去互相了解?

文青想,可见他的心,并没有真正想要她,或者说并不肯定要她,那么一切的努力作为也就无从谈起,无从做起。

文青觉得自己在这条和他一起走的感情之路上,已经满身满心的疲惫——她已付出了所有。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他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并不在文青这里。

一年了。文青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是在逼他,逼他和自己发展感情、逼他用心去要她、去爱她。可是今天文青发现,为什么要逼他呢?他不要、他不爱,她不能够单方面的逼他。因为这样并不能达到目的;就算达到了,这份感情她也不能要,因为那是不属于她的,迟早得出问题。

文青想,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文青身边的朋友们,拍拖一年半载,就双方都见家长了。见家长只是一个形式,隐藏在背后的实质是,一个人对这段感情是否持很大的心理肯定、对对方是否肯定。那就是说,他并不肯定要文青,或者说他并不肯定她和他的这段感情。这个不肯定,已经持续了快两年,并且没有趋于明朗化的迹象。

文青真心寒啊!

后来文青想,他的时间观念这么强,同一时间内都要做几件事情;那么他拖文青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文青的时间就不宝贵、不值钱吗?文青为他付出的时间呢?这些他有没有为文青考虑过?他是不是很自私?

这件事到此为止,文青不想再追究,也不想再拖泥带水,不想再为此浪费文青宝贵的时间和感情了。

文青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2打造“失恋降落伞”

2打造“失恋降落伞”

麦田跟文青说,他想完成这个产品后就要辞工了。他做了十年,金钱的积累已经达到他当初大学毕业时的目标——他当初关于金钱积累的三个目标已经都完成了。

文青有时会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分析他的行为,和他的话。想得越清楚,看得越透彻,就越心凉。

他的金钱积累目标的实现,是建立在无任何物质消费和­精­神消费的基础上的,包括连基本的御寒衣物都不够,必要的家电不愿意买,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等等。他是从心里就不考虑要跟文青过日子,所以才不情愿买微波炉,电冰箱。

晚上应该是他母亲打电话过来,他又不接。文青只好接了,递给他,然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他讲电话的时候老在文青身边转来转去。

文青累了。心里倒是平静得很。这些东西不是她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问起来,也可以说,她是新来的合租房客.这也是事实。对于他的家事,文青已经没有兴趣知道。

文青又重新回到一个人的世界。

文青的新生活。

以前碰到类似的状况,文青是一个人闷闷地哭。哭累了,睡一觉,起来就好很多了。而现在,哭累了,就去寻找各种最大程度的消耗体力的活动,比如爬山打球跑步之类,来发泄过剩的­精­力。然后再累累地去睡觉。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了。

做什么事,就专注于做这件事,心无杂念,全神贯注,全副­精­力的投入,淋漓尽致。于是一切的风风雨雨,荣辱得失,伤心失意,便都与己无关了。例如昨晚一个半小时的打羽毛球。文青把全身的力量和杀气,都发泄在那只小小的羽毛球上。

明天,文青就要去爬梧桐山。六个小时的体力活动。

文青和他不是一个阶段的人。也可能不是一类的人。他这么说,他的金钱积累刚刚达到他的目标,并没有下一阶段的计划。这一切听来,并没有成家的打算。反正他说,文青就听;文青不紧张,也不着急。成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计划中的事。给文青的感觉是,他的原始积累刚刚够他获得自由生活,如果成家,财产会变成夫妻共同财产,生活里面要增加很多的内容和支出,生儿育女又未必是他计划中的事。就像文青一样,他刚刚尝到自由的滋味,真正的享受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要这些拖累。

文青要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生活。无论是恋爱还是失恋,无论是结婚还是未婚。

那一段时间文青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听着几首歌,其中有一首叫做《分手快乐》:  我无法帮你预言 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可是我多么不舍 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爱可以不问对错 至少要喜悦感动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 你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泡咖啡让你暖手 想挡挡你心口里的风  你却想上街走走 吹吹冷风会清醒的多  你说你不怕分手 只有点遗憾难过  情人节就要来了 剩自己一个  其实爱对了人 情人节每天都过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 厌倦沉重 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 请你快乐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爱 像坐慢车 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 你发誓你会活的有笑容

  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另一首是《跟往事­干­杯》:

经过了许多事 你是不是觉得累这样的心情 我曾有过几回也许是被人伤了心

也许是无人可了解现在的你我想一定很疲惫

人生际遇就像酒 有的苦有的烈这样的滋味 你我早晚要体会也许那伤口还流着血也许那眼角还有泪现在的你 让我陪你喝一杯

­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 跟往事­干­杯

常常一边听,一边跟着哼,一边流泪。

分手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有一天,文青突然悟到:

我之所以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一直恐惧被别人抛弃,是因为我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而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安全的力量,是应该源于自己的内心,源于自己独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顶天立地的稳固根基。就像一棵树,脚根站稳了,才不怕任何风吹雨打,甚至被摧了花、伤了叶、折了枝,只要根不死,就可以卷土重来,重新抽穗发芽,开花结果。

文青的爱情,也终于回归它该处的位置。因为文青慢慢找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对于爱情关系,也不再有失去重心的恐惧、焦虑和担忧。文青把她的重心,重新放回到她自己的身上。文青终于有能力重新面对真实的自己,忠于自己的真实感情,不再为其他的目的而委曲求全,勉强自己。

文青意识到她在一点一点地做着心理准备,做着就要离开现在的生活、就要重新一个人生活的思想准备。文青在给自己做着一张垫子,以便在被狠狠摔下来的那一刻,不至于太伤太痛;又或者说是在给自己打造着一顶“失恋降落伞”,以便在下坠的失重时刻,不至于被摔死。

有一天文青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电影:《逃出魔幻纪》。里面有一个镜头寓意深刻:已经成年的男主角,因为玩魔幻游戏而掉进了游戏里的原始森林的世界中,长达十三年之久。当他从魔幻世界回到现实世界时,自然地成为了另外三个同样在玩这个魔幻游戏的人的领导者。在每一次投掷骰子之前,大家都希望能对即将要面临的环境和遭遇做一些准备,可是这个经历最丰富的男主角却说:我们只能临场应变,根本无从准备。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将要被带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文青想,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生也大抵如此。很多时候想要做准备,都无从做起,因为她不知道生活会将她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况里。爱情也是一样。文青在做着她的潜意识里认为的准备,然而谁知道这些准备究竟有没有用呢?她也不知道。只是做了让自己心安些罢了。

一次麦田想要*。

文青才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因为感情的挫折,*的欲望也随之关闭。文青是真的伤了心,表现在生理上就是这样的吗?

文青又多一点的了解了自己。

他说,文青是一个比较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文青只能看到、听到她想要、她需要的,而对于她不想要、她不需要的,她就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是这样的吗?

文青不知道。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文青心里想,你有没有试过被硬生生地从一个世界里抽离的感觉?这些情况可能是失恋,可能是亲近的人死亡,可能是遭遇人生的重大挫折和灾难。

2007年的春节很快就要来了。二人还是各自回各自的父母家过。1月,二人协议分手,好聚好散。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文青决定提前回去过春节。麦田说,不想文青为租房奔波,房子留给她,他自己搬出去,马上就搬。因为两个人都分了,也不可能再住在同一套房子里,虽然是各有各房间,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终归伤感。文青想了一想,说,要搬,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吧,可不可以春节回来后再搬?因为你搬家的那几天我不在深圳,分出两人的东西来也需要时间;而文青又不在,房子空着,实在不放心。麦田同意了。

文青问,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吗?还可以做朋友吗?“不会了,”他神情惨淡,有些木然,“见了伤心,不如不见。”“那,老死不相往来了?”“差不多吧。”文青黯然。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分也很简单。家电家具,冰箱和洗衣机是麦田买的,微波炉是文青出钱的,他说都归文青。一直以来他们的生活消费开支都是AA制,无论是房租水电煤气还是伙食日用;其余的,不过是些日常用品,各自分离出来即可。而文青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他的任何钱物。他们就如莫文蔚的歌里唱的“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他们不仅是爱恨扯平,钱物也是两不相欠的。

临了,还有一句话:“文青,你是很有潜质的。”

文青默然。再有潜质,也不关你什么事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3峰回路转

过完春节,文青以“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态,回到了深圳。临回去前,麦田短信问了她回深圳的日期。

夜里十一点半已经过了,文青和程能约会回来,却发现麦田仰面躺在她的被窝里。

“你为什么赖在我的被子里?”

“给你暖被。”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文青很累了。走过了那么多爱情的千山万水路,经历了那么多千回百转、跌宕起伏的旅程,文青的声音淡如水,无­色­,无味,不含一点一滴喜怒哀乐,不带一丝一毫感*彩。麦田说,他有话要和她说。文青一ρi股坐在床沿上,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说吧。”

“春节我回去想清楚了,我要和你一起往结婚的方向努力。”

“为什么?!不是说好分了吗?”文青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欣喜,而是透着暴风雨后的筋疲力尽,音量很低。他耍赖:“我没有同意分啊。”他说因为春节回去,他发现他和他的母亲、外婆沟通更加困难,才想到和文青的沟通已经很不错了。

文青的泪水夺眶而出。

太晚了……

伊能静说,是不是因为等待太久,而不相信了幸福快乐存在的可能?

“你不要哭啊,不要哭……”他一看见文青流泪,就慌了,赶紧坐到起来,递纸巾过来。

文青的心在翻江倒海: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到现在你才想回头?为什么等到我已经放弃的时候,你才回头?太迟了……为什么你不早一点?为什么要等到我的心完全枯死的时候,你才来浇水?它已经死掉了,你浇仙水它也不能再起死回生了!

眼泪更汹涌,根本不受文青的控制。

他又说:“你春节前不是说你想在网上开店、卖女装吗?你不是想去我父母家吗?你不是想学开车吗?这些你都可以去做了!还有其他的你想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做!我支持你!我们可以定三个月计划,五个月计划,分阶段去实现……”

我要的不是三个月计划、五个月计划,我要的是感情确定下来,计划结婚,成立家庭。文青心里想。

文青木然,瘫倒在床上,没有思想,没有知觉。

又过了一会儿,文青说:“我很累了,我要睡觉了。你回你的房间去吧。”

“那你不许哭了。你一哭,我还得过来。哭了就变熊猫眼、不漂亮了。”他说。

麦田的突然转变,令文青啼笑皆非,一下子蒙了,然而心里并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苦涩。

这一份感情,文青已经不想要了。

我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程能怎么办?

文青的心、文青的计划,一下子全乱套了。

4友好分手

4友好分手

倒春寒的二月,分外­阴­冷。文青记得那天她穿了件加棉的牛仔外套,和麦田走在楼下的广场上。文青说:“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吧。”

文青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我已经没有信心了,”还说了一堆理由之类的,然后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耗下去了,­干­脆分吧,长痛不如短痛。”

“你是不是要飞起我?”

麦田似乎才惊觉起来,声音都变调了,很吃惊,仿佛如梦初醒。

难不成,他当文青以前对他说的,都是吹风?或者只是一句戏言、并不当真?

“不是我要甩掉你,而是你自己不要我!你以为我只是贪图你这里环境好,才搬过来跟你一起住的吗?你错了!这里环境虽好,但是因为你有心,我觉得有诚意、有希望和你发展感情,才搬了过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并没有心,你也并不想真正和我在一起。那么,我也该走了,再住下去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文青气极,一串话大声地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伸过手来拉她。

文青立即反弹似的一把甩开,“你不要碰我!”

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麦田说:“以前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现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文青悲愤交加,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冲出来:“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自己不要我!现在倒要反过来怪我甩掉你!你不要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该委屈的是我!你要弄清楚,是你自己不要我,是你自己不珍惜我!算了,我也不想再难过下去了,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并不快乐。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我的人生,快快乐乐的过。”

文青实在很难过。她的情绪很激动,一边疾走一边抬起手背抹眼泪。麦田慌慌张张地小跑跟着她。周围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文青的情绪糟透了,不想在外面丢人现眼,就往家里走去。麦田一步不敢落的紧跟着。快到楼梯门口、花丛前的转角处时,他疾跑起来,抄近路抢先一步到达门口,掏出钥匙为文青开好门,好让怒气冲冲的她通过。文青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一列呼啸而来的、毫不减速的火车,谁撞上了谁倒霉。麦田也便小心翼翼、­精­神紧张、鞍前马后。

那一段时间,文青天天在家里哭。常常或正在洗脸,或正在吃饭,或正在洗澡,突然一阵心酸,眼泪就马上流下来,一流起来就像一只关不上的水龙头。文青感觉到她的泪腺都哭­干­了,眼睛从来没有过的极度­干­涩,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她自己都止不住。但是如果不哭,她不知道她这些极度恶劣的情绪,又该用什么方式宣泄出来;如果憋闷在体内,又担心憋出病来。

晚上睡觉时,文青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声地哭,抽噎,枕头都是一片冰冷的水渍,用过的纸巾堆成小山。这种憋声的哭法与林黛玉的很相似,最难受,气堵噎喉,里面五内俱伤,却发不出来,更伤元气,也更难恢复。如果无声哭泣的时间实在太长,麦田就会轻轻敲门,进来,关上门,坐在床沿,递纸巾,轻声说许多话,安慰她,开解她。那时他们租的是三房,旁边一个房间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怕吵到他。

直到文青哭累了,当天的泪量流­干­了,才沉沉睡去。他帮她掖好被子,拉好蚊帐拉链,熄了灯,才退出关门。

后来一次麦田又为文青掖被子、拉蚊帐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已经在你的生活里面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又有一次,麦田对文青说:“你说我不在乎你。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我怎么会每天夜里,睡前都到你的房门前偷听?不然,我又怎么会在你每夜无声哭泣的时候出现?那是因为每次我都悄悄站在你的房门外好一会儿,如果里面擤鼻涕声、抽噎声逐渐减少、直到没有,我就知道你睡了,我也才安心去睡;如果声音持续不断,那我只好敲门进去。”

不久麦田生日。文青给他做了一顿晚饭,买了一束花。他破天荒地送她一支玫瑰。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青继续和程能约会。有一天他们去了莲花山公园,然后吃了一顿午饭。这样大半天就过去了。回家睡了一觉,醒来后痛苦了一场。文青觉得她要和麦田分手了。不分伤心,分也伤心。究竟情为何物?麦田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回头?已经太晚了。就算回头,他也只是三个月计划五个月计划,更长远更重要一点的,他仍然没有。文青忽然之间明白:他太蠢了。他的犹豫不决太久,让她心寒心死;然后他又一次次将她放空,在那么多的、重要的节假日里,让她一个人过。这不是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吗?他不和她一起过,不就是逼着她去找别人吗?

后来麦田对文青说,他终于意识到:是他给她的自由太多了。物极必反。太多和太少,都不好,都会出问题。

还有,让文青觉得心灰意冷的,是麦田对她的态度,和对他们的事情的处理方式。他们大部分都没有问题,就算沟通方面出现不顺畅,文青已表示这不是什么大障碍,可以共同想办法去解决。但他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放弃。他在一个月里前后对她说过两次他要搬出去。

程能就是在这个时候杀了出来。他是一个进攻­性­极强的人,野心勃勃,他所说所表现出来的,很多都是文青需要、麦田又给不了她、或者说不肯给的。麦田真的很蠢。文青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拍拖的这两年,文青真心实意脚踏实地地要跟他过日子,他却辜负了她的心,把她弄丢了。

文青原本是打算和他今年结婚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不想出现了这么多波波折折。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吧。

有一天早上起来,文青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泪水又冲出来。她什么也­干­不了。她也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液体可以流。如果可以,她宁愿她身上的每一滴液体都流尽——人生真是太苦、太苦了啊。那一段时间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哭是每天的必修课。

麦田进来看她,劝她不要哭了,但是她的眼泪还是无法止住。他很不放心,于是向公司请了一天假,陪着她。

在狭窄的房间里,文青说,­干­脆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这里憋得慌。就算是分,也好聚好散。

于是他们去了仙湖植物园。他们一路随意谈,看花看草。春天了,文青才第一次发现,那个大大的温室花房里,有那么多生机勃勃、万紫千红、姿态优美、形状各异的花儿!它们都盛开了,争奇斗艳,仿佛一个花的大*,美得连她也万分渴望自己也变成一朵花、置身其中就好了。生命多么美丽,而她为什么那么绝望和哀愁呢?

在一片快要凋谢了的桃花林上面的凉亭里,他们小坐了一会儿。中间麦田接了好几个公司的电话,同事催他回去上班,说事情很多。文青听到他说,他也知道,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回去。又说,是家事。

植物园背靠着梧桐山脉,园子很大,除了温室花房外,还有原始森林、人工种植林带、展厅、人工花园等等,逛一天都看不完。下午,他们在一个展厅里看了一个关于恐龙化石的展览,还有一些介绍宇宙起源的资料。出了展厅,外面的人工修葺的花园子里,以及右边专门“量身定做”的山坡上,看到许多漂亮的、几千万年前的树化石,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整或缺,或站或卧,错落有致,或粗犷自然,或温润工整,每一块都恰到好处。有的是一棵完整的大树­干­,一般的直径足有半米;有的是残缺的半边树­干­,能看到一道一道纵向的、清晰的年轮,缺口处尖骨嶙峋;有的被锯成了一截一截的矮树桩子,中间一截大树桩圆桌子,周围配五六截小树桩子小凳子,单是这样的桌凳就好几套,而且每一套的切面颜­色­各异:玉白,泥黄,黑褐,平滑温润,犹如凝脂,凳面上还能看到一圈套着一圈的、深浅不一的年轮。

他们在各种各样的、巨大而美丽的树化石之间散步的时候,文青的心情好了很多,觉得心胸开阔了很多。是呀,一个人的一生几十年,在宇宙这个永恒的时空概念里,是那么短暂得不值一提的瞬间。那么,还有什么想不开、过不去的呢?

麦田再次问她,是不是真的去意已决,不要意气用事。文青肯定地点点头。她已经想清楚了,不是一时冲动。她觉得这段日子、这样过,她实在是很不快乐。她想结束它。她想她的日子快快乐乐的过。

然后他说,虽然他极力挽回,很希望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但是,如果她已经决定了,他会尊重她的意见,同意分手。

他又说,他搬出去好了,东西都留给我,不过要给他几天时间找房子,他会尽快搬。他说,如果她搬出去,肯定是搬到那个人那里去住,虽然他们分了手,但是不想便宜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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