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便是弹劾父亲的那个人，父亲被判刑后他便任了兵部尚书，这样的平步青云下有多少的生命。可是云谣不在乎，只要有好日子过，她什么都不会在意。”凌楚说着，声音渐渐模糊起来，“更不会在意我了。”

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凌家了，亦没有人记得凌楚。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此刻已长成了一个纤瘦安静的少年，与三年前，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当云谣带着他来到奢华的郑府时，已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了，只是将他当作云谣的弟弟。是的，当时云谣被郑府相中收作丫环后，她便恳求他们将自己的“弟弟”也招入府中。

这是一个灵巧的少年，­干­净，清爽，又因着云谣甚得郑夫人欢喜，凌楚进入郑府并没有多么的曲折。“阿楚。”云谣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郑家对凌府做过什么，但是，毕竟它可以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答应我好么，阿楚，把一切都忘记掉。”

看着她无比真诚的眼睛，凌楚有些可笑地发现自己好像依旧是那个七岁的男孩，而她，已经可以将一切都照顾得很好了。见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云谣松了一口气。

“在郑府里，我只是一个小厮，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事情，只是跟着郑大人跑前跑后，没有人注意过我，这样的生活，或许也挺好的吧。”他有些自嘲地笑着。是的，如果真能这样，也是好的。他并不会在乎太多，无论是之前的仇怨，还是此刻的落魄，他始终能够说服自己，只要能看到她粉­色­的身影，他便很知足了。

“云谣，你怎么了？”十六岁的冬天，凌楚回到房里的时候看见云谣伏在桌上哭泣，瘦弱的肩膀起伏着，是那样的无助。他们其实已经有半年时间未曾见到了，郑府那么大，大得好像一整个世界一般。

“夫人，夫人要将我许给她那个痴傻的侄子。”云谣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已经没有泪可以流下，却似是止不住地抽泣着。凌楚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们是签了三年卖身契的，这三年里，生老病死，听天由命。

“阿楚，你要帮我。”云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楚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已经习惯了依赖她，一时间要他主导，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你说吧。”

这三个字，将他推向了一条未知的荆棘路。

“其实，我还是知道的，事情并不是非要这样不可，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但是，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希望可以如此。”

“所以，你不忍心拒绝。”茜娘看出他些微的颤抖，倒上一杯酒，递到他手边，男子望了她一眼，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爱，就是含笑饮毒酒。

所以，走进那间散着龙涎香的房间时，他的心里是微笑着的。他终于可以为她做些事情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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