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渐渐开始怀疑，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身边那个将他紧紧圈在怀中的男子，俊朗的脸上残留着温柔的笑意，那样的单纯而美好。没有了平日里的处心积虑，当宣邈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总是用最真诚的目光和最­干­净的笑容看着他。

“我不止一次地想要告诉云谣，我想放弃，不能再这样伤害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凌楚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酒杯，可是它始终是空的，并未再满起。“可是，每每接到她的信件，透露着细微的关切的时候，我又忍住了。”

“你在看什么？”那一天，凌楚刚刚看完了云谣托人送来的信，便听的身后有些冰冷的声音。突如其来，毫无防备，他甚至连将信毁掉的机会都没有便不被夺了去。

“宣邈。”望着那张愤怒的脸庞，凌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在下一刻被狠狠地抓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听来却像是哭诉一般地无助。

“对不起。”感觉到肩膀上慢慢变得温热，触上皮肤的温度在他的心中升起无尽的悲伤来，将他们紧紧围住，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那一夜的宣邈像是只饥饿的兽，只知晓无尽无穷的掠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存和柔和。但是凌楚也只是咬着牙，不出一言，他知道，这是自己所亏欠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补偿。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流在明明火热却依旧感觉到寒冷的身体上，直到天空尽头泛起茫茫的白­色­时，疲累的男子才停了下来，一如往常一般将单薄的身体拥在怀中，恋恋不舍。

“凌楚，你可知，我爱你。”

依稀间，几近昏厥过去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耳边是一声飘渺如誓言的叹息。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他只感觉到没有尽头的疲惫，翻了个身，刚想继续沉入梦乡，却伸手触到了一件冰冷的物件。拿到眼前一看，竟是宣邈平日里从不轻易离身的玉玦。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徘徊。想起昨夜他的眼神，还有那最后的一句。凌楚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死了。”茜娘依旧微笑着，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眉间透着丝丝缕缕的自责的少年点点头，“他本要回宫去向陛下禀明一切，并且愿意放弃皇子的身份，只为能与我厮守。可是还是被云谣抢先了一步，昨夜的一切都成了证据。陛下因着云谣的意愿左右，加上一时的气愤，便将宣邈秘密地处死了。”

­干­净利落。

他越来越相信云谣的能力了，但是，他的心也越来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