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先不愿意了:“小孩子家的,以前也没有学过,这个时候怎么能说骑就骑,在说草原上的马比咱们的马都烈,不是想骑就能骑的。”
荣妃的精神看着不大好,在一旁笑着道:“恰好奴婢今儿不大爽利,也就不骑了,陪着两位小姐在一旁候着也行。”
这话几乎得了徐若瑄的一个白眼。
荣妃神情不好,宜妃捂嘴轻笑道:“徐小姐和佟小姐好不容易得了出来的机会,想骑马也是正经的,挑个会骑马的蒙古仆妇让带着两位小姐也行的。”
孝庄点头道:“让她们骑骑吧,要不然光看着咱们骑也怪可怜的,就按着因宜妃说的那样来。”
见宜妃的话被孝庄采纳了,荣妃脸色似乎更不好了。
惠妃火上浇油的道:“还是宜妃妹妹有见识。”
荣妃的脸白了一层。
明兰和徐若瑄两个已经欢天喜地的去挑马了,胤禛站在原地还不动。
明菲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骑马?”
明菲终于开口跟胤禛说了话,胤禛就是想保持住原有的沮丧的神情都保持不住,紧紧的抿着嘴,看着明菲。
儿子什么都挺好得,就是太倔强了,有时候心眼也不够大。
明菲往回走了两步,伸着手道:“快些,额娘带你骑。”
胤禛抿着的嘴还是翘了起来,伸出了手牵着了明菲的手。
后面跟着的宫人们依稀还能听见胤禛的声音。
“额娘,你不生气了?”
“额娘,你一会骑快些吧?”
“额娘,一会能教着胤禛骑吗?”
“真是个小老头,话这么多。”
“那额娘也喜欢胤禛是不是?”
“行了,快些走。”
“哦…”
坠马
孝庄是真的上了年纪了,只一会觉得精神不济,让明菲几人继续玩着,自己带了精神同样不好的荣妃和不大喜欢骑马的惠妃回了帐篷。
孝庄几人一走,徐若瑄立马就活了过来,指挥着带着她的蒙古仆妇一会这一会那,又一会直接就赶了那仆妇下去了,自己骑着溜达,明兰也就是坐在马上看看景色,到还安静。
明菲马背上还坐着胤禛,第一次骑马他显得有些紧张,起先还揪着明菲的衣裳。
明菲笑话他道:“额娘还在了你就怕成这样,以后让你自己骑难不成你还要揪师傅的衣裳?”
明兰大概是听见了,朝着胤禛直笑。
胤禛撇了一眼明兰,对着明菲瓮声瓮气的道:“额娘,你别笑话儿子了。”
明菲轻笑道:“你还是让额娘多笑话你几回的好,等你年纪大了说不得这个时候的回忆是你小时候最有童趣的回忆了。”
不知不觉的,明菲赶着马比先前跑的快了几分。
“我又不是小老头。”胤禛嘟囔着道。
明菲笑的不行:“你竟是知道自己是个小老头的,说不上几句话也就罢了,还整日的没个笑脸,这样算来也就不算是笑话你了。”
胤禛抿着嘴不说话。
徐若瑄赶着马跑了过来,哈哈笑着道:“看看,奴婢骑的怎么样?”
马上的她看着很恣意,明菲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猜测她前世的身份,很明显是个会骑马的,若不是草原上的民族那就只能是唐朝时候的女子,若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会骑马。
在胤禛眼里徐若瑄只是个和他年纪相当同样以前不会骑马的女孩子,却在上马几刻钟之后会骑马了,而他到现在还要拉着自己额娘的衣裳。
明兰羡慕的道:“若萱是我见过的最厉害最聪敏的姑娘了,这么一会就会骑马了,我可是不敢。”
胤禛记得明菲的教导,做人首先要有心胸,要勇于承认别人的优势和长处,可是他看着徐若瑄的样子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为什么连一个女孩子都比不过?
他松开明菲的衣裳紧紧的攥住了缰绳。
明菲白了一眼徐若瑄,徐若瑄摸了摸鼻子骑着马离着明菲远了些。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明菲安抚的拍了拍胤禛:“人有好胜心这没有什么过错,但也要有自知之明,这个世上就只有一个徐若瑄也只有一个爱新觉罗胤禛,你或者现在比不上她,但一年了,两年了,三年或者很多年以后了?难道你还比不过她?不要只看着现在。”
胤禛点头道:“额娘的话儿子都记下了,儿子总会赢了徐若瑄的!”
明菲轻笑着道:“坐稳了,额娘要骑快了!”
胤禛答应的声音被吞没在了草原的风声里,太阳的光芒裹着草原的草香花香像是封存在了这一刻的时光里,多少年以后的以后打开这一段记忆总能看到这个时候的蓝天白云,听到这欢快的马蹄声,似乎还在额娘的怀抱里一般。
明菲大声道:“好不好玩?”
胤禛笑着道:“好玩!”
还能听到徐若瑄在身后的喊声:“等等奴婢!”
明菲笑着道:“你说等不等她?”
胤禛迎着风声大喊道:“我不讨厌徐若瑄,但是还是不要等了,额娘在骑快点!”
“好!”
内侍卫在后面跟了一大圈,前面还有一群开路的,防止有人冲撞了明菲,明菲骑多快前后簇拥的人就要骑多快,哒哒的马蹄声响成了一片似乎跟天地都连在了一起,胤禛扬起脸明亮的眼眸看着这广阔的天地,胸中都涌起了豪情,在去想先前的那些不高兴不快乐,竟是渺小的不值得一提,跟这天地相比完全微不足道。
明菲依稀看到前面也来了一拨人,慢慢的骑着慢了下来,两拨人越来越近,在看到那一身火红的时候明菲就知道又遇上阿娜日了。
后面的徐若瑄和明兰也赶到了明菲身旁,徐若瑄张望着嘀咕道:“还真是冤家路窄。”明兰皱着眉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阿娜日一行被侍卫拦了下来,又有侍卫骑马掉头回来回了明菲,说是阿娜日求见。
面对面的撞上了,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让她过来吧。”
不过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罢了。
侍卫让出了一条道,火红的阿娜日策马直接奔到了明菲跟前,停马停的猛了些那马都扬起了马蹄子,一阵嘶鸣。
幸而明菲几人的马都是战马的后代,也只原地动了动蹄子,并没有乱了阵脚。
阿娜日笑着下马向明菲行了一礼:“阿娜日见过皇贵妃,见过四阿哥。”
明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浅笑道:“起吧。”
胤禛审视的打量了她两眼,淡淡的道:“公主起吧。”
阿娜日还是一脸的笑意,丝毫不在乎胤禛的冷淡,自来熟的道:“皇贵妃和四阿哥可是想到什么地方转转?正好阿娜日有的是时间,又是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就给皇贵妃和四阿哥做个向导吧。”
明菲的礼仪完美的无懈可击,微微仰着下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睑稍微下垂完全的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却明显的给了人压迫感。
“木兰围场情形复杂,就是当地的牧民都不敢轻易说做向导的事情,公主如何就敢说这样的话?在说我不过也是四处看看,并不是想去什么地方,这会也累了,就打算回帐篷的,还是谢过公主的美意了。”
阿娜日被明菲几句话说的终于装不住变了脸,拉着脸站在原地,声音尖锐的道:“皇贵妃说的话很在理,还是阿娜日疏忽了,即皇贵妃想要去休息,那阿娜日就不打搅了,阿娜日这就退下了。”
明菲点了点头,看着阿娜日行了一礼,上了马又向自己的身后行去,明菲甩动鞭子骑马率先向前行去。
两队人马交错而过,还没有完全走开的时候明菲的马忽嘶鸣了一声,甩开蹄子猛的向前冲去。
明菲也没想到马会突然发狂,马匹猛的向前冲去她几乎被甩下去,后面的侍卫立马乱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似乎还能听到跟着的佩玉恐慌的呼喊声,王万强尖锐的骂声。
明菲能做的就是把胤禛紧紧的搂在怀里,自己拽紧缰绳,随着马匹上下颠簸。
胤禛在发抖。
“信不信额娘?”
胤禛刚一张嘴就吸了一口凉风,呛的咳了几声才高声道:“信!”
明菲又把胤禛护的紧了几分:“信额娘就不要怕,抱紧马脖子!”
后面已经有几个侍卫赶了上来,里面还有几个大概是阿娜日跟前的侍卫。
时间越久抱着就越吃力,但明菲的马却丝毫都不显得疲惫只越来越比以前跑的更疯狂,似乎一个劲的要将自己跑死才罢休。
明菲出了事情,得了消息的康熙失态的将手中的弓箭掉到了地上,冷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多说策马就往过赶,科尔沁亲王听得皇贵妃的事情隐隐还跟自己的亲妹妹有莫大的关联自也没有一点心情狩猎,皇上都走了狩猎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只一半完全都停下了,赶着过去救皇贵妃。
佟国维和隆科多也在列,见过大场面的佟国维腿都在发抖,马都骑不住,着急吩咐隆科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下皇贵妃,一定要!”
“阿玛放心吧,佟家不能没有皇贵妃,儿子一定会想法子救下皇贵妃的!”
留了手脚不稳的佟国维慢慢的骑马往过赶,隆科多翻身上马,甩开马鞭赶了过去。
康熙狩猎的地方离明菲出事的地方不算远,又因为马狂奔了一截路离得就更近了,他看到明菲伏在马上随着狂奔的马上下颠簸,他的心似乎也跟颠簸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攥着缰绳,僵直的坐在马背上,对着身后的侍卫冷冽的道:“必须救下皇贵妃!否则全部军法处置!”
他自己催马向明菲靠了过去。
有侍卫打算套马,围着马慢慢靠近。
康熙靠的近了,见着明菲牢牢的握着缰绳的手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却低着头弓着背将胤禛完全的护在怀里,而胤禛完全趴在马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
康熙的心猛的一缩,吸了一口气,在马上大喊道:“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救皇贵妃?!”
后面跟着的大臣又嘈嘈了起来,科尔沁亲王擦着脸上的汗直往康熙跟前凑:“皇上,这事情绝对不会跟阿娜有关联!”
康熙这个时候满心满眼都放在明菲呣子身上,什么都听不到,若是真听到了也不过是毫不顾忌的给上科尔沁亲王一鞭子让他住嘴。
明菲听得康熙的声音也并不敢抬头看,但知道康熙来了事情就比先前让人乐观多了。
这样发狂的马并不敢立马就套紧,只能一点一点的收绳子,要不然惹的马狂性更大了就更危险了。
明菲能感觉到马的速度在减慢。
胤禛还太小这样颠簸下来,这会也不知道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她用脖子蹭着安抚着儿子:“不用怕,不用怕,有额娘在。”
“哦。”胤禛已经昏沉了起来,依稀听得明菲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
“不怕,不怕,额娘在了,不怕不怕。”明菲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胤禛昏迷了,她自己手上的力气也用尽了,那胤禛就真的要掉下去了,她只一个劲的安抚着。
她把心思都给了胤禛,心也慌乱了,手上的力气就不大了,被套住的马也感觉到自己被套住了,挣扎了起来,猛的扬起马蹄子,明菲不留神就被马颠下了马背。
从马上掉下去的那么一瞬间她是极想将儿子和自己都放进空间的,可是,她真的不能,至少儿子可以进去,她不能。
她用尽全力将胤禛的全身护住,自己蜷成一团,尽量减少被马踩的几率。
她觉得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朝前翻滚了几圈,这个世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慢慢的低头看了看还好好的被她护在怀里的胤禛,欣慰的笑了笑,她只模模糊糊的听得有谁大声叫了她的名字,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明菲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地上的时候,康熙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一般,极悲哀极痛苦的大叫了声明菲。
听得科尔沁亲王的心跟着颤了几颤,皇贵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亲王就到头了。
什么帝王威严这一刻他都顾不上管了,他只知道明菲不能有事,他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去,扑到了明菲身旁,那娇小身影满身都是血,那么孤独无助的躺在地上,他吓得甚至并不敢去摸她的鼻息,他想都不敢去想万一明菲去了要怎么办。
李德全忙乱的扶着康熙道:“皇上快让太医给皇贵妃看看。”
宫女们迅速在原地用帷幔遮了一圈,将明菲的身影遮在重重的帷幔里面,早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太医提着药箱赶了进去。
李德全和另一个太监驾着康熙腾出了地方,太医把了脉,又有女医给明菲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只是想要将明菲怀里晕迷着的胤禛抱出来却一点都掰不开明菲的手。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明菲在摔下马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顾忌到自己,完全是用自己护住了胤禛,胤禛还晕着也只是受了惊吓,在马上颠的厉害了。
徐若瑄和明兰这个时候了还不允许她们两个进来,说是小孩子只能添乱,就是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也是都一律挡在外面的。
康熙的情绪看着比先前稳定多了,喝了李德全递过去的茶水,站起身走到明菲跟前,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用怕,有朕在,朕可以护着胤禛。”
佩玉在去掰明菲的手,竟是真的就掰开了。
康熙很少有这么伤感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眼睛都觉得有些酸涩,是为了自己的心,为了明菲,为了明菲对自己的信任,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一对呣子。
明菲全身最大的一处伤口在后脑勺,是掉下马翻滚的时候撞倒石头上撞出来的。
在康熙的威压下,林医正战战兢兢的道:“皇贵妃的情形,情形不怎么乐观,药内外都用着,要是,要是三天之内醒不来,就…”
林医正话没说完,康熙就呵斥道:“朕不听这话,要是皇贵妃好不了,你也就不用活命了!”
恐惧
明菲和胤禛被一起移回了宿营地,进了帐篷又给明菲的身上的伤口全面的处理了一次,孝庄猛的见了这情形都有些发晕,强睁着眼睛道:“把四阿哥移到哀家的帐篷里,哀家看护着他。”
明菲的手上的皮肉几乎全烂掉了,身上全是青紫色伤痕,脸上也划伤了好几处。
康熙实在不忍心看,吩咐着几个嬷嬷道:“轻点,别弄疼了皇贵妃。”
明兰在帐篷外面哭的脸都花了,徐若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不许哭了!你姐姐还活着了!”
明兰猛的收住了眼泪,瘪的自己都开始打嗝了。
隆科多焦急的等在帐篷外面,明兰见了隆科多一下子扑到了隆科多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隆科多安抚的轻拍着她,又想起以后,看了看依旧懵懂无知的明兰,不禁叹了口气。
太子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的几乎成了一座雕像。
大阿哥乱草草的甩着鞭子来来回回的走动。
若是皇贵妃真出了意外,那影响的绝对不单纯的只是后宫,或许前朝又要有一次大动荡了,王公大臣们也都等在帐篷外面,阿娜日因为明显的跟这次事情有莫大的关联一行人都已经被扣押了,就是跟着明菲的那一群侍卫也都是暂时关押,事情没有查清楚前谁也不能放过。
荣妃和惠妃看到明菲的情形也都是发愣,过了一会才开始细细的思量起了自己以后的事情。
木兰围猎的气氛跟着也紧张怪异了起来。
孝庄坐在榻上不住的捻着佛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的祸事?”
康熙垂头坐在下首:“撞见阿娜日,之后马就突然发狂了。”
“那马是什么情形?”
“已经被套住了,口吐白沫而亡,兽医说是中了罂粟毒出了幻想才突然发狂的。”
孝庄看着康熙,严肃的道:“这个时节绝对不能失了科尔沁的助力。”
康熙的手紧紧的握住,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道理朕懂,但朕是皇上!”
孝庄发愣的看着康熙,她看着这个似乎昨日还在她羽翼之下的孩子,似乎在一瞬间长成了帝王,那黝黑深邃看不见底的眼眸,犀利又冷冽的看着人的时候就如同当年的皇太极。
这是个皇帝啊,她怎么又忘了?
她疲惫的起身,搭着身旁宫女的手:“这事情一定要处理好,哀家过去看看胤禛去。”
康熙的眼神又渐渐温和了下去:“老祖宗注意身子。”
孝庄点了点头,慢慢的出了帐篷。
康熙闭了闭眼又去看了明菲,她因为后脑勺有伤头发已经被剃掉了一片上了药用白布裹着,也不敢让躺着只是趴在床上,身上因为有伤裹满了白布也没有穿衣裳,只在外面盖了一条轻柔的被子。
他一看见这样的明菲就觉得鼻子发酸,看都不敢多看。
佩玉和王嬷嬷几人都红肿着眼睛,虽是看着遮过的,但还是看的来,康熙对着这几人说话口气好了不少:“千万别弄疼了皇贵妃,药也不能太苦,她怕疼也怕苦,她这样躺着也不够舒服,你们看着帮着动动,但觉不能碰到伤口,只要你们能照顾好皇贵妃,朕统统有赏。”
一说这话,王嬷嬷立马又红了眼眶,心里酸涩的不行。
康熙挥手让几人都下去了,他自己在明菲跟前坐下。
那往日里白皙细嫩的手满满的缠着白布,想起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心疼的像被抓了一般,乌黑的长发也被剪掉了很多,她若是醒来了看到这样子大约又要嘟着嘴埋怨了,是不是会埋怨他都没能保护好她?他很想抱抱她,确定她还是在的,可是这满身的伤痕让他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他能做的只是干干的坐在原处,呆呆的看着她。
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了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可是他甚至差点丢了她。
他猛的站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到原地:“你一定要好,若不然朕就会慢慢折磨胤禛,你好好养着,朕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给你报仇!”
他阔步出了帐篷,依稀还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这事情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人帮着科尔沁亲王说话,他急得满脸冒汗,最后不得不强狡辩道:“不瞒皇上说,葛尔丹曾经用牛羊金子美人收买过臣,但臣一直没有同意,这一次也说不定是葛尔丹出的什么主意陷害臣,挑拨臣跟皇上之间的君臣关系,最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自己竟是越说越觉得有理,强调道:“定就是这样的!”
康熙一直冷脸看着科尔沁亲王,又看了看众人:“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给朕说说,葛尔丹的人是怎么混进来,又是如何恰好在皇贵妃骑马的时候刚刚害了贵妃的?”
科尔沁亲王语塞了。
隆科多道:“臣有话说。”
康熙转眼看了看,见是自己的表弟,点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喳。”
“臣专门私下里打听过阿娜日公主的为人,草原上不少人都知道阿娜日公主好嫉妒,尤其嫉妒比自己长的貌美的,曾经不止一次的处置过比自己长的好看的女子,皆因妒忌。若设想葛尔丹打听到了皇贵妃是为貌美的女子,比阿娜日公主长的貌美,早早的得了皇上要出行的消息特意将人安Сhā到了阿娜日公主的随从里,在恰当的时候暗害皇贵妃又嫁祸给阿娜日公主,就是亲王所说的,挑拨了皇上恩科尔沁亲王之间的君臣关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隆科多这一段话里反映出了太多信息,首先最能说明隆科多是个极有见识又有远见的人,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打听了关键人物阿娜日的为人,并且得出了极其合理又符合当下时局的结论,立马引的明珠索额图几人都附和了起来。
科尔沁亲王大声道:“果然是厉害,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皇上臣和臣的妹妹是清白的!”
康熙沉思的片刻:“你说的这个到是很有些道理。”
隆科多又道:“若臣猜得不错,那些关押的人里面,定会有一个人愿意自首,又攀咬着说这事情就是阿娜日公主的主意,更有可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索额图听看这话笑着道:“佟大人说话还是掂量着些,尤其是在皇上跟前,说大话可是在欺君的。”
明珠在一旁帮腔道:“我到是信佟大人这话的。”
康熙摆了摆手:“不用为这个争辩了,朕就是听听你们的想法,没有欺君这一说。”
正说着有侍卫求见,说是阿娜日公主的侍卫里有个叫多图的招了,只说是公主嫉妒贵妃貌美又下了自己的面子,才让自己用淬了罂粟的银针在马的经脉上扎了一针,马这才发狂的,并且果如隆科多料想的一般,说完这些话直接就咬舌自尽了。
帐篷内霎时都静了下去,这个隆科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样的事情都让他一口料中?!
“真是岂有此理!彻查这个多图,若是真是葛尔丹的人,朕就荡平他的领地!”
胤禛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醒了过来,嘴里还叫着额娘,孝庄坐在他身边慢慢的给他抚摸着背:“胤禛不怕,老祖宗在了。”
胤禛猛然坐起身道:“老祖宗我额娘了?”
孝庄吓的又安置着他躺下:“可不敢起得这么猛,会头晕的。”
胤禛抿嘴看着孝庄:“老祖宗,我额娘了?”
孝庄慢慢摸着他的头:“你额娘跟你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是摔的严重了,这会还没有醒来。”
胤禛又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光脚站在地上:“老祖宗我要去看我额娘!”
孝庄起身,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让宫女给你穿戴暖和了去,你身子还虚着了,不能随意的糟蹋。”
胤禛点了点头。
明菲的帐子里灯火通明,宫人都守在跟前,没有一个人敢走。
胤禛呆呆的站在明菲的床前问佩玉道:“为什么我跟额娘一起从马上摔下来,额娘成这样子了?”
佩玉见苏沫摇了摇头,就只哑着嗓子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胤禛又往前走了几步:“额娘这个时候是不是很疼?额娘什么时候能醒来?额娘还答应要带着我学骑马的,可不能睡着不起。”
苏沫偏过了头。
胤禛不敢大哭,他怕吵着明菲的休息,他压抑的一下一下抽泣着,哭的脸色更苍白了。
苏沫吓着哄着胤禛:“四阿哥不哭了,皇贵妃会醒来的,若是四阿哥哭坏了身子,皇贵妃醒来要难过的。”
胤禛努力克制着道:“嬷嬷不骗胤禛?额娘能醒来?”
苏沫心疼的道:“嬷嬷不骗你。”
草原的夜里冷气重,胤禛本就没有好全,苏沫不敢让他站的太久:“四阿哥,回吧。”
“嬷嬷,就让我陪着我额娘吧,看不见我额娘我难受。”
苏沫红着眼眶道:“你在这里皇贵妃大概都休息不好的,四阿哥还是跟奴婢回去好好休息吧,说不定睡了一觉皇贵妃就醒来了。”
胤禛最终是被连哄带骗的带回了孝庄的帐篷。
寂静的夜晚他只要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明菲浑身是伤得躺在床上,他半睡半醒的时候似乎还能看到明菲满身是血的样子,惊的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大睁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帐篷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心里乱哄哄的吵得他脑仁疼,似乎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如果有一日没了额娘怎么办?
恐惧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他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好想这个时候额娘可以哄着他抱着他给他讲着故事,可是不能啊,他觉得身上冷的将自己躲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的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他蜷缩成一团想,只要额娘能好,额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会好好的做学问将来做个最有本事的人,他会好好的孝顺额娘做个最大的孝子,额娘喜欢怎么笑话他都行,就是叫他小老头他都是极其高兴的……
他因为一整晚没有休息好,身子本就虚弱,第二日就得了风寒。
徐若瑄跟明兰陪着胤禛。
徐若瑄看着蔫蔫的胤禛道:“你知不知道你额娘但凡留一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她不会受这么重的上的?”
“她用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的护住了你,所以你没有受一点上,你额娘现在还昏迷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额娘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坐在床上的胤禛身子都开始颤抖:“额娘是为了护着我?”
徐若瑄尖酸的道:“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四阿哥,自然是真的,别人不告诉四阿哥,还是怕四阿哥心里不痛快,想不开罢了,只是奴婢觉得一个男子若是连这点承受的能力都没有他还做什么男子?四阿哥你又如何对得起皇贵妃对四阿哥的这拳拳爱子之心?”
胤禛朝着徐若瑄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怎么会对不起我的额娘!”
他像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力量,最终颤抖的大哭了起来:“徐若瑄,我害怕,你说要是我额娘在不醒来了怎么办?”
徐若瑄看着这个幼小的孩子哭的可怜,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怕,皇贵妃放心不下四阿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胤禛吸着鼻子道:“你可别骗我。”
徐若瑄摇了摇头:“我从来不骗人。”
说完话她自己都伤感了起来,那样的伤口,又是伤在脑子上,实在不好说,若是真不好了,怎么办?
康熙早起先去看了明菲,问守着的林医正:“皇贵妃今日的情形如何?”
林医正挤着笑脸道:“皇贵妃今儿比昨儿好了很多,脉象也平稳了。”
康熙在明菲的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明菲身上伤口的包扎,听得她的呼吸还算平稳,终于伸手摸了摸一侧没有包扎的肩膀,她的身子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这种冰凉的触感,就如她的性子一样,清清淡淡的。
只是这个时候总也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他不敢在碰她,依旧不敢多看,又站起身出了里间。
看着林医正道:“你的命跟皇贵妃连在一起,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林医正冒了一脸的冷汗,连连的应是。
康熙出了明菲的帐子,左右看了看终是对李德全道:“去看看四阿哥吧,说是今儿又得了风寒?”
“可不是,说是夜里躲着哭虚了身子,今儿起来就得了风寒。”
康熙叹了一口气:“还是个孩子。”
李德全跟在康熙身后连连应是。
灭
康熙到的时候徐若瑄和明兰都在跟前,他抬手让几个孩子起来,又让人安置着胤禛在床上躺下。
小孩子圆嘟嘟的小脸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瘦了下去,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般,连目光都坚毅了起来,只是眼睛还红肿着,就是坐在床上也是紧紧的抿着嘴唇腰杆挺的笔直。
他在胤禛的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胤禛自慢慢懂事之后康熙从来没有这么亲切的对待过他,他不适的动了动抬头看向了康熙:“儿臣已经好多了,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康熙摸了摸他的头:“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跟嬷嬷宫女们说,马上叫太医过来看看,可记下了?”
胤禛点了点头。
康熙不说话,胤禛也就乖乖的坐在床上不吭气。
父子两静默的坐在一起,徐若瑄抬头看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原来胤禛跟康熙的侧脸看上去是如此相似。
隔了好一会了,康熙又摸了摸胤禛的头:“好好歇着吧,朕就走了。”
边说着起了身。
胤禛忽然拉住康熙的龙袍。
康熙停下脚步回头看时,见胤禛正仰头看着他:“皇阿玛,我额娘会好的,是不是?”
他握住胤禛的手觉得那双小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平静的道:“你额娘自然是会好的,不要乱想了,好好歇着吧。”
胤禛恩了一声。
康熙走了,胤禛安静的躺在床上,徐若瑄淡淡的道:“皇上对四阿哥也算不错了。”
“是吗?”
徐若瑄捏了捏胤禛的老虎枕头:“你都这么大了还枕这种东西?”
明兰的嗓子还有些哑:“皇贵妃姐姐说了,他没有老虎枕头睡不着觉。”
三人忽然安静了下去,没一个人开口说话,明兰又红了眼眶。
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进来的时候诧异的道:“这是怎么了?”
胤禛要给太子行礼,太子忙扶住了他:“孤听说你得了风寒了,过来看看你。”
“谢过太子了。”
太子摇了摇头,在胤禛的床边坐下:“你可还好?”
胤禛抿了抿嘴:“臣弟很好。”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逞强,事情不能瘪在心里,你,还是要先保重身体。”
“谢过太子。”
太子看着他忽然道:“我刚生下的时候我额娘就没了,我也没见过我额娘,就只看过我额娘的画像。”他低着头慢慢的道:“不管怎么样你比我幸运多了,我也在想如果额娘抱着我坠马了,也一定会像皇贵妃一样完完全全护着我的,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安慰,我额娘也是最疼我的,只是,我也只能想一想,想一想若是额娘还在会是什么情形。”
胤禛总觉得太子是个最喜欢跟他抢额娘的人了,现在在看的时候又觉得太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轻声道:“赫舍哩皇后一定是最疼爱太子的。”
“你也这么想?”
“额娘应该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一定是这样的。”
大阿哥看着两人道:“都这般年纪了还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没了额娘难道就不活了?”
三阿哥道:“大哥有额娘了才说这风凉话。”
明兰也道:“大阿哥站着说话不腰疼。”
太子哼笑道:“大阿哥整日里只记得舞枪弄棒,他何曾愿意有一点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别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
徐若瑄觉得在让这几人说下去打一起也是有可能的,忙岔开话题道:“也不知道皇贵妃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话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太子皱着眉头道:“反正不是阿娜日做的,是后面有人。”
徐若瑄脱口而出:“难不成是葛尔丹?”
太子诧异的看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从哪里知道葛尔丹的?又怎么知道是葛尔丹做的?”
徐若瑄意外的道:“奴婢不过随口一说,难不成竟是真的?”
太子挑了挑眉头:“总之这事情不简单,你们别乱猜了。”
胤禛这个时候才知道人小力微是什么意思,他低垂着头道:“太子知道皇阿玛是什么意思吗?那个葛尔丹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安抚的拍了拍他:“皇阿玛自然不会放过那些作怪的人。”顿了顿又道:“葛尔丹是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康熙九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第二年噶尔丹自西藏返回,击败政敌,成了准格尔部的首领。十五年,噶尔丹俘获了他的叔父楚琥布乌巴什,在一年又击败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汗。十八年,□喇嘛赠以博硕克图汗称号,但他年年纳贡,向咱们称臣。”
“他的野心不小。”
太子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他是三藩之后的又一大患。”
大阿哥大嗓门的道:“总之以后收拾葛尔丹一定不能少了我!”
太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起了身:“你还是要好好养着身子的,若是有需要的也可以来找孤。”
胤禛点了点头。
太子又对徐若瑄和明兰道:“四阿哥这你们两多上点心,你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好好安慰他,皇贵妃会没事的。”
徐若瑄和明兰都应了是。
事情查下去到底还是葛尔丹的人渗透进来做的事,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对付葛尔丹。隆科多的立场很明确:“葛尔丹是虎,养虎为患,一旦他真正的羽翼丰满,其难缠的程度绝不亚于三藩!”
索额图不满的道:“佟大人说话不要带自己的情绪在里面,葛尔丹不过是个小小的部落首领,如何跟经营多年的三藩相比?”
费扬古道:“索相这话就偏颇了,蒙古人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且葛尔丹此人不但有有勇有谋还是个极其有军事才干的人,可不能忘了元朝。”
费扬古是三番之战中脱颖而出的比较出类拔萃的武将,这个时候已经进了内大臣的行列。
因为只自己儿子说的话,佟国维并不出声发表任何意见。
安亲王岳乐看了看上首沉默的康熙道:“依本王看来,葛尔丹胆敢把主意打到皇贵妃的头上就已经说明此人的狼子野心,现在要说的只是总要公布天下咱们是为什么出兵攻打葛尔丹才对。”
李光地道:“只是台湾还没有收复,现在就要再次兴兵终归不太妥当。”
明珠最会猜测康熙的意思,只眯着眼道:“特殊时期自然是特殊处理,葛尔丹他算是个什么东西,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不荡平他那点小地方,让他以为朝廷是好欺负的?再个佟大人有一句话说的也是极对的,不能等到他羽翼丰满,要不然以葛尔丹这个人以后就不好说了。”
康熙长出了一口气:“葛尔丹比灭!”
大臣们静默了一会,自成团体交换了眼神,皇上因为皇贵妃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动怒了,葛尔丹一不留神触到了康熙的逆鳞,这回是要真遭殃了。
康熙沉声道:“若是诸位爱卿没有异议,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尤其是兵部和户部这几日拟一份关于围剿葛尔丹逆贼的奏折呈给朕,礼部在拟个奏折葛尔丹逆贼必须剿灭,定几个罪状。”
自古大军出征首先都必须是师出有名,得了天下人的拥护才算是名正言顺,古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差评,尤其是一个帝王一个朝廷。
众人见康熙已经下定了决心也都高声应了是。
只是大军打仗粮草先行,兵部尚书科尔坤这会已经在用眼神示意户部尚书,银钱粮草一丝都不能少。
户部尚书却丝毫不去看他的眼神一个劲的往别处瞅,户部管得是天下粮仓,又不是只管出征打仗,哪能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打仗不管是战场还是后勤都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麻烦的多。
康熙顿了顿又道:“安亲王岳乐为征远大将军统领这次征讨事宜,费扬古为征远先锋将军在安亲王帐前听令。”
皇上的决心有多大这就看的清清楚楚。
并且康熙之雷厉风行还不单单体现在此,他当下就让人拿了葛尔丹领地一代的地形图过来跟众大臣商议了起来战略。
直到深夜才放了王公大臣都下去,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
草原的夜晚漫天的星辰璀璨夺目,夜风卷起龙袍他负手站在突起的小丘上,看向夜色中朦胧的远处,也就只有这个无人能看见他的眼神的时刻,他才愿意释放最深处的情绪,那满眼的哀伤和寂寥就像是离群的孤狼。
李德全在康熙身后轻声道:“万岁爷,夜里凉,回去吧。”
他收回目光淡淡的道:“皇贵妃还没有醒?”
“还没醒了。”
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依旧沉默的看着远处。
李德全想了想道:“万岁爷,奴才听着人说在昏迷的人跟前多多说话,尤其是跟昏迷的人及其相熟的人,说不得皇贵妃多多听听万岁爷的声音也就醒来了。”
康熙转身看着他:“你从哪听来的?”
“宫里头那些上了年级的老太监跟前得来的。”
康熙已经阔步往回走去:“去看皇贵妃。”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
这都两日了,明菲的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康熙怔怔的坐在明菲床前,李德全在一旁轻声道:“万岁爷,要不说两句吧。”
康熙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跟皇贵妃说会话。”
李德全忙带了众人退下。
草原上的夜晚一点都不安静,虫鸣,偶尔的几声鸟叫声,风吹过的声音,隔了帐篷听起来像是情人间低低的呢喃声,他自己脱了靴子,在明菲身侧躺下,又不敢离得太近怕碰着了明菲的伤口,他转头看着明菲的侧脸。
脸上的伤因为有宫中秘药的原因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皱起了眉头,只两天她的脸似乎就比以前又小了几分,他怜惜的又摩挲了几下,只是手却不敢在动了,她头上还有伤口。
他干涩的张口道:“都两天了,你怎么还愿意醒?你怎么就…”
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又换上了温和的口吻:“明菲,你快些醒来吧,你醒来了要看着朕如何收拾那些暗害你的人,看他们最终都得不了好下场。你不是想去看江南水乡的景色吗,朕带你去,你说你要骑着马放风筝,朕带着你来草原,你愿意怎么来就怎么来,你喜欢女孩子,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朕养得起,你说不想自己的姑娘嫁到蒙古朕就不让她们嫁,你说你不喜欢穿花盆底,你醒来了以后都可以不用穿,你说汉人的衣裳漂亮,要多少朕让人给你做多少,你要什么朕都愿意给你的……”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终都化成了一声痛苦的叹息:“你快些醒来吧,朕真的怕了……”
意外之喜
木兰围猎因为皇贵妃的昏迷不醒已经完全中断,改成了如何快速围剿葛尔丹的军事基地,康熙每一日都极忙,忙到晚上一躺在床上就能睡着,明菲昏迷的时间越久康熙就越忙,半个月之后剿灭葛尔丹都进入倒计时了,明菲还昏迷不醒。
胤禛嘴抿的越紧,脊背就挺的越直,仿佛自己从此就要撑起一片天地。
这一日康熙跟大臣们商量完了事情让众人都下去,明珠等着众人都走了,又求见了康熙。
康熙坐在御案前,低头看着奏折:“怎么又回来?”
“臣还有事要禀报。”
康熙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了一行字:“怎的刚才不开口?”
“这事情也不过是臣私底下想一想,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那这会便说说。”
“喳!”
明珠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臣要说的事情跟皇贵妃有关。”
康熙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向了明珠。
明珠便知道自己说到了康熙的心坎上了,也不敢在拖延紧接着道:“臣琢磨着,民间有冲喜这一说,说不定给皇贵妃也冲冲喜,皇贵妃就醒来了,臣本是想着这种事情也不过就这么一说,未必是真的,给万岁说了万一要是不应验了,那岂不是臣的罪过?但臣在想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的方子能在民间流传下来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加上有皇上的真龙之气护佑着那也说不定真就醒来了,这样一想便觉得即便是皇上真定了臣的罪,只要皇贵妃安康了,就是定了臣的罪,臣也觉得甘之如饴。”
明珠不过是个同进士的身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可知道这个人本事有多大,满朝文武里面没有几个能比他更会揣摩康熙的心意,这也是康熙愿意亲近他的原因,在是明君也总会喜欢懂自己心意的人。
康熙看着他道:“那你看看,该如何给皇贵妃冲喜?”
明珠笑着道:“这个臣便不好说了。”
康熙皱着眉头道:“朕让你说你便说,无妨。”
明珠迟疑了一会道:“即是皇上让臣说,那臣就斗胆开这个口了,现在看来能给皇贵妃冲喜的事情也就一样了,封皇贵妃为皇后。”他看了眼康熙又接着道:“皇贵妃已经在副后的位置上了,只是差了个称呼而已。”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只差个称呼,一旦皇贵妃成了皇后,四阿哥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嫡子,他的位子直逼太子,绝对的跟太子就对立起来了。
这也是康熙没有直接封明菲为皇后的一个比较主要的原因。
只是如果冲喜,封后又似乎成了最喜庆的一件事情了。
康熙摆了摆手:“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喳!”
明珠退了下去,康熙低头又看起了奏折,只是看了一会就放下奏折站了起来,在帐篷里走了一圈,回头对李德全道:“去见见太皇太后。”
“喳!”
孝庄正看着胤禛写字,因为明菲出了事,孝庄一直将胤禛带在身边,相处些时日到是真的有些喜欢胤禛了,懂事明理不说还是个极其聪明的,什么东西只要学一遍立即就会了,若是个安分守己的那定是太子以后的助力,若是不安分守己…..
她伸手轻拍了拍胤禛的脊背,只是毕竟是个小孩子,自己的额娘一直昏迷不醒,心里害怕又不愿意说,生生的瘦了一大圈:“老祖宗让人做了你喜欢的八宝鸡,一会一定要多用点,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胤禛坐起身子,点了点头,嘴唇一如既往的紧紧的抿着。
孝庄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他写字,听得康熙到了差异的道:“皇上这会怎么到有时间了?”
苏沫扶着孝庄起身道:“大约是有什么事情的。”
胤禛跟着孝庄一起见了康熙,向康熙行了礼,康熙拍了拍他:“去写字吧,朕跟老祖宗说几句话。”
胤禛点了点头,行礼退了下去。
孝庄看着喝茶的康熙道:“怎么了?”
康熙放下茶杯道:“孙儿想着,要不就给皇贵妃冲个喜,说不定就能醒来的。”
孝庄叹气道:“这都这么久了,什么都好好的就是不醒,莫不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皇上说是冲喜到是不错,就是要怎么冲喜了。”
康熙垂下眼睑道:“冲喜的法子到是有。”
孝庄看着康熙道:“什么法子?”
“封后。”康熙淡淡的道。
孝庄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冷硬起来:“绝对不行!”
康熙端起茶杯淡淡的道:“老祖宗别生气,也不过是这么说说罢了。”
孝庄依旧盯着康熙道:“你的事情哀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觉得可行哀家都不会多过问,唯独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总该为太子想想,为以后的朝局想想,两个嫡子你让太子如何自出处?”
“你也别怪哀家心狠,对皇贵妃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到最后仍救不回,那也是她命里就有的,在说,难道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就现在看来,没了皇贵妃似乎太子一切的道路都平顺了起来。
只是孝庄不知道的是,太子未来的路上最大的对手其实谁也不是,就是康熙。
康熙沉默了好一会:“朕知道了。”
孝庄没太听明白,康熙明白了什么。
康熙起身道:“朕去看看皇贵妃。”
孝庄点了点头,等着康熙出了帐篷她才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在面对康熙的时候越来越吃力了,而且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康熙对皇贵妃绝对是特别的,她不禁又深深的忧虑了起来。
明菲身上的伤基本都好了,就是头上的伤看着也好的差不多了,一天之中也可以平躺一段时间。
康熙仔细的看明菲,见那长久的没有见过的太阳的脸颊已经带上了透明的白色,皮肤下细小的经脉都看的见,脸颊上没有丝毫的血红色,下巴好像比上一次更尖了几分。他不知不觉的俯□用脸蹭了蹭明菲的脸,冰冰凉的似乎一直凉到了他的心里。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鼻端还有属于明菲特有的香气。
他亲了亲明菲的脸颊,又坐起了身子,将明菲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定定的看着明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哪里可还疼?”
明菲似乎一直都在做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前世的她更有这一世的她,梦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鲜明真实,她也总能听到些模模糊糊的声音,胤禛的康熙的徐若瑄的明兰的…
康熙又亲了亲明菲的手:“在过一个月就要出兵攻打葛尔丹的,你高不高兴?朕其实….朕看着你总是躺着总不敢看你,你要是还不醒,朕大约是要御驾亲征的,这样大概能舒坦些…胤禛这孩子又瘦了,整日的不说话真成老头子了,你还是醒吧,醒了好自己照顾胤禛,要不然那孩子的身子就不好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见见朕?朕过的一点都不好…”
康熙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朕,想你…”
明菲又听见有人似乎在说什么,她其实什么都听不来,但是却能感觉到那浓浓的哀愁,是谁?是谁遇上了什么事,这么难过?她觉得梦里头她都叹息了一声。
康熙将明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明菲在抚摸他一样,他慢慢的蹭着她的手心。
外面的佩玉轻声道:“皇上,该是给皇贵妃诊脉的时候了。”
康熙闭了闭眼,起了身:“进来吧。”
佩玉进去放下了床帐,又慢慢的将明菲的手腕露在帐子外面,在上面搭了帕子,才有小宫女出去请了林医正进来。
林医正知道康熙在里面,头都快要碰到地上了,行了大礼给明菲把脉。
其实前些日子他就觉得皇贵妃的脉象有些异样,他问一旁的佩玉:“皇贵妃的葵水可正常?”
佩玉皱眉道:“这个月的一直未来。”
康熙也皱起眉头:“怎么了?”
林医正想了想道:“奴才也不敢肯定,但照着脉象看来,皇贵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康熙猛的睁大了眼睛:“身孕?!”
林医正听的康熙的声音大了,头垂的更低了:“皇贵妃虽然当时坠马且身上的伤颇多一直昏迷不醒,但也不是无可能保下龙胎。”
康熙烦躁的在地上转了一圈:“有这个孩子对皇贵妃是好事坏?”
“按理说并不是多好,毕竟要靠着皇贵妃养着,但就是不好也只能这样,皇贵妃身体虚弱,经不起其他的折腾。”
也就是说,打胎跟保胎比起来,还是打胎更安稳。
康熙握着拳头道:“让随行的所有御医都给皇贵妃诊脉,看看到底是不是滑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所有的御医都诊出明菲有了身孕,并且明菲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强健的,脉象一点都不弱。
这实实在在的又给众人了一个意外之喜。
孝庄诧异的道:“这可真是奇了,吃了这样的亏孩子都保住了?”
胤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老祖宗,胤禛想去看额娘。”
孝庄拍了拍他:“去看看吧,如今多了一样牵挂,她总不好在走了,去跟你额娘多说说话,你额娘那么疼你,舍不得你的。”
胤禛抿嘴点了点头。
因康熙心情不好,也一直没有招幸荣妃惠妃等,这两人又知道康熙情绪不稳也不敢往跟前凑,也就侍候侍候孝庄,自己骑着马散个心,猛然听到有了昏迷的皇贵妃有了身孕也都很是吃了一惊,果然是皇贵妃,什么事情都这么出其不意,让人想都想不到。
大阿哥又要去看明菲,惠妃呵斥道:“你别净跟着参合了,皇贵妃身子那么虚,你这样急躁的过去打扰到了皇贵妃怎么办?你去喂马吧,等着跟前人少了,额娘在带你过去,可好?”惠妃终是缓了口气哄着大阿哥。
大阿哥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对惠妃道:“额娘,你以后可别吓儿子,儿子想来想去还是有额娘好。”
惠妃又好笑又好气,在背上轻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别乱开口了,都这么大的人说话也不知道多想想,这话要是给别人听指不定怎么想了?行了行了,喂马去。”
“哦,那儿子就走了。”
惠妃轻推了他一把:“去吧。”
木香笑着道:“大阿哥真孝顺主子。”
惠妃笑了一声:“我不求别的,只求着他平安就行。”她四下里看了看:“收拾几样东西,咱们一会也要去看看皇贵妃的,真真是奇事。”
木香应了是。
太医们又给明菲将药方换了换,毕竟是有孩子的人了。
胤禛站在康熙的身后,看着床上的明菲:“皇阿玛,额娘是有小弟弟了还是有小妹妹了?”
“这个以后才能知道。”
“皇阿玛我听话不?我是不是个好孩子,讨不讨人喜欢?”
“很讨人喜欢,也是个好孩子?”
“皇阿玛不骗人”
“不骗。”
“我这么懂事,额娘不会只要小弟弟小妹妹不要我的,是不是?”
康熙伸手摸了摸胤禛的脑袋:“你额娘你们都要。”
“皇阿玛,给儿臣在额娘身边设个小榻吧,让儿臣晚上就睡在榻上,儿臣想醒来就能看见额娘。”
“好。”
“儿臣谢皇阿玛。”
夜晚里似乎唱着一首安静的歌,像是睡前的摇篮曲,连空气都一起柔软了起来。
胤禛的小榻就设在明菲的床边,他躺下也可以看见自己的额娘,他枕在自己的老虎枕头上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的额娘,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也干涩了起来,他还是看着,直到模模糊糊的睡着。
这一晚他难得的没有做恶梦,他似乎又回到了额娘温暖的怀抱,额娘给他唱着睡前的歌,轻轻哄着他,那感觉真实的就像是真的一样,他呢喃着叫了一声额娘,似乎还听到了额娘的轻笑声,他觉得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明珠想要明菲成了皇后是因为想看太子和佟家斗
O(∩_∩)O~这个意外意外不?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要几个?
明菲已经醒啦~~~~~~
苏醒
朦朦胧胧的光线透过纱帐透了进来,还看的见胤禛乖巧安静睡着的样子,明菲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给他拉了拉被子,胤禛紧紧的搂着明菲的脖子,生怕明菲会跑了一般,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却看见胤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明显的在找什么,等着眼眸渐渐的清晰,看见明菲正睁眼看着他的时候先是愣住了,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应该是用的力气大了些,他呲牙吸了一口气,又去看明菲,不确定的叫了声:“额娘?”
明菲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脸:“乖儿子,不是做梦!”
这么熟悉亲切的声音,这么温暖的触感,像是给了他在也不用坚强的理由,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额娘!”
明菲从来没有见过胤禛哭的这么像个孩子,闭着眼睛仰着头大张着嘴巴哭的歇斯底里的,哭的她心里也泛上了酸水,慢慢的抱住了儿子,柔声哄着他:“不哭了,是额娘不好。”
胤禛泪眼朦胧的看着明菲,边哭边道:“不…是!额…娘最…最…好了!”
这话说的明菲更难过了,不自主的也跟着落下了眼泪。
这边娘俩哭的停不下,惊动的了外面的佩玉几人,吓的都跑了进来,等听到明菲的声音,众人何尝又不是喜极而泣?想着明菲身子虚又赶忙打起帘子劝胤禛和明菲。
又赶紧让人去报给康熙孝庄等人。
康熙还在帐篷里跟大臣们说台湾的事情,台湾的战争已经完全进入了倒计时,胜利只是时间了。
“催着施琅快一些,台湾的事情一解决,下来就是葛尔丹。”
李光地道:“大约也就是七月初中旬就能彻底拿下台湾。”
康熙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正说着,外面的太监报明菲跟前的宫女求见,说是皇贵妃醒了。
康熙愣了愣,四下里看着大臣,淡淡的道:“今儿就到这,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并没有看来康熙的异样,只李德全看的来康熙放在腿上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说完话立时就进了后帐。
脚步都有些漂浮,丝毫不像是个会武的人。
李德全跟在康熙身后道:“谢天谢地,皇贵妃吉人自有天相,终于是好了。”
他看了看康熙又道:“万岁爷,咱现在就去看皇贵妃?”
康熙停下脚步道:“换身衣裳。”
李德全喳了一声:“给万岁爷更衣!”
康熙原地走了几步道:“要那件银灰色暗纹宁绸的长袍,腰带要那条镶九龙白玉的,靴子就要…就要前几日刚做好的那双青面凉缎厚底的,不要挂什么香囊了,就坠个玉佩就行,给朕净面!”
饶是李德全这种机灵人,见了康熙这样的阵势都呆住了,皇上这是…这是怎么了?
康熙回头见李德全站在原地没动,又呵斥道:“做什么吃的?快些!”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吩咐了下面的人。
康熙收拾妥当,自己打量了几眼,问一旁的李德全道:“朕这样穿着可还好?”
李德全猛然醒悟了过来,装着样子看了几眼道:“皇上本就是天人之姿,这样的穿着更加英俊潇洒了。”
康熙即便知道李德全这样的人只喜欢溜须拍马,还是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底,用扇子敲了下李德全:“就你这张嘴会说。”
李德全又呆了呆,皇上用扇子打他头的这种事,早几年前就不喜欢干了,怎么今儿又搬出来了?
康熙见李德全呆住了,踹了他一脚:“你这狗奴才!”
李德全忙点头哈腰的直应声,今儿真是邪门了,皇上也太跳脱了些。
康熙到的时候孝庄,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荣妃惠妃已经在跟前了,太医给明菲把了脉,说是明菲脉象平稳有力,但后脑还有积血,又因为肚子里还有胎儿应当极其小心,三个月内不要轻易挪动,更不要说剧烈运动。
明菲讶异的道:“孩子?”
孝庄轻拍着她的手道:“你还不知道,你坠马前就有了身孕了,这孩子跟着你受了大苦头了,不过万幸的是保住了。”
这样算来那孩子就是离开紫禁城的前一天晚上有的。
她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荣妃轻声道:“可见皇贵妃吉人自有天相,这都是命里头带着的。”
惠妃也道:“奴婢这几日一直念佛,也就求着皇贵妃能早些好了。”
明菲笑了笑:“你们有心了。”
收拾好的胤禛也被人带了出来,孝庄笑着摸了摸他:“这下可是高兴了?”又对着明菲道:“这孩子瘦了。”
明菲红着眼眶道:“是我不好。”
太子抿嘴道:“皇贵妃很好了,对四弟极好。”
明菲叹了一口气:“天下间的额娘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做了每一个额娘都会做的事情。”
太子脸上的的线条柔和了起来:“这个到也是。”
他大约是又想起了自己的额娘。
正说着康熙就到了。
康熙都走到帐篷口,又停了下来:“朕这样收拾着真好?”
李德全举着手道:“奴才赌咒发誓奴才没说一句假话,是真好!皇贵妃看着一定会喜欢的!”
康熙到笑了一声,又在他帽子上拍了一把:“你这滑头!”丝毫不见生气。
李德全嘿嘿的笑着扶了扶帽子。
康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阔步走了进去。
明菲是真不能动,但又必须做够样子,作势要起来,康熙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快躺下!”
明菲虚弱的笑了笑:“谢皇上。”
康熙又向孝庄行了礼,让惠妃荣妃太子几人起来,顺势在明菲床边坐了下去,握着明菲的手跟孝庄说话:“老祖宗过来的早。”
“也是刚过来。”
荣妃笑着道:“老祖宗是心善之人,记挂着皇贵妃了。”
康熙手底下捏了捏明菲的手,明菲挑眉看向了背对着她坐着的康熙,见他还在跟孝庄说话,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便微微的闭上了眼,大约是没料到自己身子过于虚弱稍微一放松竟是睡了过去。
孝庄起身离开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明菲睡着,孝庄摆手道:“无妨的,她身子弱,是当好好歇着的。”
康熙点了点头,看着惠妃和荣妃道:“你们便跟着太皇太后一道走,过去侍候着太皇太后。”
明眼人都能看来康熙是想跟明菲单独呆呆,自也都是应了是。
等着众人都走了,康熙才又坐回了明菲的床边,让下人都退了下去。
他慢慢的摸着她的脸颊,描摹着她的摸样,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了一声,手又摸上了她的肚子:“他到是瓷实。”
他的手缠着她的青丝,慢慢的绕在自己的指尖,静静的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越觉得心里喜欢。
他又拉着明菲的手放在嘴边慢慢的亲吻,眼神一如既往的注视着她的容颜,这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有她呼吸吹起的风在耳边静静的流淌,那貌美的容颜如一朵盛开的花,开在他的心头,也定会开满他的生命,握着的手定也会握一辈子,死了也不用分开,他不自觉的念出了纳兰的一句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人们总在经历了生死之别,失而复得之后才会明白,某一样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明菲睡了一早上,康熙就坐了一早上。
她醒来的时候见着康熙还静默的注视着她,眨了眨眼:“皇上?”
康熙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睛,给她拉了拉被子:“醒了。”
明菲轻恩了一声。
过了一会见着康熙还不说话,明菲又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让人叫醒我。”
“朕来了就没走,一直在这坐着。”
“一直在这坐着?”明菲愣了愣恍然道:“皇上也真是的,怎的不歇着了?”
康熙亲昵的给她理了理鬓发:“无事,朕不过是想陪陪你,头还疼不疼?”
明菲喃喃的道:“就是还发胀。”
“一会想用些什么?朕让人给你备着去。”
“想喝水了。”
康熙一愣道:“怎的不早说?”
他起身从一旁的茶壶里到了一杯茶,尝了尝才给明菲倒好又端到了明菲跟前,明菲自己还不敢挣着起身,喝水要人扶起喂着喝。
康熙将水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慢慢的扶着明菲起身,又将水送到了她嘴边:“喝吧。”
皇上服侍着她喝水,这让她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康熙道:“怎么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康熙,康熙也垂下了眼眸看她:“这么看朕做什么?可是不渴了?快些喝。”
明菲抿了抿嘴,就着康熙的手喝了一碗茶水。
康熙看她喝完,将茶碗又放回了一边的桌子上,却还依旧将她半扶半抱在怀里,丝毫没有放她躺下的意思。
只是慢慢的将明菲越搂越紧,将下巴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你也够狠了。”
“皇上要治我的罪?”
“是要治你的罪。”
“什么罪?”
康熙用脸颊蹭了她的脸颊:“什么罪难道你心里不清楚?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你就只想到了胤禛?怎么丝毫没有想过朕?一躺下就是半个月,你现在摸摸,朕是不是也瘦了一圈?”
明菲转身抱住了康熙的腰身:“似乎是瘦了些,没有以前搂着绵软了。”
康熙咬着牙在她ρi股上拍了一把:“你这个没良心的。”
明菲下巴搁在康熙的肩膀上嚷着道:“唉哟,头疼!”
康熙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轻声道:“真的?”
明菲也没想到这明显的一句玩笑话康熙竟然会当真,只好改口道:“又不疼了。”
康熙舒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脊背:“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在不敢这样了。”
明菲半闭着眼眸道:“记下了,以后在也不会。”
她又犯困了,说起话来就黏黏糊糊的,趴在康熙的肩头上下眼皮直打架,康熙听了出来又半抱着她躺下,看着她一挨着枕头就迫不及待进入了梦乡,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明菲身旁,直看着她睡安稳了依旧不愿起身。
胤禛和明兰徐若瑄在草原上散步。
明兰让小宫女编了个小花环带在头上,笑嘻嘻的问徐若瑄:“看看我头上带着这个好看不?”
徐若瑄点了点头:“好看。”
胤禛难得的没有抢白她的话,只是高兴的甩着腰里的小鞭子。
徐若瑄忽然道:“太医说皇贵妃三个月不能挪动?”
“御医说我额娘身子还虚着,脑子里又有积血,肚子里还有小孩子,三个月不能挪动。”
“木兰围猎九月出就结束了,皇贵妃看着是不能一起回去了,四阿哥什么打算?”
“自是额娘在哪我便在哪了。”
明兰道:“你今年十月是要住到阿哥所的吧,那以后见皇贵妃姐姐的时候便不多了,到了那你还枕你的老虎枕头?”
胤禛看了她一眼:“那枕头是额娘给我做的,就是枕一辈子我也愿意。”
胤禛难得的好好跟明兰说了一句话,明兰又不舒坦了:“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还真难受。”
徐若瑄笑她:“你这脾气还真让人难说,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降的住你?”
明兰嘟着嘴看着她:“你也不是好人,我的脾气怎么了?”
徐若瑄揪了一棵草咬在嘴边:“生生被皇贵妃给惯出来的,比公主还金贵。”
胤禛看了看徐若瑄:“一个女孩子,嘴边咬个草做什么?”
徐若瑄似乎又烦躁了起来。
她胡乱揪了一把草:“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胤禛挺直了脊背,却抿嘴看向了远处。
徐若瑄也看着远处道:“你最好记着你的想法,一直记着总有一天就办到了,否则你跟皇贵妃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懂。”
“你还真不像个孩子。”
胤禛撇了她一眼:“那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像男子一样,征战沙场……”
信
七月收复台湾,八月康熙起驾回朝,八月中旬出征葛尔丹,八月二十七日宜妃生九阿哥。
因明菲有恙至今没有回宫,钮钴禄贵妃又怀着身孕,后宫事务一时由四妃掌管了起来。
钮钴禄由宫女扶着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皇贵妃到底是福大命大。”
月央给钮钴禄擦了擦额头的汗:“听说胎像还是极稳当的,真是神了。”
钮钴禄实在走不动了,让示意宫女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缓了一口气才缓缓的道:“这话不好说,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她慢慢的摸着肚子:“皇贵妃到底是好了。”
柳月笑着道:“主子这一胎必是个阿哥的。”
钮钴禄摇了摇头:“前面有个皇贵妃,我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就是生个阿哥也是十阿哥了,不过是后半生有个依靠罢了。”
一旁的月央又道:“前些日子收买的那些人,近些日子见了奴婢都是远远的都绕道走的。”
钮钴禄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个也是难免的,毕竟皇贵妃不但好了,又有了身孕。”
她又慢慢皱起了眉头:“皇上因为皇贵妃的事情立马就要攻打葛尔丹,丝毫不顾及在台湾的战事刚刚结束,皇贵妃……”
柳月忙接口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物,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皇上心里清楚着了,如何会为了皇贵妃就这么草草的出兵,定是早早的就有些想法的。”
钮钴禄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到是我想的多了。”
她正打算起身,听的小宫女报德妃来看望自己。
她冷笑了一声:“看看,她那样的红人竟是来了,不等着皇上宠幸,找我有什么事?”
月央劝道:“主子还是见见她吧,指不定真有什么事情。”
钮钴禄皱着眉头道:“让她来吧。”
德妃穿着一身水蓝色月白滚边的旗袍,软翅头上只有一朵宫花一支梅花琉璃钗,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脂粉,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很是温婉。
钮钴禄皱着眉头对一边的月央道:“她这身打扮看着怪眼熟的。”
月央点了点头,恍然道:“跟皇贵妃像!”
钮钴禄的眼眸立马幽深了起来,只是看着德妃的神情却亲切了起来,见着德妃向她行礼,便道:“妹妹快些起来。”
德妃浅笑道:“谢贵妃娘娘。”
钮钴禄又让人给德妃赐了坐。
德妃坐下又问候起了钮钴禄的身体,似乎想要说别的事情的打算一点也没有,眼见着就要起身了,钮钴禄才张口道:“妹妹这身打扮,看着怪眼熟的?”
德妃却红了眼眶,低下了头。
钮钴禄微眯着眼睛,笑吟吟的道:“妹妹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防说出来,说不得姐姐可以排解一二。”
德妃抬头看了看钮钴禄,见着钮钴禄满脸关切的神情,似乎更委屈了几分,用帕子沾着眼角道:“这话让奴婢如何开口了?真是…..”
钮钴禄拉着她的手和蔼的道:“这如何不能说?咱们就如亲姐妹一般,在说我又不是那种眼浅的人,又不会在说给别人听,妹妹只管放心就是了。”
德妃看着是忍不住了,眼里的泪滚滚落下,钮钴禄更是耐心的给她擦着眼泪:“不哭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说出来就舒坦了。”
德妃慢慢收住了眼泪才缓缓的道:“贵妃娘娘定是看着奴婢现如今很风光,可是却不知道奴婢这内里的苦。”
她又擦了擦眼泪才接着道:“奴婢原本以为皇上是真喜欢奴婢,只是有一日跟皇上说起了事情,皇上对着奴婢道‘你的头上不用带这么多的头饰。’隔了些时日又道‘脸上的脂粉少擦些,不擦才好’又几日又说‘衣裳不要穿太艳丽,脸上的神情要看着温婉高雅些’奴婢一直没想明白,可是身边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奴婢,奴婢的穿着打扮越来越像皇贵妃了,奴婢这才知道…”
边说着她又忍不住流了眼泪,低头擦起了眼泪,依稀还看的见钮钴禄手里的帕子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月央在一旁轻声道:“德妃娘娘说的话奴婢有些地方不大明白,皇贵妃即在,皇上为什么要让德妃娘娘装扮的如同皇贵妃一样?”
德妃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道:“月央姑娘可知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钮钴禄失态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把:“主子说话,你在跟前参合什么?!”
月央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求主子莫气坏了身子。”
钮钴禄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道:“你起来吧,以后不可在如此了。”
月央谢恩起身,钮钴禄才对着德妃淡笑着道:“奴才不懂事到让妹妹看笑话了。”
德妃摇了摇头:“贵妃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本是过来看望贵妃娘娘的,到累的贵妃娘娘听着奴婢说了这么一堆有的没的。”
钮钴禄摇头道:“你也见外了,若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给人说说终归能舒坦几分。”
德妃应了是,也就顺势起身告辞。
等出了钮钴禄的承乾宫,德妃身边的紫苏悄声道:“贵妃娘娘会信吗?”
德妃浅笑道:“自然会信的。”因为钮钴禄看皇上的眼神很特别。
她又道:“这几日管宫务当能轻松些。”
心莲跟着道:“若是钮钴禄贵妃能不下手,自然是要轻松很多。”
“到不敢奢望她不下手,只要少动几次手就谢天谢地了,对了,六阿哥今儿可还好?”
德妃自成了妃,六阿哥又体弱多病便移回了德妃身边。
紫苏看着德妃的脸色道:“还是不大好,有些咳嗽,早上的早膳也只用了一点。”
德妃拉下了脸,又想起六阿哥会这么弱说到底还是因为宜妃,心里又升起了恨意:“总会收拾了她的。”
明菲也不能总是住在帐篷里,就近移到了承德避暑行宫里,康熙留了一大堆侍卫宫女太监侍候明菲,又有三个御医,时不时的还会从紫禁城送东西过来,又怕明菲待的无聊,胤禛明兰和徐若瑄都留在了跟前。
并且康熙自己隔几日还总会写个信给明菲,要求明菲可以不用自己写,但必须口述着让下面人带回。
明菲每日里也没事可做,看着胤禛念书写字,自己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慢慢的觉得比先前舒服了也会起来自己写上几笔,在行宫里散散步。
到了夜里就带了胤禛进了空间。
胤禛把毛毛抱在怀里,坐在明菲的脚下道:“额娘有这些泉水,为什么不早些好了?”
明菲笑着道:“那你猜着是为什么?”
胤禛看了看悠闲的晒着太阳,眯眼看着远处森林的明菲:“额娘是不想回去?”
明菲又笑了笑:“这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钮钴禄快生了,我并不想回去趟这趟浑水,还有我想借着这次的事情,以后每一年的冬天都带着你到宫外待待。”
胤禛也学着明菲的样子看着远处:“为什么要待在外面?”
“自然还是尽量减少你出现的次数,不想你抢了太子的风头。”
明菲觉得胤禛沉默了下来,转头去看他:“又不高兴了?”
胤禛摇了摇头:“儿子现在也想的明白了些。”
明菲摸了摸他的头:“额娘以前总是想着要你做什么,不做什么,现在才想起要问问你,你愿意做皇帝吗?”
大约是因为明菲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说的太平淡了,以至于胤禛也只是很平淡的道:“要。”
明菲这才笑了起来:“即如此有些就要好好说说了。”
“你皇阿玛会是个很长寿的皇帝,如果你皇阿玛可以在活四十年,太子和你们这些阿哥们孙子都有了,那时候你们个有个的势力,跟太子定会起冲突,这样势必会影响到朝政,更重要的是太子的势力更会跟你皇阿玛的势力起冲突,你皇阿玛就是在喜欢太子也未必会一直容忍,在者,都想当皇上谁会愿意放过太子,太子难不成能一直都得你皇阿玛的喜欢?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上,你这样的身份不争即是争,我们要等,等渔翁之利,等到某一个合适的机会在用力一争,所以在不必要的时候你要尽量减少所有人对你的视线,让你皇阿玛觉得,你是个忠心孝顺的儿子,并且一直这样觉得。”
胤禛大致上是懂了明菲的意思,又好奇的道:“额娘如何能知道皇阿玛会是个长寿的皇帝?”
“额娘的这个地方神奇吗?”
胤禛点了点头
明菲笑着道:“这个世上神奇的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额娘能知道总是有些法子的,额娘还知道你定能当上皇帝的。”
她将脚边的小猫抱到怀里:“只是有些事情即便能看来,但若是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变的。”
胤禛点了点头:“儿子记下了。”
“去把额娘刚教你的那几招你自己在练练,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有保命的招数。”
胤禛起了身,站在明菲前面有练起了明菲教他的暗器招数。
等着胤禛练完,明菲又给了他几颗空间里的果子吃了解渴:“这里面的东西是好,只是不知道多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边说着她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起了身,胤禛走到明菲身边,让明菲扶着他的肩膀走,因为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明菲虽也多少用点空间的东西但也并不多用,所以她走路都要慢慢的来,一想到明菲是为了自己才坚持不让病好全,胤禛的脊背又挺了挺:“额娘,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孝顺额娘的。”
明菲笑了笑:“额娘只想着你健健康康平平顺顺的,只要你愿意当皇帝额娘也一定会帮着你当上,你要乐意孝顺额娘了,额娘自然高兴,你要是不愿意孝顺了,额娘自己带着毛毛在这里也能过的好好的。”
胤禛倔强的道:“额娘不喜欢呆在宫里,儿子以后给额娘在最好看的地方建一个别院,额娘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只要告诉儿子,儿子一定会给额娘找到,送到额娘跟前!”
明菲摸了摸胤禛的脑袋:“行,额娘听你的。”
胤禛的脸上这才带出了浅浅的笑意。
因为是陪着明菲,徐若瑄每日里如出了笼子的小鸟成天的骑马射箭,只几天就晒黑了一层,她自己丝毫不在意,还乐得直笑。
明菲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她道:“可是回来了,走吧,这边有一眼温泉,我带着你跟明兰去泡个澡。”
明兰听的要去泡温泉,立时就起了身,让身旁的宫女去给自己收拾东西。
徐若瑄呆呆的站在原地又问了一句:“泡温泉?就是脱光了?”
明菲白了她一眼:“你这是骑马都骑野了,泡温泉可不就是脱光了。”
徐若瑄已经在往后退了:“我看着就不必了,我不大喜欢泡温泉。”
明菲拉住了她的胳膊,她便不敢在随便乱动。
明菲看着她道:“你要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就要知道好好的护养自己的皮肤。”
明菲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摸摸,这都粗成什么样子了,磨脚石都比你的脸细。”
明兰回身也抱住了徐若瑄的一只胳膊:“走吧,好好的泡泡去,一会你在给我和皇贵妃搓个澡什么的,你力气不大不小刚好。”
徐若瑄被明兰和明菲半拉半强迫的拖进了温泉间,宫女们利索的给她脱了身上的衣裳,她站在屏风后面僵硬的不知道该做什么,透过那花鸟的屏风隐隐还看的见外面窈窕的身影,她似乎又想起了那晚那丰满的温热感,满脸爆红。
明菲带了明兰在池子里的台阶上坐了下去,还不见徐若瑄出来,便催促道:“快些出来,我让人教着你跟前的人给你做个护理。”
明菲嫌弃徐若瑄慢,让宫女进去直接将徐若瑄从屏风后面抱了出来。
缭绕的热气中,那白玉一般的身体在温泉里若隐若现,完美的似乎挑不出一丝的差错,胸前的浑圆白嫩细腻上面还点缀着两颗樱桃,那风景美妙的让她看了一眼又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又觉得羞愧,不自主的低下了头。
明菲看她情绪低落,到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你是真不喜欢泡澡”
明兰在一旁诱惑道:“可舒服了,你还是来吧。”
徐若瑄依旧低着头:“真不喜欢。”
明菲叹了口气道:“算了,不喜欢的话就让人带着你出去洗个澡,满身的汗。”
明菲挥了挥手,宫女有带着徐若瑄在屏风后面穿了衣裳带了出去。
明兰趴在池子边上道:“她真奇怪。”
明菲拍了拍她:“人跟人都不一样,这也没什么。”
明兰点了点头。
有小宫女在外面道:“皇上,太皇太后,太后贵妃等给主子送了东西过来了。”
明菲对佩玉道:“出去跟王万强看着接待接待,我一会在出去见见。”
佩玉应了是。
作者有话要说:德妃这样做即想挑的对皇上有特殊感情的钮钴禄跟明菲做对,又想减轻自己管理宫务的时候来自于钮钴禄的压力,这一节里也暗示了康熙很宠幸德妃,德妃半真半假的话里还透漏着,康熙其实已经在竖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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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
来的人代表了宫里面的康熙,明菲不得不见,并且因为来的比较晚,会让这些过来送东西的侍卫和太监们在行宫住上一晚上。
康熙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让人送,什么都要送一大堆,也会送给明菲一些玩意让明菲把玩,孝庄的东西就耐人寻味多了,一些佛经一个上好和田玉的送子观音,钮钴禄送的东西多精巧,茶具,炕屏,画眉或是一些花草。
这一次又是一对叫声清脆的画眉鸟。
明菲对着钮钴禄的人道:“贵妃到是有心了,知道我闷的慌,给了这么有意思的玩意,回去帮我谢过贵妃。”
那太监听了之后直说不敢。
德妃的就显得很有诚意了,都是些自己绣的东西,鞋子,肚兜,帕子和荷包明菲大概看了看,东西也很有寓意上面多绣着南瓜石榴一类的东西,另还有前明的一套文房四宝,说是给四阿哥用的,那太监的意思是德妃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惠妃很实际都是首饰钗环,样子和价值都不菲。
荣妃很体贴,多是些上好的药材。
宜妃的很意外,是一副自己画得百子闹春图,色彩鲜艳明丽,上面的人物憨态可掬看了忍不住就想发笑,却是明菲觉得最有意思的一样东西了。
明菲让下人将东西都收起,又给了来的人都打赏了东西才打发了众人下去。
她只一会就觉得不太舒服,桑枝给她慢慢的揉着背,她自己喝了一杯的空间水,肚子里还有孩子,终归是要为这个孩子想想,不能光顾着胤禛一个。
又有太医上来给明菲把了脉:“皇贵妃这几日康复的不错,十月定是能回去的。”
明菲点了点头,靠在床上慢慢的道:“我这身子可会留下什么不好的病症?”
御医想了想道:“绝不能得了风寒,冬日里不能受冻,要住的暖和,气候不能太干燥,湿润些方好。”
“你说的,我竟觉得跟江南一般了,可是冬日了住到西湖畔上方好?”
这御医吓的连连道:“奴才绝不是这个意思,冬日里在内殿多烧几盆炭火,多放些水也是可以的。”
明菲自己也看医书,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真就是这样?”
这样一问御医又不敢答话了,显然皇贵妃的身子冬日里住到有水的江南更好一些,若是真因为自己说的话耽搁了皇贵妃的病情,那他就是有再多的脑袋也不够丢,可是若是说了实话,皇贵妃怎么可能喜欢听?
明菲淡淡的道:“话就如实说吧,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康熙每次都要派专人专门旬问明菲的病情,一会御医定是要回话的。
御医诧异的抬了抬头:“皇贵妃的意思是?”
“如实说。”
御医又低下了头:“喳!”
等御医下去,王嬷嬷打起了床帐,担忧的道:“主子这是……”
明菲淡淡的道:“总是有些原因的。”她四下看了看:“执棋去了?”
“去了,这会应该已经拿到东西了。”
明菲虽然人不在皇宫,但也不会真的跟皇宫脱节,什么事情都是要知道的,传话的人是明菲在宫里的暗线。
她一时又想起了钮钴禄的那对画眉:“拿了就挂在窗户边上,我听听声,等到了夜里挂出去就行。”
王嬷嬷不赞成的道:“奴婢觉着还是不用的好。”
“无妨,我不碰也不摸,又离得远出不了什么事的。”
她总觉得呆在空间还能舒服些,又一会让人放了床帐下去,自己进了空间。
她自己练了一会功,就在空间的大床上睡了下去。
王万强是个极喜欢鸟的,见了好看又叫得脆得不免在跟前逗了逗,那鸟扑棱棱的直扇翅膀,呛了王万强一鼻子的毛,痒的打了几个喷嚏,他暗骂了一声晦气也就走开了。
明菲睡的模模糊糊的听得外面一片嘈杂声。
她睁开眼睛仔细的听了听,竟全是宫女太监嘈杂的惊呼声,外面似乎还有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喊着道:“全都捆起来!”
连她床帐的地方似乎都被人掀开了,又有侍卫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去,不管出了什么事,否则她就是真被毁了,她又在床上趟了下去。
外面还能听见声音,胤禛和徐若瑄都一起来了,还能听到有个侍卫说:“皇贵妃不再里面。”
她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胤禛只要把话说好了,今天的什么事都不是事了,至少对她不会有多少影响。
胤禛紧紧的攥着拳头,隔一会才道:“我额娘自然不再这里,她在我的屋子里看着我写字了,只是她身子弱,这个时候不方便出来罢了。”
他信他额娘,一定在空间里!
徐若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抿嘴没在说话。
见屋子里的那些个发了疯的宫女太监已经被人制住了,她才出声道:“四阿哥的意思把这些宫女太监都关起来,在叫了太医过来诊断诊断,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能乱动,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什么地方了。”
那侍卫看了眼胤禛应了声喳。
明菲寝殿里的宫女太监几乎都被带走了,就是王嬷嬷都没有幸免,胤禛拦着那侍卫道:“这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亏待!”
那侍卫又应了声喳。
寝殿一时空荡了下去,只剩下胤禛和徐若瑄身边的人,胤禛这才有些发虚的靠在了徐若瑄身上,微微喘了口气,又站直了身子,对着徐若瑄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站着,谁也别让进来。”
又对身旁的大宫女晴薇道:“去守着我住的地方,别放一个人进去。”
徐若瑄想都没想就出去了,晴薇也应了是退了下去。
胤禛自己走到了明菲的床边,深吸了一口气道:“额娘,你再不”
这空荡的寝殿里胤禛的轻声细语都显得极其清晰,从窗户里吹进来的轻风,扰的那浅色的纱帐掀起涟漪,胤禛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额娘不在这?!
轻微的笑声如开春的阳光,越来越清晰,这才解了胤禛心里的冰,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眨眼间就看到了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的明菲。
儿子很出色,很有急智。
她摸了摸胤禛的脑袋:“你做的不错,走吧,从侧门去你的地方。”
胤禛住在侧殿,出了侧门过两个柱子就到了,外面也并没有人看见。
明菲刚坐下,康熙等人派过来送东西的太监嬷嬷们就过来看望明菲了。
晴薇还在外面站着,明菲扬声道:“都进来吧。”
胤禛又从自己住的地方的侧门出去,回了明菲的寝殿,在带着徐若瑄从前面出现。
晴薇即便心里讶异也并不敢表现出来,微微低下了头。
明菲坐在上首,将这些进来的人都打量了一番,偏巧这一堆人来了就出了这样的乱子,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发疯就发疯?还是那么多的人。
孝庄派来的人中为首的是个万姓的嬷嬷:“皇贵妃身子本就弱,这一次又受了惊吓,可是让御医过来看看?不过万幸的是皇贵妃在四阿哥这里,没受了那一起人的冲撞。”
明菲有些虚弱的靠在榻上:“也幸好我是躺的有些累,想着若是叫了她们起来又要说这不行那不行,自己出了侧门在院子里慢慢的走了走,然后就来看了看四阿哥,觉得累了略躺了躺,在醒来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微微叹了口气:“也太怪了些。”
胤禛坐在一侧道:“不知那些侍卫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能一出事就忽然有一队的侍卫过来,即便明菲没有被这些发疯的宫女太监伤着,那突然进来的侍卫也算是毁了明菲了。
这个时候明菲身边除过出去问话的执棋也没有几个人,就让胤禛的贴身太监苏培盛去问那一队侍卫的话。
明菲道:“你让他们过来回话。”
康熙派来的方太监道:“这些人胆子是太大了点,皇贵妃的寝殿怎么能说进就进?”
侍卫头领叫王铎,跪在门外向明菲问了安,明菲对苏培盛道:“你去问他,是谁让他进寝殿的?”
这样常识性的东西他如何能不懂?
但王铎的话也说的支支吾吾的,只说是自己听到声响就带了人过来,至于后来怎么就进了寝殿,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就奇了,自己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万嬷嬷便道:“只看着那突然发疯的太监宫女,这种事情也不大好说。”
这些侍卫虽是制住了发疯的太监宫女,但私闯皇贵妃寝殿的罪名也不小,明菲这里也不多做处置,拜托了方太监道:“这里毕竟是行宫,我只给皇上写了书信,公公带了回去给皇上,这些人也一并带回去吧。”
方太监起身应了是。
明菲当着这些人说这些,做这些,也无非是想告诉宫里的孝庄康熙,有人要害她,但没有害成,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包括那突然出现的侍卫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见着她疲累了,这些人也都自觉的退了下去,屋里一时就只剩下明菲胤禛,徐若瑄和后来过来的明兰。
青天白日的突然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几人都是多少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执棋和晴薇扶着明菲在床上躺下,又给她在身上搭了一床薄被。
胤禛轻声道:“额娘可是累了,要不就歇一会。”
明菲摇了摇了手:“累倒不累,你说说,太医去寝殿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胤禛摇头道:“没有看出什么。”
“那这些人这会怎么样了?”
“还是疯疯癫癫的,御医说是种了谜幻药,儿子让人给他们都灌了安眠的药剂,让他们都睡了过去。”
明菲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千万别亏着他们了,尤其是王嬷嬷上了年纪了,你一会让个人去看看她。”
胤禛应了是。
明菲想了想道:“等他们清楚了,一个挨一个的问,问他们这一天都干了什么,详细的记下来,在对照所有人都干了同样一件事情,接触了同样的东西,那定就是什么在作怪了。”
徐若瑄道:“我看着定就是那些送过来的东西有问题,让御医去看看那些东西,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明菲冷笑了一声:“看来还是我太好欺负了。”
胤禛起身道:“儿子出安排御医看看那些东西。”
明菲叮嘱道:“明面上就只看内殿有的东西。”胤禛应了是,明菲又让让执棋跟着一起过去。
明兰趴在明菲的床边,拉着明菲的手道:“姐姐,要不不做这个劳什子的皇贵妃了,整日的把命都是提在手里的。”
身边没有外人,明菲只摸了摸她的头发:“又说胡话了,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你都是大孩子了,不能乱说。”
明兰抿着嘴,又轻轻摸了摸明菲的肚子:“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
“三个月了。”
她又道:“那姐姐说,会是谁下的手?”
这事情闹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她到是想不来谁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又如此大手笔的本事。
“可能谁都是,也可能谁都不是。”
明兰恨恨的道:“全都是黑心肝烂肠子!”
明菲拍了拍她:“你今儿的花绣的怎么样了?”
明兰笑着往明菲跟前凑了凑:“姐姐咱不说这事,行不?”
明菲抿嘴看着她道:“你要是跟着我什么都没有学到,等回去了额娘不愿意让我在接你进宫了,我看你怎么办?”
明兰哀哀的垮下了脸:“做就做嘛。”
因明菲这里突然出了状况,临时挪到了胤禛这里,外面围了一圈的侍卫,生怕在出些什么意外。
承德避暑行宫的内侍卫统领还算是佟家一支的人,叫做佟大山,听得自己管着的一队人竟然冲进了皇贵妃的寝殿,幸而皇贵妃并不在,若不然他的罪就更大了,他又急又噪:“都他娘的脑子灌了屎了,这样的求事都弄不好!”
自己亲自带了侍卫守在了明菲住处的外围。
只两天康熙就收到了消息,怒急反笑:“很好!很好!先把那群狗奴才按玩忽职守罪斩了!在去给皇贵妃掉一队暗卫过去,若是在有什么差错,朕接着斩!”
李德全应了一声。
他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哗啦一声又摔了个杯子:“真是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包天竟然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害皇贵妃!朕要是查出来绝对不会轻饶!”
李德全拿了那边林御医的信过来道:“林御医还有信给皇上。”
康熙接到了手中,拆开看了起来。
林御医完完全全的是康熙的人,自己看到了什么就将什么都呈给了康熙。
明菲那边安排着几个御医看了几个妃嫔送来的东西,几人在那画眉的鸟笼子上发现了些东西,只是那上面的东西是可挥发的,等他们查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点了,还没有查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挥发没了,也完全不能判定是不是有害的东西,不想牵扯到这一次事情里的另外两人都选择的沉默,林御医也跟着没有开口,却转身全部告诉了康熙,又将明菲的身体现状说了说。
康熙看完信件脸上冷若冰霜,他将信件拍到桌子上,缓缓的道:“让暗卫监视钮钴禄贵妃,好好盘查接触过画眉鸟的所有人,让隆科多进宫见朕。”
李德全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们猜猜是谁干的????O(∩_∩)O~看着似乎已经很显眼了,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了
这次的事情明显的就是个极其失败的暗害行为,搞的动静太大,立马就让人查到了蛛丝马迹,这到底是为什么??O(∩_∩)O~敬请期待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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