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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织工、沉钟——诺贝尔文学奖文集 > 第3章 织工(3)

第3章 织工(3)

海思里希太太:(登场。大约三十岁,怀孕。由于愁苦和焦虑的等待,面容憔悴)大家晚安!

包妈妈:好啊!海恩里希太太,有什么事吗?

海恩里希太太:(跛行)我刚刚踩到片玻璃。

贝塔:到这边来坐下,让我看看能不能把它弄出来。

(海恩里希太太坐下;贝塔跪在她面前,忙着处理她的脚)

包妈妈:你家里都好吧,海恩里希太太?

海思里希太太:(因绝望而情绪激动)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拼命想忍住眼泪,可是没有用。默默地流泪)

包妈妈:海恩里希太太,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老天爷如果好心可怜我们,就让我们早点走。

海恩里希太太:(没法再自我控制,流泪并且哭出声来)我那些可怜的孩子全在挨饿!

(她面啜泣,面抱怨)我不晓得要怎么办。每天拼命工作,做到筋疲力尽,做到死,我觉得自己更像死人,不像活人,还是点用都没有。九张嘴巴要喂,可是没有足够的食物喂他们。我到哪里去找食物,你们说?昨天晚上我弄到小块面包——连喂最小的两个都不够。我要把面包给哪个,你们说?大家起哭喊:妈妈,给我,妈妈,给我……哦,哦!这还是我撑得动的时候,到我不能不躺到床上去的那天,怎么办?本来还有几个马铃薯也被水冲走了,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

贝塔:(把玻璃屑弄­干­净,清洗伤口)拿块布来包包。(对艾玛说)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块布。

包妈妈:我们也不比你好,海恩里希太太。

海思里希太太:至少你还有两个女儿,还有个丈夫能为你工作,可是我呢—他上星期又跌倒了,又要休息,我吓得要死——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每回他发作次,至少要在床上躺星期。

包妈妈:我那口子也好不了多少。他随时都会垮下来,他胸口和背都有毛病。家里现在也个铜板都没有,要是他今天不带点钱回来,我也不晓得我们要怎么办。

艾玛:真的就是这样,海恩里希太太。我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爸爸不得不把小阿米带去……我们只有杀了它才能弄到点­肉­来填肚子。

海思里希太太:你们连点点面粉都没剩吗?

包妈妈:真的点都没有了,海恩里希太太,家里连把盐都没啦!

海恩里希太太:好吧!我不晓得要怎么办。(站起来,沉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因愤怒和痛苦而哭出声来)只要能弄到喂猪吃的东西,我也满意!——我就是不能再空着手回家啊!我不能回去,老天爷原谅,我实在没有路可走了。(她用左足足跟着地,很快地跛行出去)

包妈妈:(在她身后叫,警告她)海恩里希太太,你可别去做傻事呵!

贝塔:她不会伤害自己的。你别担心。

艾玛:她总是做出这个样子。(她坐到织布机前,织了几秒钟)

(奥古斯特拿着根蜡烛进来,用烛光替他父亲——老包麦特照路,老包麦特抱着捆纱进来。)

包妈妈:天啊!老头子,你究竟搞什么鬼去了这么久?

老包麦特:你不要上来就这么凶巴巴地对我吼,先让我喘口气。你最好先看看是谁跟我起来。

奠内兹·杰格:(登场。弯身从门口走进。他是个身材勾称、中等高度、双颊红润的军人。头上时髦地斜戴着顶轻骑兵的帽子,衣着、皮鞋的质地都很好,穿了件­干­净的无领衬衫。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热诚地打招呼)晚安!包麦特伯母!

包妈妈:唉呀!唉呀!你瞧,你又回来啦?没有忘了我们?来,坐呀!到这边来,坐下。

艾玛:(用裙子擦­干­净张木凳,推到杰格这边)你好,莫内兹!你是回来再看看穷人怎么活去的吗?

杰格:嘿,艾玛!我真不敢相信,说什么你居然有了个小男孩,他很快就会长大可以去当兵了。你怎么会有他的?

贝塔:(拿了她父亲带回的点点食物,把­肉­放到锅里,把锅放到炉子上,奥古斯特在炉子里生火)你认得韦弗芬格吧?不认得吗?

包妈妈:他以前和我们样住在这个茅屋里,他本来要和她结婚的,可是,他的肺几乎完全烂了。我不断警告艾玛,她哪里肯听?后来,他死啦,走啦,无声无息被忘啦。看她怎么养这个孩子。算了,莫内兹,你说给我们听听,你的情形怎么样?老包麦特:你少说几句吧,老伴。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吃得好?我们大家都会被他笑;他穿的衣裳简像王子样,还有个银怀表,最最了不起的,他还有百块银币的现款哪!

杰格:(两腿分开站立,得意洋洋,脸上露出自负的微笑)我没得抱怨,在军队里面我过得不错。

老包麦特:他过骑兵队长的传令兵。只要听听他说话——他说话简直和上等人样了。

杰格:我已经习惯这种优雅的谈吐,我也没法子。

包妈妈:哦,哦,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像你这样什么都不行的小伙子,居然能赚这么多钱。不过,你倒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行,虽然解不开排两个的线轴,偏偏常常跑出,设笼子、放网子,抓鹪鹩和知更鸟。你宁可­干­那些闲活儿,对不对,我说得没错吧?

杰格:没错,包麦特伯母。我不只抓知更鸟,还捉燕子呢!

艾玛:不我们对你说过多少次:燕子有毒!

杰格:反正对我都样。现在谈谈你们大家过得如何,包麦特伯母?

包妈妈:哦,慈的老天爷!这四年来可真是苦啊。我染上好可怕的疼痛,只要看看我的手指头,真的搞不懂是风湿还是什么,真是惨哪!几乎连块肌­肉­都不能动,没有人晓得我必须忍受怎么样的痛苦。

老包麦特:她现在真的更严重了,恐怕拖不了多久喽!

贝塔:每天甲:,我们帮她穿衣服,晚上帮她脱衣服,喂她吃东西,就像小娃娃样。

包妈妈:(继续以诉苦、欲泣的声音说话)我从头到脚都要人服侍,我不只是病人,也成;我不知道向老天爷祷告了多少次,求他把我召回去。哦,老天,哦,老天,我这辈子太苦啦,真的是,我不知道……人家也许会想……可是,打从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拼命­干­活儿。我向都能把分内的事做好,可是现在,突然之间——(她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用)——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再也不能我有个好丈夫,这些好孩子,偏偏我现在只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看这些女孩成了什么样子!简直点血­色­都没有,脸­色­跟床单样白,不管赚不赚得到什么,反正她们整天踩踏板做工。这算什么生活?她们已整整年没有离开踏板了,甚至还赚不到能够买两件衣裳的钱,也让她们好穿出去见见人,或者能够上教堂去得到点安慰。她们看起来就像骷髅架子,真的就是这样,才不过是十五、二十岁的女孩子哪!

贝塔:(在炉边)又冒烟了。

老包麦特:唉!看看这个烟。你想有什么办法呢?那个该死的炉子,很快就要塌了,我们只有让它塌,只有吞煤烟。我们全家都咳嗽,个比个咳得厉害。咳来咳去,如果我们室息,或者把肺都咳烂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的。

杰格:怎么,这是安索吉的事呀,他应该修理的,他不修吗?

贝塔:他­操­心很多事,他抱怨的事也够多了。

包妈妈:他觉得我们占了太多地方,像现在这样。

老包麦特:如果我们还要找题目惹麻烦,他会赶我们出去,已经差不多半年,他没收到我们的房钱啦!

包妈妈:—个像他那样单身过日子的人,至少应该仁慈点。

老包麦特:他也是无所有啊,老伴,即使不再多添麻烦,他的日子也够难过了。

包妈妈:他至少还有自己的房子。

老包麦特:唉,不是的,老伴,你在说什么?这栋屋子里,几乎没有根木头他敢说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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