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过,薛太医如约上门,看他神采奕奕气色不错,便以为有什么好事。玉涟多嘴一问,才知如今京城瘟疫风头过去不少,病情基本除去了,只是救不了那些瘟疫村里的人很可惜之外,幸好没有再多的人得病。他医者善心,说的也十分高兴。
薛太医给曦儿诊脉,说是无恙,玉涟大松一口气,拽着薛太医的手感激涕零,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顾里山将曦儿抱起交到她母亲手上,将将要送薛太医出门。玉涟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拦住了薛太医的去路,道:“多谢薛太医为我们母女俩看病,倒是玉涟有事相求,希望薛太医能答应。”
两个大男人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玉涟是什么意思。
“夫人但说无妨。”
“我与女儿生病痊愈一事,希望太医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为何?”薛太医笑了起来,“不过既然你提了,我到底也会为你隐瞒,自然不会跟别人说就是了。”
顾里山也觉得奇怪,送过薛太医,回来时便开门见山,来问:“为什么不让薛太医说,你爹娘也要担心的。”
“不说自然有道理,还记得先前那个换我药的丫鬟嘛?”玉涟端着茶喝了起来,而曦儿正在榻上爬来爬去。
顾里山皱着眉,“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想法,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所做的得逞了,说不定因此能找到是谁指使她的……”玉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这么说道。
“放长线钓大鱼吗……”顾里山敲了敲桌子,“可是你怎么知道她背后一定有问题?”
“她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做这种事,如果闹大的,可是要关进大牢的……不管怎么样,荣府都不会放过她,除非有什么她非做不可的理由,而且那个人……”
“你越说越有问题了,是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顾里山看了她一眼。
玉涟笑了笑,“没有,到底没有证据来说,还是要等他自己露面才行。”
“岳父岳母那儿怎么说?”
“自然是不说了。”玉涟起了身,按了按顾里山的肩头,“到底这是我猜的,你可别放心上了。”
顾里山没说话,自顾自跑去陪曦儿玩。而玉涟走到屋外,与老姑姑交代了两句,老姑姑点了头,说会办妥。回屋时,只见顾里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玉涟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你的项链今天没有戴……”
玉涟一摸脖子,果然,那根红玉石项链不在自己的脖子上。她连忙跑到里屋,在梳妆台上摸到了自己的项链,这才想起自打那天喝完药之后,项链就一直没有戴过。
“夫君真是细心,这都被你发觉了。”玉涟一边戴着项链一边走了出来,“你怎么会……”
“其实这根项链……”顾里山不再陪伴曦儿,由得曦儿在榻上玩耍,“以前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过,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往事?据我所知,这块红玉石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再说荣府并非做玉石生意的,你是怎么弄到的?”
听到顾里山对自己的怀疑,玉涟稍愣片刻,在顾里山的身边坐下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先前我就想问了,倒不是怀疑什么,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你知道是红玉石,说明你见过?”玉涟反问,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
顾里山干笑两声,“我的确见过,而且就是这根项链。”
“那你怎么……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玉涟的语气里多了一分小心翼翼。
“果然是他吗……我也老实跟你说,之前我便有问过你,可我想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你不提我也不该说,今天提到了,我便想告诉你,这根项链,是我家传的。”
顾里山的话像是一块石头落进了平静的湖水一样,激起千层涟漪,把玉涟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玉石,突然觉得这像是一把枷锁一样扣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觉得很害怕,不知怎么,打从她重生回来之后,身边就伴随着这种恐惧感。
这不像是她原本所在的世界,对于今后要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一切可能因为她努力去改变,所以都不同了。她拿下项链来,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出神。最后,像是游魂一般开口说道:“你和那个哥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哥。”顾里山凑了过来,“亲哥哥,当年我们老家凑了钱送他上京赴考,后来几年都渺无音讯。我同你说我无父无母,这倒真的不是在骗你,那两年里我的父母想尽办法要找到哥哥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办法。我父亲在那一年里离世,后来我母亲也随着我父亲离开了。”
“我没有说你骗我……”玉涟低着头,“其实对于你哥哥,我心里一直有一份愧疚……”
“为什么?”顾里山忽然笑了起来。
玉涟拽着他的手,“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得那位哥哥被抓走的,虽然他跑到我们府里来是很奇怪,但是老太太的屋子当年空了那么久,长了那么多野草,让他避一避也没什么。只是当年那件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后来不管遇到了什么,我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