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只好听话的跺跺脚,原地活动。他的手很有力,很有安全感。
“现在好多了么?”他问。
钱曼妮怔了怔,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心情还是腿,她都要点点头。
“那就好。我可以放手了吧?”
“差不多了……”她觉得脸上登时火辣辣的,那不合时宜的误解好像更加猖狂了。
“嗨!帅哥!”一个娇媚响亮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跑车刹车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也好像解脱钱曼妮于水火之中。
她活像个伤残人士,挣扎着跳动了两下,转头看过去。
是一辆火红的跑车。
说话的,是一个很美丽也很霸气的女人。
她在对孔方说话。
“孔方,不认识我了啊?我是马露莎啊!”妖冶的美女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又笑颜如花的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嘴里的‘马路杀手’!”
钱曼妮鄙视的白了孔方一眼,不动声色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原来是马小姐,你好。”孔方微笑,手上却加重的力道,没有让钱曼妮挣脱的企图实现,“真巧啊!本来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见面跟您道个歉,上次喝多了,真不好意思……”
马露莎看看孔方的手,再看看一脸不悦的钱曼妮,笑道,“你住在这里?”
“对啊。”
“真巧。我经常也会到朋友家坐坐,他就住在你们隔壁的社区。”
“哦,是么?”孔方微笑,一脸的温柔,忽而眼睛一亮,惊讶道,“咦,楚总?”
从副驾驶位置上走下来的人,正是楚越。
他的目光有着微微的诧异,看看孔方,又扫扫钱曼妮。“孔方?!你和钱小姐认识?”
孔方笑,“对啊,我们是亲戚。她是我表姐。我暂时借住在她家里,等稳定下来,才要搬走。”
“哦,原来钱小姐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啊!我住二期。就在你们隔壁。”楚越笑答,目光却温柔的转向钱曼妮,“钱小姐,今天算是第二次碰到了,真是巧啊!”
钱曼妮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唤醒自己的意识,然而,她也知道,失态过一次,就已经是极大的羞耻了。所以,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紧张。
她有些木然的点点头,“是啊。……还有,今晚对不起,是我自己失态了……主要是身体突然不大舒服,时间又卡的那么巧,所以没能和您好好打声招呼……”
楚越却毫不为意的笑道,“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就好,看你那样出去,我和许总监其实都挺担心你的。”
钱曼妮红了红脸。她没有办法。面对他的微笑,她就是无法平静心绪,心跳的很乱,很杂,“真不好意思……”
“对了,今晚我和你们许总监喝了几杯,聊了聊近来的工作,才知道你们为了这个新案子已经一个礼拜连轴转了,所以我也很不好意思。其实这个案子的时间没那么紧张,轻松点做就好。我想,可能是裴小姐也是求好心切,但是我们对艾迪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你。”
钱曼妮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越了,只能笑道,“没关系的。精益求精嘛!”
没等楚越接话,马露莎就亲热的挽住了楚越的手臂,吃吃的笑起来,“世界真小啊!原来大家都认识呢!我本来还以为钱小姐和孔方是男女朋友呢,原来竟然是亲戚。真是没想到!”
楚越也点头说,“是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你早先就认识孔方。他是我公司的法务。虽然年轻,但是很有才华,很能干。这位呢,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是我们这次广告宣传的配合公司,艾迪的负责人。她一直都负责楚氏的项目,说起来,缘分是很深的。”
“哦?原来孔方是你的员工?”马露莎惊喜的叫起来,“我上次见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他签约呢,你看,外型条件多好……”
楚越宠溺的冲她一笑,“你公司外型好的还少啊?别随便打我员工的主意!”
马露莎爱娇的吐吐舌,往楚越身上蹭了蹭,像只猫咪一样,满是让男人绕指柔的风情。
所以,钱曼妮看不下去了,浑身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她掐了掐孔方的手臂,示意他赶快跟这两位说“bye bye”。
孔方接到指令,马上笑道,“时间不早了,楚总,马小姐,回头再聊吧,Bye!”
“嗯,再见。钱小姐,你脸色不是很好,早点回去休息。”楚越温柔的笑着。
钱曼妮心中一潮,又是一阵混乱。颔首,“谢谢楚总关心。Bye!”
在楚越转身的刹那,她又看见了他那让她失控的侧脸。
那么那么像呵……
只是,这张脸的主人,叫楚越。亲密的挽着他手臂的亲密爱人,是一个姓马的女人。
与她无关。
一想到这里,她心底的失落、酸楚和刺痛再次席卷而来。
不忍再看,伴随着跑车启动的声音,她转身就往回走。
马露莎跟着他回他的住处,不用问,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她有什么好嫉妒的?他们那么般配,无论是身世还是外型。
况且,他的名字叫楚越。不是叫林汐。楚越……
他们只是侧脸的角度有些微微的相似罢了。他们只是都拥有斯文秀气的脸孔和很薄很倔强的薄唇罢了……
饶是这样子的安慰自己,好像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很烦躁。
一次意外的碰头,让今晚的所有“治疗”都便的彻底无效,反而更加难受。
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有点眩晕。脚步也变得轻飘飘的。
所谓扑火
马露莎一进门就踢掉了高跟鞋,扔掉了手里的昂贵包包,一路走一路脱,走进浴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全身赤 祼,而后“啪”的甩上了门。
这个地方她很熟,当然不需要客气。
楚越笑笑,弯腰拾起她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扔到沙发上。倒了杯水,打开了电脑。查看了一下邮件,便也拿起了浴袍,进了自己卧室的浴室。
洗好澡,上楼,坐到客房的沙发上,抱着手提好了一会儿后,马露莎这才从浴室里出来,走上楼,却一 丝 不挂的,把楚越硬生生惊了一跳,起身伸手赶紧把灯关上,不悦道,“喂,你搞什么,暴露狂啊!对面都能看到的!我不是放了浴袍在浴室么?”
马露莎吃吃的笑着,把电脑夺下来,再自己坐到楚越的腿上,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磨蹭着,“看到怎么样?看得到,摸不到,急死他们!再说,我穿浴袍干嘛啊?穿了还要脱,你都不嫌麻烦?”
楚越低声笑起来,“大姐,你真猛!不过别闹,要等一会儿。”
“怎么突然跑到楼上来了?你不会觉得在客房更有情趣吧?”她柔若无骨的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熟练的挑逗着他。
楚越笑道,“别闹别闹。先乖乖坐一会儿,等我忙完。”
马露莎娇嗔道,“干嘛?又在弄什么紧急的事?”
“没什么特别,你先等一会儿,别急。”
马露莎只好站起身,取了一家浴巾裹在身上,又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咦,你换了台电脑?”
“嗯。前天刚换的。”楚越淡淡的回答,手上却忙碌的撰写一封日文邮件。
“怎么突然想起来换电脑了?你之前那台电脑不是挺好的么?”
“之前那台电脑被人监控了。”楚越依旧淡淡回应,仿佛在说一件家常琐事一般,却惹得马露莎倒吸了一口冷气。
“监控?谁?”
楚越轻笑出声,“反应这么大干嘛?小事而已!”
“还小事呢!怎么会是小事!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楚沛在帮我例行检查电脑的时候发现的。说我电脑里十天前被植入了一个监控软件,所有来回信息,都在被监控之中。我当然就要换一台电脑。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那台电脑依旧在用。不过,重要的事情,已经不再通过那台了。用这台新的。”
“谁干的?知道么?”
“还能有谁?不是对手就是警方。都有可能。还有,我还怀疑这房子里可能还装有窃听器。虽然我现在还没找到,但总有这个感觉。……这个人是个高手。能接近我电脑的人不多。只不过现在还没抓到是谁干的。”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啊!”马露莎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越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淡然的笑,“摆明了要小心才是!”
楚越好笑的吻了吻她的唇,“小心自然是小心,我一直很小心。但是小心和笑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啊!我想是警方的可能性不大,最近我们一直都很低调,而且,我们的线人也没有透露什么情报,市局根本没有任何动作。我想,可能是对手。总之呢,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到楼上来。楼上比较安全。当然,如果不想现场直播限制级音效给对方听的话,也要到楼上。”说着,大手用力在马露莎半祼的胸前饱满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惹得马露莎一声尖叫,“喂,死人,轻点!”
楚越笑笑,又继续他未完成的邮件。
“你真冷静!”马露莎踩在沙发上,环抱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吻着他的薄唇和他精巧白皙的锁骨,双手也在他赤 祼的胸前不住的划着挑逗的轨迹。只不过这挑逗让她自己呼吸加重,反而楚越仿佛不受任何影响,依旧微笑着做着自己的事,好整以暇,颇为享受。
马露莎轻轻的喘息着,“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够冷静,也够冷血……该热情的时候很热情,该冷静的时候比谁都冷静……我真是爱死你了,亲爱的……”
楚越的右手稳稳的点击了send后,“啪”的合上了电脑,双手微微一用力,便把马露莎压在了身子底下,轻笑,“你爱我?真的爱我吗?”
“当然是爱你……”马露莎双手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双眼因情 欲氤氲而迷蒙,修长的双腿也紧紧的环住了楚越的腰。
楚越薄唇一勾,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爱我,就少给我惹花边新闻!你怎么玩我不管,但是,你得给我把握好分寸!要是真给我戴绿帽子,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马露莎快要燃烧起来的身体因之而略微僵硬,她急急的吻上楚越的唇,喃喃道,“我那是工作性质决定的而已。我从来都不随便的,你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他微微一笑,即刻变得无限良善,“那我可以不计较今天你看上孔方这件事……”
“拜托,那只是公事好不好?纯粹是看他外型不错想签约而已……”
“你签约至少要先看看才艺和对方的意愿吧?孔方可是个专业人才,他会愿意和你谈当明星的事?你这么解释,你以为我会相信么?”楚越依然无害的微笑,却让马露莎心里有点发寒。
“那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楚越淡淡道,“用身体,取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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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进门,钱曼妮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再也没有出来。
没开灯,没声音,死气沉沉。
孔方有些不安。来回在客厅里走了几趟,终于鼓起勇气,轻叩她的房门。
半晌,她的声音才从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哑哑的,语气当然还是很差,“干嘛?”
“你没事吧?”
“你真是婆妈!没事!”
“那你开开门,我们谈谈。”
“谈什么啊?”
“你先开开门……”
几秒钟后,很重的脚步声,仿佛带着极大的怒气,跺着脚狠狠的来到门后,开门,大吼,“你烦不烦啊!谈什么啊!谈天上什么时候掉金子,还是谈哪个号码买彩票会中五百万啊?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啪!”
好嘛,不给他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一样的发完火,直接又把门给甩上了!
孔方吸气,呼气。他要镇定。从和她住在一起开始,他受得气顶得上这辈子的总和,他应该要习惯的!对!习惯!
放松完,自我安慰完,他又鼓起勇气轻轻叩门。不是他脸皮够厚,而是他觉得他非常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无论是关于两人“关系”的问题,还是她今晚一整晚的反常和抽风。
又过了好半晌,终于听到里面有反应了,“你可真TM极品!进来!”
天,又是粗口!这是女人么?!
孔方憋着一口恶气,尽量温和的打开了她的房门。
她没有在房间里,而是蹲在阳台上,没有穿鞋,用最粗俗最落魄的方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二期。
她没有开灯。阳台上很昏暗,只有一闪一闪的火星。
她在抽烟。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不许开灯。阳台上有个椅子,自己过来坐。想谈什么尽快谈。没事请出去!”
阳台上长长短短的晾着的是两个人的衣物。她虽然每天很晚回来,却该做的事一件不落下。衣服会洗好,他干了的衣服也会折叠好放在沙发上。
他弯着腰,避开衣物的下摆,看到了一张椅子,走过去,坐下。
“好了,谈吧。”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到这样的样子的她,他突然觉得自己硬闯进来,其实很残忍。
她该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
烟头的火星一明一暗,但他还是看到了她凄然的表情和湿润的双眼。她没有戴眼镜。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小巧的睫毛自然的翘起,加上泪水的滋润,所以湿漉漉的。看来起来很水灵。比起那些带着假睫毛或刷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要自然清爽,而且动人……
“说啊!”她没好气的再次催促。
他瞬间回神,“你能不能找个椅子坐下?这样子蹲着你不怕脚会麻?”
“已经麻了,还在乎再麻点么?”她轻嗤。
“已经麻了,知道麻的滋味不好受,就该想着怎样避免这种痛苦。如果已经伤了,就该避免伤口怎么不会发炎,这也是正常人的基本常识。”
“好吧,我不正常。我承认,你不需要再强调!”她淡淡的回答,“别说废话了。有话说话。”
他尴尬的打住了这个话题,只好开口说,“我今天说你是我表姐,你不生气么?”
钱曼妮调整了一下姿势,估计是蹲累了,干脆盘腿坐在阳台上,叹口气,狠狠抽了口烟,双手熟练的弹了弹烟灰,抬起头,随性的朝着天空吐了口气,看着袅袅上升的烟缕,她才说,“没事。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叫钱凯西姐姐,也应该叫我姐姐的。表姐堂姐,随便你编。我无所谓。”
孔方默。说完了,可以走了?
他却不想走。总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
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钱曼妮突然转头看着他,颇为认真的问,“那个楚越,就是你们的总经理,他女朋友是什么身份?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孔方微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只好据实回答,“上次童迪的酒吧认识的。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经理。好像是他的未婚妻了吧,看样子是要结婚了。”
“那楚越你了解的多吗?”
“就是我们总经理啊。挺年轻,挺有能力,经营家族生意。就这样。”孔方说完,突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本着缓和气氛的目的,微笑着问,“怎么?你看上我们总经理啦?难不成你想追他?我跟你说,这个难度可有点大哦……”
“是。”钱曼妮大力的呼了口气,把烟头戳到阳台地面上,死命的揉灭,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一字一顿的接着说,“没错。我是要准备追他!”
这几个字,仿佛是一声惊雷,把孔方彻底石化。
所谓猛药
她说什么?!她要追那个恶魔般的人物,楚越?!
她疯了么?!
这是孔方怎么都想不到的一个惊天大雷!
她继续说,“我不管那个姓马的是什么来历,我也不管他有没有要结婚,就算他结婚了,有家室了,也阻止不了我喜欢他。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追他!”
“你不能追他!”孔方终于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反对,“绝不行!”
“为什么?”她居然笑了,抬起头,看着无端激动的他,“我为什么不能追他?”
“你这……不道德!”他总算紧急之下掰出了一个够烂的理由。
“不道德?这年头道德几分钱一斤啊?切!”钱曼妮满不在乎的笑起来,“再说,我又不要求和他结婚,随便玩玩嘛!”
孔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么?你懂不懂‘自爱’该怎么写?!”
钱曼妮居然依旧不在乎的笑笑,“对不起,不懂。”
“你疯了!”
“说过头了吧?我理智的很,比任何时候都理智!我就是喜欢他,一见钟情!我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去死,我为什么不能追他?!”她认真的瞪着眼睛看着他,重申着她的决定。
“喜欢?你的喜欢就这么轻易么?”
“对!”她垂下头,苦笑,声音也有点潮湿,“对,我的喜欢轻易的很,也廉价的很……你大可以看不起我……其实,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我算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怜的没人会在乎死活的人罢了!我一个人撑久了,也懂得取舍。该舍的东西,我会爽快的舍弃。该争取的,我还是要争取的!我要求的东西根本就很少,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后特别执着的去做。”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把,又笑,“我这辈子已经下定决心一个人过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小孩子,不成家……你说,我去追我好不容易一眼就喜欢的男人,我错了,我要求的多吗?过分吗……”
她的泪流的又急又快,双手都已经擦不及,只好用手臂胡乱的在脸上划拉着。
“孔方,你不会懂我的。我也不奢求别人能懂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废话。你只管看不起我,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弃他。我是绝对不会错过楚越的。不追上他,我是不会罢休的。不管他怎么样对我都好,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想,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都会甘之若贻的……”
“不行。绝对不行……”孔方烦躁的蹲下身子,拉近距离,近到能清晰的嗅到她带着隐约烟草味道的呼吸。他和她对视,眉头蹙成了一团,“他不会和你认真的……你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最后肯定伤的连骨头都不剩!钱曼妮,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伤害!你最好冷静点!现在,洗个澡,回床上睡一觉,明天天亮了,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你这么关心我?”她看进他满是忧心的眸子,轻笑,“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前途?你是不是担心我影响了你的晋升?没事,你可以跟你们公司的同事们说,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只是你的房东,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钱曼妮!”孔方终于火了。
他从来没想到一旦执拗起来,钱曼妮会是个如此不到南墙不死心的人,而且她说的话实在是越来越着调了!她不仅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他!
“你发什么火?”她依旧轻笑着与他对视,“我就这么大逆不道么?”
孔方咬牙。孔方憋气。孔方着急。孔方有一肚子的理由却没办法说出来。
面对这样一个突然抽风的非正常化女人,他竟然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等等!
孔方逼迫自己冷静。
争吵没有任何意义。他必须冷静的分析这反常背后的逻辑。
她和楚越今天碰到了两次面,难道在童迪的酒吧里,她就是因为见到了楚越才突然变得这么不正常的?第一次见了楚越,是暴饮暴食。第二次见到楚越,她竟然决定要追他?!
这里面怎么看怎么蹊跷!
对了,还有她在楚越面前的神情!
当时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在面对马露莎的时候,她挺自在的,还赏给了自己一个白眼以示鄙视。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
然后呢?楚越一从车上走下来,好像她就陡然变得紧张。她被自己抓着的双臂,当时那么清晰的显示出了主人的紧绷和不安。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眼神飘忽,连说话,能变得有些结巴,紧张,木讷。最后离开的时候,更像是后面有鬼追着她一样,快步地往回走。而且,原本有些恢复的情绪,好像在遇到楚越后,似乎变得更加糟糕……
原来,不是突然。
这是一个晚上的累积。
只不过是自己现在才全部联系起来而已。
“好了,还有话吗?没话回去睡觉吧。”钱曼妮无视他的发火,笑着下了逐客令。
孔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只是一瞬不瞬在昏暗中盯着钱曼妮双眼,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钱曼妮被他盯的心头有点乱,只能用干笑来缓解这猛然奇怪的氛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怎么,突然发现姐姐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放心,姐姐打扮一下还是可以入眼的,你就别嫌我会丢脸啦!我一定能把楚越搞定的!”
孔方叹口气,干脆和她一样,席地而坐,“不行。你不能以什么‘一见钟情’的理由就去招惹楚越。他和林汐不同。他不像林汐那么单纯。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钱曼妮登时浑身像被电击中了一样,整个人僵住,连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她死死的盯着孔方好一会儿,像个不会动的石像,然后,突然站起身,一把紧紧的粗鲁的抓住孔方的袖子,疯了一样的,嘶声力竭的大声的吼了起来,她本就沙哑的声音此刻更是凄厉刺耳,“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乱说话的?出去!出去!”
孔方慢慢站起身,强忍着内心的无限悲悯,继续用残酷的话语戳破她的脆弱,“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没必要沉溺在过去,为了那个过去式而改变自己的现在和将来!这件事,你敢不承认你是任性而为?你敢说你不否定自己所下的决定?你敢不承认自己其实也很荒唐?……你不是孩子了,道理你比谁都懂!我只想说,任何真的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都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就算以我是你朋友的立场,我都觉得你这么太不自爱,更何况是林汐!就比如你抽烟,林汐也不会愿意你继续抽烟,毁坏自己的健康,可是你呢?你若真的爱他,就应该让他放心!”
“用不着你管!你是谁?你说白了就是我的房客!你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她继续用力的拉扯着他的衬衫,想要把他轰出去。只可惜,男女天生力气有别,她纯属白费力气。
孔方继续不急不缓的说,“你敢承认我不是你的朋友?你敢承认我们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钱曼妮,你这样封闭自己足够了吧?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会越来越孤单,越来越荒凉,你懂不懂!”
“我不懂!不懂!我懂不懂关你P事啊!我就算是作死了自己,又关你P事啊!我就算是因为楚越长得像林汐要接近他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玩他还是他玩我还说不定呢,你操哪门子心!你算老几啊你!……”
她拳打脚踢,她嘶声力竭,她泪流满面,她手上脚上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她只是在发泄。疯狂似的发泄。
孔方任她捶打,任她撕扯着衣服,甘愿充当她发泄的人偶。
这才是正常的。他大着胆子下了一剂猛药,很幸运,他押对了。
林汐。一切都是因为林汐。果然。
所以,尽管被这么粗暴的对待,他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她终于发泄出来了。这一个晚上堆积和压抑的痛苦,终于,爆发了。这就好。
她那段隐藏在心底的爱情,让她一辈子也走不出来。她快要被林汐给勒死了。她可以放弃自尊,放弃骄傲,只为了一个有些相似的脸。
她是可怜的。这是绝对的。
他是心疼她的。前所未有的心疼。
所以,他迟疑了一下,而后伸出双臂,把狂躁的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张牙舞爪的捶打虽然没有任何力气,却好像生生的打在了他柔软的心房,连同她的泪水,好像也顺势灌了进来。
他的心,很酸。
她仍然不安分的哭闹着。两只小拳头还在他身上没什么力道的捶着。她甚至抬起光祼的脚丫子狠命的去踩他的脚。
她汹涌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衬衫,浸到了他的胸膛。
他感受到这种湿热,仿佛渗透进了他的心里。
所以,他更加箍紧了手臂,直到她乖乖的,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狂躁,只剩下低声的抽噎。
所谓表白
因为入睡太晚,第二天又是周六,孔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一派明亮了。
洗漱完毕,到厨房准备吃的,竟然在冰箱上看到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上面是钱曼妮娟秀清晰的字迹,“我出去两天。晚上不回来。记得锁好门。对了,家务我明天回来会做的。(笑脸)”
他皱皱眉。两天?她要去哪里?奇怪!
倒了杯牛奶,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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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的怀里抽噎了很久,情绪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马上推开他,而是双手依旧抓住他衬衫的下摆,靠着他胸口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开口,“孔方……”
她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
他紧张的要命。他知道他为了安慰她慌不择言,竟然冒出了“林汐”两个字。他怕她会反问他,责问他,所以,他脑子里一直在编织着如何才能圆满的圆过这个谎。
可是,她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轻轻的拉下了他揽在她背上的手,离开他的怀抱,一直低着头,然后,才继续说,“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衬衫。你先去洗澡吧,我会帮你洗干净。”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诧异之余,只好说,“对不起,我说话有点过……”
她依旧低着头,不看他,而是转过身,从阳台走回房间,坐到她的床边。
房间里更加昏暗,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低低的平静的有些疲累沙哑的声音说,“你先回房休息吧。晚安!”
“哦。”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怀抱里似乎还存有她的温暖,让此刻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拥抱是不是太突然,太冒犯了她。
只是,她好像并不在意。
他跨步正要走出她的房门,又听见她在黑暗中说,“谢谢你,孔方。”
他笑笑,“你不需要跟我客气,谁叫我们是……”
“朋友。”她马上接口,顺着接下来,“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早点睡吧,晚安!”
“你也是。晚安。”他轻轻帮她带上了门,回房,睡觉。因为她的“朋友”两个字,他觉得很温暖,所以,入睡的也特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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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她留下的便条,转头去看她的房间门,竟是虚掩的。没有关实。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他笑笑。不需要担心。她这么大一个人,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也是正常的,四处走走,总比闷在家里好。
倒是他更应该为自己担心。一想到中午要去拜访乔天宇,他就开始头大,胸闷。
衣服整了又整,上下最后一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确认没有失礼的地方,才摁响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同时映出的是一张青春活泼的笑脸,“嗨,孔哥哥!你来啦!”
孔方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穿着糖果色短袖娃娃衫和设计时尚的牛仔热裤,大方的露出修长白皙的美腿,并光着脚丫子的小姑娘,有点不敢认了,“……你是雨瞳?”
“是啊!”乔雨瞳灿烂的笑着,伸手亲热的挽住了孔方自由的左手,上下端详,咯咯的笑起来,“孔哥哥,几年不见,你现在更帅了!”
孔方笑,“是几年么?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十来岁吧?十年了吧?那时候你还是小学生,现在大学了?”
“对啊。我现在在政法大学读书,大三了!”她扬起明媚的笑脸,苹果般的青春面庞因为兴奋而映着健康的红润,整个人散发着夺人眼球的自信和活力,以及飞扬的骄傲的青春。
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状态嘛!像钱曼妮那样的,纯属是病态。孔方暗想。
“时间过的可真快呢!你现在都这么大的,我几乎都不敢认了!”
“我现在是不是漂亮多了?”乔雨瞳笑得眉眼都弯弯的,非常可爱和俏皮。
孔方轻笑,“那是当然。现在是十足的美女呢!”他跟着乔雨瞳走进屋子,把礼物放下,却没发现她父母的身影,只得问,“你爸妈呢?”
“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呢!你来的太早啦!随便坐,我帮你倒杯喝的。还是橙汁么?”
“嗯。小丫头记性不错嘛!”
“那当然!”乔雨瞳的骄傲的一仰头,乌黑靓丽的马尾也随之飞扬,“嗯……既然是橙汁,我就帮你现榨吧!新鲜的才好喝!”说着,把倒了半杯的橙汁转身倒掉,并清洗了一下杯子。
“诶……”孔方话开了个头,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乔雨瞳笑起来,“有话直说。”
孔方真没想到自己看到她把橙汁倒掉竟然第一反应是“太浪费了”!上帝,跟那个抠门的钱曼妮住久了,连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不就是倒掉半杯橙汁么?自己以前比这更浪费的行为更是数也数不清了。他几乎可以想象乔雨瞳一旦听到他的话,会是怎样的笑话他。
所以,他摇摇头,“没什么。谢谢。”
“对我说什么谢谢啊。对了,听说你来我们这儿有段时间了,怎么都不来看我们啊?我每天几乎都要问一下我爸你什么时候来,他都烦死了,呵呵……”乔雨瞳手下忙着,嘴里也不闲着。
孔方笑笑,“太忙了。”
“是来办案么?”
“有点公事,还有点私事。”他含糊的回答。
乔雨瞳也不再追问,专心的自己手下的步骤。
“好了!”她笑盈盈的端了过来。
孔方接过来,笑道,“现在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丫头了!”
乔雨瞳不满的嘟嘟嘴,在他身边坐下,埋怨起来,“什么话嘛!你居然静止的看待我!人家现在都快二十一了呢!对了,我爸妈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你先跟我过来!”
她霸道的拖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她的琴房。打开钢琴,坐在前面说,“我现在钢琴弹的可好了,我要弹首曲子给你听听!有没有特别想听的?可以点哦!”
孔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那时候你还闹着不去学,现在反而爱上钢琴,真要感谢你妈妈吧?”
“哼,才不是呢!是我个人努力好不好!说,想听什么?”
“你随便。我平时基本不听钢琴演奏的。”
“好吧。嗯……那就……这首!”她摊开架在前面的乐谱,选择了一首。
乔雨瞳是活泼的,可是她谈出乐章却是凄美哀伤而寂静悠长的。
孔方虽然对这种高雅的音乐一向无感,却不由得被这首从未听过的缠绵乐章给吸引了。仿佛是一个女孩儿在对着她的情人无声的诉说着思念和牵挂,却又那么含蓄,那么内敛。
这曲子没有明显的起承转合,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激昂节拍,只有悠长的缓缓的诉说。仿佛背后有着让人动容的故事。
阳光从窗口泻入,洒在窗口的地板上,也咬住了乔雨瞳随着音乐而微微抖动的脚趾。
她的手一样灵活,充满了对音符的灵性。她原本活泼俏丽的脸,此刻如此的安静,甚至有些因音乐而动情,动容。
原来她对音乐竟有这么深的热爱。
孔方这个位置是最适合欣赏弹琴人魅力的位置。
这个画面很美。很动人。
孔方甚至觉得,此时的乔雨瞳是如此的陌生。她被陌生化了。
“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一曲终了,孔方发自内心的赞叹。
乔雨瞳的灿烂笑容瞬间回归,“好听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上次拿着它去比赛,还得了奖呢!所以,好不容易见到你,就想献献宝喽,让你知道我现在钢琴的水平,嘻嘻!”
孔方拍手,鼓掌,笑,“真的很厉害!这是首什么曲子?”
“嗯,说起来它不是一个钢琴曲。本来是钢琴和弦乐组合的,可是因为我很喜欢,所以就用钢琴来演奏它。其实,单纯用钢琴我觉得更好听,更纯净,更美好纯粹。我喜欢钢琴的干净。这原本是一部日本电影的原声背景音乐之一,名字叫做《His Smile》,他的微笑,是影片一开始女主人公怀念男主人公的时候响起的音乐,也是时常会出现的音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了,“曈曈!人呢?”
“吖,我爸妈回来了!孔哥哥,我们出去吧。”
寒暄,客套,恭恭敬敬,有问必答,是孔方最头疼却也不得不做好的工作。
终于吃好了饭,又陪着乔天宇和姜菲说了一会儿话,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孔方起身要告辞,姜菲却说,“你来这里这段时间,应该没空到处走走看看吧?”
孔方笑道,“是有点忙。等工作完成再好好玩玩也不迟。”
姜菲却摇头笑道,“今天反正是休息日,就好好放松一下。等会儿让曈曈陪你出去转转。她开车技术还不错。”
“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一点都不麻烦!”乔雨瞳笑呵呵的满口答应,“我去准备车。妈,我们晚饭就在外面吃哦!”
“那当然。带孔方去吃点地道的本地菜,好好玩玩。不过,记住了,你开车可不能多喝酒!”
“哎呀,知道了,妈!你可真啰嗦!”乔雨瞳皱皱鼻头,表示不满。
孔方拒绝不得,只得在乔雨瞳爸妈的笑脸相送中,跟着她进行所谓的城市之旅。
小姑娘果然精力充沛。一路玩下来,吃完晚饭,送他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将近十点了。
“孔哥哥,你发现了没?”乔雨瞳发动着车子,眨着水灵的大眼睛,俏皮的转头看着孔方。
“发现什么?”孔方不解。
“今天我们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多人看啊!”乔雨瞳嘻嘻笑着,“我猜啊,他们一定在想,哇,这两个人好般配啊!哈哈!”
孔方笑笑,没做声。
“对了,孔哥哥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现在没空交女朋友。”孔方如实回答。
“那……”她红了红苹果脸,目光灼热的看着孔方,“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所谓拒绝
孔方吓了一跳。如今这女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泼辣!
但是,他不会拒绝别的感觉不错的女孩子的主动追求,并不代表他来者不拒。
乔雨瞳可不是他能接受的类型。
所以,他马上惊讶道,“小丫头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乔雨瞳咯咯笑起来,“我不也是叫你哥哥的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不太严格的算起来,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吧?我挺喜欢你的,真的!”
孔方窘迫极了。他干笑,“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啊?小朋友还真是敢想敢做啊!”
“谁是小朋友?我才不是小朋友呢!我不是才比你小三岁多么?装什么老啊你!我跟你说,我爸妈可讨厌了,根本不让我交男朋友,说什么条件不合适的,绝对不能考虑。我呢,也是睁大了眼睛到处看,就是找不到符合我爸妈要求的,所以,我到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够倒霉的吧?”
孔方扑哧笑出声,“你不会是因为我符合你爸妈的条件硬性要求才要和我交往的吧?”
“是啊!”她直言不讳,坦然承认,“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另一部分嘛,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你知道的,我身边被控制的很严格,根本没有什么好男人,要么长的像豆芽菜,空有满腹经纶,要么就是外型不错,里面是草包的典型衙内公子。所以啊……烦死了!”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孔方笑着打断她,“你的出发点根本就不是要我和交往,而是为了交个男朋友而交个男朋友,这是不合适的。所以啊,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当你男朋友的!你这么大的孩子没谈过恋爱很正常。总有一个适合你的男孩子等着你,而不是我。你就乖乖的继续做我的妹妹好了。”
乔雨瞳轻哼了声,却没回话。好像有点不高兴。
孔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更合适,心下也越想越觉得尴尬,透不过气。看起来她好像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向男人表白,却被直白拒绝,心里难受也再说难免。她自小高傲,这次,可能真的伤了她的自尊了。
然而,话一出口,也无法挽回了。再说,他本来现在也就不会接受她,直白点,总比暧昧着要好。
车子的空间越显狭小,孔方越来越不自在,也只好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霓虹风景而沉默。
他知道,她和他一样,都被太多的教导和规矩约束着。虽然他自己也是经常的换女友,那也是在隐瞒父母的情况下。还好他是男人,父母除了教育他面对女人要注意分寸多留点心眼之外,就没有别的要求。有时候他会想,或许,他们早知道,只是见他分寸把握的很好,却不吭声罢了。
而乔雨瞳不一样。她是女孩子,父母管的很严格那简直是一定的。所以,看起来光鲜耀眼,其实,在骨子里,他们有着共同的悲哀的不自由的灵魂。
他几乎可以想象,他真正的结婚对象,必定也被父母像乔雨瞳的父母一样,严格的审查和要求。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或许,也和别人一样,通过最恶俗的相亲来完成终身大事吧。
其实,他都能理解。婚姻不同于其他,那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门庭不合适,将来肯定不会有好的结局。流传千古的凄美爱情故事,之所以凄美,更在于一个“凄”字,满足了受众的“审美”。
婚姻的真正注解应该是“美满”,而不是冲突和抗争。
那是不理智的。
毕竟,父母养育自己这么多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没必要在择偶的问题上,刻意刁难自己。
特别是自己,从未忤逆过父母的意思,在这一点上,更是想都不敢想,不曾想。既然结果注定无望,那所谓的“抗争”也会变成笑话,徒增烦恼罢了。
至于,爱情,也许是他一生可遇而不可求的际遇。
他不可得,不易得。
所以他看似有些随便,有些放肆。其实,这种随便和放肆,也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无言的发泄罢了。源自可悲的人性。等到他脱离了现在这个年纪,便没有了这个资本。到时候,便要真的道貌岸然,谨言慎行了。
还好,父母尚且给自己这个随便和放肆的权利。概念应该等同于,保释期里的自由,死缓刑中的偷生吧。
他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能碰到一个女子,他爱她,并赢得了她最美好的爱情,而她和她的家庭,也能满足父母的要求……
是痴心妄想吗?
可能吧。
不过,记忆中,确实曾有过那么一次的体验。
钱凯西。
高知配高干,算不上完美无缺,却是自家父母绝对支持的类型。
父亲喜欢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也源于早期的峥嵘岁月。而且,父母早就不止一次的提到,其实算是对他的提醒。他们语带艳羡,说,蔡铎找了个合适的女朋友,云云。
可是,钱凯西只有一个。
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所以,他希望,在他被逼婚之前,能遇到另一个合适的却可爱的女人……
看起来,乔雨瞳也是一样。
她无意去抗争,却渴望爱情和婚姻的和谐美满。
只能说,他们两个,都是父母严格教育下的好孩子。
只是,她和他又不完全相同。她比自己强多了。至少,她会大胆的带着镣铐跳舞。就像现在,勇敢的表白。远比自己当初的暗恋要强多了。就算是被拒绝,也是一种对得起自己的成功,不是么?
或许,她的提议来的过早。如果是几年之后,说不定,自己真的会答应。结婚嘛,差不多,就可以了……
乔雨瞳静静的开了一会儿车,估计也是心里不舒服,也受不了此刻流淌在狭小空间的尴尬气氛,或许,会比自己更强烈,所以,她伸出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
缓缓流泻出来的,竟然是乔雨瞳上午所弹奏的那首曲子。孔方一下子被吸引住,安静的听完后,才问,“这是你上午弹的那个吧?”
“嗯。”
“你说是一个电影的原声音乐,对吧?”
“嗯。这张碟,是那电影的原声大碟。”
“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音乐这么好听,电影也一定很感人吧?”
“《情书》。导演岩井俊二。”她淡淡的简短的回答。
《情书》?又是《情书》?孔方心中一动,“你说这首曲子叫《His Smile》,所以这个His,他的,就指的是男主人公,对吧?”
“嗯。”
“那,这个电影到底是说什么的?我好像听说这应该是部唯美的爱情电影,可为什么这曲子听起来这么……哀伤?男主人公去了哪里让女主人公这样怀念?还有,你听,记下来的这首,好像也一样……”
乔雨瞳转头笑笑,“你完全没看过这部电影?”
“是啊。所以才好奇。”
乔雨瞳又笑笑,转过头,看着前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所谓探究
死了。
这两个字她说的如此的轻巧,而所指代的意义确实如此的沉重。
孔方坐在电脑前,开始搜索,电影,《情书》,岩井俊二。
一部很唯美的文艺片,讲述一个关于爱情,关于生死的话题。日本人仿佛天生就喜欢把“死亡”和爱,和生存,和勇气联系在一起。虽然同是东亚儒家文化的一部分,但日本这个大和民族和中华民族的价值取舍完全不同。中国人进者儒,退则道,活得很泰然,很自我安慰,很平和。但是民族,好像袭承了儒家的礼,又夹杂了狂风暴雨的黄庄之易的进取,民族性格非常鲜明。反映在文化,就略显极端。
这部电影,是典型的日本式陈述。讲述的是关于爱情,关于生死,关于永恒,关于取舍,关于面对,等等,的探讨。对,还有唯美之下的谎言。
这是孔方第一次如此投入的看一部这样的安静的如徐徐道来般的爱情电影。
因为是带着目的看,所以,他看到的东西很直接。
他看到了两点。
第一点,男藤井树死了,但是,渡边博子忘不了他,无法走出他的阴影,接受别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看起来,很执拗,很让人着急,也很让人心疼。……有点像钱曼妮。还好,她的现任男朋友愿意陪她一起去找寻走出阴影的出口,终于,在来回的书信传递中,找到了意外的答案,找到了解脱的理由。
第二点,是谎言。那就是男藤井树编制了一个弥天大谎,然后,紧紧的禁锢住了深深爱着他的渡边博子。尽管他死去了,他的爱的禁锢依然像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然而,当一封封书信过后,揭开了女藤井树那段值得回味的美好的,虽不可得却得以永恒的年少爱情,也残酷的让渡边博子明白自己活在如何童话般的谎言里。她为之深深痛苦的男人,那个号称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那个彻底的赢得了她宝贵爱情的男人,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初恋情人的影子。他选择她,是因为她和女藤井树很像,在最初的最初,仅此而已。这无疑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就算他最后是真心爱上了渡边博子,依然无法否认他当初的“替代品心理”。
孔方靠在椅背上,紧蹙眉头,沉浸在一个深深的疑问里。
是否,面对自己不可得的爱情,人都有一个无法释怀的本能,然后尽可能的投射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
他自己就是当事人。所以,他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
和男藤井树一样“无耻”的,是自己。
得不到钱凯西,所以他从别的女人身上去找寻可能的影子。明知道这是对别人极不公平的,却好像无力自控。
现在,虽然他早已自认在最后一个女友分手之后,冷静的反思过后,走出了那个怪圈,却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依然会如此。毕竟,人的审美观是相对永恒的。
……正如,他觉得钱曼妮,其实很漂亮……不管她再怎么反常,在他眼里确实越看越顺眼。
而钱曼妮呢?她无法走出她和林汐的爱情所布好的局,她无法自己解脱。所以,一旦看到了有些相似的楚越,她就迅速的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极致的痛苦。她竟然愿意为了那么一张脸,而忽略所有的其他因素,冒着丢盔弃甲粉身碎骨的风险,去倒追楚越。
这是一种本能。他理解。
她当然是不爱楚越的。正恰恰反证了她是如何的爱林汐。
可是,林汐呢?钱曼妮对林汐的爱深不可测,却又无法解释的合情合理。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对人生无能为力,只能扑火取暖。如果她真的爱林汐,以她的个性,又怎么会轻易放手?除非……他死了?
这个推测让孔方心中一紧。
死亡。简单的两个字,背后是让人无法承受的重量。
林汐一定是个年轻人。年轻人的生命虽然并不比老年人安全多少,但是,死亡,却总会让年轻的生命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他从事这个职业,他明白,其实,死亡,离每个人,都很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没有人特殊。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神,就会突然光临,眷顾。没有敢对自己说,他一定拥有明天。
所以,他豁达,他不喜欢乱发脾气,对每个人和颜悦色,满足父母亲对自己的要求,亲自动手为自己准备美味合口的东西……都只是为了在有权利享受人生的时候,能够多一些美好。
而林汐呢?
如果……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难道钱曼妮也陷入了和渡边博子一样的困境?甚至,比她更糟糕?!
渡边博子尚且能守着美好的回忆看似平静的活着,而钱曼妮却活得何其的糟糕!
她改变了自己。她的变化让亲人都不敢接受!
她似乎在深渊中如何也爬不出来,所以,用极端自虐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是这么回事么?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让人刻骨铭心,甚至比生命还要宝贵的爱情么?
他不相信。
他连童话都不想去听,又岂会相信这些比童话还要虚幻的故事会真实存在?
他也爱过——那算是爱吧——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是钱曼妮太脆弱,还是自己的“爱”其实并不深,不足以毁灭一切?
他想不通。因为想不通,所以他想找寻证据去解开这些谜团。这就是他的职业习惯。他认为,这不是生活小事。而是,关系到一个女人的未来的绝顶大事!
时间刚刚溜到第二天十几分钟,按照钱凯西的习惯,她此刻应该还没有入睡。
如果她真的睡了,她会关机的。
如果接通了,说明她还在网上泡着玩游戏。
这是她每个周末晚上的休息方式。
所以,他拿起了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出乎他意料的是,钱凯西竟然是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像被梦中吵醒了一般,“喂,什么事啊孔方?”
孔方心里登时满是愧意。
保持二十四小时手机畅通,本来是蔡铎的习惯,没想到结了婚的她,竟然连这个习惯都被她的丈夫同化了。
看来,所谓夫妻,大抵就是如此的互相影响,互相同化吧。甚至,会拥有所谓的夫妻脸。
他尴尬的连声抱歉,“对不起,没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啊……”她好像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仿佛神智清醒了些,言语也变得清晰起来,轻快的说,“没事。刚躺下。这么晚打来一定有事,说吧。”
孔方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了节约时间,他直入主题,“对不起凯西姐,这时候打扰你。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关于曼妮。”
“嗯?”钱凯西的神经瞬间敏感起来,“什么事?问吧。”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或者听说过一个叫林汐的人?”
“谁?林汐?”钱凯西坐起身,靠在床头,打开了台灯,揉着眼眶,在混沌的脑袋里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库。
“对,林汐。你想想看……”孔方再次重复这个人的名字,带着强烈的期待。
“林汐……”钱凯西仔细的回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想起般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
孔方心中一喜,急忙追问,“真的么?他是谁?”
钱凯西却奇怪的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不是可以直接问曼妮的吗?她肯定也记得这个人的!”
“没什么。麻烦你现在给我介绍介绍这个人好吗?”
钱凯西也不多问,只好开始回忆起当时的点点滴滴,“嗯……林汐。我印象中好像是我们那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呢,文笔很好,是校报的负责人,而且经常发表一些文章。他很有才华,也很活跃,人也长得挺清秀挺白马王子的,反正当时学校里好多人都喜欢他……”
“我想想……对,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次演讲比赛里代表各自的班级出赛过。说实在的,那时候比赛可真有意思,本来我和曼妮是一个班级的……你也知道,我和曼妮虽然是姐妹,可是个性还是挺不同的。虽然是文科班,但我比较喜欢理性一点,可是曼妮就挺感性的,那时候我老是嘲笑她很琼瑶。她课余喜欢读小说,也在校报上发表过文章之类的。那次演讲比赛本来应该是曼妮代表我们班参加的,结果她临时生病,去不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冒名顶替,为班争光去了。反正我们长的挺像的。……还好我记性还不错,发挥的还可以,那次还真的没有给班级丢脸,得了个第二名。而这第一名,就是林汐。我们是三班。他是一班的。就是那一次,我们才算是相互认识,聊了几句。这是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因为这个人平时都清高的很,很恃才傲物,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当时好像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挺傲慢的。我想,他肯定被我气坏了,……后来我们两个就再没有说过话。”
“后来,直到高三下半学期,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那时候不是为了迎接高考每两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么?考完了都会张贴公布名单的。过了五一,我就发现一班的第一名林汐不见了。我因为对他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也没有去打听。但因为他比较风云,大家都议论,所以慢慢的也不自觉的了解了一些。好像听说他回去报考了,不在我们这儿参加高考了……哦,对了,他妈妈就是你现在在的这个城市的知青。所以,好像是他跟着他妈妈回去了,再也不回来了。这就是我对他所有的记忆。”
“那么……你那时候有没有发觉曼妮和林汐走的很近?”
“哈,别开玩笑啊!”钱凯西笑起来,“你可真天才,还会做这种假设啊!曼妮和林汐肯定也不熟。她也挺讨厌这个林汐的。因为林汐是负责校报的,而曼妮刚开始投的稿总是被他退,而且说的也很不好听,毒舌的要命,所以,曼妮每次都恶狠狠的诅咒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你说,他们怎么可能走的近嘛!不可能啦!他们见面都不说话的!这点,我们可是姐妹同心哦!”
“哦。我知道了。”孔方笑笑,“那,凯西姐,不好意思这时候吵醒你……谢谢你喽!改天回去请你吃大餐!你先睡吧。晚安。”
“等等!”钱凯西连忙阻止他挂断电话,“你当真不告诉我你突然问起林汐的原因么?怎么把他和曼妮扯在了一起?是你碰见了他,还是他犯了什么案?和曼妮没关系吧?”
孔方失笑,“放心啦,随便问问,没什么事。”
“最好是这样。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不过,你和曼妮现在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她现在稍微胖了点,气色也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之前只不过是工作太忙不懂的自我调节罢了。没事的。”
“哦,这就好!”钱凯西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呢,看来是自己吓自己了。”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嗯,谢谢你替我关心她啦!对了,再问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什么事?”听她问的这么认真,孔方也不由得更加集中了注意力。
“曼妮现在有男朋友么?”
“没有啊。”还当什么问题呢,问的这么郑重其事。
“没有?还没有?!嗯,看来我们也该加紧行动了……”钱凯西幽幽回答。
“行动?什么行动?”孔方好奇。
“相亲啊!我老爸老妈手里有一堆的人选要给她呢,全部都是青年才俊!如果她哪天一松口,我们就赶紧行动,争取相完亲就订婚,订完婚就结婚,结完婚就生娃……哈哈!”
孔方黑线,“好了,凯西姐你大半夜的别激动。先睡着了再做梦啊!晚安!”
“嘿,你这小孩儿……”呃,挂了?钱凯西偷笑着放下了电话。
蔡铎迷迷糊糊的翻过身,抱住了老婆大人,问,“孔方?”
“嗯。”
“问什么呢?说这么久?”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突然问什么关于我高中同学林汐的事,听起来和曼妮也有点关系……你说,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打电话问我这个和曼妮有关的事,以他的个性,你不觉得不太正常?你没发现这代表什么?”
蔡铎失笑,“代表什么?”
“笨!”她猛敲了自家老公一个脑门,“我可不会认为跟他的工作有关!以我女人的直觉,我认为有情况!”
“有情况?什么情况?”
“嗯!绝对有情况!”她大力的点头,坚决肯定自己的判断,“老公,你说,如果孔方真的和曼妮有什么的话,我妈肯定要做梦都笑醒吧?我们是不是总算做成了一件大好事?”
蔡铎滴汗,“我可没看出孔方有姐弟恋的癖好,而且他那么花……”
“找死啊你!”又一个糖炒栗子。
蔡铎只好捂住额头,强笑,“对对对,一定有什么!没什么我们也要促成点什么……啊,老婆,你下手轻点啊……诶,不对啊!老婆,你既然希望孔方和曼妮有点什么,你为什么还提什么相亲对象?我可没听说有安排什么相亲对象给曼妮啊!”
“笨!”钱凯西轻笑,大方的奉送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这是战术!明白不?!”
所谓X梦
孔方挂断电话,却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条短信。
他微蹙了眉头。
现在这信息污染实在太可怕,总是能半夜三更收到什么高利贷、中奖之类的垃圾短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整治好这种扰民行为。特别是像他这样随时候命的二十四小时待机一族,更是对这种垃圾短信深恶痛绝!半夜三更,熟睡之际,刺耳的短信声一响,对睡觉一向警觉的他来说,简直就堪比午夜凶铃,恼火的让人只想骂粗口!
他窝着火点开收件箱查看,却蓦然怔住了。
这并不是一条垃圾短信,而是来自钱曼妮的一条信息。
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就像躁动不安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只顽皮的小手骚扰了一下似的,说不清楚什么感受,怪怪的。
他想,可能是因为心虚。
不管是谁的信息都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看到她的名字。
这确实有些诡异。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好像被抓住了现行一样。
自己现在这算怎么回事?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去调查别人的隐私,也算是不道德的吧?
反正是有点心虚。
他来不及多做思考,打开了她的消息,“下雨了。如果你还没睡就关一下阳台上的窗子,别让雨打进来。我走的匆忙忘记了,不好意思。:)”
她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出去玩也要熬夜么?真是个奇怪的人。
起身,走到窗边,这才发现外面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而且好似还有越下越大之势。
换季时候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白天还阳光明媚,半夜就风雨交加。
他推开她虚掩的房门,没有开灯,就着微弱的光源,摸索上阳台,关上了窗户。
转回房间,拿起手机,本想汇报一下免得她担心,却犹疑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出一个字。最终,一咬牙,下定决心,手指一勾,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吵醒什么人似的,“喂?”
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微微的混沌,竟有种撩人的妩媚,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跳乱了一拍,晃了一下神。
她的声音,其实也挺好听的。
“要睡了么?”他问。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
“还没。”
然后,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再然后,她终于稍微声音大了点,“你怎么也还没睡?我本来还不抱希望呢。不是被我吵醒的吧?”
“不是,本来也没睡着。窗子我关好了,跟你说一声。”
“哦,好。谢啦!”
“你怎么也还没睡?”
“本来睡着了。后来听见雨声,就吵醒了。”她居然轻笑了起来,“要不是考虑到雨水打湿了地板会减少寿命,我才不醒呢!”
他也不自觉的跟着勾起了唇角,“你还真是时时刻刻护着你的财产啊!”
“那当然!”她声音微微抬高,带着从未有过的俏皮,“没听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吗?你今天瞧不起一块钱,明天就会为一块钱而哭泣!”
孔方笑,“真没听过!哪位大师说的?”
她轻哼了声,“切,连这么有名的话都没听说过,你真是够老土的!这是最有哲理的一本日本漫画,《贫穷贵公子》的主人公,超级花样美男山田太郎说的!”
孔方噗嗤笑出声,“只有你们这种女人才看这种弱智漫画,再不济也得看看柯南啊!”
“去死!”钱曼妮“恶狠狠”的咬牙切齿。
孔方却觉得挺爽,他可以想象她此刻的抓狂,因此,更嚣张的挑衅,“你有反对意见么?难道不是吗?”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浪费电话费也是可耻的!Bye!”
“等等,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晚饭帮你准备吗?”
“不用了。你也不用准备。我带好吃的给你,期待吧!呵呵,就这样啦,Bye!”
这一次,她爽快的挂断了电话。
孔方这才发现,他竟然傻子一样的,脸上堆满了不知为什么而溜出来的傻笑。
莫名其妙。心虚也消失了。只剩下平和还有点跳跃的心情。
还不错。总比被今天的信息爆炸给折磨的大脑兴奋难以入眠的好。
他关掉床头灯,倒回床上,正要准备睡觉,没想到钱曼妮居然又打回来了一个电话。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不知道她又要交代什么。迅速的接起电话,“喂?”
“嗯……”她好像这次有点不太好开口了。
“怎么了?”这反应有点奇怪啊。
“哦,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中秋怎么过?一个人吗?”
中秋?对哦!他差点又要忘记这个重要的节日。
要怪只能怪今年这天气。还只是阳历的九月中旬,温度也死咬着三十度不肯往下降,动一动还会觉得闷热,像此刻下了点雨才有些舒爽的感觉,可是,按照农历,却已然快到中秋了。就在这个周末。
若不是公司里发的什么月饼券,还有放假通知,他还真没反应过来,中秋,这个团圆的日子,已经悄然临近。
怎么过呢?若是以前,一定是按照老爸老妈的指示,排除千难万难,也要回家吃顿团圆饭。可现在,独在异乡为异客,就只能每逢佳节倍思亲了。
不过,他现在最怕不是一个人形影相吊,而是怕被老爸催着去乔家过中秋。之前尚且为难,更何况如今还有乔雨瞳的所谓告白。
真是让人头大。
所以,一听到钱曼妮这么问,他还真愣住了。
听他沉默,她轻声继续问,“那……你是准备回家过节吗?”
他回神,“哦,不回去。加上周末才三天假,来回折腾太累人了。会留在这里。”
“一个人吗?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哦……”她顿了顿,才接着说,“如果一个人的话,就考虑接受我的邀请吧。人多点热闹点。”
他微笑,有点不敢相信,“你是邀请我和你一起过中秋?”
她不满,马上否认,“才不是呢!是主人邀请你过中秋,才不是我咧!不说了,就这么说定了,别给我临时变卦!挂了!”
“喂,你至少要说清楚嘛!”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主人?哪个主人?
“不说了。明天回去再详细跟你说。电话费流的哗哗的,你没听到么?纨绔子弟!哼!”
这次,她真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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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自己老家所在的城市,满月当空,很美很迷人的夜景。
他坐在那条号称城市母亲河的江边,吹着舒缓微凉的夜风。
是一个人吗?好像是的。却又好像不是。
是中秋吗?好像是的,却又好像不是。
突然,一只白色的小猫跳上他的腿,用揉揉的爪子扯了扯他的衣服,往他的怀里钻进去,还蹭了半天,一副很乖很温顺的样子。
小白猫很眼熟。
是家里老妈养的那条叫“多多”的名种贵族猫咪吗?
仔细看看,不对。怎么看起来又像是现在自家楼下那条肚子越来越大的小白呢?
每次路过它都会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或许还在怀念那顿丰盛的意大利面的美味吧?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只小白的肥肥的肚子,嗯,好像真的鼓鼓的。
原来真的是楼下那只怀了孕的小白呢!
他微笑着抚摸着它柔亮的毛发。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孔方!我就知道是你!”
他吓了一跳。怀里的小白也吓了一跳。
他回头,却看见楚越拿着枪在指着自己,而马露莎就站在他的身边,对自己冷笑。
她说,“孔方,原来监视我们的人真的是你啊!原来你真的是公安啊!”
他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这种场景,他并不陌生。
正要伸手去摸怀里的枪支,却只见小白“喵”的一声尖叫,就扑向了楚越,然后,死死的咬住了他握枪的手背。
楚越阴冷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他换了一只手,接过了被咬的那只手手里的枪,对着小白的脑袋,“嘭”的一声,血流如注。
孔方手里的枪已经准备完毕,然后瞄准,射击。
子弹飞快的飞出弹膛,对着楚越的胸口呼啸而去。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过来,挡住了子弹,挡在了楚越的面前。
血液,顺着她的胸口流下,浸染了她整个胸前。
他的手随着心脏一起颤抖,枪,也“铛”的落地。
瞬间,世界清净了,消失了,只剩下他,和流着血的她。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感到心碎般的疼痛,仿佛要把自己撕裂一般。
那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世界,失去了自己最可宝贵的东西。
他走向她。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你是谁?”圆圆润润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紧闭的双眼,微微翘起的双唇。好像很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那么美好,是天上的仙女么?
他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她似乎已经永远离去的沉睡的脸,有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
“你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子弹?”他的泪流下,温热的,很咸,“为什么?”
她却不吭声。好像永远都不会睁眼,也不会吭声了。
他低下头去吻她,做最后的告别。
他吻过她的微蹙的眉头,她的紧闭的双眼,还有她苍白的脸颊,最后,是她微张的仿佛在微笑的唇。
他本是轻轻的吻她,很庄重。
岂料,那双唇突然好像有了温度一般,暖暖的,并且主动开始厮磨着他的唇。
他紧闭了双眼,什么都不去想,任凭她的主动,任凭她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辗转,任凭她的舌热情的撬开自己的齿缝,任凭她甜蜜的小舌纠缠着自己的……
这个吻陡然变得让人脸红心跳,无法自控,连身体的温度都开始急剧的上升。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很疼。好像流血了。
抬头,终止这个吻,居然看见那小白还是一身的白,通体雪白,没有一点的血迹,瞪着亮亮的大眼睛,恼怒的看着自己。而且,它竟然也学会了开口说话,“不许欺负妮妮!”
妮妮?什么妮妮?!
他一头雾水。
再低头看时,吓了一大跳。
那被自己紧紧的揽在怀里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叫不出名字的仙女,分明就是钱曼妮!
她同样瞪着大眼,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说不出的妩媚和动人。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胸前很干净,是平时她最喜欢穿的小熊睡衣。
四目相对,他连手指都开始颤抖。
她这才回过神,一个巴掌拍过来,狠狠的甩在了自己的脸上,羞愤难当,“流氓!”
她一把推开他,站起身,领着小白,一人一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对,自己的房间。
他环顾了四周,没错,是自己的房间……
他的脸颊热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也想象的出一定是有五个清晰手指的手掌印。这女人还真是够狠的,难不成练过少林武当不成?!
他的脸灼热的厉害,而嘴唇更是发烫。
那美好的感官刺激,让人竟然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甚至,身体并没有因为知道是她而清醒,而是继续持续升温,燥热难当起来,浑身异端邪恶的魔鬼细胞开始叫嚣。
天,要爆炸了!
“喵喵喵……”是小白的响亮的有些挑衅的叫声。
“流氓流氓流氓……”是钱曼妮愤怒的声讨。
啊!都给我停下!
他伸出手想要毁灭声源的出处。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好像解体了。
他猛然惊醒。这次是彻底醒了。从梦里醒来了。
他从床上坐起,然后,华丽丽的囧了。
他竟然把床头那只超静音闹钟给砸飞了出去!
此刻,那可怜的闹钟,已经四分五裂,钟不成钟了。连电池都飞将出来,滚到了地板上,咕噜咕噜的,周而复始的继续滚行。
孔公子一头冷汗加上一身热汗的,茫然的看着那不知疲惫的滚动的五号电池,不能动弹。
这个梦……是不是太H太暴力了?!
他在搞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和钱曼妮拥吻?
下意识的摸摸嘴唇,依然发烫……感觉竟然这么真实,真实的可怕!
她的唇,和曾经印在自己唇上的感觉完全一样,甜甜的,仿佛带着蛊惑的力量,和让人沉醉的蜂蜜的香甜。
身体某个部位更是涨的发疼。
他少有的粗口咒骂出声,抓起衣服,闯进浴室冲凉,降火。
世界还是很安静。大部分人都还在梦乡里,太阳还没有冲出云层。似乎全世界就只有浴室哗哗的水声。
这是全世界都应该休息的周日清晨,五点半。
该是他晨练的时候了。
所谓牛排
头脑清醒之后,很H的部分被他自动归结为每个正常的健康的男人之极端正常之反应。而那女主角之所以是钱曼妮,主要是因为这两天几乎被她的事情给占满了,根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那是自然的投射。
他一直是坚持人是在理智道德的我和身为动物的拥有本能的我之间的博弈中艰难前行的。他也不是圣人,这种有点颜色的梦也不是第一次做,所以,不该太震惊,诧异的。
经过了短暂的心理调适之后,他终于可以心神稳定的靠在窗子边,看着对面的二期。
很H的部分可以归结为男人的本能,然而,很暴力的部分,却让他无法不产生心理阴影,不触动他的心弦。
执行任务,难免危机重重,什么状况都可能出现。可能是自己殉职,也可能是同事殉职。
都说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依他看,那只是乐观的观念灌输而已。
如果把整个斗争过程看做五十年,黑暗统治了四十九年,而在最后的一刻,被光明扳倒。从实质上看,到底是谁胜利了呢?这能算是正义的胜利吗?
对于这个社会而言,这其实是一种悲哀。这也是他坚决从事第一线的原因。虽然危险,虽然累,但是,亲手结束一个罪恶,他总能获得些心理安慰。
这是他的信仰。
梦中楚越的形象是如此的真实。他就是如此的阴冷,心狠手辣。
可是,那个女子算是怎么回事?
他手心里止不住开始冒冷汗了。
这是不是一种预兆?
如今所有人似乎都纠缠在了一起,像是命运的符咒在发威。
当初住在这里,想的很单纯,只是为了能够方便监视,方便上班,又能解释和房主的关系,最大限度的降低自己的可疑度。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楚氏地产和钱曼妮的艾迪广告公司会是如此亲密的合作关系呢?
这尚且不算,更可怕的是,楚越竟然拥有一张和林汐很相似的脸,乃至让钱曼妮痛苦,失控。
人和人有些相似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从生物学的观点上,这很正常。只是,楚越和林汐真的就没有丝毫的关系吗?
如果没有关系,那固然很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关系,又该如何?
那晚钱曼妮放话说要追楚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戏言,还是她的某种决定。尽管她最后情绪发泄出来了,可是她并没有给出自己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复。她不置可否。
遇到一个和自己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不可再得的深爱的恋人拥有相同的相貌,不管对谁,都是个极大的刺激。
钱曼妮,她能否通过这一关?
从钱凯西的介绍里,他只知道林汐确实和钱曼妮相识于微。她和他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林汐如今是不是还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钱曼妮不远千里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上大学,留下来,是不是都和林汐有着不可分隔的关系?……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这本是她的私事,却冥冥中,似乎感觉这些答案他必须知道不可。
梦中的悲剧,带来的那种心碎感觉是如此的清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在现实中尝试再来一遭。
钱曼妮是他的朋友,她绝不能牵扯到这个案子里面来。
对方都是老江湖,而钱曼妮,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而已。
他现在忍不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住在这里的决定。
原来,命运早已下套。而他,一步步的乖乖的往里面钻。
现在在抽身已然不可能。
他孔方就是不信邪,就像他坚信他一定能除掉楚越一样,这也是他的信仰。
命运的车轮就算已经开始转动,那么,他也不会轻易屈服,他要力挽狂澜。这是他身为男人、身为一名警察的誓言。
他拿起望远镜,看着和正常生活无异的楚越自在的过着他的家居生活,享受着闲适的周日的美好早晨。
楚越很狡猾。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虽然他看起来不动声色,自己的监控这几天却好像没有了什么起色。尽管不能确定监控动作被暴露,至少能察觉到他的严谨和防备。
楚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他耗下去,可是,他却没有闲心陪他玩。每一日都有可能有人因为他而走向地狱,这不是他能耗得起的。
看来,必须要尽快想出别的办法了……
**********
突然响起的手机来电音乐声,强行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竟然是乔雨瞳。真是没想到。
轻吐了口气,他接通了电话,“喂,雨瞳。”
乔雨瞳的声音轻松而带笑,“早啊,孔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孔方脑子里瞬间又是不纯洁的画面闪过,面上微微一红。真该感谢这是电话,对方看不到他的尴尬和局促。
“挺好的啊。怎么一早打电话过来找我?有事么?”
乔雨瞳吃吃的笑起来,口齿开始含混不清,却又让孔方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太不公平了!昨天晚上人家失眠了一个晚上,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可是,你呢,居然睡得很好,实在很过分!”
孔方囧。这丫头难道真是认真的不成?从小到大,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坚持的要命,不管怎么样都要拿到手,难道这习惯和个性沿袭到如今的找男朋友身上?
这种个性的女孩子,他怕是无福消受了。
“……昨晚下雨,我在想,居然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你说,我哪里配不上你呢?家世?相貌?年龄?还是将来的规划?我怎么想都觉得你的话不够合情合理,所以,我要你今天出来,好好补偿补偿我!今天雨过天晴,此乃天意!”
孔方无语。任性,刁蛮,自我,她还可以更加夸张一点吗?
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有一次两家聚餐,小乔雨瞳对着一桌的食物就是闭着嘴巴不肯吃,非要吃西餐厅的牛排。怎么劝都不肯听,最后竟然开始哭闹。
这在孔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父母的管教是很严格的,挑食是不允许的,在外人面前不听话更是不能原谅的。所以,当时的自己像看一个稀有动物一样,欣赏着这位强悍的小妹妹的叛逆行为。
和自己父母反应完全不同的是,乔家父母对着她却无能为力,一筹莫展,像两个忠实的仆人伺候高贵的公主似的,用尽温柔的哄啊哄啊。
可惜,乔雨瞳根本不买账,一直闹,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姜菲只好说,“你们吃吧,我带她出去吃牛排。”
她这才满意的破涕而笑。
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母亲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一脸无奈的乔天宇,“这孩子你们都不管管?”
乔天宇笑道,“平时都挺乖的,只是偶尔这样不讲道理而已。”
母亲摇头,恳切的说,“还好是我们家面前,要是出去见到外人,这样子就不好了。孩子还是要管管的,否则就太不像话了!”
乔天宇却无所谓的笑笑,“她妈妈说了,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富养要变坏的,不成才,而女孩子要是穷养,就废了,长大了容易被人骗。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看孔方,你们严格教育是好的,将来一定是男子汉,不骄不躁。我们对曈曈要求不高,只要能成长为有气质的公主就好。女孩子清高点,眼界宽些,没什么坏处的。”
当时父母是点头称是,而这番话,也在他的心里深深的埋下了根,至今还在尝试理解。
现在看来,乔家父母教育的果然不错。
这位公主果然是符合她父母的期望。
聪明,有才华,多才多艺,美丽大方。弹钢琴的时候,更是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恬静高贵气质。
可是,这天使的另一面,依然是魔鬼。她和小时候一样,泼辣而坚持。一点都没有变。
难不成,现在的自己,在她眼里,就像小时候她很想吃到的那客牛排,还非吃到不可了?
——人生,果真是一出悲剧。
希望最后的结局不是一样的就好。他可不想像牛排一样,成为她盘中之餐。
“这个……雨瞳……”孔方知道,一旦给她机会,恐怕将来不好收场。这样的老婆,他还供奉不起。
乔雨瞳居然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我都已经跟我妈说了,她很支持。你要是有话跟我说,就出来。我们在昨晚吃饭的餐厅门口见。下午两点。”
挂了?她就这样挂断电话了?!
孔方真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绝了!
看来,他还真成了那客牛排了!而且,和十几年前一样,她妈妈牵着她的手,帮她完成梦想!
我的天。
孔方终于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只要姜菲一个电话,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拒绝这个亲事。
加上自己一直没有正经的交过女朋友,恐怕真的要拍手称快了!
这下子,真的完了。
他苦哈哈的,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婚礼堂,看到了炫目的礼花和喜庆的音乐,还有……身为妻奴的未来!
但是,他有选择吗?貌似没有。
除了和她碰面说的再清楚一些,他没有别的选择。
只希望她能手下留情,放自己一条生路。
和这样的公主过一辈子……对不起,他还没有接受过宫廷仆人的训练,难以担当重任。
**********
十三点五十分。孔方悲催的站在餐厅门口,等着乔大小姐。
一辆车子在身边停下,探出头的,正是化着精致淡妆的乔家公主。
她笑呵呵的,看起来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根本不是传说中的失眠模样。
“上来吧!”
孔方坐上了副驾驶,才看到她今天穿的也不是昨天的休闲装,而是很淑女的一件黑色小礼服,配上脖颈间精致的项链和耳上闪亮夺目的耳环,外型是完美到无可挑剔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孔方忍不住好奇发问。
她转过头看他,笑意盈盈,满面桃花,“今晚有场音乐会,我妈给我的票子,VIP位置,我们一起去听听看!”
孔方蹙眉,“我对音乐会不感兴趣的,你该知道的。再说,你不是要我出来说清楚的吗?”
“谁说的?”她俏目一瞪,“谁说出来和你聊这件事的?我是说,让你出来陪我,补偿补偿我的!今天不想让我不高兴的话,你最好一句也别说哦!你都不知道失眠多讨厌,哼!”
这是胁迫么?
孔方只好咽下满腹的委屈,沉默。
他和乔雨瞳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上的。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好男不轻易和女斗。
说白了,今天这是被逼着出来“约会”了。
看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躲过了今天,再做计较。
先是陪着她看了场电影,然后是去吃饭,最后,走进了那间这辈子都不敢想象他有一天会进去的富丽堂皇的音乐厅。
看着手里的宣传手册,孔方貌似在很认真的阅读,实际上却在计算着这场催眠的倒霉音乐会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调成震动的手机,恰逢其时的在口袋里不安分的叫嚣起来。
孔方如获大赦一般,向乔大公主报备,“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快点。五分钟后就开始了。”这是乔雨瞳喜欢的场所,浑身都透露出兴奋。
救星。钱曼妮此刻就是他的救星!
一走出那“高雅”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音乐厅,孔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你人呢?上哪去了?”钱曼妮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却让孔方的心莫名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大脑不受控制的又想到昨晚的春梦,脸也开始发烫起来。
所谓故事 上
镇定!他对自己下达命令。于是,稳定了心神,淡淡开口,“嗯……出来见个朋友。”
钱曼妮轻哼,有些不悦,“还以为你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呢。我先吃喽!我把带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反正从明天开始我肯定还是要加班的,没空吃,你帮我把它们解决掉。”
“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啊!我不是说要帮你带好吃的,不要你做晚饭的吗?听你昨天的语气,好像在家吃晚饭一样,没想到一回来,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也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但保证是你从来没吃过的美味。放心,不是我的手艺,真的好吃的不得了!”
“你买的?”
“不是。反正你吃就对了,我又不收你钱!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很晚吗?”
“说不清楚。”
“真是夜生活丰富啊!”钱曼妮嘟囔了一句,就切断了电话。
孔方看着手机,只能苦笑。怎么突然连她也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
***********
孔方知道自己低估了乔雨瞳,却从没想到会低估的如此厉害。
她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听完了音乐会后,还不算完,居然拉着他进了一家咖啡厅,小资去也。
这么晚喝咖啡,摆明了不是要他失眠的吗?还真是以牙还牙啊!
“雨瞳,都十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吧!”孔方晃晃手机,展示时间,并向她声明他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度假者。
乔雨瞳笑笑,挑眉,“十点怎么了?明天上班怎么了?我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我都没说什么!”
“可是我喝了咖啡会睡不好……”
“那正好可以有空想想我们之间的事!”她不在乎的笑笑,挥挥手,叫来了服务生。
忍耐!孔公子只好忍耐。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估计是和这座城市八字不合。
想当初在自己地盘的时候,没有一个女孩儿能这样让自己无奈扼腕的。
而一到这个城市,先是钱曼妮挑战了自己的忍耐极限,其次是眼前这位大小姐。
莫非这座城市真的注定阴盛阳衰?
腹诽归腹诽,孔方还是乖乖的陪着乔雨瞳小资了一把。
“我妈说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她们那一辈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山盟海誓,可是依然一辈子过的平平和和,甜甜蜜蜜。关键是要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合适。你说呢?”乔雨瞳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问话。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孔方黑线,抹汗。
“我也没有。只是,总要抱着认真的态度嘛,对不对?几年后,总是要结婚的。你现在对我没感觉,不要紧,最重要是我对你有感觉。如果我们相处下来你还是把我当妹妹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你觉得怎样?”她微笑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有丝毫的闪躲。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执着和热情,让他心里阵阵发寒,更加能感觉到自己就是那客她早已看中的美味牛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我为牛排!呜呼,哀哉!
毛主席有过指示,只有人民自己才能拯救人民,不要把希望放在别的身上。
他今天若是不能把话说明白,这沿着错误的路线肯定是越滑越远,直到跌进无可挽救的深渊。
他必须自救。
这个时候,说谎话,与人品无关吧?
有句话说,年轻人犯错误,连上帝都会原谅。
好吧,包括谎言好了。
“可是……我恐怕没办法和你先相处下去……”专业素质此刻又发挥了作用,他坦然的进入他设定的角色。
“为什么?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女朋友并不代表我心里没有人啊!我喜欢一个人,可是对方似乎还不肯给我机会。”
他可以去演话剧了吗?他忍不住开始佩服起自己了。
乔雨瞳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僵硬,“……真的?”
“是真的。”他点头,肯定,目光坦然直视着她,没有丝毫的不诚恳。
“那……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他需要一个具象的形象……有了!“她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很普通的白领一族。各方面能力不错。”
“家里怎么样?”
“还可以。父母是大学教授。算是高知家庭。”
“很清高,很漂亮?”乔雨瞳的脸色更加僵硬,语气也愈加生硬而冰冷。
“还好。”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
他轻笑,“说不清楚。很特别吧。”
事实上,他真的说不清楚。当钱曼妮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时候,他就随口拿她做了挡箭牌。
而跟随着乔雨瞳的一个个问题,到后来,他居然分不清是做戏还是认真,竟是有问必答的,和她聊起了钱曼妮。
他无法忽略心中的那种跳跃的、捉摸不定的感觉。
她确实很漂亮,很特别,很与众不同……却并不清高,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
当那种让人心惊的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生生打住了话题。
两个人的咖啡,喝的有些沉闷,苦涩。每个人的味觉里,都感觉到一丝不属于咖啡的怪味。
**********
回程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乔雨瞳还是不容他反抗的,要送他到社区的门口。
一路上,孔方已经累的找不出话可以说,只好靠着椅背,和昨晚一样,看着外面的霓虹夜景。
乔雨瞳看看时间,有点惊讶的喃喃道,“吖,都错过了一大段了……”
说着,连忙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
“你居然喜欢听广播?”听着广播里悠扬空灵的女声版通俗歌曲,《我愿意》,孔方甚觉奇怪。
广播,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啊。可说是暌违多年了。而乔雨瞳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小孩儿,怎么会喜欢听广播?真是怪事一件。而且,看起来这是她很熟悉的一个节目。
“也不是。就是喜欢这个节目。在学校的时候熄灯早,我们就喜欢睡前躺在被窝里听广播。这个节目做的挺好的,最近的一个特辑也很感人……啊,开始了。别说话。”
一曲终了,是女主持人甜的发腻的文艺腔调,“我愿意。是的,我愿意。这是女孩子面对自己最爱的男孩子才会说出的话……”
孔方失笑,这不废话嘛!这种节目估计就是骗骗小女生的眼泪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听女主持人继续用甜美的声音说,“……感动过后,让我们继续米奇和米妮的感人爱情……”
他像是被抓住了灵魂一样,硬生生的被这句话给定住了。米奇?米妮?他瞬间恨不得连耳朵都竖起来。
“……我愿意。米妮笑着抱住了米奇的脖子,顽皮的轻咬着米奇有些苍白的唇,我愿意。她说。我愿意嫁给你。一辈子,只嫁给你一个人!她哭着,笑着,只为他送出的那个只值两块钱的从地毯上买来的戒指。她吻着米奇的唇。两个年轻的身体,又不知疲倦的在被子下滚做一团。”
“直到米奇好像又有点呼吸困难,她才放开了他,抱着他,靠在他的胸口,傻笑,真好,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从现在起。从你的这个生日起。米奇笑着说,傻姑娘,你就这么喜欢我吗?米妮咬着他的唇,笑,当然,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对着全世界宣告,我拥有了我们学校最帅最有才华的白马王子!我要接受来自所有女人的嫉妒!米奇也笑了,他又重复的说,真是傻姑娘……”
“米妮找了个红绳把戒指吊在脖子上。红绳,代表了永久。戒指,同样代表永久。她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她双肘撑在床上,脖子调皮的动着,看着那戒指在胸前晃来晃去,仿佛是世间最美的风景。米奇也撑起头,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米妮突然脸红了。她猛地扯起被子,罩住了自己,一个人躲在里面害羞。米奇笑,他说,你干什么呢?米妮这才冒出头,那戒指依旧在胸前晃来晃去,她羞红了脸,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收了你的礼物,真不好意思。米奇充满柔情蜜意的吻了吻她的脸颊,说,我用它换了你作为我的礼物。你就是我的礼物。米妮的脸更红了,她靠近他的耳朵,悄声说,那,你要不要拆封你的礼物呢?米奇怔了怔,看着她害羞的表情,突然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白皙的脸孔也涨红了。他说,你别开玩笑。我们还都是高中生呢!米妮嘟起了嘴巴,去你的!你今天十八岁生日,都成年了!米奇说,我是爱你,所以珍惜你。嗯,等我们考上大学后,我再拆封我的礼物,好不好?米妮依旧不依不饶,她说,米奇啊,你真是男人吗?你要拒绝我,以后这辈子你都别想碰我了!米奇哈哈笑起来,我不信呢,不信!”
“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的相信天荒地老。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可以相伴终生,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当多年后整个世界只剩米妮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常常想,米奇啊,你信了吧?你现在信了吧?你这辈子再也碰不到我了!要是当时你像个男子汉,就不会一辈子都没有拆封礼物的机会了吧?这就是命运。操蛋的命运。我相信。我臣服。我卑微的全部接受。”
主持人的声音骤停,随之而来,又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是一个深情忧郁的男声。
《我可以》。
痛的感觉那么的清晰 不论我再怎么休息 总无法痊愈
心里被你踏上了脚印 要等待多少次潮汐 才能洗去
我的期待值得你等待 就让它慢慢的来 没有伤害
日月星辰交给我安排 熬过了风雪的阻碍 远方还有一片海
一首歌就算打乱了节奏 曲终人散之后 真心依旧能让你感动
一颗眼泪如果不是那么沉重 那么不如 就让它流 再随著它蒸发在空中
Your Love Forever
每一次闭上眼睛 你的容颜更清晰 记得比忘记容易
难以更动的结局 我想我撑得过去 面对不容易 我可以
就算错误不可能弥补 拿全部当做赌注 请为我祝福
多少夜里有人为我哭 经过了追逐的辛苦 回忆都是满足
一段路就算看不到远处 只要往前一步 再一步或许就要告别辛苦
一个信徒一生只求一个领悟 就算路途 有些耽误 这一切终将值得记录
Your Love Forever
每一次闭上眼睛 你的容颜更清晰 记得比忘记容易
难以更动的结局 我想我撑得过去 面对不容易 我可以
I Wish Forever
把悲伤写成日记 快乐是给你的信 让你只看到好天气
爬上屋顶深呼吸 为爱重新定义 真得相信 一定可以
每一次闭上眼睛 你的容颜更清晰 记得比忘记容易
难以更动的结局 我想我撑得过去 面对不容易 我可以
忘记不容易 我可以
所谓故事 下
曲停,主持人的声音又起,“好了,今天的《米妮的爱情》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同一时间,星空下,再会!”
听着北京时间的播报声,孔方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回过了神。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不像话的梦。
他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乔雨瞳已经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也少有的安静的坐着。
“你一直在听这个节目?”他问。
她轻轻点点头,“这个节目是和一个叫星空下的文学网站合办的,基本上选的文章都是那个网站的专栏作家的作品。这个节目办的很好,在大学生里面还是很受欢迎的。我们同学都喜欢听。”
她的声音带着点点水气,好像有些动容。
他歪过头去审视她的表情,而她却巧妙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这节目确实做的很好。”他坐正,缓缓说,“这个作者的文笔很清淡,听起来很舒服。”
“是很有名气的一个专栏作家。米妮。你可能没听说过。”
“所以这个节目最近这个特辑就是用的她的稿子?”他目光闪动,手指也不自觉的抚上了安全带。
“这个节目最近改版之后,一直都是用的她的稿子。她的稿子很动人,很细腻,但有些文字又很有个性,敢用一些很直白分裂的词语,……反正是个很特别的作者。我很喜欢她。特别是这个特辑。我想,应该是她的真实故事。我看过她所有的作品,唯独这个,很不同。我感觉得到,写的特别真实,特别感人。但是,很可惜,好像是个爱情悲剧。”
“大意说的是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饶有兴致一直追问的孔方,扯动嘴角,“没想到男生也喜欢这种细腻的女人文字呢!”
“这说明作家写的好啊!”他笑,“男人也是人,谁规定只准女生看文艺爱情片呢?好的作品,当然能让所有人都感动了。”
乔雨瞳笑起来,“你看,你看,我们多有共同语言啊!我就喜欢感情丰富的细腻男生!”
孔方嘴角抽搐。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又歪了?!
乔雨瞳不再逗他。自从他说了他心有所属之后,她的热情就减灭了一半,而消失的那一半,早已转化为斗志,决定有技巧的把握住自己的爱情。
她是懂的。男人就像是手中的沙,握的越紧,就离自己越远。
自己可能是热情过头了,也需要慢慢转换战术,让他明白她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一半才对。
所以,乔雨瞳从咖啡馆开始,就陡然安静了下来。
她身子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淡淡道,“这个特辑,叫《米妮的爱情》,讲的是米妮的一段最宝贵的初恋故事。开始是个误会,中间却很浪漫。结尾我不知道,但是,我有预感,好像不大妙。作家的专栏和这个广播节目是同步的,我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
“米妮的男友,叫米奇。他们本来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米奇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品学兼优,而且相貌俊秀。他为人活跃,同时也是学校校报的主编。”
“米妮进入高中没多久就认识了米奇,也加入了暗恋米奇的小女生行列。为了接近米奇,找到和他说话的机会,她只好学习写东西,从一个一点都不喜欢语文课的人,变成了一个小小文学青年。她很努力的提高自己,然后投稿。不为别的,只为了交稿和退稿的时候,能够见到他,甚至有机会和他说上两句话。米妮刚开始的稿子总是不能被采用,而米奇的眼里,也根本没有这个文静的不爱讲话的女孩子。因为米奇为人张扬,所以退稿的时候说话也很直白,每次都是惹得米妮十分难过。然而,米妮因为个性执拗,坚持,所以,没有退缩,反而是更加努力。不仅更加努力的学习写稿,也开始活跃在学校的各大活动里。”
“到了高二,米妮的稿子终于可以被用上了,是一首很短的抒情诗,歌颂国庆的。从那以后,她见到米奇的时间就更多了,米奇也开始对她和颜悦色的笑了。这对她来讲,是个极大的鼓励。”
“一切发生变化都开始于在高二时候的一次演讲比赛活动。那次演讲,米妮本来是报名代表班级的。原本不太爱讲话的米妮之所以敢于报名参加这次比赛,当然是因为米奇,因为爱情的力量。因为,米奇是另外一个班的代表。她想要让米奇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她精心准备了演讲稿,精心练习过很多次,结果,却因为紧张过度,在演讲比赛之前的晚上,急性肠胃炎发作,病倒了。无奈之下,为了班级的荣誉,米妮的双胞胎姐姐,米兰,只好冒名顶替米妮,参加了这次演讲比赛。她们虽然是双胞胎,长得也很像,但是因为米兰天生个性更活泼,更开朗,更自信,从小到大,父母,老师,同学,甚至身边的男孩子,都比较喜欢她。米妮其实心里是不太喜欢米兰的,可是,那次,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让米兰代替自己上阵。”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自信的米兰一举夺得了比赛的第二名——仅仅靠一个晚上的临时抱佛脚。当晚上米兰回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米妮的心几乎都要难过的滴出水来了。因为,米兰不仅再次证明了她比自己更优秀,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米兰说,米奇主动和她说话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而米兰,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做到了。”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米妮病愈之后,返回学校,在编辑室遇到米奇的时候,他对着她笑,然后说,米妮,原来你这么多面。昨天你真的很棒。米妮当时难过极了,她知道他其实是在说米兰真棒。‘米奇赞扬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刺刀,扎在了米妮的心上,疼的让人麻木。如果心脏会哭泣,估计,她身上4800CC的鲜血都将会化作苦涩的泪水悉数流干’。这是米妮文章里的原话,我看的时候很为她心疼,都掉眼泪了,真的。……可是,她当时强忍着,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还是微笑着,很自私的接受了这个误会。因为,她太爱这个男孩儿,所以,她宁愿卑微的做个替代品。从那之后,米奇对她像变了人似的,很关心,很体贴,不久,他就说,米妮,我们交往吧,你当我女朋友吧。”
“米妮明明知道这都是靠米兰换来的,她却不想捅破这个谎言。她是那么爱米奇,希望和他在一起。所以,她答应了。”
“米妮太爱米奇了,爱到了失去自我的程度。而还好,米奇也表现的很在乎她。她不知道米奇的爱真正因为她是米妮的成分有多少,她却固执的告诉自己,催眠自己,他所有的爱,都是因为,她是米妮。就算是谎言,她也当作真话全部接受。谎话说多了,连自己也信了。人其实都是这样的。”
“米奇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她就积攒起自己的零花钱,经常以各种理由送他一些他必须的东西。米奇虽然穷,却不自卑。他相信自己有很美好的将来。虽然,他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会发烧。米奇还会带米妮回家,把她介绍给他妈妈认识,还一起养了只叫做妮妮的小猫咪当作他们的女儿……总之,中间有很多很纯很浪漫的故事,很感人。”
“米妮的爱情一直都在地下状态。她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米兰也不知道。那时候学校的风气比较死板,大家对早恋都非常敏感。所以,她偷偷的恋爱着,幸福着。”
“就这样,从高二到高三。现在是讲述的米奇过生日的一段。那是高三下半学期的开始。米奇的生日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二月十四,情人节。前面半段我没听到,可能是米奇向米妮求婚了吧,然后,她也答应了。但是,听起来,将来是个悲剧。两个人的故事将来还会怎么发展,我也不知道。只希望米妮能快点更新。每天半小时的节目,好短哦……”
孔方听得很仔细,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曾遗漏。
这个故事,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钱曼妮和林汐的故事。因为,时间,人物,事件,发展,无一不吻合钱凯西所说的。
钱曼妮果然是个很执拗的女人。从小就是。她爱林汐爱到这种程度,大概是遭到了神明的嫉妒了吧。
他也几乎可以推断,钱曼妮学习中文,考到这么远的城市,一定全部都是因为林汐。
既然两个人如此相爱,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分手,而最后只留下钱曼妮一个人在凭吊他们的爱情,在痛苦的深渊里徘徊?
他仔细的去回想女主持人的最后几句话:
“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的相信天荒地老。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可以相伴终生,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当多年后整个世界只剩米妮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常常想,米奇啊,你信了吧?你现在信了吧?你这辈子再也碰不到我了!要是当时你像个男子汉,就不会一辈子都没有拆封礼物的机会了吧?这就是命运。我相信。我臣服。我卑微的全部接受。”
他心里发寒。这个意思就是说……林汐,很可能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么,是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因为他的病?
“这个米奇……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他问乔雨瞳。
乔雨瞳点点头,“嗯,应该是。她文章里不停的提到他的咳嗽,他的发烧,他的苍白,只是,没有说过是什么病。不过,我想,如果将来米奇是因为重病离开了她,那也太可怜了!不过,生活中这些事情也太少了哦!我都感觉我在像听故事。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像是真人真事,有时候我又觉得像是杜撰……呵呵,谁管它呢,感动就好!管它是真是假。其实,我更希望这是假的。我不希望这么好的女孩子经历这么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太残忍了!如果没爱过,也就罢了。遇到这么一段真挚的爱情,又被残忍的夺走,无疑是先上天堂,再堕入地狱,这种落差,正常人恐怕没几个人能受得了的……”
“的确……”他点头,应和,喃喃道,“的确受不了……”
“对了,孔哥哥,你说,这米奇是不是就像米妮说的那样,因为喜欢米兰才喜欢米妮的?男生会不会这样做……就像藤井树那样的?他真心爱的,应该是米妮吧?”乔雨瞳好奇的咨询。
孔方点点头,认真的回答,“米奇爱的肯定是米妮,毫无疑问。就算是因为米兰才让米奇的目光注意到米妮的身上,而和他相爱的,相处的,却是米妮,而不是米兰。几分钟可能会产生好感,但是,好感的热度也只能维持几分钟而已。能让他们生死相许山盟海誓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相处而产生的真正的爱情。……所以,米妮是个傻姑娘。米奇没有说错。”
他说完,回应他的是沉默。无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的穿梭。
几秒钟后,他才感到了奇怪。转头看乔雨瞳,却见她微笑着,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这让他登时有些不自在,“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乔雨瞳摇头,微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特别帅,更加帅了……”
孔方干咳了一声,极度尴尬。
乔雨瞳继续目光火辣的盯着他的侧脸,幽幽道,“你说起这个故事时,感觉特别的投入,特别的心疼米妮。我也是。而我,也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性情中人的男生。所以,我想,我除了更加喜欢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孔方局促的手足都无处安放。这里不同于别处。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凌晨的街道上,没有行人,甚至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
很寂静。静到几乎可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样暧昧的场景中,一个男人,面对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如此直白而热情的表白,要做到心如止水,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的她,和泼辣彪悍起来的她相比,确实可爱了不少。
他只得再次自救。
他指指车内的时间,笑道,“都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我们走吧。”
乔雨瞳笑笑,没说话,手上,已经麻利的发动了车子。
所谓古怪
车子在小区门口稳稳停下,孔方松开安全带,轻声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小心点。”
乔雨瞳的大眼睛就这么水灵灵的看着孔方,带着满腔的期待,“那么……你中秋会过来和我们一起过么?我爸妈要我邀请你……”
他笑笑,甚感抱歉的样子,“那天恐怕真不行。我会打电话给他们道歉的。你也知道我工作比较特殊,所以……”
“ok,了解。”乔雨瞳笑笑,毫不为意。
孔方推开车门,又弯腰回头继续叮嘱,“半夜路上虽然车少,也要看指示灯,不要超速,明白吗?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回家后发条短信报平安。”
乔雨瞳噗嗤笑出声,“好啦,知道啦,孔唐僧!”
“知道就好。再见。”他走下车,并合上车门,转身要走。
“等等!”乔雨瞳突然又喊住他。
他转过身,弯腰,透过调下的车窗看着她,微笑,“还有什么事?”
乔雨瞳咬唇,苹果脸又红了红,才说,“我对你是很认真的,你要记得!还有,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姐姐有什么魅力让你喜欢,可是,我不会轻易言败的。我这辈子就没有对谁认输过!我们要公平竞争,你要记得给我留个机会!”
孔方再次黑线。这丫头还真是不到南墙心不死,固执的可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眼神只能尴尬的四处飘忽不定。
她继续说,“米妮是我的偶像。你放心,我的认真程度,执着程度,不会比她差的。我认准的东西不多,但一旦认定,就绝不会轻易放手!晚安!再见!”
她摇下车窗,发动车子,转头而去。
孔方只能看着车子的背影苦笑。
人,不是东西。爱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公式。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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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下时,他习惯性的先往抬头看家里有没有灯光。经过了这么久,他早已可以一眼就准确的捕捉住自己要找寻的窗口。
没有灯光。她可能已经睡了。
被咖啡刺激的大脑,此刻正无比的活跃和兴奋着。
仿佛那种咖啡里的怪味现在又开始在脑海里作怪。
他竟然有种近家情怯的感觉。
可以放缓了脚步,然而还是要回去的。正如一个人如果有了确定的目的地,不管他怎样的慢速度,终究还是会到达终点的。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他的心也莫名的乱跳起来。
她的一笑一颦,她的抽风,她的痛苦,她的抠门……统统在脑子里汇集。
她不仅是“特别”,而是“极为特别”,因为她拥有过一般人不曾经历过的过往。
她的“特别”在很多方面都挑战了自己无数的第一次,可悲的是,他发现,他现在不仅习惯了,而且觉得很平常了。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就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他们同居一室,朝夕相对,同进同出,同一个锅子吃饭……看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两人的“距离”并没有更远,也没有更近,而实质上,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已在拉近,因为,他早已不自觉的,随着这些对她了解的加深,主动的,向她的心,靠近了。
他无法揣测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义,恐怕,就是她说的,“朋友”。这固然对自我防备严重的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突破,然而,他竟然会贪心不足,希望她能在“朋友”这个名词前面,加上几个形容词,来更准确的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在他的心里,她的形容词已经足够多。
现在的她,在他的心里,几乎透明。因为透明,所以无间。
如果心与心之间是“无间”的,那么,这种距离程度的朋友,就算是他,也无法一下子举出名字。
现代社会让人和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隔膜。曾经再好的“朋友”,而不可能真的“无话不谈”,乃至透明。
透明,是最危险的距离。他知道。这个距离,可以让两个人“至亲密”,或者,“至疏远”。没有中间地带存在的可能性了。
是他的好奇心呵!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奇,才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暴露,没有隐私,如此赤 祼 祼。
这是信息如此不对称的两个人呢。
她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而他,却知道她最大的痛苦和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知道,如果她知道他已经了解她这么多,一定会生气,会恼羞成怒,会把他赶出去,然后,他们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疏离遥远的两个人。
没有人会原谅一个刻意探听自己秘密和隐私的外人的。
说起来,真是好笑。本来是受钱凯西的委托去了解她,没想到,当任务“完成”的那一刻,他却被成功的“策反”了。
他坚定的站在钱曼妮的一边,他会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提一次,便是伤一次。
她处心积虑的在掩饰自己的伤口,只为了不会更痛,只为了保护自己。
她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也是为了能够用自己认为行之有效的方式来纾解痛苦,找寻出路,获得新生。那晚她的独白,足以证明她自己是如何的痛苦和无能为力。
他还没有那么残忍,去揭开那深刻而致命的伤疤,然后,在上面撒盐。
如果事前知道真相是如此残忍,他一定不会去探听。现在,已然如此,他也别无选择,只能装傻。
如果非要在他和钱曼妮之间的“至疏远”和“至亲密”关系做出选择,他绝不愿意选择前者。
……因为,其实,钱曼妮是个不错的人。或许不符合世俗的标准,却依然让他真心的给出这个结论。
他对乔雨瞳说的每一句关于她的评价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她不比世上任何女子逊色,包括钱凯西。
她坚强。她经历了太多,然后,坚强的走到现在。没有强大内心,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她独立。她勇敢。她一个人离开“家”,这个温暖的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栖息眷恋的港湾,而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上学,打拼,还能样样完成的都不错,实在是令人佩服。
这样的女孩子,在他有限的朋友圈子里,从来没见过。
任何人都需要温暖,特别是女孩子。可是,她宁愿选择逆风飞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是勇敢的,坚强的,执拗的。——正如她当初倒追林汐一样。
她的坚持到了偏执的地步,这是无往不利的优点,此刻却也变成了她致命的缺点。
她太偏执和敏感,以至于现在还走不出来。或许,这是喜欢文字的人的特质。是和血液融合在一起的性格特征。
如果没有意外,她可能会偏执到她生命的最后一秒。
她瘦弱的肩膀曾经经受过如此多残酷的考验。
她需要一个意外。她也有权利享受到每个女孩子都应该享受到的生活的温暖和甜蜜的爱情。
她说什么这辈子都独身,都不要孩子,全部都是一派胡言!
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些!
她比任何人都更该拥有这些!
仅仅两天而已。当他们之间银河般的距离变成了现如今的“透明”,一时间,他其实也茫然了。
谁能充当她这个“意外”?
楚越?还是钱凯西手中的一堆青年才俊?!
他竟然发现,这个答案,让他不平,让他心乱。
这些人能安下心来了解她的这些独特和优点吗?
如果为了结婚而结婚,他甚至觉得,那些人会亵渎了这样一个信仰爱,渴望爱,珍惜爱的女人。
如果她的人生还有机会再次拥有爱情,那么,一定是她特意给那个男人留的宝贵机会。一旦对方不珍惜,那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像她这种把爱情留在过去的单纯女人,其实再也经不起折腾,比任何人都还要更脆弱,更不堪一击。
因为极爱,所以,会极伤。
现在的她,面对未来,和刺猬全然没有两样。以为身体外面的刺很安全,所以很虚张声势的张扬着,其实,内心,早已惶恐不安,充满怀疑。
他很烦躁。
心里很乱。
一团乱麻。
所以,他站在门口,好久,都没有动手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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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叮”的一声突兀开启。
大半夜会是谁?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却意外的看见,来人,居然是钱曼妮。
四目相对,俱是惊讶。
钱曼妮奇怪的看着他,“喂,你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当门神啊!……”她正说着,突然又“噗嗤”笑喷了,摇摇爪子,说,“不对不对,你这种长相怎么能当门神呢?肯定会招来一堆女鬼的……啊,不对,还是不对,你是特殊情况,招来的肯定男鬼比较多!哈哈,到时候我们这儿就成了鬼门关了,多可怕啊……”
她还真是和一般女人不同。深更半夜竟然敢站在灯光昏暗的走道里大大方方的谈那些有的没的,看来还真是标准的无神论者。
他打量着她奇怪的打扮。正红色的短款T恤,收腰紧身。迷彩短裙,只能遮得住一半的大腿,春光无限。脚上是粉红色的人字拖,可爱撩人。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打扮。
她工作日时,是职业套裙。在家的时候,都是换上她那幼齿的可笑的睡衣或睡裙,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休闲清爽的打扮……感觉耳目一新。就连小脸上松松垮垮的黑色边框眼睛,也看起来有点Q的味道。
她的身材虽然很瘦,但这样子打扮下来,还算是玲珑有致。连孔方都开始自责自己过去看走了眼。如果再养胖点的话,一定会更好吧……
一想到这儿,孔方脑子里登时又出现了不纯洁的画面!
打住,打住!他感觉脸上有点热,仓促的收回了心神,转移了目光。
钱曼妮却饶有兴致也在打量着他,笑道,“你傻愣愣的站在这儿干嘛?怎么不开门啊?真的要打算学屈原招魂啊?!”
他仿佛一个正在作案的小偷被抓住了现行一样,登时竟有些慌乱。“哦”了声,便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了客厅的灯,两个人先后走进屋子,换鞋。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装扮,手里也只握着一串钥匙,头发湿漉漉像是刚洗好澡的样子,感觉不像是走了很远。于是,问道,“你干嘛去了?这么晚一个人出去晃什么?”
她笑笑,走到浴室里冲脚,“我去找小白了。”
他怔住,“找小白?你为什么找小白?”
难道小白真的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么?那么,那个梦……他心中骤然一紧。
她冲好脚,拖着拖鞋走出来,甩甩手上的水滴,笑盈盈的看着他,“小白不是要生了吗?我关心关心不行啊?”
孔方默。
两天不见,她不仅打扮不同以往,连说话的语气,还有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看起来很活泼,很轻松,和周五晚上完全是两个人,可以说,是他搬进来以来从来没见过的向上的精神状态。
他突然开始对她这两天去了哪里产生了好奇。
那里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这么快就走出阴霾,容光焕发?
但,好奇害死猫。现在,这个道理,他开始懂了的。
所以,不再回话,只是笑笑,转身就要进房门,却被她叫住,“诶,你讨厌猫吗?应该不讨厌的吧?你上次还喂过小白的,对吧?”
“哦,还好。我妈也养猫。”
“真的?”她欣喜的叫起来,“你妈也养猫哦!那你对猫猫应该不排斥的喽!”
“嗯,还好。怎么了?”
她嘿嘿笑了两声,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走到餐桌边。
他这才看见,桌面上有个大大的盒子。“这是什么?”
“我打开给你看哦!”她像个要像大人献宝的小孩子一样,打开灰色纸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碎印花的活像小号的婴儿床的圆形软垫小窝,里面还放置着一个超级可爱的心形枕头状的东西。她兴奋的抱着这个可爱的像玩具一样的小窝,乐呵呵的问他,“怎么样?这个猫窝可爱吧?我告诉你哦,这可是纯手工的,外面是纯棉的布,里面是纯棉的芯,很柔软,特别舒服!你说,小白会不会喜欢?”
孔方嘴角抽抽了两下,没敢发表意见。
不会她这两天就去搞这个东西去了吧?太夸张了!
小白是只野猫,又不是婴儿,它会安安稳稳的带着这么可怕的粉红小窝里?她也太能想当然了!
不过,这倒真看出她执拗的特点了。
纠结了这么久,还是决定把小白带回来坐月子。
“怎么?不好看吗?”她眨巴着眼睛,只期待一个肯定的答复,活像一个祈求大人夸奖的小孩子一样,可爱的紧。
他只好憋住笑,吐出两个字,“好看!”
“嘿嘿,我就说嘛!一定好看!也不看看是谁的设计,哈哈!”她开心的抱着那个猫窝笑,眼睛都弯成了如钩的弯月,“我刚刚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小白。它现在肚子可大了,眼看就要生了。你说,如果我拿着这个窝去引诱它,它会不会乖乖的爬进来?”
孔方在犹豫,彷徨,徘徊。他该这时候打消她的积极性,泼她一瓢冷水吗?
“喂,你说话啊!装什么深沉啊!”她终于不满的开始催促了。
孔方沉吟了半晌,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摸着这堪比玩具的精致小窝,终于开口,“这是你做的?”
“才不是呢!是我的设计。我要是有这种手工就好了!你也知道我是家务白痴。”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他要肯定的恰恰是这手工而不是这创意啊!他该怎么评价?天,真是个人生少有遇到的畸形难题。
“不过,自己做就是省钱啊。现在外面店家可黑了,随便一个窝都要上百。而我这个呢,只花钱买了这碎花布,棉花是自家种的,所以,也就花了二十来块钱而已。怎么样,合算吧?”
好嘛,万变不离其宗,三句话不离本行。如果不精打细算,那还真不是钱曼妮。
他只好点头,“嗯,合算。自己动手,果然丰衣足食。”
“那你看,漂亮不?不比外面卖的差吧?”
“嗯……是很漂亮。可是,你确信小白会喜欢?”
“一定会!”她自信的扬起头,开始陈词,“这动物和人一样,一旦怀孕,都有无法阻挡的母爱光环!小白也是母亲,它也一定希望它的宝宝能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小窝里……哎呀,不跟你说了,我也是养过猫的,相信我,没错的!”
孔方再默。您那是养的家猫吧?野猫让你靠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会跟着你乖乖回家?正是因为这母性,才可能会更加抗拒人类吧?
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自己消化掉。用事实说话永远最简单直接有效。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所以,他轻轻点点头,“我也说不好。喜不喜欢我说了不算,还是让小白自己决定好了。你改天抱着这个小窝去找它,看它会不会乖乖的进来吧。”
“嗯,就这么定了!”她满心欢喜的把猫窝放回纸箱,“明天晚上就试试!”
孔方欲言又止。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明哲保身,回房间要紧。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他提醒。
她傻笑了两声,“嘿嘿,你也是。”
突然,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挺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满眼的真诚,“孔方,谢谢你哦!”
他挑眉,不解,“谢我什么?”
“就是谢谢你让我把小白领回来养啊!”
他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我这个人随性的很,百无禁忌的。就像小白,你不放心它,那就领回来养啊。没什么大不了。”
她原本微笑的脸,听着听着,居然瞬间诡异的红了起来。她低下头,抿嘴笑着,“哦”了声,便进了浴室,关上门,洗漱去了。
有点古怪。她今晚确实挺古怪。没头没脑的,突然害什么羞?害的他的心也开始不守规矩的跳起来了……
所谓调戏
托乔雨瞳的福,他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看着时钟要逼向凌晨一点钟的大关,他还被咖啡折腾的“神清气爽”。
为了催眠,他只好泡了杯被冷落已久的薰衣草花茶,坐到沙发上,同时欣赏着电视里的午夜海外剧场,等着钱曼妮用好浴室。……某邻国拍的电视剧真是强悍,居然部部都能上百集!佩服!只能暗自膜拜。
钱曼妮终于洗漱好,打开门,一路甩着头发上的水滴,要走进卧室。
“唔?”她猛然嗅到了味道,紧皱着眉头盯着孔方的杯子,“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味道的花茶啊?”
他看看她,再看看茶,不解,“你很讨厌么?”
她轻嗤了声,没回答,径直走进卧室。只是这一次,当着他的面,首次没有关门。
他这才突然想起,好像上次帮她泡了一次这种花茶,她很反感很不高兴的拒绝了。看来她真的是很讨厌这个味道。
只是很奇怪,明明当初买这个茶就是为了讨好新房东钱曼妮的,他自己根本不喜欢喝什么花茶。因为知道钱凯西喜欢这个味道,想来她也不会不喜欢。可没想到姐妹俩居然连饮食喜好都差了这么多。
一联想到钱凯西,他就冷不丁的想起了昨晚钱凯西的话。一大堆相亲对象?!他还怕她挑花了眼呢!
想到这里,心里老大不舒服。端起杯子,站起身,靠在她房间的门框上,貌似不经意的随口说道,“对了,昨天晚上凯西姐打电话过来了,可惜你不在……”
正坐在化妆镜前忙碌的往脸上涂抹护肤品的钱曼妮,手陡然一顿,声音也有点僵硬,“她……说什么了?”
孔方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小心着措辞问,“你好像每次听到凯西姐的名字都不是很高兴哦!你们是双胞胎,应该关系很好才对啊!”
钱曼妮冷哼,“那你是没有双胞胎兄弟。早知道应该让上天也给你安排一个,让你享受一下兄弟情深的美妙滋味!”
“我是独生子女,当然希望有个兄弟姐妹的。”
“如果你是永远占上风的那个,当然会高兴。那感觉一定不要太好哦!”她双手响亮的互拍着,拍匀了|乳液,然后,右手涂上了左臂,缓缓的按摩着。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涂润肤露的动作,却看的孔方莫名心率加快,口干舌燥起来。……怪了,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荷尔蒙分泌又失调了?数不清第几次了,老是胡思乱想些奇怪的画面,还有早上那个该死的梦……
他连忙移开了视线,胡乱的瞟着,听她继续说。
“但是啊,如果你悲催的碰巧是那个不太强大的那个,就等着做个万年小受吧!保证你尽享被S·M的滋味!”
噗!
虽然什么万年小受之类的他听得不是很真切也不大理解,可是这S·M他可是听清楚了,也明白什么意思了。
他真不明白,有时候明明幼稚的要命的人,怎么说起话来就这么奔放,总是能跳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词来。
难道作家都是这样一半纯洁一半猥琐么?
千万别告诉他,她的文字风格也就是靠这种所谓的“分裂”才迷倒了万千少女的!
“就像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终于涂好了手臂,开始对着镜子涂抹润唇膏,“一个子宮里一起发育长大的,结果呢?出生的时候,她比我先出来。体重呢,她比我重了半斤。身体成长的时候呢,她比我长的快,长的高,身体也好。上学了呢,永远都是她是第一名,我只能是个千年老二。每次我们两个一起出现,人家都只会跟她说话,很少有人理我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这么不讨喜。后来吧,长大了,追她的男生排成排,我却总是无人问津,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嘛,以为考到外地上学可以逃脱这种压制了,结果呢……唉!我还在为了生活拼死拼活的时候,人家已经嫁给她的白马王子,做悠闲的少奶奶了。……呼,不说了,说多了还让你看我笑话。”
她自嘲的笑了笑,合上了润唇膏,站起身拿出睡衣,展开。
她的这些话,是孔方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原来在她的心里,还有着这么多的小心思。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强者的一方,是感觉不到这些压力的。只有被压制的一方,才会特别的敏感。
当钱凯西在努力的纠结于为什么钱曼妮什么心里话都不肯说的时候,钱曼妮却在心底里暗自的不停的和对方做着比较。
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她小心眼吧。毕竟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希望做独一无二的公主。更何况,就算钱曼妮什么都不在乎,她也不可能不在乎林汐是因为被钱凯西吸引才注意到她的。这无论如何都将是她一生难以释怀的疙瘩。
钱曼妮是优秀的。单独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优秀的孩子。只可惜,她只能是钱凯西的妹妹。
钱曼妮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冲沉默的孔方举举手里的睡衣,笑道,“嗨,你干嘛?想看我换衣服啊?”
孔方猛然回神,窘迫的红了脸,帮她拉上了门,“你换好叫我。我有话跟你说。”
**************
“说吧。”她拉开门,把叠整齐的他的干净衣服交给他,才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问,“钱凯西都说什么了?”
淡淡的幽香侵略进了他的嗅觉,让他通身仿佛被高电伏的电流激荡过一样,一阵酥麻。
他连忙关掉裹脚布一样啰嗦的电视连续剧,稍微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离她远了点,靠着沙发,勾起唇角,看着她,轻声道,“她说,帮你准备好了一大堆的相亲对象,要你有空的时候回去相亲。”
钱曼妮倏的瞪大了眼睛,极为不悦,“什么?!又搞这个?!”
他眯起眼,“怎么,不是第一次吗?”
“当然不是第一次!每次回家都是老生常谈这点破事儿!你也知道的,我是不会结婚的不婚主义者,她老跟我对着干,觉得有意思吗?真无聊!”她愤愤的咬牙。
“你为什么要信仰不婚主义?”他盯着她的眼睛追问。
“这有什么。”她耸耸肩,无所谓的摊摊手,“结婚是一种主义,不婚也是一种主义。为什么结婚就比不结婚的高贵一等啊?没道理嘛!”
“那万一遇见合适的了呢?”
“你是想说喜欢的对吧?那就谈恋爱啊!不婚,又不代表做尼姑当修女了。我可以一辈子谈恋爱,但是,结婚,免谈。我雷这个。”
“为什么?”这下,他是真的不解了。这个婚姻观,貌似比较棘手。
“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昏头的意愿呗!”她笑,淡淡的。
“如果碰见真正喜欢的人,也不要?”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要!”
“如果你父母逼你,也没用?”
“他们已经有钱凯西了,我就无所谓了。再说,天高皇帝远的,怎么逼啊!他们的一切愿望让钱凯西来完成吧。想抱孙子也找她去,反正他们家有钱,生得起也养得起。”
他蹙眉,“你不要对你姐姐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吧?她对你挺关心的。”
“不是抵触。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只是你不习惯罢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吗?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哦!”
“别急。”他抬手示意她稍等,双目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问,“你有没有过一种意愿……就是打败你姐姐一次?”
“嗯?什么意思?”她好笑的看着他。
“你看,你既然都被你姐姐压制这么多年,不反攻一次好像也不合适哦!好像你甘心认输一样!你总要像个什么办法,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啊!”
钱曼妮来了兴致,挑眉,“比如呢?”
他轻咳了声,清清嗓子,然后才接着说,“比如……找个比蔡铎更好的老公啊!”
噗嗤。这下,钱曼妮真的没有摒牢,喷了。“我说,你几岁啊,出这种烂主意?你也知道蔡铎是什么家世。比他强?估计我只能嫁给楚越了!好了!”她一拍手,笑着说,“这个主意甚好啊!我决定了,嫁给楚越,嫉妒死那个钱凯西,哈哈!”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孔方那个囧啊。他原本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突然又扯到楚越的身上了?难道她真的有意追楚越?!
没有比这更霹雳的噩耗了吧?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要睡觉了。你要洗洗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正说着话,她却突然顿住,和煦的微笑瞬间染上了不知名的颜色,贼兮兮的对着孔方怪笑,“我看你今晚特别亢奋啊!怎么,是不是发泄好生理欲望后感觉特别神清气爽啊!”
呃?!孔方吐血。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脑子里难道又在有什么不健康的思想作祟?!
“什么生理欲望啊,你瞎说什么啊!”
“别害臊啦,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笑嘻嘻的靠近他,她的睡衣和他的衬衣已经零距离会师,她的脸和他的面孔也是近在咫尺。没有了碍眼的厚重镜框眼镜,此刻,他能清楚的数的清她的小巧卷翘的睫毛,可以尽情的欣赏她无暇精致的白皙肌肤,更能够全盘感受到她甜美的纯净气息。
他方寸大乱,身体也开始燥热,于是,不自觉的又往后靠了靠。
而她好像对这种危险的距离并不自觉,而是依旧笑嘻嘻的逼近他,直到又近到让他无处可躲。她这才盯着他的眸子,贼贼的问,“我听说,像你这样年龄的男人是性欲最强的时候。听说,每隔七秒钟都会性冲动一次。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看你这样的,我相信了!诶,你说,你几秒?比七秒久,还是比七秒短?”
孔方的脸立刻就好看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定格在红上面。
他眯起了眸子,凝视着她刚涂过润唇膏的湿润饱满的粉红俏唇。他能清晰的嗅到润唇膏散发出来的柠檬味,合着润肤露的甜香味,和她淡淡的洗好澡后尽情释放的媚人心魂的女性馨香。这是世间最甜蜜也最痛苦的折磨。他不由得身体更加紧绷,喉头干涩。
她似乎玩上了瘾,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面上的丰富表情,继续贼笑道,“说啊,几秒啊?”
他无处可退,也无处可躲。当逼到此处,他反而瞬间泰然了。仿佛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种种麻乱一团找不到答案的烦心事,一瞬间不治而愈。
如果他只能在“至疏远”和“至亲密”之间选择一个,而他确信不可能“至疏远”,那么,“至亲密”,又何妨?!
他抽出窝在身体和沙发之间的手臂,放置到沙发背上,只要稍微的下滑三公分,就是她的背。
他唇角微勾,眸中含笑,声音有些低沉,柔声问,“你说呢?你猜猜看。我看你了解我多少。”
他眸子里的温度仿佛瞬间急剧升高,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含义,直勾勾的含笑盯着她,加上这柔的能化成水的温柔语气,还有初初不小心忽略掉的而现在仿佛瞬间侵袭包围了她的灼热的男性气息……这些,让她微微一怔,身体也些许的僵硬。
她这才发现,好像他们的距离是有点不大安全。就算是他是小受,能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感觉的,依然不安全。
她和一个小受的身体会来电?!可敬的伟大的神啊,您也太惊悚了!
同样的,她也无处可退。既然已经如此,那么只好保持下去。否则,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到时候反而更尴尬。
她面上微微红了红,“唔……应该比七秒久一点吧……”
他轻笑,语气更加轻柔,目光却更加灼热,仿佛要融化了她一般,“不对,再猜!”
“我……我猜不出来!”
她的心里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一头迷路的小鹿,撞得她胸口疼。
不行,绝对不行!和一个小受擦枪走火也太悲催了!誓不做DM剧里的女炮灰!她不停的坚定的提醒着自己。
她快速的像打机关枪似的说完了这句话,便要以她生平最快的速度起身离开。
但是,物理学告诉我们,上升的动作,因为地心引力而会产生阻力,会比设想的动作慢一点。而下降的动作,总是比较快,甚至会产生加速度。
所以,她还没有向上移动一公分,他的手已经向下成功的向下移动了三公分,准确的着陆在她单薄的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压着她,靠近他,向前又继续移动两公分。
她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感觉到他的手臂如此霸道而强悍的控制着她的身体,让她和他,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她的胸口和他坚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这让她足以羞愤致死。……天知道,她刚换好睡衣,连个内衣都没有穿!完全真实,真空上阵!
她的腰被他另一只邪恶的手揽着……唔,男下女上,太邪恶了!
现在,她唯一能动的,恐怕只有头部了。
她拼命的昂起头,和他保持着可怜的距离,怒了,“你干嘛?!”
他笑,痞痞的,坏坏的,是她从没见过的笑,“和你探讨这个生物学问题啊!我都已经给你这么多提示了,我不介意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猜猜看……”
“你……你流氓!”她一张脸涨的通通红,像个无计可施却心急如焚的想要逃跑的小红帽。
大灰狼心想,或许林汐没有给她上过这一课。一般情况下,正常情况下,女人在关键时候越是表现的忸怩,害羞或者恐惧,往往更能激起男人的兽性。
没关系,那时候林汐还是个小男孩儿。他不介意从现在开始告诉她这个简单的道理。
他笑的更加欠扁,手上更是霸道的箍紧,让她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他此刻身体的热度,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暧昧语气说道,“一般性冲动的时候,男人都是流氓。你没听说过么?”
她不安的扭动起来,死命挣扎。无奈双手早已被固定住,根本没有借力的可能。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孔方,我警告你,你别给我乱发情!放手!我不是你的那盘菜,我更加对老牛吃嫩草没什么兴趣!你别乱来!”
孔方眸子更深沉。看来,林汐也没有教过她,一个女人最好不要在男人的身上乱磨蹭,这无疑是一种最直接的勾引。
“发情?也就是说你现在确信我现在的表现,就是性冲动,是不是?”
她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死命的别开了头,尽量和他的脸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他却恶劣的移开了她背上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让她彻底无处可逃。
他和她的唇,只有可怜的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他们能全然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逼迫她和他正视,而后,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那么,你计算一下,我是几秒?”
她无处可躲,只好向下缩,让嘴唇对着他的下巴,闷声咬牙切齿,“你根本就是随时!随时!标准的野兽!”
“正解!”他轻笑出声,“没错。对于自己想要的人,当然是随时,怎么还会计算平均几秒?你到底从哪儿看到的这种歪论?”
钱曼妮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他就是这样的风流鬼,干嘛还逗他?简直是自作自受!
不过,他应该只是逗弄自己一下吧?性向问题还是比较具有决定意义的。……对,一定是这样!
她抱着强烈的希望,低低的说,“好了,答案出来了,放手吧。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孔方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对视,痞笑道,“你那本书你告诉你男人几秒钟性冲动一次,而没有告诉你男人一旦性冲动起来要做些什么吗?”
她窘迫的只想找的地缝钻进去。不是她不纯洁看这些东西的,而是写作需要啊!现在她该怎么解释?貌似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思想带色的色女郎了?!
“是不好意思说,还是明知道却不敢说?”他似乎逗弄她上了瘾,鼻头竟抵触着她的鼻头,惹得她浑身一震颤栗。
“其实呢,科学的真理是这样的。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平衡。既然上火了,就要消火,否则会内伤……”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低沉,带着微微的颤抖,眸子更幽更暗,让她忍不住又要寻路而逃。
“……比如,通过这种方式……”
钱曼妮抖着小心肝,硬着脖子,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一毫米一毫米的向自己的唇,靠过来……
以牙还牙
钱曼妮竭力想要抗拒。
可孔方带着戏谑的坏笑的脸就这么悲剧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天,千万别告诉我小受今晚的亢奋是因为吃了耽美剧必备之道具——瑃药的关系吧?
一公分,两公分,三公分,四公分……OMG,四点五公分,四点六公分!
要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她可看不出孔小受还是个Bi!
他要真敢是Bi,看她不立刻太监了他!
危险,步步紧逼。
都四点七公分了吧?!靠之!
还要玩啊!
他热辣辣的男性气息几乎要灼伤她了,扑到脸上,唇上,刺痛刺痛,带着强烈的侵略感,让她越发的恐惧不安起来。
小受,不等于娘娘腔,也不等于脂粉气。孔方除了模样俊美之外,平时表现,为人处事,样样都很男人。就算是做家务和烧饭,也从不觉得娘。
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他不喜欢女人,她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会是个同。
现在,自己被他这样强力的禁锢在怀里,怎么会感觉浑身发热冒汗呢?
难不成这家伙的荷尔蒙天生奇特,注定是个万恶的Bi?
完了,她要被强吻了!
NND!当真悲剧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徳伯家的苔丝》里,苔丝被亚雷xxoo的时候,哈代的一段经典的文字,“苔丝的保护天使在哪儿呢?她一心信仰的上帝在哪儿呢?也许,就像爱讽刺的提什比说到另一个上帝一样,他也许正在聊天,或者正在狩猎,或者正在旅行的路上,要不就是睡着了还没有被人叫醒。”
“不该占有这个女人的男人占有了这个女人,不该占有这个男人的女人占有了这个男人,好几千年来,善于分析的哲学家们都没有能够按照我们对于秩序的观念解释清楚。”
此刻,可怜的钱钱小姐只能在心底哀嚎:万能的上帝啊,拜托告诉我,我和孔方这算是哪门子回事哟……
如同上了绞刑架,她只能狠狠的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的绷紧了嘴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连眼睫毛都在紧张的打摆子,不敢见证那摧毁性的灾难一刻。
*********
预想的惨剧最终并没有发生。
她计算着,就算是那么缓慢的折磨人的进军速度,孔小受邪恶的嘴唇也该到达目的地了吧?为什么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良久,终于敢狐疑的微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却看见某人在闷声暗笑,一副暗爽到几乎要爆掉的样子,连那张妖孽俊脸都快憋红了!
靠之!原来真的在戏耍她啊!
女人啊,其实蛮奇怪的。如果一个男人用强硬的手段占有了她,她一定会抽抽噎噎的,表示委屈和抗议。可如果一个男人到最后关头放弃了,把做好了全部心理建设的女人给晾在了那里,这女人一定会恨死这个男人。比他真的做到底更恨。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女人的自尊。这是一个极端微妙的心理过程。
这种观点,最初是在一个男作家的书里看到的,钱曼妮原本还是将信将疑的。
现在,可悲的,她……信了!
孔方见她终于战战兢兢的颤抖着睁开了一只眼,便也不再忍着,而是放开声,大方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女人太可爱了!他真是没有理由不被娱乐啊!和她在一起,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闹出这些极品的笑料!
她红着脸,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身,却发现他的手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怒视,闷声道,“放手!”
他总算想起来还是要给她点面子的,所以,努力的换成了闷笑,语带暧昧的在她耳边邪恶的呵气,“喂,你刚刚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她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坏小子!摆明了就是要整她,要报被她调戏之仇!
这该死的万恶的腹黑的臭小子!
“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拍了照作为留念……要不要看看?”他说不出有多么欢乐了,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钱曼妮这时才发现,他居然刚刚还有空伸手去拿出手机拍照!她却没有感觉到自己曾有那个逃脱的好机会!
囧。她笨的好去见马克思了!
手机的照片,让钱曼妮这辈子第一次有了销毁照片,毁尸灭迹的冲动!
很陈很冠希!
很黄很暧昧!
且不说她表情是何等的紧张,更别提那堪比上了断头台等待行刑那一刀的可笑“怕死”表情,单单这角度就足以让她没脸去见乡亲父老了!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一副别别扭扭的“索吻”(?)表情之外,还穿着短袖的熊宝宝粉红睡衣,整个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脖颈处清清楚楚是他的大手……
唔,就算是给三岁的孩子看,那孩子都会给出一个标准答案:啊,艳照门!阿姨和叔叔在玩亲亲!
囧囧有神!
“给我!”她恶狠狠的伸出爪子就要去抢。
想当然耳,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孔方人高臂长,手往后一勾,就探出了她的势力范围。
开玩笑,这么宝贵的照片,他会给她删掉?!不可能!想都别想!
“你这个偷Pāi狂!你给我删了!”她不停的伸出爪子,坚持不懈的努力。
他笑道,“放心,不会流传出去的。只不过留给我自己欣赏而已。”
“你变态啊!这有什么好欣赏的!”
“但我觉得确实好玩的不得了啊!……诶,有电话进来,别闹,别闹,如果你想被人听到的话……喂,雨瞳,到家了?”
他带着笑意温柔的接听电话,手也松开了她的腰间,在她逃跑一样的跳开后,闲适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坐正,整个一副道貌岸然。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钱曼妮满怀的羞愤正无处发泄,此刻又看见他和他的约会对象温柔通话……
就,就这么没有一声解释的把她晾在了一边?!
实在太过分了!
只听得孔方依旧笑得温柔,“是啊,还没睡。……嗯,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课呢……没事,少睡几个小时没事,只要不经常这样就好。你不知者不为过嘛……嗯……”
靠之!忍无可忍!他这厢还情话绵绵无绝期了!
钱曼妮实在看不惯,终于明白啥叫眼中钉,肉中刺,浑身的不舒坦。于是乎,抬脚,狠狠出击,冲着孔方的小腿就是一踹!
这一踹,让孔方措手不及,意料之外,不受控制的“啊”了声,揉着被袭击的部位,蹙眉,抬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钱曼妮总算心理有些平衡了,潇洒的转身,很响的跺着脚,得意的甩上了门。
小子,你等着,这事儿,没完!此仇不报非女子!
*******
“咦,孔哥哥,你在跟谁说话?”乔雨瞳突然听到他一声奇怪的声音,连忙追问。
孔方看着钱曼妮笑果十足的背影,嘴角勾起了深深的笑意,“没事。被小猫抓了。”
“你养猫了?”乔雨瞳颇为惊奇。
“是啊,养只小猫防孤单嘛。”
“什么品种的?一定是很漂亮的贵族猫吧?”
孔方极力憋住笑,“不是,是中华田园猫。俗称,家猫。”
“普通猫?那也一定很漂亮很可爱吧?”
“漂亮是漂亮,可爱也可爱,就是性子不大好,容易抽风,没事就咬人。好了,不说了,你早点睡,晚安。”
“等下……孔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见你家的小猫啊?我也好像看看哦。”
“有时间再说吧。晚安喽,Bye!”
孔方挂断电话,满意的欣赏着手机里那张绝对精彩的照片,笑的连牙齿都露出了十几颗。
站起身,方觉钱曼妮那一脚踹的力道确实十足。别看她瘦的像个芦柴棒,力气倒还真不小。
弯腰揉了揉有些泛红的小腿,回卧室拿睡衣,洗澡,准备睡觉。
所谓降火嘛,哪个男人的成长史不是一部消防员的培训史?习惯了就好。
他一向不急功近利,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面对钱曼妮这只心思颇多的小刺猬,为了长远的发展,一步一个脚印,还是很必要的。否则,被刺伤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被刺伤不要紧,最怕的是她把身体缩起来,更加封闭自己的心,让自己更加没有机会。
虽然,他承认,刚才实在是相当危险,连他自己都有点昏头。不过,看着她那么紧张兮兮的表情,活像被强迫的样子,若还下得去手,他就不叫孔方了。
他对单向强制,还真没什么兴趣。
来日方长嘛!
*********
第二天一早,气氛居然和乐融融,并没有想象中的秋后算账,兴师问罪,这让孔方竟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钱曼妮破天荒的第一次提早起床,在他跑完步之后洗澡的空档,准备了早餐,摆好,放在了餐桌上,乖巧的简直不像话。
他心中一边打鼓,一边不动声色的微笑,“哇,好特别的早餐啊。这些糕点和小菜都是你准备的吗?”
钱曼妮笑得别提有多甜,“这是我带回来的好吃的。你尝尝看。这是黑米糕,这是水晶糕,这是小鱼干……”她殷勤的一一的介绍起来。
孔方尝了两口,发现确实手艺不错,绝对不可能是钱曼妮的水平,便好奇道,“这是你所说的主人给你带的?”
“嗯。冰箱里还有很多。如果我晚上加班,你就自己拿来吃。放久了味道会变。”
“你和那主人关系不错嘛,还邀请我一起去过中秋。”
“当然很不错。对了,路途有点远,你真的要去么?”
“是谁威胁我不要我变卦的?”孔方笑,“我会去。就算为了偷师学艺,也要去。这些东西做的确实好吃。”
“切,就这点追求!”钱曼妮轻笑着站起身,“我吃好了,你吃好后记得收拾好碗筷。”
不正常。孔方越想越觉得不正常。
直到……
“喂,孔方,那张照片你到底放哪儿了?”钱曼妮猛的拉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冲孔方急吼吼的拷问。
孔方这才发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手机照片也!趁着他去厨房收拾碗筷的机会,她竟然摸出了他的手机,想要删除那张宝贵的照片?!
孔方暗笑。若是那么容易,他也可以趁早考虑转行了。昨天夜里他就未雨绸缪的导进了电脑,否则,难道还放在手机里等着她来删不成?
他笑笑,“我删了啊!你当然找不到。”
“真删了?”她不信。
“真的!”他一副对天发誓的诚恳模样。
她“哦”了声,忽而又诡异一笑,乖乖的就把手机交给他,“好了,不早了,上班了。”
没有追问?这么容易就信了?
孔方心里又开始打鼓了。没办法,他生性就这样,总觉得太容易得到的答案,总是值得怀疑的。
事实证明,这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钱曼妮这只抽风的小刺猬若是能这么轻松的认命,她就不是钱曼妮了!
**********
楚天地产的法务部,周一早上,难得的楚越亲自召集的专项会议,所有人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聆听楚总经理的指示。
突然……
一个妖媚众生的男人声音打破了寂静:各位大爷……
众人皆是一抖,寻找声音的来源处。
紧接着,音乐声起,那男人捏着嗓子,一副誓不颠倒众生不罢休的架势——
春眠不觉晓哎唷唷H不嫌早
夜来暖帐中哎唷唷风流知多少
不等你来压倒 我自己就先躺好啊
兴致浓时可别忘了玫~瑰~膏
……
孔方自己还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和其他男人一样,正竖起耳朵聆听呢,但听得楚越的女秘书噗嗤一声,没摒牢,笑喷了!
歌声还在继续,歌词俨然更加不堪入耳——
我被蹂躏我被欺骗我被卖到后·庭欢
我弱柳迎风不堪重负倒在路中间
他虎躯一震 狮吼一声 直叫我心慌慌
粗糙大掌拖起我说:“小人儿~别怕”
……
那女秘书已经笑到嘴巴都捂不住,只差抽抽了。无奈,楚越在旁,她也不好放肆,只能憋到双目含泪,两颊绯红。
楚越黑线,貌似听懂了什么,轻咳了一声,“谁的手机?”
众精英面面相觑,都自认自己相当无辜。谁手机里有什么音乐,谁自己当然一清二楚。这首奇怪的歌没听过就是没听过!再说,开会了,还是总经理主持的会议,谁不把手机提前调成震动呢?
不对!孔方发现众人的目光开始慢慢的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仔细一听,嘿,这声源怎么这么近啊?
……难不成,是自己的手机?!
他一向是习惯工作时候保持手机的震动状态的。因为昨晚是听音乐会的关系,所以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手机都没有调成为铃声过……
啊!他顿悟了!他终于想到了早上钱曼妮那奇怪的笑,还有那些奇怪的举动!自己的手机在她的手里捣鼓了那么久,难道是……
他顿时惊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连忙掏出手机……不错,不负众望,此乃钱曼妮的来电也!
钱!曼!妮!这女人还真是极品到了无以复加了!
他红着脸,咬着牙,切着齿,滴着满头黑线,抖着手(气的),切断了来电,并调成了震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楚总,请您继续……”
楚越却貌似很感兴趣的笑问,“这首歌……感觉很特别,你既然都作为来电铃声了,一定知道叫什么名字吧?”
孔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虽然刚开始听的时候有些错愕,没能理解歌词的意思。可是,听了两三段后,他不想懂也懂了。什么压倒啊,躺好啊,玫瑰膏啊,后·庭欢啊……囧,钱曼妮你还可以再猥琐点么?
众目睽睽之下,孔方冷汗直冒,讷讷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歌……可能是我姐姐开玩笑放进来的……”
“你姐姐,钱小姐?”
“嗯。她‘特别’喜欢听一些奇奇怪怪的歌……”他咬着牙特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以期楚越能听得清楚他的话外之音。
楚越看起来更加感兴趣了,问身边的女秘书,“张小姐,你好像也听过这首歌?”
张小姐终于等到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发表言论了,大力的点头,憋住笑,“嗯。很有名的一首歌。孔方你真厉害,居然能这么大胆的出柜!佩服,佩服!”
“嗯?出柜?”楚越的眼眸眯起,兴致更高,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张小姐受到老板鼓励,情绪大涨,“这首歌的名字叫《绝世小受》。刚刚这个版本是最妖孽的醉酒版,绝对经典!孔方,没事,我们都会支持你的!Gay算什么?下面那个算什么?追求真爱,勇者无惧!”
噗!
孔方只差一口鲜血当场喷出,血染会议桌!
钱曼妮,我和你没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乎,在众男士和一腐女的或探究,或好奇,或火热(?),或鄙视(?)……总之是各色目光的亲切注视下,孔方同志红着一张脸努力的摆手表示自己清白,“不是,不是,我不是……只是一首恶搞的歌而已……”
有句话说,越描越黑。
有句话还说,好事不出门,坏名传千里。
更有句话说,解释等于掩饰,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绝世小受》事件已经在办公室里传播的沸沸扬扬,更有向外扩散之势。
如芒在背,坐立不安。这是孔方唯一的感受。
阮玲玉怎么死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腐女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也该孔方倒霉,长了一张如此俊美的面孔,在众女子扼腕叹息之余,还带着几分耽美狼的凶猛,灼灼的目光,无时无刻的,不环绕在孔方的周围,并不时的有人走过来给予安慰。
安慰你个大头鬼啊!孔方内伤。极度内伤!
如果女人的力量纯属精神压力的话,那来自男人的压力更是无力承受了。搞得他心理上像是有了阴影一样,但凡看见有陌生的男同事冲他诡异的笑,他就浑身冒冷汗。
钱曼妮,本公子的一世清誉啊!!!
所谓闺女
孔方还真佩服钱曼妮的“淡定”。他还没有找她兴师问罪呢,她的电话倒是先进来了。
他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这是她来炫耀的,还是真的有什么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打他的电话,看着锲而不舍的劲头,应该不是早上那种恶作剧的性质吧?这不太符合她的个性啊!
其实,他原本是生气的。可很快,他便想通了,反而有点高兴。清者自清,他本来就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这样的恶作剧,过两天效果就过去了。可是,这恰恰说明了,钱曼妮对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隔膜。这种玩笑,非亲密的朋友不能开。所以,他反而有些窃喜。(默,所以说恋爱中的人们智商都有问题吖……)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进军进行时。等到某天真的追上她以后再算今天的账也不迟……于是乎,孔公子又开始了相当乐观的幻想。
基于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电话。
没想到,钱曼妮居然还挺霸道,相当不悦,“诶,你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我都call你这么久了!”
他佯怒,“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我问你,你早上干嘛那么整我?!”
她仿佛更火,“你还问?!你这个不懂反省的家伙!你都不想想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听着她怒气冲冲的控诉,他很想笑,却拼命忍住,“不就是拍了张照片吗?我不是都删掉了?”
噗。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钱曼妮真想吐血。重点是他“调戏”她,最后还残忍的伤了她身为女人的“面子”好不好?!
但是,这个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恶狠狠的咬牙,“真删了?”
“我早上都跟你说我删了,你怎么都不相信我呢?对天发誓!”孔方极为认真严肃的回道。……他这么说也没错。是从手机里删掉了,不过保存在电脑里而已。
“那你也把那首歌从手机里删除不就行了?好了,这次算是扯平了!”
“扯平?昨天晚上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你呢,你却破坏我的名誉!你知不知道我早上那时候正在开会啊?!”这两件事性质严重程度完全不同好不好!真佩服她的思维方式。
“什么叫破坏你名誉啊,你少安Сhā我罪名哦!”钱曼妮颇为理直气壮,“好了,不跟你浪费电话费了,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我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因为总监要我一起去看我们一个电视广告的拍摄,可能会很晚才能收工。我刚刚顺道回家了一趟,抓了小白,送进了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宠物护理中心,去做身体检查了。他们晚上九点半关门,你晚上去把小白抱回来。”
“小白?你行动这么迅速?它没有抓你,就这么乖乖的被你抱走了?”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是挺乖的啊。”还不是养了这么久的直接效果?只是钱曼妮没好意思说出口。
“需要什么凭证么?”
“你到时候说出我们家的地址和你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跟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说过了。好啦,好啦,不说啦,肯定都好几分钟了!别忘了哦,Bye!”
还没等孔方再说什么,她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仿佛后面有人追债一样。孔方暗笑,这移动公司想赚钱曼妮小姐的钱,还真没那么容易啊!
*********
这家宠物护理中心,严格说来是在二期社区的附近。现代社会因为家庭结构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养宠物来排解寂寞,增添生活乐趣,很多人都把宠物当作自己家庭成员的正式一份子,给予精心的照顾。包括,日常的护理啊,专业的食物啊,精美的玩具和小衣服啦,甚至还有美容和心理干预等等。总之,精细程度,堪比养了个孩子。
一进门,一脸微笑的小姑娘就走上前,热情周到。
按照钱曼妮的说法,自报了家庭住址和姓名之后,小姑娘笑道,“是钱小姐今天抱来的那只怀孕的白色母猫,对吧?”
“对。小姐你记性真好!”孔方微笑,一脸阳光,看的小姑娘脸唰唰就红了,忍不住暗自感叹,有这么个大帅哥住在附近,咋就从来没见过呢?这帅哥咋就这么早昏了头,名草有主了呢?而且看起来还是被个老牛吃了这嫩草……唔,活生生的人间悲剧吖!……
再觉得悲剧,生意还是要做的。小姑娘迅速调整好状态,笑道,“不是我记性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抱着怀孕的野猫过来护理,还说要收养的。我知道你们是很善良的,可是这一窝下来就是三四只,到时候养起来也是个负担。你们确定一直这么养着么?先养后弃,对宠物可是很大的心理伤害的。”
啊?对啊,这倒是是个问题。孔方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这小白不同于普通的猫。养一只还可以,这要是养了一群……我的天,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小姑娘见他面有难色,只好小心翼翼的问,“怎么?钱小姐没有和您商量这个事情么?”
“商量是商量了,只是我没想到将来这一窝……又不是名贵的猫,也不好往外送啊……”孔方真的作难了。
小姑娘正色道,“孔先生,这猫不久就要生了。要不要她的小猫,你们要趁早做决定。老猫我看你们是确定要养的,但是,这胎之后,要做节育手术。猫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这个问题,您和您爱人还是要好好商量下的。如果不要这胎的话,我们就通过手术解决掉……”
爱人?孔方偷笑,顿时心情大好,龙心大悦,“这个我们今天晚上商量一下。我先把它抱回去再说。”
“请稍等。”
不一会儿,小姑娘抱着一只毛发晶莹透亮的小猫咪走了过来,像哄孩子一样的温柔对小白说,“来,爸爸来接你回家了哦,多多别怕哦……”
噗。这么快就荣升“爸爸”,他还真没什么心理准备。\(^o^)/
不过,这个心理准备还是其次,关键是,这小猫,不会是抱错了吧?小白怎么会这么漂亮?还有,小白什么时候改名叫“多多”了?怎么和老妈养的那只还重名了?
“小姐,这是我们那只小白么?”
“当然喽。怎么样,做过护理之后,不敢认了是不是?”小姑娘笑道,“不过你们肯养它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它真是超级漂亮,而且温顺。从没见过野猫能这么听话,喜欢接近陌生人的。看得出,钱小姐是个爱猫的人,还帮它取了个这么好玩的名字,多多,钱多多。哈哈!”
钱多多?!孔方黑线。果然是钱曼妮风格!
“多少钱?”
“钱小姐已经付过了。对了,孔先生,你们是第一次养猫吧?”
“嗯。”
“那家里一定缺少一些必备的东西。我们配有商店,您可以过去挑选一下。猫粮,猫砂,猫窝,还有玩具什么的,都有。”小姑娘果然专业,连配套东西都开始推销起来了。
孔方绝对不认为小白,不,钱多多,会喜欢那个“婴儿床”,专业点的设备还是需要的。所以,他点点头,“那你看哪些我们可能需要,就帮我拿过来吧。我不太会挑那些东西。”
“好的。请稍等。”
小姑娘乐滋滋的走开了,孔方也心情大好的和他的“女儿”尝试亲近沟通。别说,可真漂亮。搞不好这小猫还有些高贵的血统呢。
“喵……”感觉到他的抚摸,假寐的钱多多总算给了点反应,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而后又放松身体继续假寐,头也在他的手里蹭了蹭。
嘿,这小猫是够温顺的。比起他家里的那只苏格兰折耳猫多多真是可爱多了。家里那只实在不太像传说中折耳猫的个性,除了面对自家人温顺,对外人永远都是一副很自大的样子,就仗着那点名贵的纯正血统。
越看越喜欢,孔方不禁又轻轻的多抚摸了它的脑袋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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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孔方手上陡然一顿,只是一刹那,而后,抬头,微笑,“楚总?这么巧!您怎么也会在来这儿?”
“哦,来取宠物。”楚越的脸上依然是温和的文质彬彬的微笑。
“您家里也养宠物?”
“不是我养的,是我弟弟的。他这几天出国,所以我帮他带几天。这是你养的小猫?”楚越看着安稳假寐的钱多多,也有了兴趣,伸出手要去摸摸它,“真的很漂亮呢!什么品种?”
“普通家猫而已……小心!”
谁都没想到假寐的钱多多会突然睁大的眼睛,胡子战斗性的竖起,伸出前爪,用极快的速度,就朝着刚碰到它的头的楚越的手抓过去。
孔方和楚越俱是一惊。
“没事吧?”孔方一面抚摸着依旧弓着身子像只炸毛的老虎一样“呜呜”不停的钱多多,一面关切的问道。
楚越有点后怕的摸了摸手背,苦笑,“没事。我恐怕是和小猫前世有仇,凡是小猫都不大喜欢我。还好楚沛家养的是条狗。”
孔方仔细看过去,发现还好楚越躲的快,手上只是一条白道,并没有破皮。想着总是自家女儿的不是,便拍了拍多多的头,训斥,“怎么学会乱抓人了?真是不乖!”
多多又懒洋洋眯起了双眼,继续假寐,听着孔方的训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副自在的慵懒模样。
楚越没所谓的笑笑,“小动物而已。懂什么?没事。对了,这里值班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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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生,您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小姑娘抱着一大堆东西适时出现了。
孔方一看,差点晕过去。这一堆的东西带回去,会不会被钱曼妮给拍死啊?
“这么多必需品啊?”
小姑娘嫣然一笑,“这还是少的呢!如果宝宝们生下来,需要的就更多了。对了,猫粮和猫砂,您可以等会儿再来取,或者我们派人送。”
得,就当是给“闺女”的见面礼了!被拍一次又何妨?!
孔方做好心理建设,只好笑道,“明白明白。等会儿你们送来好了。”
“孔先生真是爽快!”小姑娘一下子做了这么大的生意,笑得合不拢嘴。转向楚越说,“楚先生,您和孔先生原来就认识哦?”
“对。贝贝好了么?我来带贝贝。”
“请稍等。”
贝贝是一只小巧可爱的金黄|色京巴犬,像只小狮子。见它乖乖的窝在楚越的怀里,孔方忍不住笑道,“这条小京巴真是温顺可爱。没想到楚沛先生会养这么普通的狗……”
楚越只是笑笑,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就不满了,“孔先生一定是不懂狗狗的。楚先生这只可不是普通的京巴犬,您应该叫它的大名,北京宫廷狮子狗!一般我们见到的那种京巴,都不值什么钱的!这只就不一样了,我们老板说,起码要十来万呢!极少见到的高贵纯种血统,正宗的皇家福犬呢!”
孔方登时颇为尴尬,“对不起,外行了……”
楚越不以为意,“再贵也只是条狗而已。本质上没有区别。当初楚沛买它,也就是一个虚荣心作祟罢了。讨个好口彩而已。”
“……不过没想到这么名贵的狗会这么温顺……”
楚越温柔的抚摸着贝贝轻柔的毛发,淡笑道,“所以我才比较喜欢狗。再凶悍再高贵的狗,只要给它吃的,总是能驯服的很温顺很忠诚。可是猫就不同了。就算你给它吃的,它也未必买账。吃东西的缠着你,吃饱了转头就走,想要和它玩玩,也要看它的心情。这种动物,就是不讨喜,好像有心眼似的,天生反骨。”
孔方也跟着笑笑,“是啊。养猫,关键还是要有缘分才行。……小姐,全部算算多少钱,等会儿派人送我我家里去。”
“好的。对了,关于宝宝的事情,千万别忘了跟钱小姐商量下。真要生下来了,就要负责了哦!”小姑娘再次提醒。
“嗯,我知道。”
楚越陡然笑意加深,转头盯着孔方,“钱小姐可真是风趣的人呢!你今天手机里的那首歌,还真是够特别。”
孔方窘迫极了,“别提了,那是我得罪了她,她报复我来着。”
“这么说……那只是恶作剧?”楚越竟然也好心情的开起了孔方的玩笑。
“当然。我正常的很。”
楚越笑笑,“我觉得也是。我有朋友是gay,所以我还是分的清楚的。你不是。”
废话。孔方暗自咬牙。
等孔方付好账后,楚越才和他一起走出去。
“对了,孔方你是外地人,中秋准备怎么过?是旅游还是在家里?”楚越突然转变话题问。
面对楚越的突然关心,孔方有些诧异,“呃……可能出去吧。听表姐的安排。”
“你和钱小姐虽然是表姐弟,可看得出,关系还是很亲密的。真羡慕你们。我们亲兄弟都未必做到这样。”
孔方囧,“还行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如果中秋你们都出去的话,这小猫怎么办?是拿到店里寄养吗?”楚越微笑着继续表示让孔方觉得怪异的关心。
孔方笑笑,“如果当天回来的话,应该就不用寄养。如果隔夜的话,恐怕是要了。”
“如果需要寄养的话,就找我好了。反正都是邻居,我可以帮你们养一天。”
孔方有些惊讶,“这不好吧……您又不喜欢猫。”
“不碰它就没事啊。我跟你说吧,一般宠物都不喜欢寄养。搞不好会精神抑郁的。特别是神经敏感的猫咪。再说了,我反正在家也没事,养一只贝贝也是养,加个小猫也没关系,你不用客气。”
孔方见他说的真诚,也不好拒绝。突然心思一转,豁然开朗,便也笑了,“真是远亲不如近邻。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那就这样,明天公司见。”
原来,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期社区的大门口,孔方也微笑,礼貌点头,“嗯,再见。”
准备过节
自从钱多多大驾光临之后,钱曼妮的人生好像突然找到了追求和意义。每天下班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做这么一件事:对钱多多进行生活教育。
鉴于刚从野猫进化为家猫,还不太能能适应这种“火柴盒”的居住空间,思想上有点无法转换,生活习惯上更是无法无天。尽管耳提面命,尽管两个人都时刻记得把钱多多固定在客厅的范围之内,可是,野性未除的钱多多依旧能让钱曼妮抓狂。
比如,现在。
钱曼妮蹲在钱多多面前,不知道啰嗦了多久。从吃好晚饭,就开始教育:“多多啊,你是女生啊,怎么可以在客厅当中随地小便呢?不是给你准备好了厕所么?为什么不用呢?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吃鱼哦……”
可悲的是,钱多多脸眼皮都不跳动一下,闲适的窝在猫窝里,眯着眼继续它的养神大计。
钱曼妮叹口气,继续苦口婆心,“你说,这丑的哭的小窝你真就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辛辛苦苦帮你做的小窝呢?那个明显比较漂亮不是?喂,你给我点尊重好不好?我都说这么久了,你至少应该抬抬眼皮不是……啊,这就对了……咦,你干嘛……靠,孔方你这个叛徒!”
只见原本闭目养神的钱多多终于施施然的睁开眼,动了动眼珠,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来……还没等钱曼妮感到欣慰,就见它迈着优雅的猫步,跨出了猫窝,径直往钱曼妮的身后走去。
民以食为天。猫也有猫权,所以,它要吃东西了。
食品的提供者,当然是它亲爱的孔爸爸。
钱多多这边是摇着尾巴吃着美味的晚餐,钱曼妮可不同意了,拽着孔方的胳膊就往上拉,“你搞什么?没见我在教育呢吗?”
孔方挑挑眉,笑,“可总不能让它饿着肚子教育吧?总要按时吃饭啊。还有啊,这生活习惯也不是一天就能改的。它已经很客气了,定时定点,你还能找到地方清洁。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再不行,等它生好小猫之后,狠狠的打一顿,看它长不长记性!我妈都是这么做的。”
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谓恩威并重,银元加大棒,是这么用的。
钱曼妮轻哼,“我不管。你要惯着就惯着吧!你就等着哪天它蹬鼻子上脸,在你床上画地图吧!”
“放心,不会。多多多乖啊!”孔方嬉皮笑脸,毫不在意。
“切!不见棺材不掉泪!”钱曼妮转身去浴室洗手,突然又大声向外喊话,“喂,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你记得准备换洗的衣服哦!”
“换洗的衣服?”孔方奇道,“还要过夜么?”
“那当然喽!中秋节哪有不一起赏月的道理!地方很远,我们又不可能吃完晚饭就回来,只能住一晚咯!”
“那多多怎么办?”
“明天我们走的时候交给那家宠物护理中心啊!可以寄养的。”钱曼妮洗好手出来,倒了杯水坐下,一脸慈爱的看着享受美食的钱多多。
孔方笑了笑,也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钱曼妮免费送了他一个大白眼,身体往旁边靠了靠,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孔方暗笑。看来她虽然不再提那天晚上的事,可是心里还是有了阴影的。
他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微笑,“寄养还要浪费钱,你真舍得啊!”
“不舍得怎么办?难不成还要饿它两天?就算提前准备好吃的,它也搞不好会吃撑,对肠胃不好。谁知道它懂不懂饥饱。万一真生病了,可不是一点寄养费能治好的。”她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也开始学会抠门了?是不是到月底了,成月光了?上次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活该!”
“什么叫乱七八糟啊!那小姑娘说都是必需品!”
“必需品?你就听她忽悠吧!为了做生意,她恨不得你能把他们的商店都搬回来!你看,那颈圈,是必需品么?你见过猫带颈圈的么?又不是狗,还要出去遛!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颈圈怪异的很!……不行,我要把它取下来!”说着,她就要起身行动。
孔方一把拉住她的衣角,笑道,“谁说猫不带颈圈的?这就是猫猫专用的颈圈啊!你不觉得那颈圈很可爱么?还有个蝴蝶结呢!算了,就这样吧。多多还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
钱曼妮颓了,“它倒是想说,你听得懂么?”
“我看它还挺喜欢的。你想啊,它本来就是野猫,万一哪天它越狱了,有个记号比较好找嘛!”
噗嗤。合着这是变相版的“黥刑”?极品的男人,可怜的多多哟……
见她总算放弃了取掉颈圈的意图,孔方这才暗自松口气,接着说,“关于寄养的问题呢,我听说大多数的宠物都不喜欢被寄养的感觉。它们习惯了人之后,一旦再过群居生活,会以为主人遗弃了它,对身体健康不好。”
“真的?”钱曼妮将信将疑的也蹙起了眉头。
“所以,我有个更好的建议。我明天把它送到我一个朋友的家里,反正他平常也养宠物的,会照顾的很好的。”
“你朋友?哪个朋友?童迪?”
“呃……是。可以么?”他脸不红但心跳了一下的撒了个小谎。他实在不想在她面前提到楚越。这个名字,和林汐的名字一样,对钱曼妮,恐怕都是忌讳,必须自动屏蔽。
钱曼妮展颜一笑,“当然好!免费的东西我当然都喜欢。但是你明天有时间么?”
“反正只要晚上到了就好嘛。不在乎一大早就必须到吧?再说,去别人家总要带点礼物的。中秋节嘛,月饼是少不了的。我手头的月饼券还没有兑换,明天一早我送多多的时候顺便兑掉。对了,家里有长辈么?可能还是要准备点别的礼物,只是月饼太寒酸了!”
钱曼妮噗嗤一笑,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诶,你挺懂事的啊!”
“被教育的!”孔方笑笑,“有长辈么?”
“有。不过,又不是外人,不用带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份月饼就够了。”见钱多多终于吃好了,又迈着猫步挺着大肚子优雅的返回猫窝继续睡觉,钱曼妮也站起身,帮它收好碟子。“路很远的,要走两三个小时。带多了都是给自己遭罪。”
“到底是哪儿啊?”孔方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走两三个小时的所谓“本市范围”。⊙﹏⊙bbb
“宗山岛。听说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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