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冰冷如他,竟是一口回绝。我心里暗恨,这个男人的性格怎么那么的不让人喜欢呢。明明是他送的,却装作不相干。真是讨厌!
“那这个扭伤药膏又是谁送的?上面还有个你的印章,你还敢不认?”我猛的冲到自己床头,抽出床头柜,小心的拿出另一个白梅瓶,拿到他眼前,质问着。
“你都留着?”语气里竟是带着一丝欣慰,可随即却又冷漠的如同千年寒冰,冷冷凝住我眼,似乎质问着我,“好吧,就算是我有。那又如何?”
往昔时光如剑光,照亮我心。寸寸难忘,寸寸得失,寸寸欢愉,都幻化在我眼前,朦胧而现,浮华若梦,有人能够助你,是否是你前生修来的福缘?有人愿意心疼你,是否是你前世的善心?
“拿来!”见他丝毫没有想给的意思,我再也不想多说,干脆就直接搜起他身。
“你这是要抢吗?”祺然微微躲闪而过,眼里竟是有丝惊异,却再无刚才的冰冷绝情。可能是想不到我竟会如此无赖,语气里竟是带着一点戏谑和笑意,一只手挡着我,不让我靠近。
“就抢你的,怎样?”反正也是惫懒惯了,不知从哪里来调皮,也许近日是被压抑的久了,我猛的拉开他的手臂,仰头望着他,笑眸而望,星光点点,只在他身上找着。
祺然的手张开着,眼神一缓,手却覆上我的腰肢,我躲闪不及,被他紧紧的抱着。
随即他覆在我耳边,轻声而道:“好久没见你笑了。”他的呼吸打在我耳际,竟是又痒又热,我想躲,却被他抱住,动弹不得。他的身上,再没有刚才肃杀肖冷之气,此时眼里都是暖意,拥着我,却是感到如沐春风,极其的舒服融和。
原本,对于他,我心里总是有着抗拒和厌恶,每一想到他,不由就会回忆起那晚的屈辱。可是,当他真的在我面前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竟没有一丝反感。也许,在我心里,是在感念他上次救我之恩。
可是,随即他就松开了紧握住我的手,竟是离开我身边,负手而站立,眼神倨傲一如往昔,再无一丝温情可言。
他瞥了我一眼,随即冷冷一叹,猛的塞进我手里,似乎是个圆圆物件。摸上去竟是有点冰冷。只见他悠远望向他处,眼神竟也难逃一丝落寞,淡淡说了句:“不要弄丢了。”
长叹一口气,竟是没有来的伤感。也许,对于他而言,我也是他难言的麻烦吧。我不禁拿起手里的东西,仔细打量起来,竟是一晶莹剔透的白玉珠,泛着盈泽光亮,隐隐似乎有冰冷香气传来。我不由凑到鼻前,一阵冰凉幽香直灌入鼻内,隐有刺鼻。虽然我心里都是疑惑,可是我却能看出这价值不菲。
“我不要!”我猛的塞回到他手里,“这不是我要的,我只要白梅瓶,你自己留着吧。”
“收下!”祺然脸上看不出一丝神色,紧盯着我躲闪眼眸,语气竟是温婉而柔和,说道,“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他的话语温和,竟一点都不似他往昔的冰冷,听的我心里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他。他猛的塞回到我手中,背转身而走。
我看着他孤立挺立的背影,没有一丝温情可言。手里的玉珠冰冷,恰如他往昔为人。我心里终是难过,对于他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惧?是怕?是恨?是怜?是叹?终没有一丝可以说清。
对于玉欣出事那天,我终是愿意相信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可是,鼓起好几次想问,却是没有说。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跑到他面前,竟是拦住他,祺然一愣,随即冷冷对上我眼。
“怎么?”他负手而立,竟是不愿再看我一眼,只说道,“有必要划分的那么清吗?”
“不是,不是……”玉珠握在我掌心,紧紧的却没有松开,“我只想问你,你曾说过的话,还能算数吗?”
“当然。”祺然神态安静肃然,目光如水,淡淡凝视着身前的地面,“我能做什么?”
“我要你帮助解决两国边境问题。”我心口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是,我还是说了。我知道这事情,对他而言,并不容易。更有点在强人所难。如果能解决,皇帝也不会日渐焦虑了。
两国纷争,牵扯到两国皇室多年心结,并不是一朝一夕可解决。而我,除了他,竟是无人可信,无人可求了。
我静静的等着,也许是在等着他拒绝。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禁抬首,
却只听得他缓缓而道:“我不敢给你肯定答复,但是我会去做。”
心里不由感激,至少他给了我一点希望。至少,他没有拒绝我。至少,让我知道,前方还是有路可以往前走的。
两国边境日益混乱,皇帝派兵驻守在国家边境,却严明我军不可恣意先挑起事端,希望能够和平处理彼此尖锐的矛盾。但是,一日日加急的文书却是飞传回来,消息却是越来越坏。
刚开始,驻守边境的军队还能严守皇帝圣旨,只守不攻。可是当汉军恣意挖掘国家百姓祖坟,激起全城愤怒,终是忍不住出兵,结果误中圈套,全军覆没。边境三个州半个月之内全部被汉军攻克。
皇帝得到消息,立刻派若平公带领军队前往守卫,但汉军有如神助,若平公竟是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一路逼退,竟是到了仁州。
当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我木梨园品茶。怒极下的他,竟是生生将满盏滚茶掼在了地上,而我站立在一旁,听到仁州的时候,心里却是蓦然而惊。仁州是父亲驻守之地,不知父亲现在竟是如何了,他的军队是否能抵抗住一路得胜的汉军,心里也不由焦急起来。
皇帝面上阴晴不定,一句话都不说。但是,任谁都看的出,他此时心口内是隐忍着多大的愤怒。仿佛就如同一个火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可以瞬间燃烧成燎原大火。而跪在他面前的,正是若平公派回来送信的兵勇,此刻正低头跪着,浑身筛抖。
而此时,我除了担心父亲安危外,我更担心,他与若平公原本就水火不相容,此时竟然同是守卫仁州,这个局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了。仁州素有兵家要地之称,如果仁州失守,那国家就真的危险了。
我轻抚上皇帝微颤的肩,双眼对上他怒火中烧的眸子,竟是微微摇了摇头。皇帝想是看出我眼内劝解他隐忍的深意,沉吟良久,语气里竟是看不出刚才的一丝怒火,缓缓的朝下说了句:“请若平公回朝议政。”
跪在地上垂首的报信兵勇,猛的一愣,竟是想不到皇帝竟没有怪罪下来,随即满眼的欣喜,深深的磕了个头,竟是逃一般的回复去了。
“三郎……”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走到他身边。正襟危坐的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竟是从没有过的担忧,他是个骄傲的男子,怎么能容许这么大的失败,所有的国土都曾属于他,现在却被人生生划去,就如同在他身上挖去血肉一般。这种痛,作为君王的他,定是沉痛而彻骨的。
他轻抬起头,竟是对我笑了,满眼的疲惫毕现,随即站起身,朗声说道:“熙儿,将版图拿来。”
版图铺开在桌前,皇帝弯着身子,专注而看。不知不觉中,竟是从白日一直看到了晚上,我为他捧起烛火,照亮他的视线,皇帝歉意一笑,随即又埋首研究起来。他的神色专注,眼神炯亮,竟是没有一丝慌乱和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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