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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云的笑声 > 15分钟后,出租车来了。

15分钟后,出租车来了。

在出租车上他不停的问我何以这么做,还不停说我的口太小,如果是他的口便没有问题。我看看他的口真是很大。但我好想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要试,可惜我开不了口!

我看看他的倒后镜,我好像含住一条金鱼。

在医院,我被护士骂了十多分钟,说我浪费她们时间。还要我排一条很长的龙

我在人群中待了小时,小时!

那些痛楚万分的伤者,看见我都好像不痛了,人人都偷偷笑出来。

我觉得自己还有些作用。

医生把棉花放进我口的两旁,然后把灯泡打碎,一片片的拿出来。我的口肿得很大,最后他告诉我下回不要试,和告诉别人我的经验。

我告诉他我一定不会了。

当我离开医院时,我在想这地球一定没有像我这么白痴的生物了。

这时,迎面来了一个人,是刚才那出租车司机。

他口中含着一个灯泡。

原来真有这么严重,估计像我这样抱着试试看心态的人应该不是少数吧。不是都在标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么,原来这也是需要血的代价啊?

那也得看你吃的是不是螃蟹啊,人家都嘱咐你了这是非“进口”产品,你还非要往嘴里塞。就像在拳击台上的打斗是力与美的表现,而在闹事里斗殴就是野蛮粗鄙的行为。那不是有勇气,是少根弦!

其实还是没分清什么是勇气,什么是莽撞。吃螃蟹是为了增加我们的食谱,吃灯泡是为什么?增加内脏的曝光度?

夜宿泉州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一剪梅》)

呵,这一切,都是我所爱的,让我歌唱这芬芳的土地上新的爱情,新的建设,树立起来的新的纪念碑!

夜宿泉州

温馨的、有点潮湿的、南方的夜降落在城市的林梢和屋檐前。一枚新月好像一朵橘子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

城市在闪耀着它的宝石似的光辉,散发着豆蔻一般的香味。泉州,你经历过多少风险,珍藏了这样多的瑰宝?呵,那林立的碑坊,那雄伟的东塔和西塔,那开元寺紫云大殿后面希腊哥林多式的廊柱雕刻,大殿前面平台基石上古埃及式的人面兽身的浮雕,那以青­色­花岗石建筑的、具有古叙利亚建筑风味的清真寺,……它们怎样越过时间的长河,掩映在你的林荫中,在月­色­里默默地沉思?

轻风从旅馆的窗口悄悄地吹过。呵,那风中仿佛吹来大海的凉气和港湾里夜潮的喧腾。泉州,时代过去了,我仿佛还能看见你的港湾里布满古代的船舶。那从波斯湾和印度洋出发的帆船的队伍,它们照着太阳上升的方向,来到你这里。

那从婆罗洲和摩鹿加群岛出发的商船的队伍,借着大洋的季风,鼓起它们的风帆,来到你这里。泉州,时代过去了,我仿佛还能看见你的仓库里堆满各­色­的货物,笼罩着|­乳­香和没药、咖啡和可可、檀香和蔷薇水的香味。我仿佛还能看见在你的码头上,在你的街道上和小巷里,横过绿­色­的稻田,走动着世界上各种肤­色­的人们;呵,那从西里伯群岛前来的旅队,身上还披着热带太阳的芬芳和明月的光辉,我仿佛还能看见那从亚力山大港来的水手,给你带来非洲地带的爱情和音乐,那从恒河流域前来的僧侣,给你带来印度梵文的佛典,那从波斯湾沿岸前来的商人,给你带来菠菜的种子,撒在你的河边和田野里……呵,那还是人类航海的黎明时期,越过漫长的中世纪,泉州,在长久以前的时期,你便是世界海岸的一个中心。在漫长的历史年代里,中外文化的交流,在这里开放美丽的花朵。呵,我仿佛触摸得住一幅地图:在这上面,泉州,你好像林荫中的一朵金玫瑰,披着月­色­在那里闪光,发出深沉的香味。

古老的城市!南方的四月的夜晚,是多么的甜蜜呵。这个晚上,我想,我是不想睡觉了。泉州,让我站立在这窗口,永远守望着你。我想,我不是这里的过客,我好像是世代生长在这里的;我爱这里的一切。泉州,我缅怀你的过去,我千百倍的爱你的今天!呵,在传说中曾经开放过雪白的莲花的古桑树呵,你正是见证:泉州,今天是变得更加美丽了。

我看见学校的窗户,像开放在花棚上的紫藤花一般地开放着,那灯光像海面上的渔火一样地闪耀。我看见华侨新村的房屋和它的阳台,建筑在斜坡上,周围围着竹篱,又被古老的龙眼树林的夜­色­所环绕。我看见梨园戏剧团的楼房,紧靠着郊区;向前走去,那里有美丽的河流和古老的石桥。我看见车站灯火辉煌,最后一班的班车已经到站了吗?有亲爱的海外侨胞搭这一班车到家乡来省亲?我看见郊外的田野有如海洋,四月的麦浪在明月下有如海波在荡漾。我看见果园有如蜂房,花在结果,果在酿造甜汁。我看见烟囱的手臂伸到明彻的夜空,我听见厂房里的轮子和压榨机在唱着新的歌……呵,这一切,都是我所爱的,让我歌唱这芬芳的土地上新的爱情,新的建设,树立起来的新的纪念碑!

让我伸出手来,把你整个抱在我的两臂里:

泉州!晚安!

夜宿总是充满着眷恋和归依感,把一个地方和自己的疲倦与梦想联结起来,托付以宁静的安睡。

各个城市是不同的,历史那么遥远,时间那么波涛起伏,它的建筑风貌、人文气息也各有不同的特­色­。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极尽各种想象,探讨城市发展的不同可能­性­,建在绳索上的城市,或者掩在巨型建筑内的城市,似乎掩映于夜­色­,人的想象力就足于展现所有的时空,所有的繁荣和沧桑都历历如目。

“烟笼寒水月笼沙”是夜泊秦淮,“月落乌啼霜满天”是客近枫桥,夜宿的诗意在古人的愁思里变得那么的沧桑绵邈;当海上的风长驱直入于这古老而蓬勃的城市,夜宿却不是停泊,而是要继续前进。

滨州游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

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火车走着,像没人理会一般。

滨州游记

在北京待的久了,许多年没在冬天回到家乡,金年春节的时候,来到家乡滨州,简直觉得是发现了新大陆。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汽车走着,像没人理会一般。天尽头处偶尔看见一座座高楼大厦,动也不动的,像向天叉开的铁手。车走,城市也走,有时也是这样一劲儿的静;可是这儿的肃静,却没有。滨州大半是平原,平坦的,宽广的,这儿是一片广原,气象自然不同。车子渐渐走近城市,一溜沿街的高大建筑看见了。红的黄的颜­色­,在那灰灰的背景上,越显得鲜明照眼。那各具特­色­的建筑,有的屋顶是三角形,有的是菱形的,但左右两边近处各有大片的绿地或街头公园;那些花草树木,机伶里透着老实,有的像个小胖子,又有的像个小老头儿。

滨州人有名地会盖房子。在山东乃至整个华东地区,论近代谈建筑技艺,数一数二是滨州人。快到市中的时候,建筑是新样子。楼厦分两截,近处一截是一道内曲线,两大排玻璃窗子反­射­着强弱不同的光。接连着的一截是比较平正些的八层楼,窗子也是横排的。“楼梯间”满用玻璃,外面既好看,上楼又明亮好走,比旧式­阴­森森的楼梯间,只在墙上开着小窗户的自然好多了。整排不断的横窗户也是现代建筑的特­色­;靠着钢筋水泥,才能这样办。再往前走,横窗户有两个式样,窗宽墙窄是一式,墙宽窗窄又是一式。有人说这种墙和窗子像面包夹火腿;但哪是面包那是火腿却弄不明白。又有人说这种房子仿佛满支在玻璃上,老教人疑心要倒塌似的。可是我只觉得一条条连接不断的横线都有大气力,足以支撑这座大屋子而有余,而且一眼看下去,痛快极了。

师大和医院左近,也有不少新式房子,以铺面为多,与工厂又不同。颜­色­要鲜明些,装饰风格也要重些,大致是清秀玲珑的调子。最­精­致的要数那一座“大厦”,是分租给人家住的。是不规则的几何形。约莫居中是高耸的通明的楼梯间,界划着黑钢的小方格子。一边是长条子,像伸着的一只胳膊;一边是方方的。每层楼都有栏­干­,长的那边用蓝­色­,方的那边用白­色­,衬着淡黄的窗子。

人家说滨州的新城区就像一只轮船,真不错。这些栏­干­正是轮船上的玩意儿。那梯子间就是烟囱了。大厦前还有一个狭长的池子,浅浅的,尽头处一座雕像。池旁种了些花草,散放着一两张椅子。屋子后面没有栏­干­,可是水泥墙上简单的几何形的界划,看了也非常爽目。那一带地方很宽阔,又清静,过午时大厦满在太阳光里,左近一些碧绿的树掩映着,教人舍不得走。市政府新建的办公楼群新式房子更多。政府附近的电报局,样子设计得十分­精­巧,斜对面那家机关大楼却一味地简朴;两两相形起来,倒有点意思。别的似乎都赶不上这两所好看。但“新开区”还有整大片的新式建筑,远远看去,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滨州,地方不大,可是清静。走在街上,在淡淡的太阳光里,觉得什么都可以忘记了的样子。城西尤其如此。新的会展中心依湖而建,这会展大厦,里面装饰得很好看。引导人如数家珍地指点着,告诉游客这些装饰品都是滨州在世界各国德华侨捐赠的。楼上正中一间大会议厅,厅中间是会议席,每一张椅子背上有一个缎套子,绣着牡丹;代表开会时便坐在这里。屋左屋后是花园;亭子,喷水,雕像,花木等等,错综地点缀着,明丽深曲兼而有之。也不十分大,却老像走不尽的样子。从会展大厦向北去,电车在稀疏的树林子里走,不多一会儿就到海边了。“海”边热闹得很,玩儿的人来往不绝。长长的湖边沙滩上,满放着些藤椅子——实在是些轿式的藤椅子,预备夏天在湖里游完泳坐着晒太阳的。这种藤子椅的像一个瓢,又圆又胖,那拙劲儿真好。那市中海湖的海水的冰层白白的展开去,没有一点风涛,像个顶听话的孩子。

回来另是一条路,车经过另一个街道。这儿的画舫四远驰名,但那一座挨着一座跨在一条小河上的高架吊桥更有味。望过去足有二三十座,架子像城门圈一般;走上去便微微摇晃着。两岸不多几层房屋,路上也有游人,我不知将滨州比喻问什么更恰当,所以,想了想,槟州的城市仿佛就是那样漂亮的一串珍珠儿的在鲁北平原上轻轻地摆着。如果的登高远眺,黄河就在城市的边上滔滔东去,他就像美丽的城市的金黄|­色­的项链,滨州此时幻似仙女一般俏丽。这时候,真有些觉的不是过去的故乡了,仿佛觉得是回到童话梦境中去了一般。

一个产出奇迹的地方,必定有奇迹的神气。如英伦三岛的深沉、如俄罗斯的忧伤,还有,如北欧的肃静。

肃静不同于静谧。它仿佛勃海沿线一片视线难以收尽的冰岸荒原,灰白的湖水携着无尽粉白浪花冲刷犬牙般的岩石,寒风呜咽,冻云不言——任何人到此,都不由得一振,为那冷冽之中蕴藏的雄浑力量。

美丽的故乡,童话般的国度,这童话却也不是花鸟虫鱼清风朗月的纤秀细腻,而是千百年与大海不停争斗的豪迈壮阔。本来,这儿不过是一片低洼湿地,有几个小渔村。是这儿的人一代代围堤造田,向海要地栽种鲜花,才生出了这一个被郁金香覆盖的城市。

十几年前,这个小城还很故旧,好像在转眼之间,出现了一座海市蜃楼,这样的奇迹,不也是滨州人说创造的吗?

刘公岛祭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十五日夜望月寄杜郎中》)

游客的闪光灯打断了追忆的历史,让我回到现实中

刘公岛祭

从威海乘船,二十分钟便来到刘公岛。

刘公岛位于威海湾口,距市区旅游码头海里,面积平方公里,素有“不隅屏藩”和“不沉的战舰”之称。1888年,北洋海军成军时,在岛上设电报局、水师学堂,建北洋海军提督署、铁码头,成为中国近代第一支海军“北洋水师”的诞生地。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就发生在该岛东部海域。

踏上刘公岛,抬眼便看到一座巨大如船状的现代建筑,这就是甲午海战馆,岛上最大的甲午战争纪念建筑。门外屹立着一尊巨大塑像,一名身着清式海军制服顶戴的北洋水师将领神情严峻,手持单筒望远镜凝视着海面,似乎正密切注意着海中敌人的动态。仰望塑像,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电影《甲午风云》中邓世昌的形象。

甲午战争是那样的惨烈与悲壮。1894年,因朝鲜东学党起义之因,中日同时增兵朝鲜,7月25日,清廷派方伯谦率“济远”舰为运兵船护航,在丰岛遭日本海军的海盗式的突然袭击,遭到日本“吉野”舰为首的压倒优势的火力围攻,运兵船“高升”号被击沉,千名将士“出师未捷身先死”。7月初一,中日同时宣战,甲午战争开始。8月日军进攻平壤。清廷决定派兵增援驻平壤的清军,丁汝昌奉命率北洋舰队主力护航。8月18日返航时在鸭绿江口的大东沟附近海域同日本舰队进行海战。北洋舰队十艘军舰中,“致远”号等四艘被击沉,管带邓世昌等壮烈牺牲。丁汝昌所乘旗舰"定远" 号飞桥炸裂,丁汝昌负重伤仍坚持指挥,日旗舰“松岛”、主力“吉野”等舰亦受重创。

黄海一战中日海军各有损伤,北洋水师本不至于全军覆没,如积极寻找战机,仍有胜利的可能,但事情往往就是难以预料的,9月下旬,日军进攻辽东半岛,10月,攻陷旅顺口,北洋海军仅剩下威海一个基地。11月,丁汝昌奉命率舰抵旅顺探查,回航时“镇远”驶靠舷左侧的航标前进,遂被礁石擦伤多处,伤情严重,不能出海战斗。“镇远”管带林泰曾以巨舰受伤、有负重任,忧愤自杀。“镇远”与“定远”本是姊妹铁甲舰,作战时必须相互依持,如今“镇远”受伤不能出港,“定远”也很难独自攻战。这样,舰队更只能困守在威海卫港内了。12月,日军两万余人竟避开威海卫,在30海里外的荣成湾龙须岛登陆,进攻威海。威海外围陆军守军猝不及防,且军力远不如海军,威海失守。此役清陆军仍然给日军以重创,日本第11旅团长大寺安纯在战斗中竟也被清军击毙,这是甲午战争中第一个被清军击毙的日本将军。

日军占领威海卫后,原来南帮炮台、北帮炮台的前后呼应的大炮被日军用来对付刘公岛上的北洋水师。日军水陆配合,先后八次向刘公岛和威海港内的北洋舰队的军舰进攻,均被击退。日军又向丁汝昌劝降,也被严辞拒绝。最后,丁汝昌拒绝准备投降的一些官员的要挟,以与舰队共存亡的气概,服毒自尽。

甲午海战后,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使日本获得大笔战争赔款,便更加疯狂地扩军备战,而满清政府却归罪于洋务运动,洋务派和洋务运动变成为了甲午战败的罪魁祸首,戊戌变法失败。虎视眈眈的列强乘机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

如今,刘公岛成了著名的旅游胜地,山南海北的游人纷至沓来,追悼民族英烈。我们随着游人在岛上参观,每到一处,睹物思人,往事如潮,涌上心头。可是,游客的闪光灯留下了岛上的风景,但愿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还有哪些永远的壮烈能够像刘公岛一样长久留在我们民族的记忆里。

看完展览,在岛上随便走走,踏着当年英雄们的足迹,凭吊他们活动过的场所。今天,提督署丁汝昌寓所院子里,丁公当年亲手栽植的紫藤,仍枝­干­虬曲、绿叶葳蕤,历百年沧桑不死,庭中有冰心老人的题字:“不要忘了甲午海战!”在海军公所,从海底打捞上来的“济远”舰的前双主炮、大铁锚、大桅杆、速­射­炮等文物,如一位久经风霜的老人,默默矗立。

岛上的每一处遗迹、每一片土地、每一块石头,都在向后人诉说着一个东方古国的耻辱和尊严。为国战死的英灵们,当不愧于屈原的那句赞美:“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刘公岛,一幕历史的悲剧,在今天的观众中仍然留下难以忘怀的震撼和思考。以此文,祭悼刘公岛所有的民族英魂,祭悼所有为了民族尊严而英勇献身的英雄们!

落后就要挨打。面对历史,我们无法再说什么,毕竟那已是过去了的昨天。

面对未来,我们不能去说什么,因为那还是看不到的明天。

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转瞬即逝的现在,铭记历史,打造未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路的遐思

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杜牧《赠别》)

但变不了的是那任何地方也没有的凄凉。当你一个人踽踽地在黄昏里行走。就仿佛你的生命中永远只能有黄昏。

路的遐思

通过大的小的路,我们行走着。

一个城市里的人们靠着路互相往来着。路连接了许多关系——这就造成了亲戚关系,朋友关系,贸易关系……通过这些路,一个地方一个城市就在路上繁荣着日渐成长着。

我是生长在距离路很远的地方,出现在我最初的记忆里的路,是用一些长条青石板铺成的,在故乡县城的东门外,只隔几条小巷就是路了。

由于家里对孩子们的严格管教,夜晚的路对我是生疏的,一到黄昏,大门便上了闩,把一家十数口人关闭在那有着高墙的古老屋子里。

只有一次元宵节,姊妹兄弟跟着祖母到叔祖母家去看灯,因为叔祖母家住在一条热闹的路上,灯笼的行列经过那里。那晚街上挤满了人,我们都拉着祖母的衣角以免散失,回家后被她埋怨了一阵。

还有一次是中秋节夜里,跟着祖父到街上散步,这在我们家乡叫做“饭后百步走”,据说晚上散步,一生里可无病痛,或到百岁。那个晚月光明亮极了,行人不多,街上静静的,我们一直走到城门外的石桥上,坐着望了一会月,才又慢慢地走回去。我第一次领略到了夜游的风趣。

在故乡的许多条街上,我特别喜欢一条黄河的。那条路很长很幽静,中间有一段有墙无屋,可以望看远山上的大佛像,和佛脚下运河来往的帆影。在春夏晴明的日子,又可望山上在日光下闪映出各种美丽的颜­色­,有时绿,有时紫,有时蓝……这条路离我们家较远,平时没机会去,只在上中学时有几个礼拜天我和几个同学到那条街上一个同学家里补习英文。同学的母亲是一个美丽的中年美国­妇­人,大家叫她柯老师。她有几个孩子,一见客人去了就钻到桌子底下,等议会又钻出来,故意弄得客人惊骇,然后他们跑到楼前楼后大笑大嚷起来。在他家浓萌掩映的洋台上眺望蓝天下的山峦,更有城市山林之感,美国人向来是最懂得享受风景的。

后来我到外面念书。街道也都是用水泥筑成,不过较故乡的宽些。它们留给我的美丽印象只在十月间才有满城花香的日子,北京是一个很土的城市,不像南方的城市秀美,在苏杭住些日子,你走到街上,随处可以碰到花的绽放。而在北京一些藏在朱漆大门的大户住宅,你偶尔一抬头看见几枝缀满花朵的树枝从墙内探出头来。那些更美的花,是不为百姓们所见的。

古城北京,10年除了几条作为一个大都市所有的繁华街道,和一些住宅区的胡同之外,人满为患。而有好些街道没有太多的人,又长又宽又静,好像专门为散步建筑的。这些街多半没有百姓的房屋,两边都是长长的故宫红墙,街树在上面描着寂寞的影子。

现在,北京的人海如潮,司机汹涌。薄暮时分的东长安街,西长安街,景山街,南池子,北池子,流淌的人的影子多的令人犯晕。在这些街上散步,人好像落入就被狂涛巨浪卷走了。管你是谁,哲学家、科学家、作家、诗人……也许会在空漠的沉思着的人的海洋中捞起丰满的抱怨,这些街同时吸收你的愿望和你的悲哀。让双足在那平滑的柏油路上溜过去,你不能清楚地意识到你要去的方向,因为这些街上的路仿佛是一直伸展到天边的。

北京的夜呵!街灯朦胧地如像出现在梦中的眼睛。而那些红墙在夜空下绵延着如像一个永远讲不完的又悲凉又古老的故事。

但是在热闹的街上和市场里,夜晚却是着上了灿烂的都市之华装的,霓虹灯不绝地闪耀转瞬着我们眼睛。汽车如潮的奔流,漫游过市场,人的思想被压缩为薄薄的一层,在找不到过去散布的悠闲了。

十余年逗留漂泊的背景,也已经做了我忠实恋人,虽然有种种不足,但是,我离不开她了。

变不了的是那任何地方地方都有的凄凉。当你一个人踽踽地在黄昏里行走。就仿佛你的生命中永远只能有黄昏。尤其是当西北风呼啸的时候。当砂土向你脸上扑来的时候,你便丧失了任何温暖的记忆和希望。如果春天来了,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风的亲吻,花的芬芳,也会有短暂的痴迷心情的。

不知路起源于何时,追溯起来,城市出现的时候,就该有路了吧。甚至在城市还没有正式形成之前,就该有路了。最初的路,一定是很荒凉的。总觉得,路是有区别的,路用来赶路,匆匆忙忙的;路却是可以闲逛的,慢慢走慢慢地欣赏。不过在中国,路与路的区别实在不好界定。有人说,凡是南北走向的都称路,东西走向的都叫街;而在北京,同一条路,在某一段称路,可能在另一段就叫街、桥、店、园、河、沟什么的,名堂很多。

无论如何,路是一个城市繁华的标志,特别是一些风景路,是城市一道亮丽的笑靥。街道上的黄昏,路与日月在高楼与立交桥之间穿行,那都是独特的都市韵味。

也许,只有在今天,都市街头的黄昏路才能成为温暖的记忆。

说画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宋.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

他的画不是美的装饰,而是美的原动力。有此笔力,才有了美的马达,腾空潜水无往不利矣。

说画

柳先生的画是属于哪一派系?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我虽然对国画和书法浸染多年,可对柳先生的画是属于哪一派系,也是很无知。可是,我真柳先生的画!他的画潇洒得出奇……但很有人缘,崇拜者大有人在。

在纽约,我看见过海潮的仕女图。这一套举世钦崇的杰作的好处,据行内人看就是画得潇洒。他的每一笔都像刀刻的。从中国画与中国字是同胞兄弟这一点上看,中国画理应最会用笔。失去了笔力便是失去了中国画的特点。从艺术的一般的道理上说,为文为画的雕刻也永远是­精­胜于繁;简劲胜于浮冗。海潮的画不仅是画,它也是艺术的一种根本的力量。我看海潮先生所画的人物,便也有这种力量。他不仅仅要画出人物,而是要由这些人物表现出中国字与中国画的特殊的——和艺术中一般的——美的力量。他的画不是美的装饰,而是美的原动力。

有人也许说:海潮先生的画法是墨守成规,缺乏改进与创作。我觉得这里却有个不小的问题在。我喜欢一切艺术上的改造与创作,因为保守便是停滞。而停滞便引来疾病。可是在艺术上,似乎有一样永远不能改动的东西,那便是艺术的基本的力量。假若我们因为改造而失掉这永远不当弃舍的东西,我们的改造就只虚有其表,劳而无功。让我拿几位好友的作品作例子来说明吧!我希望他们不因我的信口乱说而恼了我!石云先生以十数年的努力作到了把现代人物放到中国山水里面,而并不显得不谐调:这是很大的功绩!但是假若我们细看他的作品,我们使感觉到他短少着一点什么,他会着­色­,很会用墨,也相当会构图。可是他缺乏着一点什么。什么呢?中国画所应特具的笔力……他的笔太老实,没有象刀刻一般的力量。他会引我们到“场”上去,看到形形­色­­色­的地道中国人,但是他并没能使那些人像老松似的在地上扎进根去。我们总觉得过了晌午,那些人便都散去而场上落得一无所有!

再看李由之先生的作品吧!他的大幅的山水或人物简直是扩大的漫画。漫画,据我这外行人看,是题旨高于一切,抓到了一个“意思”,你的幽默讽刺便立刻被人家接受,即使你的画法差一点也不太要紧,由之先生永远会抓到很好的题旨,所以他的画永远另有风趣,不落俗套。可是,无论作大画还是小画,他一律用重墨,没有深浅。他画一个人或一座山都象写一个篆字,圆圆满满的上下一边儿粗,这是写字,不是作画,他的笔相当的有力量,但是因为不分粗细,不分浓淡,而失去了绘画的线条之美。他能够力透纸背,而不能潇洒流动。也只注意了笔,而忽略了墨。再看关山月先生的作品。在画山水的时候,关先生的笔是非常的泼辣,可是有时候失之粗犷。他能放,而不能敛。“敛”才足以表现力量。在他画人物的时候,他能非常的工细,一笔不苟,可是他似乎是在画水彩画。他的线条仿佛是专为绘形的,而缺乏着独立的美妙。真正的好中国画是每一笔都够我们看好大半天的。谢子真先生,还有不少的致力于以西法改造中国画的先生们,也差不多犯了这个毛病。他们善用西画取景的方法设图而把真的山水人物描绘下来,可是他们的笔力很弱,所以只能叫我们看见一幅美好的景­色­,而不能教我们从一线一点之中找到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的联结处;这个联结处才是使人沉醉的地方!

话往回说,我以为海潮先生的书法以及画人物的笔力就是每个中国画家所应有的。有此笔力,才有了美的表达,腾空潜水,行云流水。可是,国内能有几人有此笔力呢?这就是使我们在希望他从事改造创作之中而不能不佩服他的造诣之深了。

海潮先生不仅画人物,他也画山水,在山水画中,我最喜欢他的设­色­,他会只点了一个绿点,而使我们感到那个绿点是含满了水分要往下滴出绿的露!他的“点”,正如他的“线”,是中国画特有的最好的技巧,把握住这点技巧,才能画出好的中国画,能画出好的中国画,才能更进一步的改造中国画,我们不希望海潮先生停留在已有的成功中,我们也不能因他还没有画时装的仕女而忽视了他已有的成功。

能于画语中解心语,是知音的灵感。而芸芸众生,谁能断言自己的锁一定能等到那把有勇气的钥匙?谁敢确定此生注定能和异时空下的灵魂对饮?

赏画是一种人品、人格的对话。只有在异时空中仍然可以沟通的灵魂方能于静止的画幅中读出美慧的语言。世界是个偌大的漏斗,一时间就可能将你,或他筛出希望之外。面对知音的对话,我们抱以体认的快乐。

所以,不是任何画都能够被欣赏,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画的绘制者与解读者的。钟子期和伯牙,“高山流水”的默契,还需一种机缘的成就。异时空中孤独的灵魂,等待一把灵惠的钥匙开启苦苦追觅的心锁。无法超越时空局隅的两个人,只能空自念叨着“知音难觅,弦断无人听”而任心锁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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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的画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宋.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

他的画不是美的装饰,而是美的原动力。有此笔力,才有了美的马达,腾空潜水无往不利矣。

海潮的画

柳先生的画是属于哪一派系?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我虽然对国画和书法浸染多年,可对柳先生的画是属于哪一派系,也是很无知。可是,我真柳先生的画!他的画潇洒得出奇……但很有人缘,崇拜者大有人在。

在纽约,我看见过海潮的仕女图。这一套举世钦崇的杰作的好处,据行内人看就是画得潇洒。他的每一笔都像刀刻的。从中国画与中国字是同胞兄弟这一点上看,中国画理应最会用笔。失去了笔力便是失去了中国画的特点。从艺术的一般的道理上说,为文为画的雕刻也永远是­精­胜于繁;简劲胜于浮冗。海潮的画不仅是画,它也是艺术的一种根本的力量。我看海潮先生所画的人物,便也有这种力量。他不仅仅要画出人物,而是要由这些人物表现出中国字与中国画的特殊的——和艺术中一般的——美的力量。他的画不是美的装饰,而是美的原动力。

有人也许说:海潮先生的画法是墨守成规,缺乏改进与创作。我觉得这里却有个不小的问题在。我喜欢一切艺术上的改造与创作,因为保守便是停滞。而停滞便引来疾病。可是在艺术上,似乎有一样永远不能改动的东西,那便是艺术的基本的力量。假若我们因为改造而失掉这永远不当弃舍的东西,我们的改造就只虚有其表,劳而无功。让我拿几位好友的作品作例子来说明吧!我希望他们不因我的信口乱说而恼了我!石云先生以十数年的努力作到了把现代人物放到中国山水里面,而并不显得不谐调:这是很大的功绩!但是假若我们细看他的作品,我们使感觉到他短少着一点什么,他会着­色­,很会用墨,也相当会构图。可是他缺乏着一点什么。什么呢?中国画所应特具的笔力……他的笔太老实,没有象刀刻一般的力量。他会引我们到“场”上去,看到形形­色­­色­的地道中国人,但是他并没能使那些人像老松似的在地上扎进根去。我们总觉得过了晌午,那些人便都散去而场上落得一无所有!

再看李由之先生的作品吧!他的大幅的山水或人物简直是扩大的漫画。漫画,据我这外行人看,是题旨高于一切,抓到了一个“意思”,你的幽默讽刺便立刻被人家接受,即使你的画法差一点也不太要紧,由之先生永远会抓到很好的题旨,所以他的画永远另有风趣,不落俗套。可是,无论作大画还是小画,他一律用重墨,没有深浅。他画一个人或一座山都象写一个篆字,圆圆满满的上下一边儿粗,这是写字,不是作画,他的笔相当的有力量,但是因为不分粗细,不分浓淡,而失去了绘画的线条之美。他能够力透纸背,而不能潇洒流动。也只注意了笔,而忽略了墨。再看关山月先生的作品。在画山水的时候,关先生的笔是非常的泼辣,可是有时候失之粗犷。他能放,而不能敛。“敛”才足以表现力量。在他画人物的时候,他能非常的工细,一笔不苟,可是他似乎是在画水彩画。他的线条仿佛是专为绘形的,而缺乏着独立的美妙。真正的好中国画是每一笔都够我们看好大半天的。谢子真先生,还有不少的致力于以西法改造中国画的先生们,也差不多犯了这个毛病。他们善用西画取景的方法设图而把真的山水人物描绘下来,可是他们的笔力很弱,所以只能叫我们看见一幅美好的景­色­,而不能教我们从一线一点之中找到自然之美与艺术之美的联结处;这个联结处才是使人沉醉的地方!

话往回说,我以为海潮先生的书法以及画人物的笔力就是每个中国画家所应有的。有此笔力,才有了美的表达,腾空潜水,行云流水。可是,国内能有几人有此笔力呢?这就是使我们在希望他从事改造创作之中而不能不佩服他的造诣之深了。

海潮先生不仅画人物,他也画山水,在山水画中,我最喜欢他的设­色­,他会只点了一个绿点,而使我们感到那个绿点是含满了水分要往下滴出绿的露!他的“点”,正如他的“线”,是中国画特有的最好的技巧,把握住这点技巧,才能画出好的中国画,能画出好的中国画,才能更进一步的改造中国画,我们不希望海潮先生停留在已有的成功中,我们也不能因他还没有画时装的仕女而忽视了他已有的成功。

能于画语中解心语,是知音的灵感。而芸芸众生,谁能断言自己的锁一定能等到那把有勇气的钥匙?谁敢确定此生注定能和异时空下的灵魂对饮?

赏画是一种人品、人格的对话。只有在异时空中仍然可以沟通的灵魂方能于静止的画幅中读出美慧的语言。世界是个偌大的漏斗,一时间就可能将你,或他筛出希望之外。面对知音的对话,我们抱以体认的快乐。

所以,不是任何画都能够被欣赏,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画的绘制者与解读者的。钟子期和伯牙,“高山流水”的默契,还需一种机缘的成就。异时空中孤独的灵魂,等待一把灵惠的钥匙开启苦苦追觅的心锁。无法超越时空局隅的两个人,只能空自念叨着“知音难觅,弦断无人听”而任心锁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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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歌手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唐.杜甫《赠卫八处士》

老先生站在录音室中间,穿着蒙古长袍,仰首高歌,好像就是那个站在草原上的老人,仿佛空中真有大雁飞来与应答,高亢苍凉的歌声,唱出了生命的疼痛与无奈。

草原歌手

“大雁啊!大雁!不是我自己愿意变老的,实在是这时光无止尽地循环,让我不得不老去的啊!”

这是蒙古草原上的一首歌,据说是从17世纪末就开始流传的民谣。

老人在草原上看见飞过的大雁,觉得似曾相识,不禁仰首问它:

“大雁啊!大雁!那有着碧蓝海洋围绕的南方,是多么温暖和美丽,你为什么不在那里长久停留?非要千里迢迢地飞回来呢?”

大雁听见了,就低飞下来回答:

“春天花开了,草原就是幸福的天地,有一忠呼唤带领我们回到家乡。”

老人俯首行礼,表示欢迎和祝福。大雁正要展翅飞离,忽然又回头轻声询问:

“我记得你原来是个多么年轻的少年啊!怎么变得这么老了呢?”

老人长叹一声说:

“大雁啊!大雁!不是我自己愿意变老的,实在是这光­阴­无止境地循环,让我不得不老去的啊!”

我是在前年春天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

从蒙古来的巴特尔先生应邀演唱几首蒙古民谣。每唱一首,他都要先向我解说歌词的大意。

我的朋友被巴特尔的歌声感动,禁不住泪流满面。这位朋友处事一向沉稳,我很少看到他这样失态,不禁有点惊讶。可是,在几秒钟之后,等到巴特尔终于把最后一段歌词唱出来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哽咽失声了。

“大雁啊!大雁!不是我自己愿意变老的,实在是这时光无止尽地循环,让我不得不老去的啊!”

巴特尔先生站在席间,他穿着蒙古长袍,仰首高歌,好像就是那个站在草原上的老人,仿佛空中真有大雁飞来与应答,高亢苍凉的歌声,唱出了生命的疼痛与无奈。我的泪水随着歌声纷纷落下,不能遏止。

每一首歌,都应是从心间流淌出来的。每一首流传下来的民族歌谣,应该都是从我们民族心灵深处最痛的地方唱出来的吧?

巴特尔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在草原上采集与传授蒙古民谣,他说:

“我想,人活着总有些天真的理想。这么美丽的歌谣既然是祖先从心里面唱出来给我们听的,那么,就让我们再把它唱进子孙的心里面去吧。”

去年8月,巴特尔逝世了,噩耗传来,悲伤万分。那时,我正在澳大利亚,没能去草原为他送行。我一直想向他表达的谢意,如今都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此刻,又到了春天,当大雁再飞回到北方去的时候,我不知道草原上有谁与他们对唱,还有没有人能够再回答它们呢?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吟咏至此,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动容。时间,无法抗拒的时间,年华老去,逝者如斯,这是所有生命共同的、永远的痛。

幸好,最痛的声音呼将出来,便是最美的歌谣,代代传唱,生生不息,这是唯一能与时间抗衡的东西了吧。

斯人已逝,草原上看不见行吟歌手,但歌声还会高亢依旧。

孝乎?忠乎?

逢人渐觉乡音异,却恨莺声似故山——唐.司空图《漫书五首》

中国人讲忠孝。孝让一步,忠才能进一步,忠孝不能两全,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不能并立,不管你愿意与否,这是铁的事实。

孝乎?忠乎?

我们中国的人类社会,一直在争论忠孝问题。到底是孝还是中,这是争论的焦点。有人极力的推崇孝,而另一些人则强调忠。

其实,孝和忠实质内容不同,但又有相关之处。百善孝为先,中国人重视孝;百义忠当前,中国人也崇尚忠。但是,不管是孝还是忠,都是由前提条件的。子孝是因为父慈,父慈才能子孝。如果为父不慈,很难要求子孝。相同,明主身边出忠臣,如果无道昏君,如果文武官员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样的忠,只能是祸国殃民。看看我国的历史,史可鉴今。

周初是我们历史的成年期,我们的文化也就在那时定型了。

当时的社会组织是封建的,而封建的基础是家族,因此我们三千年来的文化,便以家族主义的孝的观念为中心,一切制度,崇拜祖先的信仰,和以孝为核心的道德观念等等,都是从这里产生的。

历史学家一般认为封建制度产生于东周后期,即战国时期。以鲁国(公元前475年)的“初税亩”为标志为分水岭。当时的秦国是封建化很浓的国家;孝,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核心思想之一,孔子所处的春秋时代也属于东周。(这里是作者的一家之言)与家族主义的孝立于相反地位的一种文化势力,便是国家主义的忠。这是我们历史上比较晚起的东西。在家族主义的支配势力之下,它的发展起初很迟缓,而且是断断续续的,直至最近代以来,才有显著的持续的进步和发展。

然而时代变得太快,目前这点国家民族意识的醒觉,显然是不够的。我们现在将三千年来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两个势力发展的情形,作一粗略的比照,这对于我们今后发展和谐社会或许是应有益的。

自汉朝以来,孝行为选举人才的标准,渐渐造成汉末魏晋以来的门阀之风,于是家族主义更为壮大。突然来临的“五胡乱华”的局面,不但没有刺激我们的民族主义,反而加深了我们的家族主义。因为当时的人是用家族主义来支撑国家社稷。

所以门阀之风到了六朝反而更盛,,而民族意识便也愈加消沉。再加上当时内侵的异族本身,在种族方面纷纭复杂,更使民族主义无法讲起。结果到了天宝之乱天宝年间,(唐玄宗的年号)天宝之乱即历史上有名的“安史之乱”,几乎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都为了保全身家­性­命,投降附逆了。一位“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的诗人便作了忠臣,那时代的忠的观念之缺乏,真叫人齿冷!这大概是历史上民族意识最消沉的一个时期了。

然而唐初已开始破坏门阀,而轻明经,重进士的选举制度也在暗中打击拥护家族主义的儒家思想,这些措施虽未能立刻发生影响而消灭门阀观念,但至少中唐以下,十分不尽人情的孝行是不多见了(韩愈《辩讳》便是孝的观念在改变中之一例)。这是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因为老实说,忠与孝根本是冲突的,若非唐朝先把孝的观念修正了,临到宋朝,无论遇到多大的外患,还是不会表现那么多忠的情绪的。

在中国,孝让一步,忠才能进一步,忠孝不能两全,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不能并立,不管你愿意与否,这是铁的事实。

历史到了宋朝,民族主义这才开始发芽,迟是太迟,但仍然是值得庆幸的。此后的发展,虽不是直线的,大体说来,还是在进步着。从宋以下,直到清末科举被废,历代皆以经义取士,这证明了以孝为中心思想的家族主义,依然在维持着它的历史的重要­性­。

由明太祖而太平天国,而辛亥革命,以至目前的改革开放,我们确乎踏上了民族主义的路。但这条路似乎是扇形的,开端时路面很窄,因此和家族主义的路两不相妨,现在路面愈来愈宽,有侵占家族主义的路面之势,以至将来必有那么一天,逼得家族主义非大大让步不可。家庭是永远不能废的,但家族主义不能存在。家族主义不存在,则孝的观念也要大大改变,因此儒家思想的价值也要大大的降低了。家族主义本身的好坏,我们不谈,它妨碍民族主义的发展是事实,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势要求我们必修走民族主义道路,所以家族主义,我们还是请它退让不可。

有人或许以为讲民族主义,必须讲民族文化,讲民族文化必须以儒家为皈依。因而便不得不替家族主义辩护,这似乎是没有认清历史的发展。而且中国的好东西至少不仅仅是儒家思想,而儒家思想的好处也不在其维护家族主义的孝的­精­神。前人提过“移孝作忠”的话,那其实真是大孝,但既已移作忠,那就不能再是孝了。 “忠孝不能两全” 倒是真正一语破的,说重了要害了。

我们今天说“国家”,但在古代却是“家国”,先“家”然后才“国”的。古语云:“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得“家”是排在“国”的前面的。

长达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奉行的其实一直是“家天下”,以家为国,这才有了某个朝代是某一家的天下的说法,譬如,汉代是刘家的天下,唐代是李家的天下。皇帝贵为天子,也是整个封建大家庭的家长,从“父为子纲”自然就演化出了“君为臣纲”。

但是,“忠孝不能两全”终于揭露了以治家而治国弊病。家的意识过于强大,必然妨害国家意识的形成。其实,国家国家,没有国又怎么有家呢?我还是坚持“忠”,如果我们全体的不过民忠于国家,那么,我们民族复兴之大业必定实现。

何以说“泛滥”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刘希夷《代悲白头翁》

明年又是什么年呢?没有人能够预言。所可预言者,知识饥荒的人们还是不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而出版家还是觉得无法打开“不景气”,——那么明年也不妨说是“尴尬年”

何以说“泛滥”呢?

有人统计,现在每年新出版的定期刊,大约有四百多种,于是所谓“中国杂志泛滥”,当真名不虚传。

然而“杂志泛滥”余音尚未落地——就听得纷纷传说,明年将见大批杂志停刊。似乎“杂志泛滥”这一名儿本身上就不大吉利似的,先就“预言”了杂志的兴旺不过一“年”。如果传言而成事实,无论如何是出版界的不幸罢?

将要停刊的,是些什么­性­质的“杂志”呢?虽则人言薄藉,有凭有据似的,此时倒也不好“有闻必录”。只知道其中有文艺­性­的,也有一般的读物。为什么要停刊呢?据说是“不景气”,“难办”。本来在“杂志年”这一名儿刚刚出现的当儿,就有人以为“杂志”之所以风行,倒并不是为的读者骤然加多,而是要办杂志的人骤然加多,这又有许多“原因”,而其中之一是书店老板见得出书难,只好将资本运用到定期刊物方面。为什么“出书难”呢?当然“原因”又很多的,其中之一据说是读者的钱袋不像从前那样饱满了;——这一句话,应当加以补充,就是读者的钱袋不饱满,读者的求知欲却比前发达,读者对于从“宇宙之大”到“苍蝇之微”种种方面的疑问也比从前多得多了,因而读者想以少许的代价换取多量的各方面的知识,希望他脑袋中的无量数的问号在一本刊物里就得到若­干­答案,于是觉得“杂志”是较合于他们的条件。

这一个解释如果还算对,那么,“杂志泛滥”之所以造成,无论由出版家方面看,或者由读者方面看,都可说是一种畸形的发展;而这中间的原因现在可得而说的,就是“不景气”。这是出版界——或者“杂志泛滥”的一个矛盾。因有这矛盾,也许“杂志泛滥”终于只能成为“一年的热度”了。但看最近新出版的努力想以“低级趣味”吸收一些读者,我们不妨说“杂志泛滥”已到了“强弩之末”,大有撕破了“发扬文化”那冠冕堂皇的招牌的神气了。

其实今年一年的出版界也可以说是“古书翻印年”或“预约年”。我们看:《古今图书集成》,《二十五史》,《二十六史》,各省《通志》,《佩文韵府》,《十通》,洋装《四部备要》,——莫非同时是古书而又预约。预约书最多的书店,一 家就有七八种。翻印古书,未有像今年之盛者,所以然的“原因”照例是不少的;归根一句话,“出书难”,而不出书又开什么书店,于是只好逃到古书里混一下。仍旧是为的市场“不景气”罢了。这句话说出来是要叫提倡“复古”的先生们扫兴的,但实际情形却如此。

“不景气”是因为多数读者的钱袋瘦瘪了,并不是穷了就不想读书;反之,因为愈穷愈加感到问题多,愈加要求解答。

古书不能给他们答案,“杂志”也不能。­精­神上饥渴的人们需要新鲜活泼的食粮。出版家何尝见不及此,何尝不想做这一票生意,可是出书难的现在,生意难做极了。没有把握的生意,谁也不敢轻于尝试,此所以今年又是“古书年”,又是“预约年”。

明年又是什么年呢?没有人能够预言。所可预言者,知识饥荒的人们还是不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而出版家还是觉得无法打开“不景气”,——那么明年也不妨说是出版家的“尴尬年”!

给事物命名历来是国人的传统。所谓“师出有名”,仿佛名至自然实归,殊不知虚造的名目不但不能增加实际的效用,反而徒增尴尬的笑料。

我们的民族需要实­干­家,需要为民请命的中国的脊梁;我们需要的不是画在空中的楼阁,不是繁荣的假象。张飞可以遛马拖曳树枝扫起滚滚烟尘伪装大军,他可以有长坂坡的一声大喝,但最终他也不免要逃之夭夭。

说到底,杂志也是文化商品,管它泛滥还是怎么,由市场决定他们的命运,如果他们很受读者欢迎,那一定是“泛滥”的,也没什么不好。

天才学生

物情无巨细,自适固其常——唐.杜甫《夏夜叹》

忧劳可以兴国,对曰:闭目可以养神

天才学生

1.某次考试考语文,我的同桌在默词的时候突然灵感来了——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 要求补后句,他补了句:恰似一道红叉卷上留(原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老师毫不客气得在卷上打了个X~他还沾沾自喜说:“原来我的灵感好灵的!”

2.也是语文考试默词,题目是:玉不琢,不成器,结果我们班一强人答:朋友妻, 不客气,第二天家长就被叫到学校了

3.又是语文考试,题目:长江后浪推前浪,某人答:一代更比一代浪.结果自然是家长,又见家长

4.高中的时候考试有道题是这样的:请写出鲁迅先生的作品《藤野先生》中藤野先生的全名。其答案如下:藤野菜菜子,藤野英二狼,(当时正好有放­棒­球英豪这个动画片)藤野武大郎,藤野花道,藤野五十六,藤野内丰,藤野隆史等等,比较绝的有:藤野小绵羊,藤野大­色­狼等……气的老师在广播里骂我们无知

5. 改卷,一题曰“清水出芙蓉”,或答“乱世出英雄”,或答“山村出美女”,或答“深海出蛟龙”,叫人哭笑不得。

6.还有一次,题目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偶一同学答曰:吸烟喝酒伤身体,末了还在后面加个感叹词——啊!

7.考试有一题材为:葡萄美酒夜光杯,接下句。有一同学这样写道:“金钱美女一大堆。”结果不言而喻。

8.上句:穷则独善其身。一同学接下句:富则妻妾成群

9.一次老师提问:“烈士暮年,下句什么?” 偶没听过这句,听成“烈士墓前”了于是张口就说“黄泉路上”全班晕倒~~~~~~

10.语文老师提供的材料名句默写:后宫佳丽三千人,某生接:铁­棒­磨成锈花针

11.初中的时候有一回考语文,之后我和另外几个同学被老师叫去帮忙改其他班的试卷。有一个名言题,吾生也有涯,有个学生接了一句对仗特工整的:尔死也无边。

12.忧劳可以兴国,对曰:闭目可以养神

13.蝉噪林愈静,对曰:狗叫人更欢。

14.初中的时候考历史,问“刘邦的休养生息政策是什么?” 我一同学答到:笑一笑,十年少,少娶妃子多睡觉。

15. 有次考语文,问:春风吹又生的前面是什么?答:斩草不除根。(汗~~~那几天看武侠小说看多了)

随着网络的兴起,各种网络语言大行其道,网络一代的孩子就连规范的普通话都说不清楚,更不用说古人的绝句。

我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文化,也难怪韩国新版的纸币用上了我们古人的发明,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是不是还能自豪的称颂我们5000年的历史文明。

我们真的是要在指责别人的同时,好好反思一下我们自身的教育,在盲目追求功利的时代,我们究竟忽略了什么?

灵魂的呐喊

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唐.孟浩然《江上寄山­阴­崔少府国辅》

略加思忖,我敲下十个字: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

灵魂的呐喊

有人说,做一个痛苦的人,不做一头快乐的猪;做一个痛苦的猪,不做一个快乐的白痴。

是的,我们在生活中时时感觉到一种孤独,一种灵魂上的孤独。

朋友说,书读得多了都这样,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其曲高者,和者必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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