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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猎人同人之平民穿越记 > 210……215……

210……215……

“西索大大,我们这是要去几层啊?一开始就叫我直接上去不好吗?”

“那可不行哟~?剩下的路没有我的带领,小梵梵可上来不哟~★”西索大大侧头摇着食指道。

“为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陷阱机关不成?”我好奇又不服气地问道,全然忘了当初连二百层我都怕得不敢上来。

“比那还危险噢~?小梵梵应该听说过天空竞技场的楼主的事吧?◆”

西索大大这么一说,我想起不知在哪篇同人上好像看到有提过。

“我想起来了。那么,西索大大是第几层的楼主呢?”

西索大大还没回答,又是“叮当”一声提醒我们到了。西索大大转身对着我非常夸张地行了一礼,同时宣布道:“欢迎来到二百四十层,我就是这一层的楼主噢~?”

我跳出电梯,好奇地东张西望,不亏是二百层以上的,布局比下面开阔多了,开放型设计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涂成淡­色­,脚下是光滑的大块大理石,看起来舒服多了。从揍敌客家出来后,我发现不管是什么样的建筑内部在我看来都逼仄得很难受,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家那车道似的大走廊了。

“真不错耶!这一层都是西索大大的吗?”

我扭着看向西索大大,发现他正在看着我,忙把视线掉开。

“没错,所以要想过这一层,就必须先打败我!?”

我只听进前半句:“怪不多那么多人想做楼主呢!”

我们边说边走,逐渐来到这一层的中心,西索大大推开长廊尽头的一扇门,我往里一看,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不是我爱大惊小怪,其实我是做好被西索大大带到格斗室拷问室的心理准备,结果我看到的却是一间设备齐全舒适漂亮的小套房,如此大的逆差才会令我惊讶失态。

惊异间,西索大大已往里走去,愣了愣,我也忙跟上。进了房间,我立刻把刚才的疑虑抛到脑后,忍不住好奇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小梵梵,觉得如何呢~◆”

“不错啊,和我在揍敌客家当女佣时住的房间一样好!”

我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不过看西索大大的样子好像不是很能接受。

“原来这些日子没听到小梵梵的消息,是跑到揍敌客家去了~★”

“对啊,当揍敌客家的女佣真的很不错耶,没啥活­干­,又有钱拿,不过很难进就是了,为这,我还用掉了伊尔弥欠我的那个要求呢!”

我顿了顿,带着几分“我知道了你的秘密”的表情又道,“不过,西索大大,你也很坏耶!那次是故意陷害伊尔弥吧!”

西索大大呵呵笑了起来:“其实那次我本来是打算让小梵梵全赢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的牌技竟会臭到故意放水我都赢不了的程度,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天字第一号自作聪明的傻瓜”!

郁闷了一下,破罐子破摔,不去理会它,继续在屋里东摸西找——咦咦咦!瞧瞧,被我发现了什么?是——电视机耶!

我一脸感动地转向西索大大:“西索大大,还是你这里好,有电视机耶!”

我不知道这句话里到底有哪里好笑,西索大大却笑得花枝乱颤,这只能再一次说明了他的大脑构造与常人是多么得不同。我悄悄拉掉贴在脑门上一大滴汗,拍了下脑袋,转移话题。

“哎呀呀,差点忘了,西索大大,有东西给你。”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在楼下自动售货机买的口香糖,抛给西索大大。

“是礼物噢!其实本来是想买苹果的,可惜西索大大你的电话来得太突然,又不肯多给我时间。”

“小梵梵会送礼物,真是好大的惊喜呢~?可为什么是口香糖呢~?”西索大大一边把玩着条状包装的口香糖(喂喂,那是吃的,不是用来玩的!),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西索大大不是喜欢口香糖吗?对了,这还是苹果口味的。不用太感激我的,反正西索大大也有送过我东西啊!那副扑克牌可是帮我杀掉不少无聊时间呢!”我谦虚地摆摆手。

西索大大倾过上身,两手托着下巴,眯起眼笑道:“小梵梵,要不要住进来呢~★”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望天花板。毫无前后逻辑的问话,果然呢!我无比担忧又严肃地道:“西索大大,我刚刚好像出现幻听了——是忙了一天太累的缘故吧!”

“小梵梵,你没有幻听噢~?要不要住呢??”

“那比幻听还要糟糕呢!”

我小声嘀咕完,然后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不要!”

西索大大眯起狭长的凤眼,“为什么不要呢~?小梵梵应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而且小梵梵也说这房间不错,有电视机噢~?”

切,西索大大,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会为了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出卖自己吗?……唔,好吧,好吧,我承认换个地点人物我也许会。可这里不光有电视,更有西索大大你啊,光你这一项就足以把其它那么多项好处冲抵成负的不知几位数了。而且,西索大大,你会是那种好心人吗?虽然不知道你这么提议的用意何在,但肯定不会是出于什么单纯善良的意念,重感冒的人也能闻出有­阴­谋诡计的味道在里头。怎么样?这么多理由够充分了吧?可惜,以上诸多文字我只在心里念念,一个字也出不了这个口。

“为什么啊?”我绞尽脑汁想着可以搬得上台面的理由,突然有了灵感。“那西索大大又是为什么会想要留我住下呢?先说好,我可是绝对不会付房租的!”

“我不是说过要给小梵梵奖励的吗~?”

“哎呀,那种事情——”我早忘了!

“小梵梵,你是想让我生气吗~?”西索大大抚着薄薄的红­唇­,露出俊美的笑容。

我暗暗打了个冷颤。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恶意要接受,难道善意不接受也不行吗?还有没有*啊!

我偷瞄了西索大大一眼,叹口气:“当然不想。那就谢谢西索大大您了!”

西索大大满意地笑着。听着他的这种笑声,我实在感到前途堪忧啊!想象着西索大大可能会采取的若­干­种变态行为,想着想着就不可自拔地陷下去了,但是,我还是要声明我不是自虐狂啊~

西索大大终于笑完了,不知道是看到我的包子脸,觉得要玩也不用急在一时,还是意识到我今天确实挺累的,打不起那个­精­神和他周旋,抑或是其它更­阴­险咋舌的理由,总之,他是大发慈悲地道:“小梵梵,乖乖休息噢~?可别想着偷跑,没有我送,你是下不去的哟~◆”

啧,被看穿了。不过西索大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种事情我顶多放在脑中YY一下,绝对不敢真做出来,我可抗不起如此做之后再遇上西索大大时会遭遇到的怒气,那样真的会小命玩完的。

“还有啊,要是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找我噢~?”

西索大大走到门边,停下,侧转过头道,说完还用食指抛了个小小的飞吻,吓得我一ρi股坐到地上。地上有铺地毯,我也就顺势滚起来。

左滚滚右滚滚,停下,侧耳倾听,好像没有西索大大的声音了,撑起头看了看,果然只剩下我一人了。站直身,放下背包,游魂似地在房里转了一圈,终于想起应该要向小杰和奇犽交待一声。

拿起内线电话,拨到服务台,请工作人员帮我找一下奇犽和小杰选手,得知他们好像还在比赛;于是留言,请他们帮我转告:我会在打工的地方过夜,不用为我担心,明天下班后我再来找他们。专心比赛。嗯,还有,帮我保管好那只食盒。Over!

挂了电话,往沙发上一倒,长吁短叹了几声,突然发出两声­奸­笑,两眼贼亮地看向电视机,一个饿狼扑羊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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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X糖果、日记X原是故人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搞不清自己这是在哪儿,脑袋里转了一圈,才记起不是在自家那张睡了快十八年的小床上,也不是在揍敌客家豪华的古典式床上,而是在天空竞技场西索大大友情赞助的套房的大床上。一边感到世事无常的无奈和感慨,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到枕头下摸手机,眼角瞄到屏幕,暂停一秒,随即套房里响起我的惨叫声。

“呜哇~完蛋了~迟到了~”

点点头,给自己的叫声打了个八十分,早就想试试这动画片里最经典的一幕了。不过,练嗓子归练嗓子,试演归试演,迟到却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我跳下床,想象着超人的速度,开始行动。

“衣服,衣服!……啊,还有头发没梳~……咦,鞋子呢?……我是笨蛋,为什么要自找麻烦的睡觉换衣服呢!……包呢?包呢?……天啊,东西还没有理呢!……”

我从房间的这头跑到那头,拿起这个又想到那个,总之是越急越忙越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准备得差不多了,正要夺门而出,却看到西索大大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倚靠在门框上,不知在那欣赏了多久我的狼狈相。悄悄握紧拳头,不气,不气,没空生气。

“早啊,西索大大,昨晚睡得如何?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啦!”

我等了等,不见西索大大有让道的迹象,只好拉下脸哀求:“西索大大,饶了我吧,我真的要打工迟到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可是会给老板留下不好印象的,等我回来了,随你玩什么花样我都奉陪!”

西索大大不忙回答,而是先变起了魔术,细细长长的手指微微一弹,指间就多了张磁卡。嗯——难道是银行卡?!我两眼美元符号地看向西索大大。

“是钥匙噢~?没有这个,小梵梵可回不来喽!?”西索大大笑眯眯地打碎了我的美梦。

回不来也挺好。我吐吐舌头,接过磁卡一瞧,就和普通的宾馆磁卡钥匙差不多,似乎用起来也同样麻烦的样子,要是不会用的话,是不是……

我的这点小心思立马被西索大大看穿:“我也不介意下去接小梵梵上来噢~?”

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把磁卡钥匙塞进口袋。

“不用了,我还想多活几天,我会自己乖乖回来的。”

“我就知道小梵梵又乖又聪明哟~◆”

西索大大退开一步,我赶紧夺路而逃,冲出两步,突然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猛地扭头,狐疑地瞅着他。

“西索大大,你好像有说过没有你送,我自个儿是下不去的。”

“这个嘛~?”西索大凑过脸来,眯起眼笑着。“当然是假的喽~?”

我翻翻白眼,一看手表,真的没时间再和他多扯了,挥挥手,扭头就走。在电梯里领悟到其实住二百多层还不如住底层的好,从二百层下来就算是乘电梯也要些时间的。一出电梯,立刻拿出当年跑失乐美湿地的速度和耐力以及决心往甜品店冲去。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忘了定闹钟了!”我边喘气边努力道歉。

对于我这个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的员工,葛瑞嘉夫人毫无责怪之意,反而和蔼可亲地安慰我:“没关系,第一天上班嘛,总是不习惯的,以后再慢慢来。”

我果然有眼光,瞧,多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老板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我感动地猛点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迟到了!葛瑞嘉夫人,现在就开始­干­活吧!有什么要我­干­的吗?”

葛瑞嘉夫人笑着摆摆手:“不用这么着急,先休息一下嘛!小梵,有没有吃早点啊?”

“没,不过——”

“哎呀,不吃早饭怎么行!我昨晚新做了些小点心,来尝尝吧!”葛瑞嘉夫人热情地邀请道。

“谢谢,不过我习惯了不吃早餐的。”其实午餐和晚餐我也已经习惯不吃了。

“这样可不好,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干­活!而且对身体也不好,这个习惯一定要改!”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改的,不过从明天开始,今天就算了吧,不饿的时候硬是吃东西对身体也不好的。”

见我一再坚持,葛瑞嘉夫人只好道:“好吧,不过肚子饿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啊!我这里别的没有,填肚子的小点心可多的是,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当然不会的。葛瑞嘉夫人,我们还是开始­干­活吧!”

“那么,先把围裙穿上,免得弄脏你的漂亮衣服。再来让我想想,就从打扫开始吧!”

“没问题!”

在以后的清理兼聊天中,我慢慢知道原来这家甜品店也就是前天才刚刚开张,就连葛瑞嘉夫人本人也是前不久才来这,决定在这里开一家甜品店的,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天空竞技场附近开这样一家店,我就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打扫完毕,其实也就是擦擦货架,扫扫地,葛瑞嘉夫人教会我如何使用收银机,又交待几句要紧话,便很放心地进里面忙她的事了。

我一本正经地坐到收银台后,在脑中­操­练着顾客来时我该如何接待,说什么话,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要是遇上罗嗦好挑剔的客人该怎么应付,蛮不讲理的客人又该如何对付。差不多被我想象完一部小说的时间,都不见有人上门,连探头望一下溜达一圈的也没有。好吧,才开张几天啊,哪那么快有生意上门的,学着点吧,新手!

站起身,伸个懒腰,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把架上包扎­精­美的商品摆摆正,擦擦装饰品。转完一圈,探头到里屋,看到葛瑞嘉夫人正全神贯注地忙着做点心,不便去打扰,只好回来坐下,两手托腮,望着大门发起了呆。

门上挂的铃铛突然响起,惊醒了我。我赶紧站起,露出热情地笑容道:“欢迎光临。”

待凝神看清了来客的面容时,我有些愣住——这个人,有几分眼熟。

来客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中等身高,皮肤白净,一头褐­色­的卷发,和大海同­色­的双眸,长相可以说是英俊,但比起西索大大和伊尔弥是差远了,但为什么会让我有心跳加快的冲动呢?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在心里甩甩头,狠狠踩下发神经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一秒钟,就被来客那带着些许迷惑和讶异的笑容撞出了一条缝。

“你好。”

我有些心虚地低头,呐呐地道:“你、你好,请随意看。”

这个人——原来有点像他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来客已在店里逛起来。他动作优雅地踱到一个货架,浏览着架上的糖果和点心,然后做了一个让我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的动作——他以狂风扫落叶般的姿势将架上的货物全部扫进怀里,抱了个满满当当地朝收银台走来。我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放下这一大捧的糖果,来客再次转身,继续去扫荡。如此几番之后,店里基本上只剩下空空的货架子。看得目瞪口呆的我脑中跳出一个念头:这个男的该不会是强盗吧!但是,会有强盗巴巴地对跑来抢甜品店的糖果点心吗?这也很难说,这里可是“猎人”世界,不能用我们世界的常理去推断。

所以,真正打消我心中的疑虑,使我放弃这个念头的还是来客的一句话:“请帮我结账。”

我看着堆在收银台上如山一般几可将我覆盖的各类糖果点心,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个,这些,你真的都要买下吗?”

来客肯定而热切地点头:“当然啦!如此难得能遇上葛瑞嘉夫人的甜品店,不多买一点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好运气!毕竟以后想买也买不到了。可能的话我还想再买一些呢!”

听起来,似乎这家店的甜品很有名的样子。不过,什么叫难得遇上?我摇摇头,再一次看向那一堆多到夸张的糖果,叹口气,拿起夫人留下的价目表。

“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是新手,所以结账时可能要慢一点。”

“没关系,你慢慢来好了,我不赶时间的。”

来客璀然一笑,然后看着我出起了神。

不知为何,自穿越以来寒暑不侵的我突然感到几分燥意,价目表上的文字也似乎变成了一组组意义不明的符号,看在眼里却不懂是什么意思。我越是想集中­精­神,思绪越是溜得无影,只有一张眼熟的笑脸在脑中晃荡。为了摆脱这种怪异的状况,我没话找话地说:“这么多糖果买回去吃得完吗?”

“啊,抱歉,我有点走神,你刚刚说什么?”来客回神道。

“我是说这么多甜的东西你都吃得完吗?”

“我还担心不够呢!不光是葛瑞嘉夫人的甜品好吃,我自己也一直很喜欢吃甜食,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改不掉这个不好的心惯,让你见笑了。”来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看着他带有几分羞涩的笑容,我的心再一次不安分起来。真的——很像那个人呢!不是容貌上的相像,而是笑起来时给人的那种感觉,奇迹地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联系到一起。我猛地低下头,装作继续看价目表,实际上我却连半个字也没看进去。定了定神,我忽然注意到印在最底下像是备注的一行小字:凡一次­性­购买超过十样者,以五千万开始起算。

“五千万?!”

“五千万吗?请从我的账户上扣除。”

我抬起头,才发现大惊之下我竟说出了声,而来客非但没有像我那样诧异,反而爽快地交出了他的银行卡,还一副赚到的样子;而我也就迷迷糊糊地接下他的卡往读卡机上一拉,交易成功,五千万到手。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装起来?”

“当然!”

我甩甩头,拿出收银台下的纸袋,开始装袋。正忙着,忽然听到来客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下,小姐,你和葛瑞嘉夫人是亲戚吗?”

亲戚?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我长得和葛瑞嘉夫人像吗?我摸摸脸颊。来客像是看出我的疑惑,忙解释道:“因为葛瑞嘉夫人通常都是一个人开店,从来也不请帮手的。”

我茫然地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葛瑞嘉夫人突然改变主意了,觉得一个人忙不出来。”

来客笑笑,似乎并不怎么赞同我的话。他踌躇了一下,又道:“葛瑞嘉夫人会在这里待多久?你会一直在这做下去吗?”

“这个夫人可没有跟我说。我嘛,当然不可能一直做下去,不过一两个星期内不会离开就是。”

“是吗?那太好了!”来客开心地道,却不知他的这个“太好了”指的是哪一个。

假装忙碌地将糖果装完纸袋(还是麻袋好用啊),又帮着来客把二十多只纸袋搬到他停在外面的车上。来客看着我的双眼,发自内心地笑道:“谢谢你的帮忙。再见,我还会再来的。”

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胡乱点头。目送着汽车离去,我莫名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只是一个有点像的人,至于这样吗?悄悄BS了一下自己,我转身回店里。

一进店门,葛瑞嘉夫人刚好从后面出来,正盯着店里空空的货架直看。我见状,忙道:“刚刚来了个客人,把架上的货物全买走了呢!”

葛瑞嘉夫人苦恼地道:“糟糕,还以为能拖几天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好吧,那么这些你都卖了多少钱?”

“五千万,价目表上有这样一条备注的。”

葛瑞嘉夫人点点头:“五千万,也不算亏。”

五千万,还一副少收了的样子?甜品有这么好赚吗?我一头雾水兼黑线地看着葛瑞嘉夫人。

葛瑞嘉夫人误解了我的表情,安慰我道:“这不能怪你,都是我没说清楚。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以往总也要两三天才被人发觉的。看来小梵的魅力就是大。”

她笑眯眯地又添了一句。

“哪有的事!”

葛瑞嘉夫人又看了一遍空货架,摇了摇头:“本来是想叫你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饭的,现在看来这个下午是开不了店了,还是关门吧!小梵,你可以先回去了。”

“没有别的事了吗?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下午你就出去玩吧。年轻人嘛,玩乐的时间总嫌少的。噢,对了,等我一下。”

葛瑞嘉夫人回进后屋,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纸袋。

“这是我上午做的一些,反正一样要关门了,你就带回去尝尝吧!”

我接过袋子,高兴地道:“那就谢谢了。我先走了,葛瑞嘉夫人,明天见。”

“明天见。”

我走出店外,看到葛瑞喜夫人把一块停业的牌子挂到门上,向她挥了挥手后,迈步往天空竞技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热闹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店铺,却激不起我半点逛街的热情。我的心绪渐渐地沉下去,记忆的片段、过去的场景悄悄地浮现出来。

一直低着头,一意沉浸在回忆中的我完全忽视了周遭的一切,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迈动脚步。突然,我的前方视线里出现一双脚,挡住我的去路。我想也没想便自然地调整方向,想绕过去。不料,我往右移,那双脚也随之往右移,往左移,它也往左移,始终挡在我前进的路上。我终于回过神,意识到对方是有意而为,不由抬起头怒目而视。

站在我面前挡我路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长着一张爱笑的娃娃脸,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面对我的怒视,他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呀,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虽然他的笑容很灿烂很好看,我却是不为所动,板着一张冷脸瞪着他。

“你要­干­吗?”

“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睬我,我只好跑到你前头来,总算引起你的注意了。”说着,男孩又快乐地笑起来。

“我有掉东西吗?”我冷着声问。

男孩茫然地摇头。

“那你要引起我的注意­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打声招呼,认识你而已。”

男孩笑得愈发开心夺目,似乎笃定了别人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那是别人,对我,他的笑容和话语却只是激起了我的怒气。

“哼,别以为你的帅哥,就可以用这种老土的搭讪方式!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无缘无故地打断别人的沉思!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可能正在思考着关于人类奥秘的问题,但因为你的打岔而赶跑了灵感,再也不会回来了,整个人类的文明进程可能就因为你这无聊的举动而倒退几百年,甚至是走向毁灭?!”

“我……”

“是,我知道,你是想说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思考那么伟大艰深的问题,还可能想出答案!那你又知不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仅凭一个人的外表就下判断是多么肤浅愚蠢的事,想不到你这还算不错的面皮底下藏着这么一颗笨脑袋!再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我思索的不是人类奥秘之类的事,那也可能是关于我个人一生命运的重要事件,就因为你的打岔,让我的思路中断,结果做出错误的选择和决定。对每一个人来说,自己甚至比整人类还重要。你又以为你是谁,可以随意改变别人的命运!太可笑了!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刚才做了多么罪大恶极且不可饶恕的事!还好碰上的人是我,要是别人,哼!你还堵着道­干­什么?还不快到一边反省去!快点!”

男孩显然被我的气势和这一大通话吓到,乖乖地退到一边,我得意地抬高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从他身旁走过。帅哥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我迁怒!

我得意又自豪地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我的身后,爱笑的男孩突然失去笑容,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神情盯着他掌中的手机。

回到天空竞技场的五十层楼,我正要找小杰和奇犽,却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看见小杰一边挥手一边向我走来,一旁是两手Сhā袋的奇犽以及一个穿着柔道服的小男孩。

“正巧,我还在想着找你们呢!”我笑道。

“梵姐姐,下午不是要打工吗?”

“因为一些事情,老板决定下午放我的假。”

“那昨晚呢?叫你去做什么?”这回是奇犽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理理东西。对了,这一位是谁啊?新认识的朋友吗?”我看向小男孩,明知故问道。

“他叫早哲,和我们一样,直接跳升到五十层参赛,很厉害的噢!”小杰介绍道。

“是吗?”

我微微倾过身,看着早哲。他个头小小的,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憨态可掬,可爱得很。

“你好,我是梵,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小杰一样叫我梵姐姐。”

早哲两腿分开,做了个运气的动作,同时喊声“哈”,然后才红着脸,害羞地道:“你、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早哲。”

哇,真的很可爱呢!我忍住伸手摸摸他的大脑袋的冲动,看了眼怀中的纸袋,伸手掏出几个动物形状的糖果。

“给,这是见面礼。”

我伸手递出,眼一瞄,就看到奇犽突然放大的脸,以及那一双瞪得溜圆的猫眼。

“我的呢!”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着什么急!自然有你的份。”

我正要再往纸袋里掏,奇犽却一把抢过,背过身翻看起来,我只好无奈地对着他的背影提醒:“喂,别都拿走啊!还有小杰的份呢!”

小杰一听忙扑过去,他也已明白在糖果一事上如果动作不快的话,就只有舔糖纸的份了。

吵吵嚷嚷地分了糖后,奇犽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他呆立半晌,突然一个转身扑到我跟前,哇塞,这一回不仅是两眼呈猫眼状,身后还有一条猫尾巴在摇来晃去。

他以前所未有的激动口气问道:“这糖你是从哪里买的?”

我还没过奇犽这么激动的模样,惊愣之下不由说了实话。

“打工的店里拿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只见奇犽的猫眼里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在他开口之前我抢先道:“别想。这是老板好心给的,不可能天天都拿得到,要买的话,可是很贵的!”

奇犽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不过随即他就振作起来,做了小杰的招牌动作——握起拳头,坚定地道:“没关系,等我拿到奖金就可以买了。”

一旁的小杰呜呜地点着头,伸出一只手,像是在说“我也是”,我惊讶地看着他。

“不是吧,小杰,你也来!你不是不爱吃糖的吗?”

“可是,梵姐姐的这些糖真的好好吃,甜甜的,又不腻,放到嘴里就化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呢!”小杰摇头晃脑地赞美道。

我把怀疑的视线转向早哲,他也重重地点着他的大脑袋,仿佛这样就能让我信服。

“真的,梵——梵姐姐,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早哲虽然舍不得,还是从他的份额里拿出一块糖给我。多可爱的孩子啊!

“不用了,我相信早哲。”我笑眯眯地说完,向奇犽伸出手。“拿来。”

奇犽的第一反应是把纸袋藏到身后,满脸戒备地看着我。

“拿来什么?”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什么的。要是你以后还想再吃到这么美味的糖果的话,就乖乖地照我的话做。”

奇犽在心里激烈地斗争了一番,才非常不情愿地把纸袋交出来。我无视他喷火的眼神,往袋里又抓出一把糖给早哲。

“既然早哲爱吃就多吃一点吧!”

早哲正要伸手来拿,忽然顿住,扭头看了奇犽一眼,奇犽眼中明显流露出“你要是敢拿,我就杀了你”的意思。早哲咽口唾沫,慢慢地缩回手。

“那个,梵姐姐,我还是不要了。”

瞪了奇犽一眼,警告他别过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继续对早哲和蔼地笑道:“别理奇犽,你就放心收下吧,以后还会有的。对了,顺便也让你的师傅尝尝吧。”

早哲下意识地看向奇犽的方向,可惜被我的身体挡住了看不到。他犹豫着,但在我笑容的鼓励下,最后还是高兴地接过我给的糖。

“谢谢,梵姐姐。”

顿了一顿,早哲又疑惑地道:“梵姐姐是怎么知道师傅的事?”

我,一把抢回纸袋的奇犽,嘻嘻笑着的小杰同时顿住,三人一齐看向我。

“是小杰告诉我的。小杰,你该不会忘了吧?”我若无其事地答道。

奇犽和早哲又一齐扭头看向小杰,后者一脸茫然。

“就是昨天啊,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早哲恍悟地点头,小杰和奇犽则默不作声。我拍了下脑袋。

“差点忘了,昨天让你们帮我保管的那只食盒呢?我下午还要还给人家的。”

“啊,我把它放在服务台了!我这就去拿!”小杰说完,拔腿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我收回视线,听到奇犽问我道:“你背后是什么东西?”

“什么?”

我不解地扭头去看,奇犽抢先一步伸手从我颈后拔下某样东西。

“好像——是根天线。”

天线?我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不得不同意奇犽的判断:怎么看我捏在手上都是一根普通的黑­色­天线。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奇犽奇怪地问道。

我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耶!”

我皱起眉,总觉得天线似乎是某个相当重要的关键字,是什么呢?天线,天线……我拍了下手。

“天线宝宝!”

黑线!扭头迎上奇犽和早哲莫明其妙的眼神,我尴尬地笑笑。

“没什么。算了,想不起就让它去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到一旁的垃圾箱,我顺手把这根来历不明的天线往里面一扔,完事。

小杰拎着食盒回来,察觉到气氛和他离开时似乎有些不同,他疑惑地看看我们。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边笑着回答,边从他手中接过那只小巧的食盒。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小杰他们说要去比赛了,我则打算去归还食盒,于是约好回头再在这里碰头,便各自分开。

我哼着歌,边走边逛,找到了那家餐厅,不过好像来得不巧,餐厅还没有营业,门虽没有锁上,里面却一个客人也没有,连个服务员也看不见。我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暗叹自己运气不好,正打算离开时,看到从餐厅内部走出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我忙隔着玻璃冲他猛挥手。

中年男人总算注意到我,快步朝这边走来。

“小姐,很高兴又见到你,快请进来吧!”他推开大门,彬彬有礼地对我说道。

我由他的这句话确定他就是昨天给我食盒的那个怪男人,立刻对他绽出笑容。

“谢谢,那我就进来了。”

男人殷勤地为我拉开门,进来后又领着我往餐厅内部走去,直到来到一张被珠帘隔开的餐桌前。

“请坐。”他边替我拉开椅子边道。

我笨拙地享受着这种贵族式的服务,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男子并没有如我所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而是站立在一旁,像个好客的主人那样问道:“您想要吃点什么吗?厨房里似乎还有些小点心,我也可以让人给你现做。”

我慌忙摆手:“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什么都不要,我——呃,午饭吃得比较饱,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那么饮料呢?我们这有相当不错的茶,当然,您要是不喜欢喝茶,还有果汁和其它饮料。”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需要,你也不用特意为我忙活,事实上,我这次来只是想向你道谢并归还这样东西的。”我举起食盒,借此转移话题。

“只是件小玩意而已,您完全不用这么着急还来。昨天那些菜肴都是现成做好的,并不算最好,您离开之后我就开始后悔,把这么不好的东西送你,实在是让您见笑了。”中年男人懊悔地道,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客套话。

我诧异地道:“不会啊,我觉得那些菜肴已经很美味了!”

“您不必因为顾虑到我的心情而特意说这话。”

“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很美味,你能送给我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好吃的食物,我真的很感激呢!”我真心诚意地道,虽然至今仍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

男人像受了表扬的孩子般开心地笑起来,“您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中年男人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脸上带着“我真的想到一个好主意”的快乐表情,手上拿着一只巴掌大的木盒。他很小心地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的软垫上放着两块一模一样的木牌。他取出其中一块,恭敬地用两手拿着递到我面前。

“这个请您收下。”

我看看木牌,又看看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有了这个牌子,您想什么时候来本餐厅用餐都可以。”男人劝诱地微笑道。

我歪歪头:“这是贵宾卡吗?”

中年男人的笑容更大了:“这么说也可以。总之,我真诚地希望您能够收下它。”

我犹豫不决地看了眼木牌,又看向他,在他真切鼓励的眼神上,我还是伸手接下了。只是张贵宾卡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

“那就多谢了。”

看到我收下,男人似乎比我还高兴。

“太好了,您能收下,我真的觉得非常荣幸。”

中年男人又向我简要介绍了一下这家餐厅,还非常热情和坚持地引领我参观了餐厅内部,从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不太大的门面,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令我很“刘姥姥”了一把;末了他还邀请我来用晚餐,我只好搬出小杰和奇犽当借口,当听到我现在正借住在天空竞技场时,中年男人露出吃惊随即又释然的表情。他对我的婉拒表示了遗憾和谅解,然后礼数周到地将我送到门口。

出了餐厅,想着这么早回天空竞技场也没事做,便很快乐地照葛瑞嘉夫人的建议的去玩乐,将昨天没有逛到的份都补上了,直到暮­色­降临,我才心满意足地回去。在天空竞技场与小杰及奇犽会合(早哲去找他的师傅云古了),陪他们去吃了晚餐,又勉强看了一场比赛——人多吵杂,参赛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一点儿看头也没有,白白浪费了我的钱——直到小杰问起我今晚要睡在哪,我哄骗他们打工的地方附有住宿,才被他们以太晚回去不安全为由轰了出来。好吧,好吧,我是不太想回西索大大那,尤其不想见到西索大大,所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如今看来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得乖乖回去。

从工作人员那问到了磁卡钥匙的使用方法,原来竞技场里有专供楼主使用的电梯,要想让这部电梯启动就必须Сhā入相应的磁卡,就是拿在我手上的这张,于是我顺顺当当地搭这种专用电梯上到二百四十层。

电梯门滑开,先瞄瞄有没有西索大大那高大的身影,米有。小心踏上走廊的大理石地板,边往里走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Clean,Clean,如此这番终于来到套房门前;弯下腰,非常轻地推开门扉,将一只眼睛贴上去。米有人。立刻把门推开,一个转身窜入,随即迅速关上门;两眼在房内一通扫­射­。切,原来西索大大不在,那我这么麻烦­干­吗!非常不爽!

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喘几口气,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打开电视,整理自己早上留下的烂摊子;然后边看电视边记日记,不时支起耳朵听一下,虽然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有西索大大走动的声音,凭我的听力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一直到决定上床睡觉,西索大大都没有露面,让我确定他多半是不在天空竞技场,起码是不在这一层。不知跑到哪儿做坏事去了!我如此愤愤不平地想着,一边给自己盖上被子。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灵感突然来拜访我了,脑中出现这样一串文字:天线——接收——遥控——控制——控制……

我猛地坐起,惊恐地瞪大双眼。我的天啊,我怎么会忘了这一茬呢!幻影旅团里不是有个叫——叫——对了,叫侠客的家伙,最擅长用手机和天线­操­控别人吗?难道——难道——

我抱着脑袋,不敢再想下去,然后,我努力回忆动画片里侠客的模样,却发现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连他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多看了几篇同人才记下来的。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惩罚?惩罚我的坏记­性­和不记主角以外人物(除非是特招我喜欢)的坏习惯吗?我欲哭无泪啊~

怀抱着无尽的懊悔和怨恨,我迎来漫漫长夜。

被手机的闹铃叫醒,我坐在床上直发呆。昨夜虽然为可能遇到侠客的事而那么惊慌不安,结果还是睡着了,不得不说我这人的生存能力还真是强。慢吞吞地起床梳梳理理,偶尔怀着几分惊弓之鸟的心情看看门,到我搭电梯下楼都未见西索大大的身影。可恶的西索大大,竟敢彻夜不归!

一路慢慢地晃到甜品店,门上还挂着停业的牌子,店里的货架上也多是空荡荡的,看起来好不凄惨。在里间找到葛瑞嘉夫人,她正忙着给已经做好的糖果上包装,看到我热情地招呼道:“早啊,小梵,早饭吃过了没有?”

“早,葛瑞嘉夫人,吃过了。今天还是开不了店吧!”

葛瑞嘉夫人耸耸肩:“你也看到了,没有可卖的东西怎么开店呢!”

我愧疚地道:“对不起,我昨天真不应该让那人把店里的东西都买走的。”

“说什么傻话啊!客人要买,商家还能不卖吗?下次留心点就是了。”葛瑞嘉夫人劝慰道。“不过看来今天也没你­干­的事了。”

“我知道了。那让我也来帮忙吧!反正我回去也没啥事可­干­。”

葛瑞嘉夫人想了想:“好吧,要是不嫌这些活累的话。先帮我把这些包起来吧。”

“没问题。”

我套上围裙,洗了洗手(当然是做样子),开始­干­活,也就是拿拿东西,洗洗用品,包包糖,技术­性­再高一点的活我就­干­不了了。葛瑞嘉夫人边忙边给我讲解着她手中的糖果和甜品的制作过程,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一些小窍门。我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几个问题,暗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些记下来,说不定以后会用得着。

“现在要捏样子了。小梵喜欢什么形状的?动物吗?”

葛瑞嘉夫人边说,边拿起一团调好的原料,在手中捏几下,又点上一点糖浆,一只红眼睛的小白兔就在她手中成形了,看得我乱佩服一把的。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也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来吧。”葛瑞嘉夫人鼓励地笑道。

我上前,握起一团原料,捏什么好呢?想了想,脑中率先浮现出的是小杰等人的样子,入乡随欲,就捏几个“猎人”主角的Q版样子好了。

“小杰”挺好捏成的,只要把他那个刺猬发型捏出来,再用糖浆画出两只大大的眼睛以及一身绿­色­猎装,就有五六分像了。话是这么说,也还是花掉我不少时间。再来是奇犽,几次弄出来的成品都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没办法,就是让我用笔画他的Q版都不是很像,更不要说像这样捏橡皮泥似地捏一个实像出来。多次失败之下,终于惹火了我,给一个小人像捏上猫的耳朵和尾巴,再画一双猫眼,还有谁敢说看不出这是奇犽!至于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不是我偏心,实在是你们难度太高了,还是改日吧。

“这两个是小梵的朋友吗?”葛瑞嘉夫人端详着我的作品,问道。

“是啊。他们虽然只有十二岁大,但现在已经在天空竞技场的七十层比赛了,很了不起吧!”我自豪地回答。“这两个糖果我可以拿走吗?”

“送给这两位小朋友吗?当然可以,要不要再多带点回去?”

“可以吗?这样不太好吧,店里已经因为缺货开不了张了。”

葛瑞嘉夫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小事而已。这家店本来就是出于兴趣开的,只要我高兴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高兴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昨天拿回去的那些立刻就被他们抢光了,大家都爱吃得不得了呢!”

葛瑞嘉夫人开心地笑弯了眼:“有人爱吃我最高兴了,既然这样就多带点回去吧!”

于是,就因为我的这句“祸从口出”,下班离店时我抵不过葛瑞嘉夫人的再三劝说,“被迫”抱了一大纸袋的糖果点心离开,这样下去甜品店正常开门营业的日子恐怕又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了。

抱着大袋的东西,我很艰辛地回到天空竞技场,决定先不去找小杰和奇犽,要是被他们看到这么大一包的糖果,还不是马上就被抢得没影了,吃得没踪了,之后就算葛瑞嘉夫人愿给,我也没这么厚的脸皮问她拿啊!所以暂且还是保管在我那,分批给他们吧!主意打定,我便径直走向楼主的专用电梯。

在那座被巧妙地隐藏在普通人不会注意到的死角里的电梯前正站着一个男人,像是准备搭这部电梯的样子。此刻转身退开似乎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我索­性­不动声­色­地继续走到他附近停下,从眼角悄悄打量对方。

男人身材高大,留着一头淡­色­的长发,肩上披着一袭白­色­的披风,五官深邃,也是帅哥一枚,可惜我早已有穿越世界帅哥满地跑的心理准备,不会太失神,倒是他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与不解。他迟疑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也要搭乘这部电梯吗?”

我给了他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不,只是——”长发男人的话才开了头就被滑开的伪装过的电梯门打断了。

我退后一步,朝装饰奢华的电梯点点头。

“先来后到,这位先生,你先请。”

长发男人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迈步进了电梯。等电梯升上去后,我等了五分钟,才将磁卡Сhā进门旁的读卡槽里划了一下,电梯门滑开,我走进电梯里,无须按任何楼层键——里面也没有这种东西,电脑早已在读卡时判断出这张卡能够到达的楼层数。

推开套房门,一天一夜未见踪影的西索大大正舒服地坐在我最喜欢的那张沙发上,两条长腿闲适地搁在一把软椅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着本有点眼熟的本子,嘴角含着不经意的笑容阅读着。

我放下大纸袋,才慢一步地意识到那本笔记本之所以看起来眼熟,是因为我每次写日记时都要用到它。

“我的日记,还给我!”

我扑上去想抢回,西索大大手一移,便粉碎了我的这一奢望,我只好站到一边,愤怒谴责地瞪着他。

“西索大大,你怎么可能翻看我的日记!”

“哦,不可以看吗??这上面可没有这么写喔~★”

废话,那种事谁会特意写明,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的好不好!我深吸口气,冷静下来,这时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西索大大,你不会真的看了我写的东西吧?”

“呵呵,小梵梵认为呢~?”

“全都看完了?!”

西索大大挥挥本子,给我看余下的空白部分。

好吧,就算他看到的只是开头部分,也就够严重的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第一行我就提到了穿越的事!事情大条了!。我­干­笑两声:“这些只是我写的好玩的,不是真的,西索大大,你一定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吧?”

“荒谬~?”西索大大微微侧头,打量着我。“可我不这么觉得喔~?看小梵梵就知道了,这世上还是有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存在的喔~★”

不太明白西索大大说这话的意思,不过这不重要。

我又试探地问:“西索大大的意思是——你相信我上面写的事?”

“没错喔~?我相信!?”

西索大大的这句话像一把大勺在我脑子里搅着,搅得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我努力想找个点定下来好好想一下,却发现我的大脑像追着一只兔子似的,每次快追上时它又跑得没影踪了。

“小梵梵不说点什么吗~?”

我苦笑:“说什么呢?我倒是蛮惊讶西索大大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太能相信,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怎么会真的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在想,就是想不出原因。话又说回来,这世上发生的事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原因。”

西索大大出神地抚着红­唇­,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小梵梵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和这里差不多,毕竟FJ是以现实为蓝本的。”

“FJ——又是谁呢??”

“他啊,”我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一篇同人,不由笑道,“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喔!”

“神~◆”西索大大一愣,随即轻笑起来,“这么说小梵梵不是和神一个级别的喽~?那么,小梵梵是不是也有神力呢~?”

我挥挥手:“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耶!西索大大怎么会有这种怪念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我的日记?”

西索大大呵呵笑道:“当然有哟~◆只是不太能够理解呢~?”

“是吗?”

我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我在日记里写的理所当然的事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能就比较难理解,不过我还是有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对方是西索大大可不能太放松。我仔细观察着西索大大的表情,当然,他的眼神笑容都无懈可击,找不出丝毫异常。我正要失望地放弃时,目光落在他握在手中翻开来的笔记本上,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果然是猪!

“西索大大,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对不对?你根本就不可能看懂我日记本里的内容!”我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到失控地叫出来。

整本日记我都是用汉字写的,这个世界上的人要是能看懂,我——我不就找到穿越同伴了!

“呀呀呀,被小梵梵发觉了呢~?不过我可没有骗过小梵梵,是小梵梵自己要这么想的~?”西索大大毫无愧意地道。

“可你也没有否认啊!你从一开始就打着套我话的主意!”我指责道。

“可惜套得不够多呢~?”西索大大状似惋惜地道,眼神以前所未有的锐利盯着我。

我头皮一麻,立刻后退两步,捂住嘴警觉地看着他。

西索大大的视线又落回那本惹祸的笔记本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封面。

“小梵梵用的到底是什么文字呢??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我的希望是一个字也不能再说,可看西索大大的样子,要是我不回答,他也不介意撬开我的嘴。我只得违心道:“是我们家乡的文字啦,西索大大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怎么样才能到小梵梵的家乡呢~?”

“西索大大不会是想去吧?到不了的啦。而且那里也没有西索大大感兴趣的强大的人。”

“小梵梵也到不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

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突然觉得好累,我垂下重重的头颅,盯着地毯发起来了呆。

室内一片压抑的静默,过了好一会儿,西索大大才慢慢站起,驱动他那令人嫉妒的长腿走来,在我身边停下,弯下腰凑近我耳朵道:“小梵梵,这次就饶过你了~?这本本子可是要收好,别给人看到喔~◆”

我斜睨着他:“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还有我是不是要说谢谢西索大大你手下留情呢!”

西索大大朝我绽出一个让人喷鼻血的邪气笑容,然后在我恍神中走出去。等我回神时,套房里终于只剩我一人了。我转转眼珠,然后一个飞身猛扑到床上,狠狠地蹂躏着枕头和被子。打着滚,正要哀嚎时,突然想起西索大大就在这一层,忙捂住嘴,压低声音,近乎耳语的咬牙切齿地道:“人家不要再跟西索大大住在一个屋檐下啦,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早死的!”

刚低语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吓了我一大跳。不是吧,这样他也能听见,太强了吧!

担惊受怕地摸出手机一瞧,却是个陌生的号码,让我稍稍放下点心。

“喂?”

“你现在在哪?”

我愣了愣,这么嚣张的声音——

“奇犽?”

“废话!你该不会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吧!”

“听得出,听得出。那个,我现在在来的路上,你们比赛完了吗?”

“差不多了,来了之后到八十层来找我们,别又乱跑!”

拜托,我才是大人好吧!没大没小的家伙!来不及抱怨,奇犽已收了线,我只好对着无声的手机扮了个鬼脸。跳下床,抓起背包,犹豫了一下,又抓起一把糖和饼­干­往口袋里一塞,出门去也。

为了不露馅,我先搭专用电梯到底楼,再换普通电梯到七十层,一出梯门,就看到奇犽和小杰在走廊上等我。没等我开口打招呼,奇犽劈头就抱怨道:“你怎么那么慢啊!”

“你以为我是你爷爷还是你老爸,‘嗖’的一声就能冲过来吗!总得花点时间吧!”我委屈地辩解道。

奇犽挥挥手,难得没有再继续打击我。

“好啦,我肚子饿死了,快点吃饭去!”

“你肚子饿不会先去吃吗?还特意等我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是我们没钱了,怎么吃饭?”

“你们不是有拿奖金吗?”我讶异地道。

奇犽理直气壮地回道:“花光了。”

“花光了?你买什么东西花光的?都没钱吃饭了还敢乱花钱!”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管我!我赚来的钱,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奇犽依然一副他没有错的拽样。

我气极反笑:“好啊,既然你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那也就自己承担这饿肚子的后果吧!”

小杰Сhā进来解释:“不是的,梵姐姐,其实奇犽是拿我们的奖金去买手机了,他说梵姐姐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和我们一起行动,要是碰到什么麻烦,也没办法立刻联络到我们,所以他才会——”

小杰的话曳然终止于奇犽的手中,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那个陌生的号码是这么回事啊!奇犽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不枉我平日那么想到他!

“笨蛋,叫你别说你还多嘴!”奇犽一手捂住小杰的嘴,一手将他的脑袋往下压,小杰只好呜呜地挣扎着。

“快点放开小杰啦,你这样会闷死他的!不就是这么点小事,刚才直说不就好了!”

奇犽放开小杰,冷哼一声,把头一扭。小杰气呼呼地揉揉脸颊,随后咧开嘴笑了。

“哎,不是有人说快饿死了吗?还不快走!”

到了餐厅点菜,我就有点后悔请他们了。这两个家伙年纪小小,个头小小,食量却是大大,没办法,少年漫画里的主角似乎都是这么设定的,没让我穿到“海贼王”,请路飞一帮子人吃饭,我就该知足了。

上甜点的时候,我想起下午完成的杰作,忙从包里掏出来。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们噢!”

小杰看清装在半透明纸盒里的糖人,惊讶地瞪圆了眼。

“梵姐姐,这个是我吗?”

我好得意地直点头:“是啊,还是挺像的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了不少时间呢!”

小杰一边爱不释手地反复看着,一边兴奋地直嚷嚷:“好­棒­喔!谢谢梵姐姐。”

相较于小杰的开心,奇犽显得特别不高兴。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长得这么丑,还有这耳朵和尾巴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这个是我,我可没长成这种妖怪模样!”

“哪有你说的这么丑!就算丑,也是因为你自己长得奇形怪状!”

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努力辨护,所以奇犽的粉丝们,可不可以当作没听见这句?

小杰好奇地凑过头来,歪着头研究了半天,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不会啊,我觉得蛮像奇犽的!”

奇犽怒视着他:“你别乱帮她说话!我哪有这种怪耳朵和尾巴!”

小杰不服气地道:“我才没有帮梵姐姐说话呢,你每次看到甜食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感动地看着小杰:小杰,我都没有发现你原来是如此善于观察、透过现象看本质;又是如此敢于直抒胸臆、为正义说话!为了表达我的感动与敬佩之情,我把顺手带来的一把糖果全掏出来交到他手上。

“你原来还藏了这么多!我的呢?”

我摊开双手:“没了,只有这么多,反正某人也不稀罕我带来的糖!”

奇犽怒瞪了我一眼,看到小杰拿了糖正欲偷偷溜走,忙扑过去抓住他。

“分我一点,听到没有!”

“不行,这是梵姐姐给我的——哇,别抢!”

身为挑拨离间者的我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两个好朋友扭在一起,暗暗感慨:年轻真好啊!

笑闹了一阵后,以平分糖果为最终结局。小杰宝贝地藏起我做的糖人,声明会当成纪念品保存起来;奇犽则报复似地立刻拆开包装,一只咬掉糖人的半个身子,再一口吞下剩下的,吃完抹尽之后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说:“样子难看,味道倒还马马虎虎,明天再给我做一个!”

我和小杰互望一眼,一齐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做梦!”

接着趁我此刻心情还不错,便提议一起出去逛一圈,这两小子自从踏进天空竞技场还没出去过一次,没想到却被两人还要比赛为由拒绝了。

“怎么还要比赛?偶尔也该休息一下吧,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比赛也很有趣嘛!”小杰道,“而且我们想早点升上一百层,奇犽说升到一百层的选手就有自己房间,这样的话梵姐姐也就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不用每天再这样辛苦地跑来跑去!”

“555……还是小杰对我最好了——”奇犽怒视着我。“奇犽也不错啦。不过我现在那里住得也不错,所以不用为这件事而特意去拼命。”

“比赛其实很轻松的,我和奇犽一直以来都只用一招就获胜了。”

“知道,你们厉害得要命。好吧,随你们的意思放手去做好了。”

小杰点头,奇犽则不屑地道:“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做的。”

告别了小杰和奇犽,或者说是被他们赶走,我回二百四十层,没有碰到西索大大(哈利路亚),我也不敢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在这一层或是趁他不在来个探险什么的,我这人还是蛮现实的,碰到与小命有关的事,再大的好奇心也让位到一边。理理东西,藏好那一大包糖果点心,看到被西索大大搁在桌上的日记本。毁掉它又有点舍不得,我难得心血来潮写日记有写这么多的;不毁吧,西索大大也说被别人看到这本日记是件挺糟的事。自己跟自己争论了半天,决定还是把这问题先搁一边,至少在离开天空竞技场之前还是安全的,不用急着做决定。

来天空竞技场的第三天,甜品店仍然没有开张营业,继续帮葛瑞嘉夫人打下手。今天决定向更高难度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Q版进发。不过显然我是高估了自己,折腾了一整天,除了雷欧力的那副墨镜还有点像以外,其它的连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沮丧的我­干­脆揉成一团,做成一个­色­彩斑斓的Q版骷髅头。

期间奇犽来过一次电话,告诉我他们已成功晋升到一百层,有了自己的房间,让我今晚就搬过去,我含糊地应承了。挂了电话,我开始发愁。能够搬离西索大大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问题是那个BT会答应吗?想想他为人处事的原则,我实在是把握不大。不搬吧,我又要如何跟小杰和奇犽交待呢?苦恼!

我皱着眉头,思来想去,都不得良方。

葛瑞嘉夫人看出我的愁意,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也不算什么大事啦,只不过我的那两个朋友升到天空竞技场的一百层了,他们让我搬过去住。”

“那不是挺好嘛!”

“是啊,问题是我现在的房东人有点怪,不一定就会让我这么搬过去。”

葛瑞嘉夫人人愣了愣:“这个,住哪里不是应该由你决定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那个房东很强的,­性­格也不太好,惹他生气的话就完蛋了,呜~麻烦啊!”

我捧着头,狠狠地抓了一通头皮,一甩头,决然道:“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总有办法的!”

葛瑞嘉夫人犹豫了一下,道:“小梵,要是你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把你的薪水预支给你。”

不太明白葛瑞嘉夫人为何会出此言,不过我还是感激地道:“谢谢你,葛瑞嘉夫人,不过不用了,我这里还有不少上次打工攒下的钱,暂时不缺钱花的。”

“好吧,不过真有需要的话,不用介意,一定要跟我说啊!”

我笑着点头。

打工结束,我一边在肚里打着到时跟小杰和奇犽谈话的腹稿,一边往天空竞技场而去。接待大厅里依然是一派人潮汹涌的热闹相,我努力往电梯方向挤着,一个由很不悦耳的声音说出的只言片语飘进我耳里:“小妹……一起……如何?”

这些话本来是不可能吸引我的注意,但接下来的另一个人的回答声却让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让开。”

这个声音——我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几个明显是跑龙套而可以忽略过去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穿着墨绿­色­的和服,留着娃娃头,漂亮的像是一尊会动的人偶。面对几个陌生男人的包围,女孩未露出半点惊慌之情,­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眼神慢慢扫过围住她的人。说也奇怪,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就这样被她的眼神震住,慌慌张张地溜走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赶忙走过去。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揍敌客家吗?”

看到我,柯特的表情又恢复了一向的平静无波,用清冷的声音回答我:“我离家出走了。”

我立马傻眼,不是为他如此轻飘飘地说出“离家出走”几个字,而是——柯特的离家不是应该在挺后面的剧情吗?一定是我记错了,不是我带来的蝴蝶效应,一定不是!

“你——那你怎么会到这来?难道——你是来找奇犽的?”

这下弄清了,我穿的这个“猎人”世界的柯特比较恋三哥而不是大哥。

柯特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我再次傻眼,回过神后忙揉眼睛,接连傻眼也是很伤眼的。我看看四周,同时竭力冷静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去餐厅吧!”

说完,我转身在前面带路。时间还早,餐厅里人不多,我选了张可以放心谈话的角落桌子坐下,问道:“对了,要不要吃点或喝点什么?我请客。”

柯特摇头。

“好吧,那小姐可以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

柯特突然往前一移,低下头,非常郑重地道:“我想拜托你做我的老师!”

我得承认就算给我一百次机会来猜,我也绝对猜不到柯特说出的会是这句话。老师?我的第一反应是把另一个字拉出来和它对应上:家教。是想请我做家教啊!教什么呢?语文?在这个世界会中文,除了看懂我写的日记,还有别的用处吗?数学?算了吧,我自己都经常在及格的边缘晃荡呢!英语?同语文。历史和地理?似乎该请教的人是我。物理和化学?杀手学这个也没多大用处啊!体育?还是别丢人现眼吧!我想了一圈都想不出我能教柯特什么科目,只好问他:“我不太明白你的话,我好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啊!”

“有的。”柯特抬起头,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教会我如何才能拥有一颗强大的心!”

我傻傻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捏捏脸颊,看来我不是在做梦,那么今天是几号?该不会这里的愚人节不是四月一日吧?

柯特也看着我,漂亮的大眼里是无法误认的坚定。要命,我有点看出他是认真的了。我搜索枯肠,寻找话语说服他打消这么荒谬的想法。

“那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想你可能是哪里搞错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可以当你的老师,而且还是教这么——这么玄妙的东西。”

“因为你说过你不是弱者,你有一颗强大的心,一个人空有强大的力量,没有一颗强大的心与之相配,就不能称之为强者,这些不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柯特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哑然,冒冷汗。那些话只是我一时气不过随口说说的,你不会真的相信吧!我张口,想要解释,但看到他其实瘦小但看不起却不显得瘦小的身躯,还是把话咽下去了,估计我要是真这么解释了,奇犽和小杰就只能来帮我收尸了。我只好欲哭无泪自食恶果地点点头,心里则猛抽自己的嘴巴子:我叫你多嘴!我叫你多嘴!

柯特再一次郑重地垂下头颅,恳求道:“拜托你了,请你做我的老师,教会我如何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

“那个,你要知道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教会的,而且我自己也还没有出师,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我鼓足起勇气,说出最后这句我最想说的话。

柯特摇头:“我知道的人里只有你可以,你是最适合教我的人。”

太看得起我了吧!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么,我会一直请求你,直到你答应。”

柯特稚­嫩­的声音里透出与他的年纪不符的强大决心与信心,换言之,不达目标他绝不罢休,我不答应他就天天缠着我。

要不是顾忌到这里是公共场合,我真想大声哀嚎。妈妈咪呀!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无力地往桌上一趴,头痛得在双臂间摩来摩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柯特道:“我知道了。不过教你是一回事,老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不可以。”柯特一口回绝,“既然授艺,就是老师。”

我张了张嘴,发现竟无话可反驳他。我举手做投降状。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不过我话还是要说清楚的,让心强大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快捷的事,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一套能够用语言或文字表达出来的方法。我能做的就是让你跟在我身边,你可以从我的为人处事中慢慢体会,能够感受和领会多少就是你的事。如果这样做你不觉得我是在骗你的话,就跟着我好了。”

说到最后,我都心虚起来,好臭屁的话!什么不是骗他,我看根本就是在骗,想不到一向诚实为人的我也有沦落到骗小孩子的地步,人生果然是个大染缸啊!

柯特反而慎重地点头:“我明白的,这样就可以了。”

“那么,在你跟着我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做到。”我想了想,又道。

“老师,请说。”

柯特已经迫不及待地叫我老师了,听得我乱心虚一把的。

我清清嗓子,正­色­道:“这第一件事,除非遇到不是你的对手死,就是你死的情况,否则不许杀人。”

柯特微微皱起他清秀的眉:“为什么?老师怕我给老师惹麻烦吗?”

“不止是这个原因。”其实就是个原因。我往后靠向椅背,故作高深地笑道。“你认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一点是什么?”

柯特想了想,道:“无情。”

“这世上不存在没有感情的人,哪怕是仇恨绝望这类负面的情绪也是感情。完全屏除感情是不可能,也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人所能做的只是学会控制感情,而不是受它的控制,尽可能不受感情的影响,所以你的这句话应该改成‘不受感情的影响’,不过即使这样也还是不对。”

柯特显然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那么是什么呢?”

“身为杀手最应该做到的一点是——‘不要随便杀人’。”

柯特愣住了,完全没料到我说的会是这样一句乍听起来自相矛盾的话。

“老师,我不明白。”

“杀人越多就会习惯杀人,当超过某个量之后,可能仅仅因为一时无聊或看某人不顺眼就杀掉他,甚至一段时内不杀一个人,就会觉得像起床后没有刷牙一样不舒服,但是你要明白你是一个杀手,不是一个杀人狂,杀人只是你的工作,不要把它变成你生活中的全部,不要随意杀人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此外,这也是控制情感的一步,控制你的杀欲,进而是你其它的本能,像是恐惧什么的。”

柯特思索着我的话,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很好。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你的家人,关于我做你老师一事,可以吗?”

“可以,老师。”

“这样一来你也就不要叫我老师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梵’或是‘梵姐姐’。”

“不行,这是礼数,不可以废。”柯特像个老古板似地道,他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会注意不在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叫你老师的。”

“好吧,只能这样了。”我见劝说不动,只好勉强退一步。“对了,柯——不,我是说我们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怎么称呼你呢?”

“是我疏忽了,老师,我的名字是亚卢嘉。”

我一愣,随即又悟恍过来,离走出走嘛,换个假名也是情有可原的。亚卢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

“那么,亚卢嘉,奇犽还不知道你在这吧?要不要我转告他?”

“老师,由你决定好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吧,也算是亡羊补牢,尽可能回归原著。

“那就先不告诉他了。你还没有落脚地吧?食宿也是个问题呢!”

“这个请老师不用担心,我会自己解决的。”亚卢嘉看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便又解释道,“我带了零用钱,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像三哥那样到天空竞技场比赛,虽然我不像三哥那么强,但升到一百层的实力还是有的。”

我无言,不愧是揍敌客家的小孩,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去衡量,是我白­操­这个心了。

“好吧,不过还是把我的手机号记一下,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亚卢嘉点头,顺便也把她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刚存好她的号,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奇犽的号码。一接通,奇犽不耐烦的追问声就冲了出来。

(接上章)

接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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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在哪呢?怎么还没到!打工的时间不是早结束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蜗牛也该爬到了!”

我尴尬地看了亚卢嘉一眼,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深吸口气,忍住吼回去的冲动,今非昔比,我已经为人师表,就算不能给学生做个好榜样,也不能带坏她啊!当下,我就用我最温柔和蔼的语气道:“是奇犽啊,真是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了,我不巧被一些事耽搁了,没有给你打电话通知,实在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手机里沉默半晌,然后才冒出奇犽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发烧吧?”

“啪”——脑门绽出一根青筋。我又看了亚卢嘉一眼,她静静地看着我,我再次暗吸口气,温和地笑道:“呵呵呵,奇犽真是爱开玩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我身体很好,再健康也没有了。”

“你、你现在在哪里?”奇犽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我在路上啊,快到天空竞技场了。”

“那好,你就待在原地别动,我们这就来找你,马上就来!”奇犽的声音变轻,像是在问旁边的人,“最近的医院在哪啊……”

电话断线了。

我无言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才抬头和亚卢嘉沉默地对视半晌,清清嗓子:“亚卢嘉,你也听到了吧?我现在要去见你的三哥奇犽,不能再陪你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有,老师。”

“那好,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络,没事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在接待大厅碰头,你觉得如何?”

“一切听老师安排。”

我正要起身,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忙问亚卢嘉:“对了,你离家出走,那你二哥怎么办?你不在,谁来监督他减肥啊!这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不要啊,人家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良机!”

不知是否我看错,亚卢嘉沉静的大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她一本正经地道:“老师,请放心,在离家之前我已经将此事拜托给另一个人了,他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会很好地监督二哥的。”

听上去这么不错的人到底谁啊?我满眼问号地看着亚卢嘉,她却把她的小嘴闭得紧紧的。不说?我不会自己猜嘛!ET老爷、桀诺和席巴?明显不可能。难道——是基裘夫人?我脑中顿时浮现出基裘穿着洋装一手挥动鞭子抽打糜稽,一边发出三段式的尖锐笑声的画面……寒一个!不过,还真的很合适呢!

我不敬的胡思乱想还未结束,仿佛天惩一般就从吵杂的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声,令我的身体猛地一震。

“梵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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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房客X香奈儿模特儿X约会(上)

我被迫抛弃我的道德盗版了一下僵尸的专利动作,四肢僵硬地转过身去,对从人群中奋力挤出的奇犽和小杰扯出一抹笑,挫败地垮下肩,正打算开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哈拉个几句,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想个不会被人嘲笑的解释,眼角的余光却瞄到身旁突然多出来的空位,不由猛地转头,用力之大差点扭伤脖子。不是我看漏,也不是亚卢嘉的存在感淡薄至此,而确实是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她——不见了。

“梵姐姐,你在找什么?”

我回神:“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在找,真的!”

“咦?奇怪,我刚刚好像看到梵姐姐在和谁说话,怎么一转眼就没人了——”

“这个啊,嗯,小杰,一定是你看错了。”我继续扯着嘴角,“笑”道。

“我也好像有看到,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奇犽回忆道。

“是、是吗?”我­干­笑两声,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刚才那个穿和服的小女孩啊,她是来问路的。”

谎话的秘诀就是要有几分真实打底——我总算记住这一点了。

“是吗?”奇犽仍有几分怀疑地问道。

我笑着直点头。

“切,算了。喂,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奇犽一问,小杰也立马紧张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又是哪只眼睛看出我不舒服的?别随便乱咒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咒咒你的比赛对手呢!”

“你是白痴吗?说这种话!没病的话那刚才在电话里是怎么回事?!”

奇犽叉着腰,一副“我很有理”的模样。

我有意重重叹了口气:“唉,说到这个就不由不让人伤心了。我只不过是想偶尔表现一下我的淑女风范,没想到某人竟然就这么大惊小怪起来,是该说这人想象力太好呢,还是根本就是被虐狂,所以才会那么不习惯被人温柔对待?!”

奇犽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道:“不?错,现在这样比较正常!”

“什么话,人家向来都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你说,是不是啊,小杰?”

小杰没想到我因为不忍心把他冷落在一边而把战火引到他身上,不由愣了一愣,他看看正对着他和蔼微笑的我,又看看斜睨着他、从头到脚都写满威胁字眼的奇犽,搔搔他的刺猬头,突然说道:“对了,梵姐姐,我们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梵姐姐一定想看看吧!”

好小子,已经学会转移话题了,谁敢再说小杰人傻,我就跟他急。(P:从来没人说过这话。)

瞪了小杰一眼,我开始正常地微笑:“好吧,那就去看看你们俩的战利品吧!”

配给小杰两人的房间在一百层,看起来就和宾馆的单间标准房差不多,只不过是三星级的,和西索大大的套房当然是比也不能比,幸而电视要倒还是有一台滴~~(­奸­笑ING)。

“梵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头:“很不错啊!”

“什么很不错,明明就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好多了!”奇犽似乎很不满意我轻描淡写的赞词。

我斜睨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和奇犽已经商量好了,这间房给梵姐姐住,我和奇犽住另一间。”小杰咧嘴笑道。

“谢谢。不过其实我在那边住得也挺好的,不用搬过来,你们俩个人挤一个房间也挺不方便的。”

“不会的,我们都觉得挺好的。”小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梵姐姐有什么原因不愿意搬过来吗?”

他这一问,奇犽也不禁投来疑问的眼神。不亏是拥有野­性­直觉的主角啊!我心中一凛,表面上硬是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哪有什么原因不愿意搬过来啊!还不是想着作为长辈要多体谅你们一下,虽说是为了锻炼你们,也不能老是占你们的便宜。”

奇犽立刻对我的话嗤之以鼻:“算了吧,你那是什么长辈,别笑死人了!”

“至少我个子比你长!”我故意做出往下“俯视”的样子。

奇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地跳起来,两眼怒火直冒;我抱着两臂,抖着腿,一脸“事实是如此,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无赖表情。小杰­干­笑着冒死Сhā进来打圆场。

“对了,梵姐姐,你还没答应我们搬进来住呢!”

果然是拥有野­性­直觉的主角啊,一下子就毁了我转移话题的不良用心。

“这个啊——”

我摸摸耳朵,看看天花板,瞄一眼小杰亮闪闪的期盼的双眼,再瞄一眼奇犽拧得喀喀直响的手指,在心里用力“赞美”了一下老天,最后对着这二人僵硬地笑道:“如果不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的话——”

小杰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奇犽则一脸“就凭你也想给我们添麻烦”的欠揍表情,我暗叹口气,认命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好了!以后梵姐姐就不用因为我们而每天辛苦地来回跑那么多次了!”

“要想感谢我们的话就多带点糖回来吧!”

说到这,奇犽难掩垂涎之­色­地直往我的口袋瞧。

白他一眼:“别看了,今天我一颗糖也没有带回来。”

我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奇犽,就连小杰也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不禁暗自反省:我是不是做了件非常失败的事,带坏了谁都知道不爱吃甜食的小杰。

“对了,梵姐姐的行李还在打工的店里吧!”

“是啊,不过只是一些小东西,不拿也没关系,噢,不对,睡衣还是应该拿过来的。”

“我们去吃饭,你去拿东西。”奇犽立刻道。

“行是行,不过奇犽小朋友,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我非常礼貌地问道。

“对你这种笨蛋,这样就可以了。”

“是吗?”我轻抚着脸颊,喃喃低语道。“我本来还想也许可以带一点甜食回来,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奇犽一副要杀掉我的表情瞪着我,我则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番对视之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扭过头不情愿地道:“废话什么啊,还不快去!”

我这人还是很知足的,见好就收。

“知道了,待会儿见。”

离开小杰和奇犽,我又去折腾可怜的电梯,一下一上,回到套房,西索大大骑着黄鹤还没归来。

我学他的样往沙发上一坐,腿一跷,一手托腮,开始发愁。

接下来要怎么跟西索大大说呢?难道说:这世上比大海还要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还要宽广的是西索大大您的心胸!汗!这么说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在骂他呢?

还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友情故,两者皆可抛。为了最伟大的友情,我要搬到小杰那去,以证明我不是重­色­轻友之人。嗯,这么说的话,西索大大多半会一边用他的桃花眼“电”我,一边回答“我觉得小梵梵就是这样的哟~?”

或者­干­脆直接说:西索大大,我觉得跟你住一个屋檐下提早去见FJ的可能­性­太大,我这人很怕死,更没有自虐的爱好,所以我要搬去跟小杰他们住。嗯,说这种话西索大大肯定会先给我一扑克再说。

这样说那样说中间说看来都不可行,要不——­干­脆什么也不说,直接拿了东西走人?不行!肯定是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那要是不说不拿东西呢?我不说不拿东西,谁又知道我不在这过夜呢?反正西索大大晚上老是不知跑到哪儿去泡妹妹杀哥哥,只要我做点小小的手脚,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特别适合我这种­性­格的人实行。我真是天才呀!

我心情愉快又毫无目的地在屋里东摸西摸了一圈之后,突然想起不久前才被我收下的可怜倒霉学生,忙掏出手机拨她的号码。

“喂,柯——不,我是说亚卢嘉,我是梵。”

“老师,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了。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已经找到了,老师。”

不错,比你三哥和我都有本事多了。

“晚饭呢?吃了吗?”

“还没有,老师。”

“这样啊,抱歉我不能陪你,你只能自己找地方吃了。刚才真的好险,差一点就被抓个现行,还好你反应动作都快。”

“这没什么,老师。”

“好吧,我也就不打扰你吃饭了,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老师。”

挂了电话,我又磨蹭了一阵,看看时间,该是我“从甜品店拿了东西回来了”,便动手伪造现场。外套留下,再扯出一套衣服散放在沙发上;背包留下,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摊成一堆;拉开被子,往里塞点枕头垫子什么的,伪装成|人的样子。我又查查有没有露马脚的地方,似乎没有。另外找了个袋子,把睡衣和糖果塞进去,走到门口时,我有点犹豫不决地停下。

万一——被西索大大发现了怎么办?他要是发现我没在套房过夜又不知道我上哪儿去了,会不会担心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比我不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还要小,不过我的良心还是会不安的。我转转眼珠,走回桌旁,随便找了张白纸写下几个字,把它混在一堆东西中,拍拍手,满意地偷溜出去。

结果当晚我在小杰或是奇犽让出的床上,梦见我欠了一亿戒尼的房租,被房东疯狂追杀了整晚。早上醒来回忆梦中所见,不知怎么很有点预知梦的感觉,于是很鸵鸟地决定套房也不回了,背包也不拿了,轻装上路好逃命。

我在接待大厅里找寻亚卢嘉小小的身影,却找到云古和早哲这一对师徒,能认出云古还是因为他带着早哲这一标识,另外他在动画片里出现得也比较偏早。顺便说一句,他是叫云古没错吧?我本想避开这一对师徒,无奈早哲的眼睛怎么样也比我好使,我既已看到他,没道理他会看不到我。果然,就在我差一点躲避成功前,早哲边喊边朝我跑来,我只好原地站住。

“梵姐姐,早啊!”

“是早哲啊,早安,这几天都没看见早哲,怎么没跟小杰和奇犽一起呢?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我摆出大姐大的ISO标准架式道。

早哲一个劲地摇着他的大脑袋:“不是的,他们才没有欺负我呢!因为我还在五十层比赛,所以才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说着,他似乎有些沮丧地垂下他的大脑袋。呜~好可爱!再次忍住去摸早哲脑袋的冲动。

“这样啊,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早哲年纪还小,先把基础打好了,以后强敌想要多少都有。”

“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早哲说着,扭头对跟上来的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年轻男子又道,“师傅,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梵姐姐。梵姐姐,这是我的师傅,云古。”

“初次见面,我是梵。”

微微低头,再抬头,发现云古正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恨不得能把他的那双眼当X光机用。

“师傅。”

早哲小声叫了声,并拽了拽云古的衣袖。

云古回过神,推推眼镜。

“失礼了。我是云古,我从早哲那听说了,上次承蒙你照顾,真是非常感谢。”

“哪里,以后小杰和奇犽还要麻烦云古师傅呢!”我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打工,不能和你们多聊了。很高兴见到你,云古师傅。早哲,晚上有空的话来一百层找我们吧,我有给你带糖喔!”

早哲一听,两眼顿时一亮。

“嗯,我一定会来的!”

我朝云古笑笑,低头就溜,感觉里似乎对云古的印象不咋滴,也是聪明类的危险人物。走出两人的视线外,我正要继续先前被打断之事,听到亚卢嘉的声音:“老师,我在这里。”

扭头一看,亚卢嘉正静静地站在一根圆柱旁,依然是一身和服装扮,我赶忙走过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

亚卢嘉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看到老师正和别人说话,就没有叫老师。”

“想得真周到。咱们这就走吧!”

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决定卖弄一下,考考亚卢嘉。

“对了,亚卢嘉,你有没有看清那一对和我说话的师徒?”

“看清了,老师。”

“你觉得如何?我是说那个戴眼镜的师傅。”

亚卢嘉想了想道:“很强,但不如大哥。”

“这是当然,你家人一开始的起点就和别人不一样。不过,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老师,我可以说问一下你问这个的原因吗?”

我摸摸下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也许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关于某种力的使用方法,就是你大哥用的那种。不过似乎挺有点难度,那种人的­性­格死板得很,不一定就肯教你。”

亚卢嘉没有说话,默不做声地走她的路。

“你也不用太难过,这里学不到,别的地方也一定能学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后来的剧情里柯特也是会念力的。“对现在的你来说,也许学这个还太早了一点,毕竟给一个婴儿一把冲锋枪是很危险的事,不仅是对周围的人,就是对他自己也一样。”

“老师怎么会知道这事的?”亚卢嘉仰起小脸问道。

我不无得意地道:“既然做你的老师,当然要多知道一点!对了,亚卢嘉,早饭吃过没有?”

亚卢嘉迟疑了一下,才答:“还没有,老师。”

“那咱们先去吃早餐吧。我记得好像前边就有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早餐店。”

找到我说的那家店,用完早点后(我付的钱,虽然知道亚卢嘉多半比我富有也比我能赚钱,但这点还是要坚持的),在某人的默许下,我不自觉地当起了导游,热心地介绍一路来的商店及其特­色­商品。亚卢嘉听着我滔滔不绝的话语,除了偶尔应几声“是的,老师”“我知道了,老师”之外,从来也没有打断我的话,更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丝毫的不耐,让我的舌头和表现欲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开始觉得收下这样一个学生倒也不错。

在我的喋喋不休中,终于来到葛瑞嘉夫人的甜品店。

“早上好,葛瑞嘉夫人。”

我踏进店门,绽开大大的笑容,高声招呼。

正往架上摆放商品的葛瑞嘉夫人闻声转过头,对我笑道:“早啊,小梵,今天又是这么早。”

她看到站在我身旁的亚卢嘉,吃了一惊,顿了顿,才又道:“这一位是?”

“她叫亚卢嘉,是——”我顿住,不知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直接说学生吗?会不会自大了一点?妹妹……会不会被人追杀?

亚卢嘉突然出声为我解围:“初次见面,我叫亚卢嘉,因为一些事暂时拜托梵姐姐照顾我。”

“啊,就是这样,所以——葛瑞嘉夫人,能不能让她跟着我在店里待几天?”我双手合十,拜托道。

“当然可以,不过工资我可是不会多给的噢!”葛瑞嘉夫人开玩笑道。

“这是当然。”我笑道,然后看看货架,发觉一晚不见,架子已有五六分满了,不由惊讶地道:“葛瑞嘉夫人,你好厉害,一晚上竟然做了那么多!”

葛瑞嘉夫人摆摆手:“怎么可能!是我从别的地方借来的,再加上这两天赶出来的,才有这点,不过总算可以照常营业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能开店就好了,老实说这几天店门不开,我真的觉得挺不习惯的呢!”

“我也看出来了,那么,小梵,你就去把门上‘歇业’的牌子取下来吧!”

“没问题!”

我高兴地照做,这家甜品店总算在开张第四天、歇业三天的情况下又重新开门营业了。

“好了,那我进去忙啦!噢,对了,小梵,你能进来帮下忙吗?我那里还有些成品没装袋。店嘛,就让这位——亚卢嘉小姐,帮忙照看一下,可以吗?”

我看看亚卢嘉。亚卢嘉看了我一眼,对葛瑞嘉夫人点点头:“可以。”

“那就麻烦你了,等一下我请你尝尝我新做出来的巧克力糖。”

亚卢嘉淡淡地点头致谢。我跟着葛瑞嘉夫人进到后面的小作坊,葛瑞嘉夫人调制原料,我则把做好的一个个糖果点心放进包装盒里,包扎起来。

“那个叫亚卢嘉的女孩——”葛瑞嘉夫人突然开口道,“小梵是怎么认识的?”

我虽然有些吃惊葛瑞嘉夫人的突然发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在我上一个打工地点认识的。”

葛瑞嘉夫人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女孩不简单,小梵,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我不由愣住。

葛瑞嘉夫人显然误解了我怔愣的原因,又道:“我知道小梵一定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算到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不少人,那个女孩——身上有黑暗的味道。为了小梵你好,还是和她保持距离。”

哇,原来葛瑞嘉夫人也是真人不露相呢!

我收起惊愕的蠢表情,想了想,道:“葛瑞嘉夫人,谢谢你的关心。其实亚卢嘉的身份背景我都是知道的,之前我就是在她家里打工。不过我确定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

葛瑞嘉夫人不赞同地摇摇头:“不止是这样,就算她没伤害你的意思,和她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把你拖进黑暗里的。”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没有葛瑞嘉夫人说的这么夸张吧!我已经答应了她未来的一段时间让她待在我身边,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只是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葛瑞嘉夫人叹了口气:“好吧,我是说服不了你了。不过答应我,还是要小心点,凡事多留个心眼,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位好员工!”

我笑道:“好的,我答应你,葛瑞嘉夫人,就算不是你说的那么好的员工,我也一定不会让夫人你失去的。”

听到我这话,葛瑞嘉夫人也笑了。

亚卢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轻轻地道:“打扰了,有客人来了。”

“知道了,我就来。”

我弯腰抱起一堆已经包装好的成品,对葛瑞嘉夫人道:“那么,我去招呼客人了。”

“去吧,不过别又被人把店搬空了。”

我吐吐舌头:“这次一定不会的啦!”

走进店堂,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身影,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转身退开,然后想到这样做根本不可行,才改变主意继续迎上去。

“欢迎光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我微笑道。

那位褐发男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其实我昨天就想来了,可惜被一些事情缠住,脱不了身。”

我讶异地挑眉:“天啊,不要告诉我那么甜食你两天就全吃完了!”

男子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淘气的笑容,对我眨眨眼道:“差不多吧!”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来客,“厉害,吃了那么甜食也不发胖,真让人羡慕。不过我可是有言在先,这次可不能买那么多了!上次你把我们的店都搬空了,害我们这几天都开不了店呢!葛瑞嘉夫人拼命赶做,好不容易才赶出这点!”

男子不好意思地道:“抱歉,那天是我太兴奋了。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这次一定不会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好吧,你慢慢挑吧,我先把这些放架上。”

我摆放着货物,无意中一瞄,注意到男子正看着这边,我扭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男子踌躇了一下,道,“那个,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特别吗?”

“好像有吧。”我耸耸肩,“虽然我自己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话又说回来,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应该都是特别的,不是吗?”

“你说的也没错。”

男子笑了笑,回头继续在架上挑选。

我摆好商品,回到收银台后,一边东摸摸西摸摸,一边下意识地注意着男子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男子拿了几样糖果走过来,我根据价目表为他结了账,这次总算没出丑。收好钱,我将糖果点心放进纸袋递过去。

“请收好,欢迎下次再来。”

“我一定会来的。”男子又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老师?”

我回神,看向被我遗忘至今的亚卢嘉。

“什么?”

“那个男人不一般。”亚卢嘉看着店门道。

我眨眨眼,不明白她所指为何。

“总之,他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不是吧,亚卢嘉,你该不会和葛瑞嘉夫人串通好了,尽说些类似的台词?还是你刚才有听到我们的谈话,故意这么说以出口气?

“会有人完全像看起来的那样吗?每个人总多多少少地把一部分的自己隐藏起来,有的时候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我扭头对着亚卢嘉笑道,“放心,不管那人真实的是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们只是店员跟顾客的关系,距离远着呢!”

亚卢嘉沉默着,没有做任何评论。

之后,一直太平无事到中午,然后我带亚卢嘉出去吃午饭。说实话对于这附近什么地方有饭吃我是一点儿概念也没有,逛了一圈后才看到一家面馆。

“中午吃面好不好?”我征询当事人的意见。

亚卢嘉点点头,于是我们进去。面馆的生意看来不太好,时近中午,店里只有两三个顾客。我们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碗据说是这里的招牌面。端上来一看,也就是普通的一碗,上面浇了不知是什么红红绿绿的一堆浇头。亚卢嘉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味道如何?”

“还可以。老师不吃吗?”

“我就不用了。你慢慢吃吧!”

说完,我有意把视线往旁边一偏,避免在这话题上多纠缠。

亚卢嘉倒也识趣,没有再问什么,静静吃她的面。我无聊地在简陋的店辅里看来看去,寻找可以发打时间的人或事。没找到,倒是不小心跟旁边桌上坐着的一个穿着邋塌的男人来了个eyes’ contact,我赶紧把视线掉开,不是帅哥谁愿多看啊!当再一次不小心把视线转回来,发现那个男人还在盯着我看,我瞪了他一眼,他才偏过眼。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又在看着我。算了,人家硬要把我当成美女来看,我有什么办法。

“老师,我吃完了。”

我转回头,哇,好孩子,一碗汤面吃得点滴不剩,没有半点浪费。

“够吗?”

“够了,老师。”

我去付账,仍坚持这一顿我来请,作为上午帮我看店的答谢。走出面馆后没多久,亚卢嘉突然开口:“那人跟着我们出来了。”

“谁?”

“在面馆里盯着老师看的那个男人。”

我回头一看,果然,那个男人在我们身后五十米处远远地跟着。见我们发现他的跟踪,脚步也只是停了一停,还是跟了上来,但始终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

“要我去赶他走吗,老师?”亚卢嘉看出我的不悦,问道。

我皱了皱眉:“还是不要吧,我们多绕点路,甩掉他就好了。”

亚卢嘉没有说什么,我们加快脚步,有意在周围绕了一个大圈,总算把那人甩掉了,才回去甜品店。

下午,看起来不像会有什么生意的样子,我拜托亚卢嘉在前面代我下班,自己跑到后头跟葛瑞嘉夫人学做甜点,顺便玩我的糖果橡皮泥,琢磨该用何种委婉又通俗易懂的造型向人证明我做出来的东西与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是沾点亲带点故的。

三点钟,葛瑞嘉夫人爽快地放我们走了,我便带着亚卢嘉快乐地去压马路。路上看到一家童装店,被橱窗里一件件可爱的童装吸去注意力的我在店里流了好一会儿口水,又进店里去流了半天,最后看了一眼一脸漠然的亚卢嘉,怀着补偿的心理怂恿她。

“好漂亮好可爱衣服喔!亚卢嘉,你要不要试试看!一定很适合你的,反正基裘夫人也不在。”

“不用了,老师。”亚卢嘉的童音里带上一点困惑。“不过这跟母亲有什么关系?”

我傻笑两声:“咦?没关系吗?那就没关系吧!啊呀,说起来基裘夫人还送了我好多漂亮衣裳,可惜没地方放,只好留在你家里。不过放心,基裘夫人还有更多漂亮的衣服,不用担心你将来没的穿,哈哈哈!”

出了童装店,我看到路上有个小孩在吃雪糕,便道:“啊,有雪糕耶,我请你吃!”

“我——”

亚卢嘉话还没说完,我已如一阵风般跑开了,几分钟后,她的手上就被迫塞进一根雪糕,亚卢嘉洋娃娃一般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为难的表情。

“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吃这种东西?”

“为什么?很好吃的。”

“只有二哥和三哥才会吃这种东西。”

“你以前有没有吃过?”

“没有。”

“那就不要妄下结论,快点吃啦,化了就不好了。”

亚卢嘉虽然不乐意,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我心中突然感到万分自豪:就算没被伊尔弥看中做揍敌客家的媳­妇­又发何?起码当揍敌客家小孩的老师,让柯特这么乖乖听话,我还是第一人,穿越,就是要创新!

“老师,我吃完了。”亚卢嘉像是完成某件任务似地对我说道。

我住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亚卢嘉,不知她是没接住还是怎么的,纸巾落到了地上。我弯腰捡起,抬头看到亚卢嘉讶异的表情。

“怎么了?”

亚卢嘉没有回答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纸巾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随我一起穿越来的那包纸巾。我不动声­色­地把它塞进口袋,另掏了一包给她。

“你觉得味道如何?”

“什么,老师?”亚卢嘉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当然是雪糕啦。”

“普通。”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吃,那以后就别吃了。”

“咦?”

“你已经尝试过了,这就足够了。”我微微一笑道。

我们边逛边走,不知不觉回到了直入云宵的天空竞技场下,虽然见过那么多次,但每次看到这座巨大的建筑,我还是有一种被震撼到的感觉。我犹豫着晚上是陪小杰和奇犽,还是陪亚卢嘉,她却先道:“老师,我晚上还有事,请原谅我失礼,先走一步。”

“你就去办你的事吧,小心一点。”

“我会的,老师,再见。”

我目送亚卢嘉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然后转身走进天空竞技场。一踏进接待大厅,不知我的哪根反­射­神经被触发了,脑中突然跳出一只小老鼠正慢慢靠近捕鼠夹的奇怪画面,我醒悟到这是我的女­性­直觉在警告我前方有危险。

我放慢脚步,将走在我前头的那个人当作掩体,一边紧跟其后,一边警觉地左右张望。我有意往人群最多的地方挤,利用他们为我做掩护挡流弹。不知是不是我的面皮太诚实,将我这一险恶用心暴露无遗,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这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破坏了我这树叶藏进树林的好计谋,反而暴露了我的存在,我只好转而将主意移到大厅里那些无生命的存在物上,如此交替辗转前进。

我正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一点点从藏身的柱子后探出来,一只白­色­的衣袖冷不防撞入我眼中。我抬起眼皮,西索大大就靠在我用来藏身的那根柱子上,低着头对我妖媚地笑着。

“小梵梵是在玩捉迷藏游戏吗~?”

我没急着回答,而是在心里计算着从这里跑到电梯所需的时间,不过随即我就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就算再给我两条腿,我也跑不过西索大大啊,而且我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倒是死得更快些。

“呀,西索大大也在啊!真是巧呢!好难得看到西索大大下到底楼来噢!”

我侧着脑袋,也很努力地笑着,希望西索大大有听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

“我啊,是来抓某个不听话的人哟~◆”

“哇,谁?这么大胆!敢不听西索大大的话!不要命了!”我“义愤填膺”地道。

西索大大朝我倾过身,像是要告诉我什么秘密似的。

“这个人不就是小梵梵嘛~?”

我强迫自己看向西索大大,不看会显得我心虚。我一边努力在他脸上寻找相对安全的位置,好落下我的视线——还是眉毛吧!咦,之前怎么都没发现西索大大的眉毛也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容易让人流口水?!——一边力求镇定地否认。

“怎么会呢!西索大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人家可是一向很听话,很乖的噢!”

“是吗~?那小梵梵能不能告诉我昨晚跑到哪里去玩了~?”

咦——不是吧!真的被发现了!不,也许只是凑巧,西索大大不是老爱虚晃一招忽悠人吗?刚刚上过一次当,没道理同样的招会中两次。

我心念一转,当下眨巴着眼,非常无辜地道:“呀,我不太明白西索大大的意思,昨晚我哪儿也没去,就在这里啊!”

西索大大挑了挑眉,弯起红­唇­,笑了。不过我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突然极有默契地往后猛退一大步,我很同情地看看他们,发现他们更加同情地看着我。

“小梵梵果然是越来越不怕我了~?还是说,小梵梵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怕过我呢~?”

我回神,发现西索大大正把脸凑到我的脸颊旁,几乎就是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我脸一红,忙往后退开,捂着耳朵抱怨道:“西索大大,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我又不聋。”

“小梵梵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西索大大好像真的生气了耶!怎么办?老实承认吧!希望“坦白从宽”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也能适用。我绞着手指,正要开口,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横里Сhā进来:“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扭头,一个男人正站在与我们保持安全距离的人群前方,显得尤为醒目。他的那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真正唤起我记忆的还是他那头淡­色­长发和肩上那件样式古怪的披风。他不就是上次我在楼主专用电梯前遇到的男人吗?

“搅局的老鼠还真是讨厌呢~★小梵梵说是不是啊~?”

其实我是很感激这个英雄救美为我解围的男子,也看不出他哪里长得像老鼠,当然这话我是死也不敢当着西索大大的面说出来的,换了你,你敢吗?

长发男人不亏是搭楼主电梯的,就是比群众演员强多了,不仅勇敢地抵抗住了西索大大的气势,还心胸宽广地当作没听到他挑衅的话语,仍然非常绅士地对我道:“如果有我能效劳的地方,请小姐尽管吩咐,若是有人要欺负小姐,也请你不要害怕,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保护好小姐的。”

刹那间,我仿佛看到一匹白马在向我飞驰而来。呜~太感动了,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我,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帅哥。穿越好啊!换成现实世界,谁会说这么­肉­麻的话!我正准备飚着泪,扑向这位“王子”的怀抱,西索大大的声音打醒我的这个美梦。

“小?梵?梵~?”

我看了西索大大一眼,他细长的眼睛眯起,长长的睫毛挡不住灰­色­眼眸散发出来的锐利光芒,周围的人群再一次飞快地往后退去。

……好吧,我也不能忘了大部分的王子都是被所谓的公主拖累死的,我再怎么忘恩负义也不能连累了我这生命中的第一位“王子”,以免坏了名声,以后的都不肯再出现了。我对长发男子扯出一个微笑,想要感谢并委婉地告诉他没有力量的正义成不了正义,不料长发男子误解了我这个笑容的含义,迈步向我走来。

可惜,他只迈出一步就不得不停下,阻止他的是一张Сhā入大理石地面的扑克牌。长发男子抬起头看向西索大大,西索大大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过我敢出十块钱打赌他其实正蓄势待发。

“看来今天是有人真的想找死呢~?”西索大大皮笑­肉­不笑地道。

“西索,别以为你是二百四十层的楼主我就会怕你,谁生谁死还很难说呢!”长发男人毫不示弱地道。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要是在动画片里,一定能看到乱飞的火花。这会儿人群已不是后退,而是­干­脆逃到一边,宁愿在墙边挤成沙丁鱼罐头,也不肯往这边异常阔广的空间里走一步。

接下来的发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是两人大动出手,飞沙走石,穿檐走壁,血溅五步,你死我活,当然了,爱打爱死都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只不过至少也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是不是想当这个导火线这个祸水啊?我可是向来最瞧不起引发帅哥掐架,自己却凉凉地待在一旁当花瓶的女猪和烂俗剧情了,没道理以前骂别人的话又骂回我自己身上;我更害怕长发男人死了化成鬼来找我。但就当面的情势来看,我要是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就只有靠我自己了,女猪是­干­吗用的?不就是用来陷害下地狱的吗?

于是在这种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就见我怯生生地举起一只手,用更怯生生的语气地问道:“那个,我可不可以Сhā一句话?”

不仅是西索大大,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我猜他们心里多半在想:哇,快来看不要命的疯子啊!我的心在滴血啊!

我低头,既是忏悔,也是为顶住这么多道视线的重压,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我想说的是,在公共场合打架好像不太好吧,会连累到无辜路人,给别人添麻烦,惹人怨恨,招来草人诅咒的;而且还会弄坏公物,要赔钱的。”

我又看向西索大大,恳切地道:“对了,西索大大,你刚刚已经做出破坏公物的事了,所以趁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现索要赔偿之前,我们还是赶快溜吧!”

一片死寂。

还是一片死寂。

我保持着恳求的样子,心里则恨不得天下掉块石头落道闪电把我穿回去拉倒,我这一辈子的丑今天算是全出完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西索大大,或者说是他那BT张狂的笑声。我很确定在场的许多人今晚回去要做噩梦了。

“好吧~既然小梵梵都这么说了~?不过,小梵梵待会儿可要乖乖回答问题噢~◆”

我猛点头,只要能离开此地,就是要我把十八年来做过的蠢事一一交待,也行!

然而眼看我的目的就要达成,长发男子却又出声Сhā一脚。

“等一下!”

看到西索大大脚步一停,我真想晕倒了事。大哥啊,我这么牺牲是为谁啊!你不感谢倒也算了,别毁了我的一片好心啊!我猛回头,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道:“这位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西索大大并没有为难我什么,这事一开始就是我有错在先,他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担心我的缘故,西索大大虽然看起来比较——呃——比较——比较凶一点,其实人还是蛮好的!”

说完,不等任何人有任何反应,我一转身就匆匆往楼主专用电梯走去。天啊,我刚才在胡扯些什么呀!完了,今晚我也得做噩梦了!

进了电梯,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我才敢抬头看西索大大,发现他表情古怪地看着我,我背上一凉,忙道:“那个,西索大大,刚刚我完全是为了让那人放弃才这么说的,您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小梵梵是说最后的几句话都不是真心的喽~?”

“当然不是!所以西索大大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啊!”

西索大大轻轻一笑,“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生小梵梵的气的~?”

是吗?我头一歪,可是西索大大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像在生气啊!

“小梵梵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晚到哪儿去了~★”

我低下头,再次开始绞手指。

“那个,昨天晚上我到小杰和奇犽那边去了,他们升到一百层,有自己的房间,就邀我去——”

“所以小梵梵就一声不响地过去了??”

我缩缩头:“没有,我有留字条的!”

“真的吗~?”

“真的,就在套房的桌上!”

刚说到这二百四十层终于到了。穿过走道,来到套房,看到被我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西索大大挑了挑眉。

“小梵梵说的字条在哪儿呢??”

我翻啊翻,从一堆东西底下翻出那张字条呈给西索大大,然后快速退到一边。西索大大看着纸上的字,妖异地笑了。

“小梵梵~”

我缩了缩脖子。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上面写的应该是小梵梵家乡的文字吧~?”

“是啊,西索大大的记­性­真好。”我灿烂地一笑,忙垂下头。“不管怎么说我的确是有留字条啊!”

西索大大还是笑笑,不说话。沉默着,我突然跳起,疾步逃到沙发后缩成一团,同时大喊道:“哇~西索大大,人家错了啦,人家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没反应?我慢慢地从沙发背后探出头,眼泪汪汪地看向西索大大。西索大大抱臂站在那,看起来——呃——好像有一米米郁闷无奈的样子。

我松口气,看这架式西索大大还没有灭掉我的打算。我站起来爬到沙发正面坐下,突然想起件事。

“哎,西索大大,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在这里过夜的?”

西索大大笑眯眯地道:“我本来打算像前两天那样进来给小梵梵一个晚安吻的,却在床上看到一只枕头,吓了我一跳哟~?”

“西索大大,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什么叫‘像前两天那样进来给我一个晚安吻’?难不成这两天西索大大每天晚上都跑到我房间里来?”我咬着牙,握着拳头,好克制地请教道。

西索大大心情愉快地直点头:“是啊~◆不看到小梵梵我很不放心呢~★小梵梵睡觉的样子出人意料得可爱呢~?”

同人果不欺我,西索大大就是一条­色­狼兼恋童癖!人家睡觉时磨牙流口水踢被子的样子岂不是被看光了!人家不­干­啦!看到我在沙发上痛苦地滚来滚去的模样,西索大大笑得更开心了。

我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请教正事。

“西索大大,为了赔偿我,哦不,是为了惩罚我彻夜不归,可不可以把我赶出去跟小杰和奇犽住?”

“这个嘛~?当然是不可以喽~◆”

切,我就知道!我头一垂,沮丧万分。

“而且我每晚可是都会来检查的,小梵梵可不要动什么坏脑筋喔~?”西索大大笑着又补上一句。

“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伤脑筋,这下要怎么跟小杰和奇犽说呢,人家可是立志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的!啊~苦啊~我忍不住哀嚎出声,当然了,给我的惨叫声伴奏的就是西索大大幸灾乐祸的笑声。

霸道房客X香奈儿模特儿X约会(下)

铃声响起,总算拯救了套房里的多件家具免受我们这可怕声音的蹂躏——万物皆有灵嘛!我一看来电显示,忙向西索大大做了个拜托及噤声的手势,按下接听键。

“你这——”

“奇犽,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你们乖乖地等我,别乱跑噢!”我打断奇犽的话,先下手为强道。

“你这个白痴女人,给我去死吧!”

我把手机拿离耳边,西索大大在沙发上坐下,长腿跷起,我赶紧挪到另一张椅子上。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你叫破嗓子骂我的时候没在听。”

我笑眯眯地道,看到西索大大朝我勾勾手指。切,你以为我是猫还是狗啊!一边这么想,一边乖乖挪回沙发上。

手机里一阵沉寂,只听到沉重压抑的喘气声,好一会儿才又是奇犽的声音:“早哲也来了,你快点过来吧!”

“早哲来了,那我要抓紧点了,好了,待会儿见。”

我挂了电话,对上西索大大含笑的灰­色­眼眸。

“小梵梵真的很有人缘呢~?”

“还好啦,‘出门靠朋友’嘛,像我这么没用的人,要是连朋友也没得靠的话,恐怕真的没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当然了,对于西索大大这样的强人,是完全没有这种顾虑的。”我笑着又加上一句。

“小梵梵是在讽刺我吗~◆”

西索大大眼神一凛,我像被针刺到一般赶紧跳起来。

“没有的事!西索大大想太多了,我怎么敢呢!刚才的电话西索大大也听到了,我要去和小杰他们碰头,暂时失陪了。”

我边说边在房里跳来跳去理东西,往包包里塞糖果时终于忍不住道:“西索大大,再有几天你的那两颗小果实就升到二百层了,作为前辈不去打个招呼吗?”

“小梵梵又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想到就提一下。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不说,西索大大也一定会去的,难得有值得培养的果实,在没有采摘享受之前怎么可以让别人破坏掉呢?”

“小梵梵很了解我呢~?所以才会这么大胆,是吗~?”

“当然了,我说过我可是很怕轻于鸿毛的死法的。”

“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喔~?”

走到门口的我听到西索大大的这声提醒,不由回过头对他扮了个鬼脸。

“晚安吻,是吧?我当然不会忘的,只要西索大大真的能吻到!”

说完,我立刻蹿到门外,快速开溜。

与小杰他们会合,再次看到一幕朋友内斗的­精­彩好戏,看得我心情大为愉快,之前的恼怒和郁闷顿时一扫而空,果然,幸福还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来得舒爽。我拖了尽可能长的时间才心平气和地告诉小杰和奇犽我还是得住回打工的地方,原因嘛,是因为老板让我帮她看店(原谅我,葛瑞嘉夫人)。

对这个消息,奇犽难得没有表现出一贯的幸灾乐祸的情绪,反而站在劳工这一方痛斥资本家的剥削行为(再次原谅我,葛瑞嘉夫人),就连小杰也一反常态地劝我放弃这份工作,另找一家。我只用一句话不到十个字就让他们哑火了:你们以后还想吃糖吗?

虽然通过这种方法我成功达成了目的,但也很不是滋味地发现在小杰和奇犽这两个家伙的心中,我竟还比不上几样甜食。失败!

再一次被可悲地赶回套房,西索大大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正中我下怀。我躺在床上给亚卢嘉打电话,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我作为长辈的关怀之情,没想到说着说着我就失控地抱怨起下午的事。亚卢嘉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出言打断,我也就顺势狠狠地倒了一通苦水,然后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换睡衣睡觉。

什么?西索大大夜袭?他爱来就来呗,只要别吵醒我不就好了。

仍然是在底楼大厅和亚卢嘉碰头,去甜品店的路上在那家快餐店用早点。虽然考虑到在葛瑞嘉夫人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还把亚卢嘉带到她店里未免欠妥,但我又不知要如何开口跟亚卢嘉说。让她陪我到甜品店我已很觉有愧于她,更不要说不让她跟了。

“老师有什么烦心事吗?”一直沉默着的亚卢嘉突然开口问道。

我摸摸脸。多诚实的面皮啊,我果然有做女猪的资格。

“是有点烦心事,不过就在刚刚的几秒钟内我做了决定,所以心事也就成过去式了。”我笑道。

亚卢嘉没有再说什么。到了甜品店,例行的互道早安之后,我换上围裙开始扫扫抹抹,然后又跑到作坊里跟葛瑞嘉夫人打招呼。

“真是对不起,葛瑞嘉夫人,又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让她上哪儿去。”

“我是没关系啦,只要小梵觉得没事就行。”

葛瑞嘉夫人仍是一副好脾气地道,这也让我更加愧疚。

踌躇了一下,我还是道:“我觉得亚卢嘉是懂得分寸的孩子,而且我们也约好了,她一定不会给店里惹麻烦的。”

葛瑞嘉夫人笑了笑:“那就行了,我相信小梵的眼光。”

“谢谢你,葛瑞嘉夫人,我去前面看店了。”

来到店堂里,我又晃来晃去地打发了一点时间,然后在收银台后坐下,和亚卢嘉大眼对起小眼来。很快我就觉出这不是个好主意,我想到了我为人师的身份,又想到女猪穿越后必做的N件事,我决定给亚卢嘉讲故事。

想到故事,第一个跳出我脑海的就是《白雪公主》,不要问我为什么是它,也许是昨天傍晚的事件给我的印象太深。开讲之后不久,我便意识到我的讲故事水平实在够糟,做不到声情并茂引人入胜倒也罢了,最糟的是就连这样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我还能颠三倒四,好几次因为忘讲一段而不得不跳回去。好在亚卢嘉的基因不错,修养更佳,安安静静地听完我的故事,没有给我扔臭­鸡­蛋或是砖头什么的。

“亚卢嘉,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我要收“作业”了。

“很蠢。”亚卢嘉想也没想便回答。

呃,其实基本我也觉得这个故事挺蠢的,当然我不能这么说,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口水讲一个连我自己都认为是挺蠢的故事岂不是显得我更蠢?

“其实结尾还是不错的,我指的是白雪公主报复她后妈那一段,难道不是很有启发意义,值得我们借鉴学习?折磨仇人可要比一刀杀掉仇人更令人心情舒爽!”

紧接着便是一大段我个人非常引以为傲的报仇理论,我正说得唾沫四溅得意非凡忘乎所以,不小心看到亚卢嘉清澈的大眼,突然清醒过来,呃,我这好像有带坏小孩的嫌疑喔!我尴尬地不知说什么时,亚卢嘉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师——”

“什、什么?”

“有客人上门了。”

我扭头,褐发男子正靠在门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我不由大窘。

“你、你好,那个,欢迎光临。不好意思,没有听到你进来。”

“没关系,看你们聊得正开心,我也不好打扰。”

“你真是太好了。顺便问一句,我们刚刚的谈话你都有听到吗?”

“只有最后一点。真是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就听了你们的话,不过真的是很特别的观点呢!”说到最后,男子忍不住笑了。

我大窘的平方。清清嗓子,我努力装作我刚好患了失忆症不记得刚才那段对话,平静镇定地道:“这位先生,你来的间隔好像越来越短了,不过迄今为止你还是本店唯一的客人。”

“那真是我的荣幸,这当然也是我口风紧的缘故,要是我对别人透露葛瑞嘉夫人在这开了一家甜品店,哪怕是一个人,不出几天这里一定会被慕名而来的人挤垮的。还有,我叫雷利?罗利尔斯,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雷利。”

雷利?罗利尔斯?我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微笑道:“我叫纪梵菲,一般大家都叫我‘小梵’。”

“小梵,是吗?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彼此的名字了,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点?”

“是啊,不过想要打折的话还不是不行噢!”

雷利一愣,随即笑起来。

“不打折也行,只要让我多买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歪着头,装出思考的模样。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拒绝的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嗯——好吧,就允许你多买一样好了。”

我故作大方地道,说完,我也禁不住笑起来。

雷利挑好甜品算完账,我们又聊了几句,他便离开了,临走前他郑重其事地说明天还会再来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外,我开始期待明天。

中午时,谢绝了葛瑞嘉夫人一起进餐的邀请,我带着亚卢嘉出去觅食,结果在附近转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一家餐馆,我看看亚卢嘉。

“怎么办?”

亚卢嘉想了想,回道:“去昨天的那家面馆吧。”

“好是好,只是——”我搔搔脸颊,为难地道,“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亚卢嘉看了我一眼,伸出小手一指。

“那边。”

在亚卢嘉小朋友的带领下,我们找到昨天的那家面馆。回想起来昨天中午绕了一大圈路还能回到甜品店似乎也是亚卢嘉的功劳,由此看来她的方向感比我好了不止一倍,这么说只要带着她,那些开在横向街道上的或是离天空竞技场更远一些的商店,我都可以去逛了?嘻嘻嘻~趁着亚卢嘉吃面,我开始拟订逛街计划表。

付完账(这次不是我付的),我告诉亚卢嘉快固然好,但慢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不可舍弃,于是我们便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惊叫,我第一条件反­射­是去看亚卢嘉,却看了个空。我一惊,正要慌乱地去找她,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扑通一声倒在我前面二三米处的路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男人,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还有没有啊?要掉的话再掉个帅哥下来吧!

“老师。”

听到亚卢嘉的声音,我忙收敛心神和脑中那些不该有的幻想,摆出严肃的表情。

“他是?”

“他在跟踪我们。”

“不是吧?昨天有人跟踪,今天又有人,啥时候咱们俩的行情变得这么好了!”

明显顿了一顿,亚卢嘉才开口:“老师,他就是昨天跟着我们的那个人。”

“是吗?!”

我走近一步。那个男人这一跤看来摔得不轻,这时还趴在地上没缓过神来。我趁机将他认认真真地从头到脚观察打量一番,得出结论:“他肯定是洗过澡,梳过头,刮过胡子,换过衣服,所以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我这可真没说错。我虽然不大记得昨天那个男子的长相,但也还记得他邋塌的衣着、乱七八糟的胡子和鸟窝似的头发;现在狼狈趴在地上的男子虽然衣着打扮朴素得近乎寒酸,却是­干­­干­净净,至少看得出容貌如何。

“嗯,这人虽然离我心目中的帅哥标准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坏人。亚卢嘉,你说他­干­吗要跟踪我们?我们看起来就是一没钱二­色­的样子。”

“老师要我来问他吗?”

我沉吟了一下。揍敌客家既然有受拷问的训练项目,想必也该­精­于拷问别人,不过看看这个男人苍白的脸­色­和­干­瘪瘦削的身材,不由不让人担心还没问出什么,就先嗝屁了。

“还是我来问吧,我要是问不出再换你上。”

我蹲下来,从包里摸出支笔戳戳男人的面颊。

“喂喂喂,这位先生,还活着吗?没到睡觉的时候呢,快醒醒。”

男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那双不大的眼中就冒出狂热的光芒,吓得我赶紧站起往后退,亚卢嘉则立刻上前将她小小的身体挡在我身前。

“你、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真的!”

那就麻烦你不要做出这种可疑的举动,好不!

“要是没恶意的话,从昨天跟我们到今天又是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看到我们俩个弱(?)女子在这里行走很不安全,所以发扬骑士风格暗中跟着保护我们?”

男人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我话中那么明显的讽刺意味,傻愣愣地道:“不会,这附近街区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你们在这里行走完全不用担心。”

我双手抱胸:“好,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意图所在?”

男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在脸上堆出明显是讨好的笑容。

“我叫奈斯,我是一个画家。”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何以一天之隔他的形象能有天和地的差别,不是说截稿日前的漫画家都跟鬼一样。我的戒备心稍去一些,点个头,候下文。

“昨天中午在面馆看到小姐,我就觉得小姐异于常人,一下子激发我的灵感,情不自禁就一路跟着小姐——那个,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我想请小姐做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就是那种坐在椅子上,让你照着画的模特儿?”

自称为奈斯的男人猛点头,眼中闪着希望兼恳求的光芒。

“不­干­!”

光芒一下子熄灭了,奈斯一着急结巴起来。

“为、为什么?我、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冒昧,不过我是真心诚意的,拜托你了!”

“为什么?因为你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什么特别?以我这种扔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回来的长相也能成为画的主题的话,岂不是随便到大街上抓一个来都可以当你的模特儿?何必巴巴地来求我?告诉你,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骗局我可是看得多了,把我当成冤大头绝对是你的失误!亚卢嘉,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见我们要走,奈斯着了慌,拦在我们面前着急地道:“等一下,请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的确,小姐的长相是称不上突出,但是你身上有一种特质,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我——我不会描述这种特质,但是我相信有眼睛的人一定都会注意到。要是不信,你可以问一下旁边的这位小小姐。”

我皱着眉,看向亚卢嘉。

“亚卢嘉,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出乎我意料,亚卢嘉竟然点头了。

“老师,他说的没错。”

我狐疑地看看两人,还是摇摇头。

“就算这样,我也不­干­,模特儿什么的总是让人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奈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扑通一下向我跪下,我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跳开。

“哇,这位先生,啊不,这位大叔,有什么事你可以好好说,跪什么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会让我折寿的!”

奈斯坚定地摇摇头:“我这人一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拜托你,请你一定要当我的模特儿,让我为你画幅画,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事都愿为你做!”

我迟疑着:“画这样一幅画真的这么重要吗?”

“是的。”奈斯认真地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画出即使经过无数个世纪也不会失­色­的作品。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在努力,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在画上,我吃了很多苦,经受了很多的挫折,我都咬牙承受过来了。可当我好不容易把画技磨练得几近完美时,我却仍然画不出那样的作品。我知道我还缺少什么,一个灵感,一个主题,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也一直没有找到。直到昨天我在面馆里见到小姐你——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主题,只要能将你画到我的画中,我的梦想就能实现了。求你了,请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我看着奈斯追求梦想而闪亮的双眼,讪讪然地道:“可是,我还要打工,而且我在这里待的地时间也不会很长——”

“没关系的,只要几天就可以了!我虽然没有很多钱,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全都给你。”

“拜托,你看我是那种拜金的人吗!大叔,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奈斯愣了愣,我叹口气:“我的意思是我答应你了。”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了!”

奈斯激动得语无伦次,好一会儿才想到从地上站起来。

“我下午还要打工,可不可以等我打工结束?”

“没问题,没问题!”

“我打工的地方叫‘葛瑞嘉夫人的甜品店’,就在——”

我停下看了亚卢嘉一眼,亚卢嘉聪明得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

“往这个方向,走两个街区,右转,小巷的尽头就是。”亚卢嘉清楚无误地指明方向。

“没错。打工大概是在三点半结束,你可以那时来找我们。”

奈斯想了想,吞吞吐吐地道:“那个,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下午我也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在店外等你们,不会妨碍你们的。”

“随你的便吧,只要别妨碍到我们做生意就成。”

“不会的,不会的。”

我和亚卢嘉往甜品店走去,奈斯颇为识相地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头,亚卢嘉问道:“老师,你真的要给那个人当模特儿吗?还没有完全了解他的底细。”

“我也不太想啦,可你看那人刚刚的样子,不答应不行啊!”

“如果是个陷阱呢?”

“那也只好闭上眼往下跳啊!我现在不答应他的话,以后想起来我也许会为此愧疚的,与其要一辈子良心不安,那还不如现在赌一赌。其实这世上大部分的事都很简单,只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再想想这人要骗我­干­什么呢?我一没钱二没貌的,动机不足啊!”

亚卢嘉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进甜品店之前,我再次对奈斯重申他只可以等在离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不要吓走我们的顾客,等等。我说一句奈斯就点一次头,估计我叫他去抢银行,他大概也会点头应承下来的。

见到葛瑞嘉夫人,我把这桩事当成趣闻告诉她,没想到葛瑞嘉夫人似乎也不太赞成我去,怕对方会对我不利,令我着实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我还是感谢了夫人的关心,并重申了一下我的无犯罪动机论,葛瑞嘉夫人对此的反应竟和亚卢嘉差不多。

整个下午只有两个小孩进过店,但一问价钱都失望不满地离开了。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价目表,参考了这两天亚卢嘉早中餐花掉的费用,得出即使不算上那条备注条款,这里的糖果也不是普通的贵,这让我很心虚了一把,我从这里拿走孝顺给小杰和奇犽的可都是钱啊!

三点钟,我向葛瑞嘉夫人打了声招呼,得以提前离开。一直走到大马路都没有看到那个奇怪画家的身影,这家伙该不会在那样求了我之后放我鸽子吧!

“在那里。”

我顺着亚卢嘉指的方向望去,才看到在路边垃圾箱后藏着的人,看来他小时候一定是玩捉迷藏的高手。我慢腾腾地走过去,弯下身问道:“大叔,你躲在这­干­吗?”

奈斯抬起头对我傻笑道:“我怕影响你们做生意——”

你咋不怕人家把你当成疯子抓起来!

“我打工结束了,可以走了!”

“太好了,跟我来,我的画室在这边。”奈斯一跃而起。

我转向亚卢嘉:“你要跟我去吗?”

亚卢嘉点头。

“那就走吧。”

奈斯在前头引路,带着我们在这片居民区里穿街走巷,来到一幢三层楼高的灰石楼房;沿着昏暗的石头楼梯爬到顶楼,打开一把大大的挂锁,就来到他所说的画室了。

在普通人眼里这间所谓的画室应该算是蛮大的了,但就我和亚卢嘉看来却只能归为狭小一类,更何况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画布、颜料和其它相关用具,占去了相当大一部分的空间,就更显得逼仄狭窄了。

亚卢嘉突然抬起手,用衣袖遮住口鼻。

“怎么了?”

“味道——好难闻。”

我用力吸口气:“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奈斯却明白过来,忙走到房间另一头把窗打开。

“小小姐说的是颜料的味道吧,我闻习惯了。”

奈斯和亚卢嘉看向我,我无辜地眨眨眼,咳嗽两声,吸吸鼻子。

“我感冒了。”

“小姐怎么不早说?快点坐下来,要不要喝水?药呢?小姐有带药吗?要不我去买?”

奈斯手忙脚乱地道,真的要给我倒水买药,我忙拦住他。

“不用,咱们还是抓紧点时间吧。”

“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说了不用,早点开始也好早点结束。我该站在哪呢?”

奈斯想了想,搬了一把靠背椅放到窗下,又退后几步,眯起眼看了看,点点头,对我道:“小姐,请你坐这里。”

“小梵,以后叫我小梵就好了,既然要相处一段时间,就不要叫得这么客气了。”我一边坐下一边说道。“我要摆什么姿势好呢?还有表情呢?”

“自然一点就好了。”

“自然啊!”我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终于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样行吗?”

奈斯支起画架,抬头看看我,笑道:“可以。”

他收敛笑容,表情严肃地盯着我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锐利,像一把解剖刀一般。就像打针缝针时不盯着针看既是一种自然保护,也是对医生护士的尊重一样,我把视线转往别处,反正他也没叫我坐着别动,我便一会儿看看屋内的陈设,一会儿望望窗外的风景。如此这般有十多分钟,无聊得我甚至恶毒地猜想他其实并不会画在拖延时间,才终于听到铅笔在画布上划动的沙沙声。奈斯不时画两笔停下来看我一眼,再继续。

“亚卢嘉,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外面转一圈。”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地道。

亚卢嘉摇摇头:“我陪你。”

呜呜呜,真是好孩子!我这人怎么这么有眼光呢,要么不收,要收就收亚卢嘉这样又贴心又听话又可爱的好学生。我一边感动地唏嘘不已一边开始翻背包。糖果、游戏机、扑克牌三样被我摊在手上,示意亚卢嘉来选。亚卢嘉拿了扑克牌,对糖果不屑一顾;我拿了游戏机,对糖果爱莫能助地看一眼,塞回包里。

太阳公公快回家前,奈斯才开恩道:“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我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么长时间坐着不动还真是难受。

“全都画好了吗?”

“还没有,只是打了个轮廓。”奈斯笑着说道,显然心情非常好。

“这样啊,那还是等全部画完再给我看吧。”我收好东西。“明天还要来吗?”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

“那我还是来吧,既然做了,当然要做得有始有终。亚卢嘉,你还记得从甜品店到这里的路线吗?”

“记得。”

“那好,明天差不多还是这个时间我们会过来,大叔,你就不用来接我们了,你看怎么样?”

“当然可以!”

“那就明天见。”

奈斯一直将我们送到楼下,在我重复了至少两次不需要他再送下去之后才不舍地目送我们离开。亚卢嘉顺利地将我们带回原来的路线,经过那家餐厅时,我突然想起明天她的午饭还没有着落,跟着我以来似乎都是我在麻烦她的样子,我还没有为她做过什么,那么也许在午饭上我该为她多考虑一下——还是先进去问一下价钱吧。

餐厅里的顾客依旧不多,我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上次赠卡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只好随便找了个离我最近的女服务员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件事。”

暂时没有反应,自然。我利用这个空当笃笃定定地从钱包里掏出那张别致的VIP卡。没想到这块木牌不仅是VIP卡,还具有招魂的作用,一把它亮出来,那位看起来成熟高雅的女服务员一下子从呆愣中回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地失控叫道:“这——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有人给的。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过他穿的是西服,年纪也比较大,看起来像是经理。”

“是店长。”服务员吸了一口气道。

我点头,怪不得。

“我想问一下凭这张卡在这里消费可以打几折?”

女服务员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寒毛直竖。

“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

“你不知道?”

摇头,摆出虚心请教的表情。

女服务员又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道:“凭这张卡在餐厅的任何分店用餐,不论消费多少都是免费的。”

“上亿也可以吗?”

“几百亿几千亿都可以,无论金额多少都是免费的。”女服务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自豪。

我就知道这张卡没那么简单,VIP?恐怕是VIP的VIP了!

“那请问店长在不在?”

“店长先生现在不在店里,不过你要是急着想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

“哦,那倒不用了。”我看了一眼那张卡或是木牌,叹口气。“我想点几个菜带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来吧,亚卢嘉,看看明天中午你想吃些什么。”

等拎着食盒从餐厅出来已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本来只想带点外卖的,不过看看时间已晚,又懒得再带亚卢嘉找地方吃饭,便索­性­连吃带拿反正都是不要钱的,不过同时也更坚定了我要把这张VIP卡还回去的决心,太容易引人堕落了。将食盒交给亚卢嘉带回去(我带的话太危险了),我回套房。

早上出门时遇到西索大大刚好从外面回来,BS地看了他一眼,被察觉,虽然靠我的装傻功能蒙混过关,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由此看来以后要说西索大大的坏话的话,绝对要在他背后说!

一到甜品店,葛瑞嘉夫人便问起昨天当模特儿的事,我很仔细地叙述了一遍,直到她放下心来。

上午过去一半的时候,我很高兴地看到雷利如约来了。结账的时候,我不小心问了他一句“甜食真的有这么好吃”,结果引发了他对于甜食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各种牌子的甜点糖果他都如数家珍信手拈来,结结实实地给我上了一堂各种品牌甜食之优缺点的课,当然最推崇的还是葛瑞嘉夫人亲手制作的甜品,把它赞得是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看他侃侃而谈的兴奋模样,不由让我萌生出把奇犽介绍给他的冲动,他们在一起一定能够惺惺惜惺惺,不过也有可能是大打出手有你没我。

下午我再一次申请早退,靠着亚卢嘉这个人形指南针,找回奈斯大叔的画室——他正在距画室足有一个街区之远的地方等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我又在窗前的椅子上傻坐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放出来。有点伤心的是那幅画还没完成,我还有得再傻坐。

回去的路上顺便到那家餐厅弯了一下,想找店长归还VIP卡及食盒,被告知店长出差去了,会有一段日子不在店里,临走前还特意交待店里的人务必要好好招待我。于是等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亚卢嘉小朋友已经被喂得饱饱的,我手上拎了一只装得满满当当的食盒。我们俩像傻子似地在街上呆站了半天,仍然搞不懂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在天空竞技场的一百四十层找到奇犽和小杰(一天没见,又升上去了),将今天份的糖果送上,换来两张存折。奇犽说这是他的糖果钱,小杰则说这么多钱放在他那太好,让我这个长辈为他保管一下。我想也没想就把存折丢还给他们,并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们我又不是银行保险箱,这么大的人应该学会自己管钱。想免费奴役我?没门!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今天是周末,想来店里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我正懒懒地趴在收银台上发呆,突然听到“叮令”一声,抬起头,看到来客,不觉­精­神一振。

“欢迎光临。看来我们这家店好像就是为你专门开的。”

“这可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呢!”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梦想成真呢!”

雷利爽朗地笑起来,我也不禁笑了。他很快地挑了几样甜品,过来结账。

“明天是周六,你们这也休息吧?”

我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应该是休息吧。两天买不到葛瑞嘉夫人做的甜点应该没问题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嗯——我有两张天空竞技场比赛的票子,明天下午的,要是你有空的话,愿不愿和我一起去看?”

我一惊,差点按错一个数字键。我觉得面上发热,心跳也有点加快。这——应该就是约会邀请吧!

“我知道我的这个邀请有点冒昧,可能你明天已经有约了。”

见我很久没有回答,雷利以为我是不愿意。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人约我。那个,我只是在想看比赛的话该穿什么衣服好。”

雷利眼睛一亮,露出大大的笑容。

“穿什么都好,小梵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很可爱!”

呜~虽然知道是客套话,我还是忍不住心花朵朵开。

“那么明天下午一点我来接你,可以吗?”

“可以。就约在小巷口,好吗?”

“好的,到时候不见不散喔!”

“不见不散。”

一直到雷利离开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控制不了脸上嘴边的肌­肉­往上翘起。约会耶!我人生第一次的约会耶!哇卡卡卡,我纪梵菲的春天终于到来了!世界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粉红­色­!去天空竞技场看比赛似乎会引来麻烦,不过不管它了,比起约会,这些都是小事,哼哼,哪怕现在有一座山挡在我面前,我也有信心把它移开!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在粉­色­的幻想中渡过,不过即使花痴发作得如此严重,天才如我还是做了不少事:一,向葛瑞嘉夫人确定周末休息的事(反复询问了她至少三次,直到好脾气的葛瑞嘉夫人也忍不住想找只平底锅来砸我),从那她领到这一周薪水,虽然很明确地认识到我所做与所得完全不成比例,但想到约会需要资金,还是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收下。

二,迂回曲折地向亚卢嘉灌输当约会时的电灯泡是一件多么不道德不文明的事,会给社会和人类带来多大的危害等诸如此类的人生哲理,直到她表示明天很愿意放我一天假,给她和我都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三,向画家大叔请假,这个没有花我多少口水,直接给他看我沉浸在爱河中粉红少女的脸,以及失恋后的怨­妇­脸,相信对于作为画家的他来说这么形象的前后对比要比文字更有说服力,事实也再一次证明我是正确的。

四,利用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去买衣服,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一件衣服啊!走了N家店,试了M套衣服(N>10,M>30),但都没有找到我心目中最完美的那套。我认为不错的,却被亚卢嘉不客气地斥责为“俗气”;她觉得可以的,在我眼里却太过朴素,两个人怎么也达不成统一战线。筋疲力尽万念俱灰的最后,我想起从揍敌客家带出来的几套衣服,重新搭配一下的话也许还能出去见人。回去后花了三个小时来搭配这些衣服,结果证明了基裘夫人天下无敌的鉴赏力。

为了约会时能有美美的脸­色­,我早早爬上床,前后四次数过一千多只羊之后终于睡着。

我梦到了白雪公主。

自穿越以后第一次(也可能是第二次)没有闹铃叫,我就先醒了过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我就开始对着天花板傻笑。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换上昨晚选好的衣服;头发没有绑成平常的马尾,而是挑起一束用新买的头饰扎好,其余披在肩上;穿上同样是从揍敌客家挟带出来的皮鞋,往新买的小挎包里装必带物品:钱包,纸巾,手机……

“小梵梵今天的心情很好哟~?”

我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西索大大,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啊,今天的天气好好哟,空气也好清新呢!西索大大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呢!能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太幸福了!”

“呵呵~?看来我要收回刚才的话,小梵梵的心情不是一般得好呢~◆发生了什么事让小梵梵这么高兴呢~?”

虽然我兴奋得想要翩翩起舞,但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和智慧的地步,意识到西索大大未必高兴听到我去约会的消息。我眨眨眼,竖起食指,显得很神秘地回答:“西索大大可以猜猜看哟!”

“猜谜嘛,我可是很擅长的哟~?”西索大大笑着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摸着下巴。“小梵梵是要去约会吗~?”

宾果!答对,加十分!当然我再傻也不可能这么回答。

“没有约会那么夸张啦,只是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玩,而且我昨天有领到薪水喔,还不少呢!”

“为了这些原因,小梵梵可以高兴成这样~◆”西索大大的灰­色­眸子里闪动着怀疑的光芒。

他闪归他闪,看不看见是我的事。我当作没看见,理直气壮地道:“为什么不可以!我这人的野心和愿望一向很小的,这点事就足够让我很开心了。人要懂得让自己开心,如果一直微笑,就找不到机会来哭了。”

“小梵梵倒很坚强呢~?”

“因为我讨厌软弱的人,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怨来怨去或是自以为是世界上最可怜悲惨的女主角了,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跳到故事里去摇她一顿,所以我死也不要当这样的女猪!”

我慷慨激昂地说完,拿出手机,向西索大大凑过去,谄媚地笑道:“西索大大,你能不能将刚刚那句夸奖我的话再说一遍,好让我录下来留作纪念?”

西索大大也学我的样将他的笑脸凑过来:“可以啊~只要小梵梵老实告诉我那本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我僵住,一寸寸地往后缩去。

“呃,那还是算了吧。”

我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跳起来。

“和西索大大聊天真的很愉快呢,都让人忘了时间,走之前我还得去见一下小杰和奇犽,下次有空再聊噢!”

我一把抓过挎包,落荒而逃。

我既不想早到显示我急迫的心情破坏我矜持的形象,又不想晚到显得我不够礼貌,便踩着秒钟准时到达那个巷口。路边停着一辆漂亮的银灰­色­跑车,一身休闲装的雷利倚在车边,摆了个非常经典的POSE。他远远地看到我,露出不逊于阳光的灿烂笑容,笑得我的心脏一阵乱跳。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事实上我倒是想等久一点的,这样才能表现我的绅士风度啊!”

“咦?这样啊,那我下次一定会注意尽量多晚到一点,让你有足够的机会表现你的绅士风度。”

雷利有意犹豫了一下,才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们俩互看一眼,同时笑起来。

“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得说,你今天看起来真的很漂亮,这可不是客套话。”雷利深深地凝视着我道。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为了摆脱尴尬,我忙转移话题。

“你要开车去天空竞技场吗?”我指指那辆跑车。

“我的车技可是很­棒­的,你大可以放心地坐我的车。”

我失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天空竞技场那边人很多,开车过去似乎挺不方便的,其实走的话也没多长时间。”

雷利挑眉:“听起来小梵似乎挺熟悉天空竞技场那边的情况。”

当然了,我就住在那里边。

“还好啦,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不去看看岂不可惜,不过我都只是在外面转转,里面的比赛倒没怎么看过。”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就走过去吧。”

雷利换个地方停好车,我们便朝天空竞技场走去。我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看的是谁和谁的比赛。”

千万不要是小杰、奇犽,更不要是西索大大,否则我就找个老鼠洞躲起来,任有如何­精­采的剧情都叫你展开不下去!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或是威胁,雷利报出两个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名字,反正是龙套之类的小角­色­,我也就没有费心去记。

“听起来似乎都挺厉害的样子,他们谁可能会赢?”

我纯粹是随口一问,雷利却拿来当令箭,开始为我介绍起这两个选手的战绩、各自的强弱点。

我一路恶补着背景知识,一路慢慢来到天空竞技场。比赛在一百二十层举行,这一点远比雷利的那一大段介绍更能让我清楚快速地知道这两人的战力如何,远远不如小杰和奇犽呢!话又说回来,他们是主角,比跑龙套的强也是理所应当的。

雷利买的座位比较靠前,刚找到位子,比赛就开始了,没时间去买可乐和爆米花,不过想我买了也不能吃也就释怀了。两名选手从外表看倒是蛮相象的一类人,都是人高马大肌­肉­发达,颇有武术家的风格。果然,比赛开始,他们就你一拳我一掌­肉­碰­肉­实打实地斗起来。我除了觉得远没有武打片里打起来那么好看美形之外,就看不出别的名堂了。雷利体贴地边看边为我讲解,讲到­精­彩处还会轰然叫好。我茫然地听着听着,忍不住暗暗偷笑,他这样子要是去做体育评论员倒也不错,于是在我脑中跳出世界杯时他在电视机里侃侃而谈的模样,届时女­性­球迷恐怕又多一样追看比赛的理由了。

我们连看了两场比赛,才决定出去散会儿步透口气。在走出天空竞技场之前,我的心都是提到半空中的,特别是经过底层接待大厅的时候,更是让我的神经绷得像是在穿在肥胖又爱美的女人身上的紧身裤。幸好我先前的祈祷或是威胁的有效期还没过,我得以有惊无险地渡过这艰难一段。

“刚刚在大厅里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雷利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看大厅里有那么多人,说不定就有我认识的人在里面,就试着找找看。”我若无其事地笑道。

“找到了吗?”

“没有——幸好没有。”

对我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雷利只是笑了笑。

因为周末的缘故,街上的人流比平日多了近一倍,我们俩也不着急,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地蜗行着。路过一家格斗用品店,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看过比赛的缘故,我忽然对里面的商品好奇起来。

“要不要进去看看?”雷利似乎看出我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提议道。

我自是忙不迭点头。

用品店里的人只有半满,大部分看起来都是和我一样好奇的参观客。我目光在一排排奇怪的商品上掠过,停在一样看起来有几人眼熟的东西上,那是——对了,是在《城市猎人》里看到过的,好像是叫做指套的东西。

“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这样东西。”一直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的雷利笑道。

“我以前在漫画里看到过,好像挺好玩的样子。”我答道,眼睛还是紧盯在实物上。

雷利好笑地摇摇头,伸手叫来老板,让他拿一只来看看。

挺着一只硕大啤酒肚头发半秃的中年老板对我本人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瞄了一眼我的手,从柜台下取出一只指套。

“来,我帮你戴上。”

雷利一手拿着指套,一只向我伸来,脸上还带着微笑,这情景让我想到结婚仪式上准备给新娘戴上戒指的新郎。我脸一红,忙道:“我自己来吧。”

我从雷利手中接过指套,研究了一下,往右手四指上一套,大小正好。我歪着头欣赏了一番,又拿远一点看,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你觉得我戴着怎么样?”

“挺适合你的。”

我回忆了一下寒羽良介绍过的使用方法,退后一步,猛地挥拳击向雷利的下颌。雷利不躲不避,甚至看都不看我挥出去的拳头,只是含笑看着我。

我的拳头在距他下颌一厘米处停下。

“你­干­吗不躲?我控制力可没那么好,万一打到你怎么办?”我埋怨道。

“你那么点力气,就算真打到了,也不痛不痒的。”

气人!不过说的是事实,所以更气人!

我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番指套,问店主价钱。听到报价,我吐吐舌头,摘下指拳还给店主。

“不买吗?我看你挺喜欢的样子。”

“我是喜欢,但是太贵了,又不是什么必需品,还是算了吧。”我虽然不舍,但还是很有理智地婉拒道。

“那我买给你好了。”

“那怎么行!”

“没关系,就当是上次买走店里的糖果害你为难的赔礼好了。”雷利微笑着坚持道。

我想了想:“好吧,那我等一下请你吃饭。”

雷利示意店主将指套包起来,付了钱。我们走出格斗用品店,继续夹在人流中慢慢向前挪去。东望望西看看,繁华的商业街不觉走到了尽头,于是我提议­干­脆到停车的地方将车取了。

我们边走边聊,雷利向我讲叙他小时候和人打架的一些趣事,正说到关键处,他突然收声,身形一动,挡在我身前。我收势不及,一头撞上去,还好没撞痛,雷利也没察觉的样子。

“怎么了?”

我出于习惯而不是需要揉揉鼻子,我的问题却没有人回答,我只好侧过身探出头。随即我就宁愿自己没有好奇探这个头,宁愿没有答应雷利和他一起来看什么比赛,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出生过!

西索大大侧身站在我们前方数米处,一手叉在腰上,低着头,西斜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不对,噩梦也没有这可怕。怎么办?立刻在脚下挖个万年坑把自己埋进去?把超人召唤来再让他从空中坠下把我砸死?服毒?剖腹?自刎……就在我的思绪因过度惊吓而不可控制地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时,雷利开口了。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西索大大转过他俊美的脸,­阴­阳怪气地道:“腐烂的果实虽然讨厌,不过觊觎别人果实的人更加讨厌呢~◆”

寒一个。西索大大你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了一点吧!且不说你的比喻用得多么不恰当,你以为你这样说除我之外还有谁听得懂吗?!

“先生,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请你让一下路,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事。”

雷利的话语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但我能听出他的语调里透着不悦之意。

“果然很让人很讨厌呢~?”西索大大的声音变得像冰一样冷。

我暗叫声“糟”,还没等我深思下去有多糟,雷利突然反手推了我下。我的身子晃了晃,刚找回平衡,就听到几声巨大的响声。听起来有点像鞭炮声,但我也知道此时此刻一定不会有人想到放鞭炮,显然这是枪声。

我惊呆了。怔忡间,听到西索大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梵梵的朋友看来都不是一般人呢~?”

我没有理会西索大大的讥讽话,我的注意力都被握在雷利手中的那枝枪吸引过去,那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这边。

天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开她!”

雷利镇定地道,这点可以从他托得稳稳地枪口看出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西索大大上挑的语调透着冷意和不屑。

我余光一瞄,瞄到西索大大的右手,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牌沿轻触我的颈侧。我又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张红桃A。

“我说了放开她!”雷利再一次道。

我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那个,雷利,你不要管我了,先走吧!”

雷利朝我安抚地笑了笑:“小梵,你不用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转向西索大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快点放开她!”

西索大大像是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似地放声大笑起来,我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我完全笑不出来,反而有点想哭。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一场约会最后竟演变成|人质游戏,而且我还是那个人质,我明明应该是劫匪或是警察,这样才比较有看头嘛!

正无语问苍天间,我忽然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随后十多个身穿黑衣满脸横­肉­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每人手中都拿着起码一把看起来火力不小的枪,全都指着西索大大,当然也就无可避免地同时指着我。

呃哦,西索大大,这下你可玩过火了!

雷利放下枪,以胜券在握者特有的开恩语气道:“放开她,我可以绕你一命。”

我是看不到西索大大此刻的表情啦,但我能想象他此刻一定是又危险地眯起他漂亮的丹凤眼,嗜血地舔着他薄薄的红­唇­。

“是吗~★”

西索大大拉长了音,他特有的怪异音调还未消失,我颈侧的扑克牌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男人的惨叫,紧接着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雷利气急败坏的叫声:“别开枪!我叫你们别开枪!”

我呢,早在惨叫声响起时就自我保护地蹲下,两手抱住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祈祷或是咒骂着满天神佛魔王。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五百年,枪声渐渐消失了,四周安静下来,与先前的慌乱吵杂相比,这静谧简直不可思议。我慢慢数到三,才鼓足勇气从双臂间抬起头,把眼睁开一条缝,心里准备着会看到一具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满身是血被打成马蜂窝的尸体。当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看到的,若是原来的现实世界还有翘的可能,方便穿越,我都已经穿了,也就没有这好命再穿回去。

我把眼睛睁到正常大小,刚才还神气活现拿着枪对着我们的十几个黑衣人,现在大多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我看到离我最近的那人的脖子上Сhā着一张草花十的扑克牌,他双眼圆睁,显然到死也不相信他竟会被一张小小的扑克牌所杀。虽然在如血的夕阳下这个场景看起来还是有点假,我的胃仍然忍不住抖了抖,我忙捂住嘴。我的目光移往前方,雷利被两个仅剩的黑衣人扶着勉强站立着,他一只手捂住胸口,血从指缝间一点点渗出;两个黑衣人手上还握着枪,不过此刻那些枪看着倒像是玩具,三人的脸­色­一样的苍白,眼里也似乎同样满是震惊与不信。

西索大大高傲地站在十多具死尸间,明明是小丑,看着却像是死神。他的衣服上没有沾上半点血,指间却夹着一张沾了血的纸牌。他轻笑一声,松开手指,让扑克牌从指间轻轻飘落,然后迈步向雷利那边走去。

扶着雷利的两个男人连连扣着板机,西索大大像是被《骇客帝国》中的基努?里维斯附身一般,身形几个晃动便轻松躲过去了。枪声停下,只剩下空扣板机的声音。西索大大和雷利间的距离也缩短到几米,他垂在身侧的指间又夹了一张扑克牌——一张鬼牌。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我张嘴喊道:“等一下!”

在场四人的视线唰地一下集中到我身上,我则看着西索大大,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那个,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西索大大朝我转过身,我和他的距离有些远,光线也不够亮,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过了足够令我窒息的一秒钟,才听西索大大道:“为什么呢~?不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绞尽脑汁也要想出一条能够说服西索大大的理由,可惜半条也想不出来。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说服西索大大不杀雷利,没有任何他不能死的理由。我苦笑了一下,直直地看着西索大大辨不出表情的脸,缓缓地道:“因为我不希望他死。”

场上突然静默下来,只有风吹过的声音。站在雷利身边的男人之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顿时一股烟雾弥漫开来。靠,有没有搞错,这明明是忍者专用的把戏,你也盗版过来!

幸好,几分钟后这讨厌的烟雾就被风吹散了,除了地上的死人之外,在场的只有我和西索大大两个活人。看到这个结果,我不由松了口气。

“腐烂的果实,倒是逃得挺快的~◆”

西索大大垂着眼,像是不太高兴地道,然后,他的视线扫向我这边。我心中一凛,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呜~~刚刚我为什么没有也趁着烟雾逃掉呢!

“西索大大,这世上腐烂的果实何其多,总不可能一下子全杀光的。”

我­干­笑两声,慢腾腾地站起来,眼睛不小心扫到地上的尸体,胃里开始翻腾起来。我只好把目光往上调。

“西索大大,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怕是很快就有人来了,咱们是不是赶快离开这比较好,要是警察叔叔来了,可是麻烦了。”

“说的也是呢~?这里的确不是解释的好地方?”

西索大大又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走了几步,看我还是站在原地未动,不由问道:“小梵梵不是说要赶快离开吗~◆怎么自己不走呢~?”

“我是想走啊,”我扁扁嘴,委屈地道,“可是我的腿软了,走不了。”

西索大大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还在想刚刚小梵梵的表现倒是少有勇敢呢~?没想到~?呵呵呵~◆”

“人家的胆子就是很小嘛,而且这种事情本来打死我也不会想到遇上。”

我小声抱怨,再回去看时,西索大大竟不在原来站的地方。我一呆,忙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他。不是吧!他就这样跑了,把我和一堆死尸扔在一块,太不厚道了吧!

我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以下,远处的街道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暮­色­弥漫的黄昏,寂静的街巷,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死尸……呜~我不­干­啦!就算爬我也要爬离这个地方。

还好,我还没有真的落到要用爬的地步。才迈出几步,我就听到有引擎声由远及近,随着急速的刹车声,一辆汽车在我身边停下,而驾驶座上坐着的赫然就是一身小丑装的西索大大。

“哼,小梵梵,你那是什么表情呢~?”

听到西索大大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问话,我赶紧收起脸上的呆傻表情,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钻进车里。

“风紧,扯呼!我是说西索大大,我们可以走了。”

西索大大踩下油门,车往前驶去,渐渐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想着还躺在那里的十多具尸体,我有些愧疚感:乱仍垃圾是不好的,乱扔尸体更加不好,打扫马路的叔叔阿姨大伯们,我现在能体会到你们的工作是多么不容易,又是多么伟大啊!

“我本来以为发生这样的事,小梵梵会受到点打击呢~?现在看来小梵梵倒是异常平静哟~?”西索大大边开车边挖苦我道。

“谁说的!我当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不过就是因为惊吓太大,反倒觉得不像是真的呢!”我感叹道。

“小梵梵交了个那样的朋友,似乎也不是很吃惊呢~◆”

“因为之前就有人跟我说过那人不一般啊!”而且这是规律,女猪遇到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黑社会人士,实在是和他的笑容一点儿也不相称呢!”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不无沮丧地道。

车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我不禁奇怪地回过头,看到西索大大放大的脸部特写。

“小梵梵~?”

“什、什么?”

“要是不想像小梵梵自己说的那样轻于鸿毛死的话,不要再和那个男人来往了~?”

西索大大虽然嘴上带着笑,灰眸里却是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只有冰冷的警告意味。

我狠狠咽了下唾沫:“西索大大说得好像过于严重了……”

看到西索大大眼中一凛,我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和那人来往了。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他虽然有送我东西请我看比赛,我也算救他一命,俩不相欠,可以老死不往来了!”

“哦,他送了小梵梵什么呢~?”

西索大大身子往后退开一点,我总算有呼吸的空间了。我不敢怠慢,从包里掏出那个指套。

“一个小东西而已。”

西索大大接过去,不屑地看了看,随手就往车窗外一扔。我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正想下车去捡,西索大大却发动了车子。

“哎,西索大大,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扔我的东西呢?快停车,停车啦~”

在我的抱怨及恳求声中,车子却越驰越远,那只簇新的我还没戴过用过的指套就这样被可怜兮兮地遗弃在马路上。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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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磨才是好事X“煲汤”一族X看还是不看?西索大大的断臂赛

西索大大在天空竞技场附近将我放下车,留下一句“自己乖乖回去喔~?”便驾车离开了。这家伙毁了我难得一回的约会,扔了我收到的礼物,就这样拍拍ρi股跑掉了?想到我骂又不能骂,打又打不过他,就更加郁闷得我死过去又活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安全的报复方法就是阳奉­阴­违:你叫我乖乖回去,我就偏不乖不马上回去,只要赶在西索大大回来前出现在套房,不就万事OK了?

我在直入云宵的天空竞技场下找了个不为人注意又不会被人不小心踩到的黄金角落位置,席地而坐,两手托腮,望着被各­色­灯光妆点得分外漂亮的巨大广场和往来于其上的人群,不知不觉间我有种错觉,仿佛我回到现实世界,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屏幕里展现的一幕幕,内中人的生与死、哀与乐,无论怎样鲜明生动,都与我无关。

一个清冷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迷离的幻境,将我从恍惚中唤回来。

“老师?”

我扭头,亚卢嘉的小脸笼罩在半明半暗中,荧荧发亮的大眼里闪动着未曾见过的莫名情绪,却也因此让她看起来不再像一具漂亮的洋娃娃了。我笑了笑。

“是亚卢嘉啊?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也许会在这找到老师,就过来看看。”亚卢嘉犹豫了一下。“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我扁扁嘴,很想抱住亚卢嘉小小的身体狠狠地哭诉一番。不过想到男女有别,还是放弃了前一个动作,免得被人说成是正太控­性­搔扰,直接采用后一个。

“人家的约会被毁得一塌糊涂了~”

我开始努力地倒苦水,讲完了之后有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直到亚卢嘉开口打破这沉默。

“要去找回来吗?”

“什么?”

“那人送你的东西。也许还能再找回来,如果老师觉得舍不得的话。”

亚卢嘉的话让我呆了一呆。是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西索大大扔掉的地方其实并不远,我完全可以回头去找的,可我没有,却选择坐在这里发呆……难道西索大大的­淫­威竟已至此?不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得有反抗!我猛地站起来,握紧双拳。

“没错,你说的太对了,我是应该去找找看,而不是坐在这浪费时间!走吧!”

我­干­劲十足地扭头往来时那条路走去,亚卢嘉跟在我后面。我们把这条路来回找了两遍,可惜都没有看到那只被扔掉的指套。我的视力虽然有点问题,可能会漏看,但我相信以亚卢嘉那么大的眼睛和绝佳视力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没办法了,看来是被别人拣走了,找不回来了。”我叹口气,不知是要安慰谁地又道,“反正我们也已经努力过了,这种时候就要懂得放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回去吧,明天还要去画家大叔那呢!”

亚卢嘉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才道:“是的,老师,我走了。”

“路上小心。”

目送了一会儿亚卢嘉小小的身影,我也转身,望了眼仿如巨大无比的城堡的天空竞技场,迈步向前走去。

临睡前的迷糊状态其实是最容易萌发灵感的时刻,这不,我没来由地想到昨晚做的梦,终于明白一定是我说了白雪公主的坏话,让她产生怨恨之情,入我梦中,顺带引来了西索大大,破坏了我的约会。“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即使只是童话里的人物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休息一晚,充了电之后,我这不死的“小强身”又复活了,趁着西索大大去“关照提携”升到二百层的小杰和奇犽这两只小果实,我溜出去和亚卢嘉会合,一起去奈斯那。还好去画室走的是另一条,没有让我故地重游,噩梦重温。

才一天没见,奈斯竟憔悴得吓人,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眼睛下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地披着,下巴上是新冒出的青­色­胡茬,把我吓了一跳,敢情人鬼互变也是画家必备的一项特长?

“大叔,你看起不太好耶!你该不会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休息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又不会消失。”

对于我委婉的责备,奈斯只是搓着双手傻笑。

“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就算我停下,我的脑中仍然被这幅画占得满满的,逼得我一刻不停地画着。不过想到我即将完成的是怎样一幅伟大的画,我哪怕是死了也甘心啊!”

受不了他的自吹自擂,我只好道:“随便你啦,不过身体还是要注意,免得画还没画成,人先倒下去了,那才郁闷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点细节,今天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那太好了!”

我坐着我的御用宝座,心情愉快地静等着这最后一点细节的完成,结果这一等就等了我一天的时间。直到下午过了大半,奈斯一直紧绷的脸孔才放松下来,长呼口气,放下画笔,退后一步欣赏着他的作品。我刚从椅子上站起,想要上前看看,奈斯突然脸­色­大变,口中喃喃道:“不对,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把扯下架上的画布,用力撕扯两下,看了一眼,扔到地上狠命踩了两脚。我和亚卢嘉互看一眼,看到彼此眼中大大的问号。

我走过去拣起那张被揉烂的画,这是一幅油画,画中的“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姿势“自然”,视线偏向一边,脸上带着调皮的笔。整幅画看起来比我以前拍过的所有照片都漂亮多了,我这人可是最不上照的。

“大叔,怎么了?你不是画得挺好的嘛!”

奈斯蹲在一旁,两手抱住头,痛苦地道:“不,你不明白,这压根儿就不是我梦想中的画,它没有灵魂,感动不了人,就跟我以前画过的那些一样是垃圾!”

我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画,除了漫画之外,我对于绘画可谓是一窍不通,也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安慰话,只好不痛不痒地道:“大叔,你不用难过啦!只是失败一次,还是有成功的机会的。要不你换个对象试试?我可以帮你上街找几个帅哥美女来。现成的亚卢嘉也不错啊!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多可爱,像洋娃娃一样——”

哇,亚卢嘉,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嘛!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词,我不是真的要出卖你的!

奈斯猛地抬起头,打断我和亚卢嘉之间的“眉来眼去”,他深深地看着我,激动地喊道:“不,没有错!我相信我的眼光没有出错。是的,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我的能力不足,我没有掌握到你的特质,更没有将它好好的画出来!没错,就是这样,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应该怎么画才好呢!”

说完,他又抱住头,开始忘我地苦思冥想起来。亚卢嘉看向我,我朝她耸耸肩。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见奈斯完全忘了我们存在似的,我便道:“大叔,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不用着急,慢慢想,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对我的话,奈斯全然没有反应,他看起来倒像成了尊雕像似的。我叹口气,对亚卢嘉指指门,拿起包和她一起出去。

和亚卢嘉分手后,我走进接待大厅,很快便听到有人在叫“梵姐姐”,循声望去,大脑袋大眼睛的早哲正朝我小步跑来。

“呀,是早哲哟!好几天没见了,比赛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你师傅欺负?”我笑眯眯地问道。

早哲一个劲地摇晃他的大脑袋:“没有的事,师傅才不会欺负我呢!”

“说的也是,因为早哲是好孩子嘛!早哲要找小杰和奇犽吗?正巧我也要去,一起走吧!”

“不是的,其实是小杰和奇犽让我来跟梵姐姐说一声,他们要进行特训,让梵姐姐今天不用去找他们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进行特训呢?难道是比赛输掉了?”

“当然不是,小杰和奇犽都还没有输过,他们好厉害的!”早哲立场坚定地为他们辩护道。

“这我当然知道。那他们都特训些什么呢?”

早哲憋红了脸,最终还是嗫嚅道:“对不起,梵姐姐,我不能说。”

看早哲一脸歉疚的可怜模样,我决定还是大发慈悲地发过他吧。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如果早哲看到他们,麻烦替我跟他们说一声‘加油’喔!”

早哲猛点头:“我一定会的。”

我含笑看着早哲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扔下一颗小小炸弹。

“顺便也替我向云古师傅说一声‘麻烦他了’。”

早哲点着的头在半空中顿住了,惊讶地看着我,我朝他眨了眨眼。

“那就谢谢你传话了,下次请你和云古师傅吃饭。”

告别早哲,我心情愉快地上二百四十层,如此看来西索大大一定还在二百层堵着小杰和奇犽,没空来理会我,“山中没老虎,猴子称大王”——呸呸呸,总之,我是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了,哈哈哈!

周一,继续到葛瑞嘉夫人甜品店打工,雷利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将这事告诉葛瑞嘉夫人,免得她认为我这个员工上班不够专心,利用工作时间结交帅哥。原以为雷利不来,这家店也就没生意了,没想到下午时有几个显然是走过头的观光客进到店里来。虽然这里的甜食比别处贵许多,但他们大概把这也当成是天空竞技场的特产之一,各自买了一两样回去。

打工结束后,我还是很有良心地去看望了一下画家奈斯。他坐在画架前,又回复到我们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模样。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画架上,不时在纸上画几笔,出神凝视一会儿,又一把撕下,揉成一团,随手一扔,而他的脚下散了一地这样的纸团。我好奇地拣起一团摊开来,纸上依稀是我的模样。扫一眼地上那么多团的白纸,下意识地咽一下口水。这么多该不会都是我吧!不管了,先湮灭证据再说。我蹲下身开始拣纸团,亚卢嘉见状,立刻来帮忙。

把全部纸团都拣起来之后,我又看了一眼奈斯,他仍然目光呆滞地盯着画纸出神,口中不知喃喃地说什么,颇有点走火入魔的架式。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叔,你这样可不行啊!会不会是你的要求过高,钻牛角尖了?不管怎么说,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可就吃不消了。”

对我的话,奈斯连声“哼”都欠奉,显然不是我口才不佳,而是我根本就在对牛弹琴,看他那模样,估计就算有强盗进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有更多反应的。我又试了一下,终于承认我没有招魂的本事,只好讨了个没趣,讪讪然地告退。

“老师,这些要怎么处理?”出了楼,亚卢嘉指着我拎在手中装着纸团的袋子问道。

“当然是找个地方烧了它毁尸灭迹!我可不想我的画像随随便便给人看了去!”

话虽这么说,但很快我们便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我和亚卢嘉身上都没有可以点火的东西,而且看看周围虽然破旧寒酸但好歹也是水泥建成的高楼,钻木取火什么的似乎也挺可笑的。我们正想找一家杂货店买个火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奇犽打来的,便漫不经心地接了。

“……对,打工已经结束了。……什么?小杰受伤了?!……嗯,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切断通话,我抱歉地看了亚卢嘉一眼。亚卢嘉平静地道:“老师,我们先回天空竞技场吧!”

我朝她感激地笑了笑,调整方向,朝天空竞技场走去。

等我赶到天空竞技场附属的医院病房时,恰好看到云古师傅一言不发上前就给小杰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震动了房内的另外两人。我站在门外,等云古训完话,与小杰做了养伤期间不准使用念的约定之后,才施施然地走进去。

“梵姐姐,你怎么来了?”

半坐半躺在病床上的小杰占着地利,第一个看到我出声招呼。

“听说某人被打得全身多处骨折,我能不来吗?”我走到床边,细细地将小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似乎还不是顶糟的样子,起码这张脸还没有被打成猪头。”

小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让梵姐姐担心了。”

我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还好啦,反正我又没有心脏病,就算偶尔被吓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梵姐姐——”小杰歉疚地喊了一声,垂下头。“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看小杰一副“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的可怜模样,我心一软,决定不再戏弄他了。

“好啦,命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想要怎么玩,其实都是你的事,只要以后你玩命的时候能想到如果你受伤的话,有人会难过的,就可以了。”

小杰眼睛亮闪闪地道:“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梵姐姐!”

我转向云古,笑眯眯地道:“云古师傅,我还没感谢你对小杰和奇犽的照顾呢,这两个家伙让你多费心了。”

云古笑笑,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哪里,我也只是稍加指点而已,还是他们自己天分卓然,又肯努力。”

“不过要是没有你的指点的话,他们连门都入不了呢!”

云古的眼镜像是反光似地闪了闪,表情倒是没有大的变化,笑道:“小杰需要静养,我也就不打扰了,我改天再来看他。”

“云古师傅,慢走。”

送走云古,我又详细问了下小杰受伤的情况、医嘱。当我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谈话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奇犽和小杰交换了一下眼­色­,奇犽开口道:“昨天我们看到他了。”

“谁?”

“就是那个叫西索的变态男人。”

“噢!”我声调平平地应了一声。

奇犽意外且讶异地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像西索这样的好战分子出现在天空竞技场的机率本来就比其它地方大,更何况——”我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其实在你们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奇犽惊得跳起来,小杰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过身子。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奇犽激动地追问道。

“就是我们到天空竞技场的第一天,那时候你们都不在,当然不可能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奇犽不高兴地问道,小杰也仿佛赞同地点点头。

“因为我觉得不告诉你们会比较好。如果我那时就说出西索大大就在天空竞技场的事,以小杰的脾气一定会拼命冲上去与他大战一回,奇犽势必也得舍命陪君子,这样的话你们就没办法用一颗平常心参与比赛,更不可能享受战斗的乐趣了。反正西索大大多半是冲着你们来的,总会在你们面前现身,说不说也没什么大的差别啦!”

“我知道了,梵姐姐是为了我们好才没有告诉我们的。”

小杰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闪得我禁不住心虚起来。

“好吧,这件事就算了,不过——”奇犽怀疑地看着我,“你该不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们吧!”

我张了张嘴,但在此时的气氛下,面对这样两双漂亮的眼睛,“没有”二字怎么也出不了口,而我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就愈发显得可疑起来。

“你果然还瞒了些什么!”奇犽满是威胁地道。

“梵姐姐——”小杰像是不敢置信,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好朋友好伙伴,默契十足啊!

“说就说!不过我要是说了的话,你们不可以生我的气,更不可以骂我噢!”我委委屈屈地道。

“你还想讨价还价!”

“你们不答应,我就不说!”我立场坚定地道。

奇犽和小杰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小杰道:“梵姐姐,你说吧,我们一定不会生你的气。”

我绞着手指,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天碰上西索大大,聊起时他知道我没地方落脚,而他住的地方刚好有空房间,所以就——”

我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了几秒钟,奇犽才反应过来,明白了我没有说出的话,顿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又不敢相信地喊道:“你这家伙!你竟然瞒着我们去跟西索那种人住在一起,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我知道啊,我也有拒绝过的!可是西索大大蛮坚持的,你知道他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让人没法拒绝!”我为自己喊冤道。

“那么之前所说的什么老板叫你去加班、让你帮他看店的话也都是骗我们的喽!”奇犽仍然气汹汹地道。

我吐吐舌头:“是啦,我的老板人很好的。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多余的心,所以看在我的出发点还是好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吧!”

“你——”

奇犽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小杰突然打断了。

“奇犽,你不要怪梵姐姐了,这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不够强,保护不了梵姐姐,让梵姐姐受委屈了。”

看着小杰沉重的表情,再听他这很有歧义的话,我不禁傻眼了,脑中浮现出这样一段文字:为了保护倔强却弱小的弟弟,少女只得违心认贼作父,打落牙齿和泪吞,终日强颜欢笑;弟弟却毫不知情,在心中怨恨着姐姐,直到有一天他获知真相,于是他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拥有保护自己想保护之人的力量……唔,我发誓以后绝对绝对再也不看八点档的电视剧了!

“好了,别说得这么严重,既然说开就好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作为赔礼,我去帮你们买。”

“不要以为一顿饭可以过去了!”

虽然奇犽这么说,不过他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因为紧接着他就报出一大堆菜名来。被他这么一带头,小杰也不甘示弱地点起菜来。他们还真以为是在饭店啊!

“停!这么多菜你让我怎么拿得过来啊!我可是只有两只手耶。”

“那是你的事,我们还没追究你骗我们的事了,亏我们还那么信任你!”

见奇犽又要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忙做出投降的动作打断他。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死我也会想法拿来的,行了吧?”

奇犽这才摆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我怕他借机又要提出什么要求,忙不迭先逃出来。来到走廊上看了眼刚刚匆匆记下的菜单,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家餐厅有没有送餐上门的服务,啊,还有亚卢嘉的事我也没有跟奇犽说,看来坦白得不够彻底,或是说奇犽挤压得还不够彻底,秘密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打工时我把小杰受伤的事告诉了葛瑞嘉夫人,并突发奇想地问她附近有没有菜市场之类的地方。到中午的休息时,我就兴冲冲地让亚卢嘉带着找去,买回了一些据说味道营养都不错的­肉­骨头,又借了葛瑞嘉夫人的小厨房开始熬汤。把­肉­骨头洗­干­净,先用沸水煮一遍,把水倒掉;放入清水、葱姜之类的,煮到沸,用慢火熬着。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因为我是第一次独立煮汤,生怕烧坏,隔个几分钟便跑到后头看一下,一来一回忙得葛瑞嘉夫人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提议我索­性­把店关了,搬个凳子坐在炉旁看着,省得这样不放心地来回跑。一听这话,我赶紧回答“不用”,乖乖地跑回前边坐好,谁都知道葛瑞嘉夫人这说的是反话。

熬到打工结束,这汤也接近成形。我最后放入盐和味­精­——这就是脑力活了,完全靠的是想象,然后叫来亚卢嘉。

“来,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亚卢嘉接过汤匙,喝了一小口。

“如何?”我期待地看着她。

“好喝。”

亚卢嘉如此回答,我却感觉不到半点被人称赞的高兴之情,用她那张漂亮的扑克脸说出“好喝”二字,可是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所谓的“柯恋兄”恋的到底还是伊尔弥吧,奇犽怎么说也算是喜怒皆形于­色­啊!

“我说亚卢嘉啊,你夸人的时候光用语言是远远不够的,表情和动作也很重要。你用这种表情说‘好喝’,换了谁都会觉得其实这汤很难喝,所以你要真是想夸我的话,起码应该像这样——”

我两手捧住脸,眨巴着眼,用甜腻的童音说:“真的真的是世界超一流好好喝喔!”

放下手,转向亚卢嘉:“看到没有,这样才比较有说服力,让人相信。现在你来试试看。”

亚卢嘉仰起小脸看着我,我严肃无比地回看过去。一分钟后亚卢嘉认输,她举起小手捧着脸,扯着脸上的肌­肉­,无比憋闷地说了一句:“好好喝喔——”

她放下手,看向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忍住悲痛之情安慰她:“不用太难过,我会替你扎草人去诅咒你大哥的。”

伊尔弥啊伊尔弥,亏你还长兄如父,瞧瞧你都给你可爱的弟弟做出了怎样的坏榜样,给他多糟的影响。你自己爱扮你的死人脸,爱折腾你漂亮的面皮都是你的事,毕竟你已成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也不该带坏柯特啊!人家还是祖国的花朵的年纪,面皮就已经跟你一样死硬了,本来是完全可以仗着这张漂亮可爱的小脸去撒撒娇骗骗人的——

“扑哧”一声笑打断了我的怨念,我扭过头看到葛瑞嘉夫人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厨房门口。

“我闻到香味,所以来看看,没想到——”

葛瑞嘉夫人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起来。

“夫人来得正好,尝尝我煮的汤。”

葛瑞嘉夫人舀起一勺汤,先闻了闻,才喝了一口。

“嗯,很好喝呢!没想到小梵还有这个本事!”

葛瑞嘉夫人的赞词听起来看起来都比亚卢嘉真多了,我不由心花怒放。

“没有啦,只是运气好而已。夫人要是喜欢的话,就盛点去吧!”

“可以吗?这可是你为受伤的朋友特意煮的。”

“没关系,我熬的有多,他一个人肯定喝不完。”我大方地道。

葛瑞嘉夫人也没有推辞,喜滋滋地找了个容器盛汤。话说回来,在这打工的一个星期来,好像都没有看到葛瑞嘉夫人下过厨……

又分了一碗给亚卢嘉之后,我把剩下倒入买­肉­时顺便买的保温瓶里,向葛瑞嘉夫人告别。

来到病房,小杰和奇犽一个盘坐在床上,一个盘坐在墙边,各自闭眼打坐,听到我推门的声音,他们才睁开眼。

“小杰,我有给你带好东西来噢!”

我将保温瓶放到架在床上的小桌上,打开瓶盖。

小杰凑过来闻了闻:“好香!梵姐姐,这是什么?”

“我特意给你熬的骨头汤。我们家乡有句话叫‘缺啥补啥’,骨折就要多喝骨头熬成的汤,这样骨头才能更快的长合起来。”我边说边把汤舀进碗里。

奇犽也凑过来,“香倒是蛮香的——不过,你煮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我狠狠地瞪了奇犽一眼:“我的厨艺可是在你家跟玛莎学的,尽得她的真传,怎么不能吃!”

“跟玛莎学的?”

奇犽愣了愣,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不过这口水显然不是因为馋,因为随即他便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地道:“小杰,我劝你还是不要喝比较好。”

“你不想喝也别造谣中伤我!我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是顶级美味,但也未必难吃到不能入口的程度。你说是吧,小杰?”

“是啊,虽然梵姐姐一开始做的菜味道有点怪,不过后面就好吃起来了。”

说完,小杰看汤凉得差不多了,便端起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味道如何?”

“好喝,梵姐姐的厨艺又有长进呢!”

“那就好。来,还剩下这些,都喝了吧!”我开心地道。

“好!”

奇犽见我们一个盛汤盛得高兴,一个喝汤喝得开心,不禁有些眼馋,凑上前来。

“这汤真的好喝吗?”

“好喝难喝都和你没关系,你想也别想!”我仍然记恨地道。

“不喝就不喝,我才不稀罕呢!”奇犽嘴硬道。

喝完汤,小杰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道:“好饱噢!我晚饭都吃不下啦!”

“没关系,晚饭可以晚一点再吃,到那时你肯定都消化完了,又有胃口了。”我不以为意地道。

这些汤我可是按照小杰和奇犽两人份准备的,现在让他一人喝了当然会饱啦!

我收好装汤的家什,和小杰说说笑笑的,奇犽气呼呼地板着张脸呆在一旁,看看时间蛮晚了,我才离开。

临走时,小杰突然出声叫住我:“梵姐姐,明天还会带汤来吗?”

“要是小杰想喝的话我就带。”

“当然想喝。”

“好,那明天小杰也要多喝点,早点把伤养好。”

“耶,太­棒­了!”小杰眉开眼笑地欢呼道。

既然答应了小杰,我就只有努力去做喽。于是每天中午我都跑到甜品店附近的菜市场挑选可以熬汤的­肉­骨头,带到店里去煮。好在“猎人”世界里稀奇古怪的动物比较多,能入汤的倒也不少,再加上市场里的人都非常不吝惜地指教我熬汤的窍门,也乐意给我打折,每天的汤的品种倒也没重复。此举造福了葛瑞嘉夫人和亚卢嘉,奇犽就不用说了,第二天就忍不住香味的诱惑,硬逼着小杰分他一点,尝到甜头后就更不肯放手了,害得小杰都开始埋怨他不照顾一下他这个病人。只可怜我这个煮汤的人,绞尽脑汁辛辛苦苦地熬汤,结果连香味都闻不到。在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情况下,一个星期又很快过去了。

我照例拎着保温瓶来到病房,小杰和奇犽不知在讨论什么,看到我来,两人就停下不说了,让我不禁有点奇怪。

“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还是说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我怀疑地看着他们。

两人互看一眼,小杰开口:“我们刚刚在说西索的事。”

“他又怎么你们了?”

“明天有他的比赛。”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听是这事,我顿时没了兴趣。

“你已经听说了?”奇犽问。

“没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天空竞技场都给他一层楼住了,当然也得从他身上捞点钱回来。这样也好,西索大大有事­干­,省得没事每天晃来晃去。”毁了我的约会!

小杰和奇犽又互看一眼,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的这一番话。

“这场比赛你们俩肯定是要去看的,门票买好了?”

“买好了,没想到会那么贵!”奇犽少爷难得会抱怨钱的事。

“你应该没有买我那份吧?”我突然想起,不由着急地问道。

“当然没有。你不是和那家伙住一起吗?想看比赛的话,直接向他要张门票好了。”奇犽斜睨我一眼。

“那就好。不过奇犽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奇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吼道:“你脑子有问题啊!我怎么会­干­那种事,那种恶劣又变态的家伙有什么好让我吃醋的,别说笑了!”

“你没吃醋就好。不过——”我慢吞吞地道,“奇犽,你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你是嫉妒我能和西索大大在一起。”

奇犽的脸愈发涨得通红,双眼喷着怒火,在他采取灭口行动之前,我抢先举起装汤的保温瓶挡在身前。

“弄洒了可就没得喝了!”

奇犽愤怒地瞪着我,却没法奈何我,小杰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笑闹完喝完汤,我又陪坐了一会儿,才回二百四十层的套房。打开电视,脱了鞋,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算算。

“小梵梵又在写日记吗~?”

西索大大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他不知何时竟也坐在沙发上,右手玩着一只——苹果?

“不是,我在算账。”

说完,我尽量不动声­色­地挪挪身子。

停了一会儿,才又听到西索大大道:“小梵梵,明天有我的比赛喔~?”

“嗯,听说了,西索大大加油!”我头也不抬地道。

呜~~这几天为了给小杰熬汤花了我不少钱,虽然原料都有打折,但也超出我的预算了。

“小梵梵想不想去看呢~”

西索大大的问话声后是“喀嚓”一声脆响。我不由偷看一眼,Oh,My God!我看到了什么!西索大大竟然在啃苹果!这这这……我已经想不出形容词了!过度震惊之外,我又开始动起歪心思:要不要把这一幕拍下来作为世界第九大奇迹保存?如果这么做的话,成功的几率是多少?被西索大大灭口的几率是多少?

“不太想看,预先知道结果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我一心二用地道。没有合适的*机器,风险太大啊!

“小梵梵认为谁会赢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西索大大。”

“小梵梵对我这么有信心,真是太让我高兴了哟~◆”西索大大眉开眼笑道。

咦?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把苹果啃完了,一定是经常啃苹果锻炼出来的速度吧!西索大大轻轻把果核往上一抛,落下时变成了信封样的东西。

“西索大大,你该不会是想给我门票让我去看比赛吧?那样的话你还不如把门票折成现金给我呢!听说这场比赛的门票在外面可是超贵又难买的呢!”

“小梵梵缺钱吗~?”

“还行吧,不过要是有多一点的钱我也不会反对的。”

“小梵梵倒是挺诚实的呢~不过小梵梵只说对了一半,这虽然是门票,却不是我送的哟~★”

“那是谁?会这么好心。”

“就是那次和小梵梵在接待大厅玩捉迷藏时出来搅局的讨厌家伙喔!?”西索大大满面笑容地说着和他的表情完全不符的话。

我努力回忆,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掌。想起来了,长发王子!

“可是那人送我比赛的门票­干­什么呢?我和他又没那么熟。”

“呵呵,小梵梵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明天和我比赛的对手就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喔~?”

西索大大说着,细长的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芒。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

“等、等一下。西索大大是说上次那个头发长长披着件怪披风的男人就是明天和西索大大比赛的人?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西索大大愉快地笑着点头。

天啊,天啊,我差点铸下多大的错啊!如果那天我没有冒死阻止那场冲突的话,岂不是就没有明天的比赛了?西索大大的手臂也就不会断了,玛琪也不会出现了,观众也就无法知道西索大大其实是幻影旅团的一员?后面的剧情安排岂不是都要乱套,重新排过?而这所有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我?!唔,穿越女猪果然都是天然祸水!

“小梵梵想到了什么呢~◆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呢~?”

我放下抱住头的手,抬眼看向西索大大,眼泪汪汪地道:“呜呜呜呜,人家不想当祸水啦!”

“小梵梵在说什么呢~★”西索大大几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我没有回答西索大大的问题,而是专注于我自己的问题,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不,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可能在这之前那家伙就已经和西索大大结怨了,也可能根本不是这一场比赛——”我慎重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是我自作多情了。西索大大,你刚刚问我什么?”

西索大大看了我两眼,看得我忍不住又想往旁边挪,可惜另一边已经是扶手了,再挪我就要掉到沙发外了,他才抖了抖手中的门票。

“小梵梵要去看吗~?”

我想了想,那人虽然是惹人讨厌的炮灰级人物,但好歹也曾试着对我英雄救美过,这个恩情还是要还的。我伸手拿过那装着门票的信封。

“小梵梵不是说预先知道结果的比赛没有看的必要吗~◆”

“是啊。不过所谓的女人就是更多时候会为弱者加油这样一种生物。”我淡淡地笑道。

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有门票两张,我便老实不客气地打电话给亚卢嘉,又向葛瑞嘉夫人请了半天假,带我的乖学生开眼界去也!

到了比赛当天,才发现西索大大的人气果然很高,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就陆续有人到达赛场,还有黄牛之类的人物在外面高价求票。虽然诱惑很大,我到底还是没将卡斯特罗的赠票卖掉——票上印有比赛双方的名字,总算知道他叫什么了。

进了场之后发现卡斯特罗送的票竟是VIP座,第一排,几乎紧邻着赛台,视线好得不得了,问题是这又不是看演唱会,万一真的是西索大大的断臂赛——岂不是连马赛克也没得打!

买可乐和爆米花的提议被亚卢嘉一口否决,我只好­干­坐到比赛开始。一个司仪先爬上台将参赛双方的实力介绍一下,调起观众的情绪,然后是选手上场。西索大大仍是一身著名的小丑装,迈着他独有的猫步,嘴着含着一抹欠扁的蔑视笑容。卡斯特罗(很不幸他就是那个害我差点成为祸水的男人)上台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引得西索大大的丹凤眼也往这边飘了一下。大哥,我没得罪你吧!

卡斯特罗说了几句在这种情况下常用到的台词,像是“我一定会打败你”之类的。西索大大的回答则更加嚣张,两人正式交手。然而比赛开始没多久,西索大大便明显落入下风,一向都是扁人扁得很愉快的他很难得地被人当成沙袋来K——当然我这么说一点儿都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

“别打脸啊!该死,你断他手断他脚都可以,就是不要打他的脸嘛!”

我在台下焦急地为西索大大加油,现在他比较像弱的一方嘛!

我这话说了没多久,西索大大的左手果然就被卡斯特罗弄断了,大家肯定明白这不是我乌鸦嘴的后果。

“再这样下去,那个叫西索的男人会输。”亚卢嘉道,她已从我几次诉苦中知道我和西索大大的房客房东关系了。

“不会的,他会赢的。”

“为什么?”

我想了想,扭过头开始向亚卢嘉解释我的论点,转便也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这儿的视线极佳啊!

“战斗或是比试或是你随便叫它什么,靠的不只是这个,”我拍拍手臂上的肌­肉­,“还有这里和这里。”我指指脑袋和胸口。

“那个叫卡斯特罗的在力量上和西索相差无几,但另外两方面可就远远不如他了。西索这个人非常了解自己特拥有的特殊能力的长短处,虽然只是极简单的两种,但在他充满想象力的运用下却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威力。而他对自己更是充满了信心,一般人会有的恐惧、迷惑、不安,在他心中都不存在。这一点更是卡斯特罗无法相比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西索那变态的­性­格可是无人能敌啊!”

说到这,赛场上的西索大大拿着自己的断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引得场下一片惊叫声。恶——我忍住恶心,指着场上的西索大大,对亚卢嘉道:“看到没有?你觉得正常人会做出他这样的举动吗?虽然他这么做可能有他特别的用义在其中,不过——总之,亚卢嘉,你可千万别学他那样啊!”

亚卢嘉若有所思地盯着场上的变化,又问道:“老师,那个叫西索的男人说的什么系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是念力的一种分类法。他们现在所使用的都已不是单纯的­肉­体力量,而是一种特殊力量,它叫做‘念’。”

“就是上次老师跟我说的三哥在学的那种力量吗?”

“是的。每个人生来都有这种能力,只是隐藏在体内,只有极少数人通过修炼或是其它意外使它爆发出来。每个人拥有的念力都不相同,大致可以分为六大类,也就是六个系,不过这也是很粗略的分法,即使是同一系的念力具体表现出来的也不尽相同。这个世界对于力量的定义就是这样,只有学会了念力,否则你就没有上场的资格。”

我一边努力回忆着在动画片和同人里看到的对“念”的描写,一边解释道。希望我没记错。

“老师也会这种念力吗?”

我吃了一惊:“我,当然不会!也不可能学会的。”

“为什么?”

“怎么说呢,我虽然知道,但却是我理解力以外的东西,就好像是魔法之类的玄妙的东西一样。”我耸耸肩道。

亚卢嘉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场上的西索大大又微笑着送上另一只手臂让卡斯特罗折断,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断的是别人的手一样,场下又是一片惊呼声,我则无限向往地看了一眼最后一排。

之后赛场上的形势突然逆转而下,西索大大本应已被折断的手臂突然“好”了,卡斯特罗一直以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攻击法似乎也被他看破了,然后便是Happy Ending,西索大大赢了,炮灰输了,比赛结束。

“我要去看看西索大大怎么样了,你要一起去吗?”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不了,老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晚上再联系。”

“是的。还有谢谢老师带我来看这么­精­彩的比赛。”

“哪里。再过不久还会有一场同样­精­彩的比赛,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来看吧!”

亚卢嘉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头:“是的,老师。”

看着亚卢嘉慢慢离开,我也转身朝选手休息室走去。我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西索大大的休息室,不过我没有急着进去,在我之前有一个女人先进去了。玛琪来给西索大大装手臂,这种细致活,当然不好有外人在旁边分心,免得不小心装反了。

我怪无聊地在外面等了有十多分钟,才看到休息室的门打开。我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小心翼翼地看着穿着短裙,打扮得很­精­神的女孩走过去。动画片里的玛琪的模样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看了几篇同人以后,在我的印象才形成美艳丰满的大姐大形象,没想到现实的她的年龄和模样看起来都不大,让我有一点失望,配西索大大的话还是成熟一点的美女比较有看头。

直到估计玛琪已经差不多走出赛场,不会来个回马枪,我才悄悄地溜出藏身处,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没人回应。我便推开门探头进去,没有看到西索大大,倒是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我眼睛一亮,这似乎又是一个看西索大大出浴图的机会,一定是我最近的表现不错,惹了不少麻烦,让剧情有了点跌荡起伏,所以老天决定奖励我了!

我蹿进门里,抢了个头排座位坐好。墙上的一扇小门打开,一股热汽冒出来,我立刻用力张大眼。西索大大走出来,湿漉漉的红发上滴着水,脸上的白粉和打斗时沾上的脏污都洗­干­净了,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上套了件浴袍,而不像上次那样只围了一条浴巾。呜~我被骗了,我要投诉,我要赔款!

“呵呵,小梵梵怎么一脸失望的表情呢~◆”

还说!西索大大你该不是听到我进来,才特意穿成这样的?!一定是这么回事,谁都知道西索大大其实是暴露狂来着。

“西索大大,你的手没事了?”

“是啊~◆被接上了,手艺还是那么好哟~?”西索大大很开心地道。

都说西索大大喜欢玛琪,看这样子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喔!

我跳下椅子,跑到西索大大跟前,好奇地瞪大眼。西索大大倒也大方地伸出手,任由我看。他手臂上的肌肤光滑平整,全然一体,完全看不出曾经断过的痕迹。我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

“真的好神奇呢!”我小声道。

“小梵梵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念力。”我头也不抬地道。西索大大的皮肤好好喔!

西索大大挑眉:“呵呵,小梵梵连这都知道呢~?有什么是小梵梵不知道的吗??”

我想了想,严肃地道:“有啊,像是要怎么样才能拥有念力呢?”

“小梵梵想学吗~★”

“不是我,是别人。”

“是那个经常跟着小梵梵的小果实吗~◆”

我惊讶地瞪大眼:“西索大大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呵,小梵梵的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西索大大将祸水脸凑过来。

寒一个。我赶紧跳开,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大哥,不要说得我们好像有一腿似的,我怕被追杀,我更怕这样的刺激太多,我会­精­神失常的。

“看到西索大大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就放心了。西索大大虽然身体强壮,但只穿一件浴袍时间长了还是有得感冒的危险,我就不妨碍西索大大换衣服了。”

我正要适时退场,听到西索大大悦耳却带点危险的声音:“小梵梵光会逃可不行噢~?总有逃不了的时候的~?”

“西索大大,如果有一战的能力的话,是没有人会想要逃跑的。”我淡淡地笑道。

看到西索大大灰眸中闪过的­精­光,我吐吐舌头。

“那我走了,下回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小杰伤愈,庆祝!X篡改剧情者,赔钱!X团长大人登场,鼓掌

随着小杰伤势的日益渐好,甜品店的生意也突然好起来了,似乎是上次来过的游客回去后做了宣传,引来了更多不怕花钱的观光客,越来越多的客流也将附近的人吸引来。尽管大多数只是买个一两样,积少成多也够我忙的,这让我不禁怀念起初开张那会儿一整天都没人上门的日子,得不到/失去的总是最好的。雷利仍然没有出现,这让我感到有点失落,不过在被西索大大那样惊吓了之后,没有露面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当时西索大大并没有直接表明他与我相识,不过事后回想起来也还是有蛛丝马迹可以推测的。

西索大大的比赛那天亚卢嘉显得有点消沉,幸而之后她很快就又振作起来,而且心情似乎反而比先前都还要好,看起来像是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天啊,希望她那天有听进我的话,不,我还是收回前话,其实伊尔弥也是很不错滴,面瘫总比变态好。

如此无风无浪平平静静地过了两个星期,小杰伤势痊愈,可以出院了。

“这家伙是什么怪物体质啊!普通人要四个月才好的伤,他一个月就能活动自如了!”

看着在病房里又是竖蜻蜓又是翻跟头的小杰,奇犽半是惊讶半是嫉妒地喃喃道。

“还不是托我熬的那么多汤的福!”我毫不脸红地抢占功劳。

倒立着的小杰手一撑一跳,轻松站直。

“梵姐姐家乡的话说的没错耶!喝了汤之后这么快就好了呢!”

“那是当然!”我愈发得意地道。

云古和早哲也来了。早哲乖乖地跑过来跟我问好,云古则和小杰与奇犽说着约定之绳的事。看两边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我上前振臂一呼。

“为了庆祝小杰伤愈出院,我请大家去吃饭!”

“吃饭?该不会又是你自己做的吧?”奇犽又来拆我的台。

“我烧的又怎么样?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吃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我体贴又善解人意地道。

奇犽看着我恍如春风一般的笑脸,僵了一下,还是嘀咕道:“我又没说不吃。”

我给了他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转向云古师徒,热情地道:“云古师傅也一起来吧!这段日子以来小杰和奇犽一定给云古师傅添了不少麻烦。”

云古笑了笑:“我是很想去,不巧的是我下午还有些事,不好意思,扫你们的兴了。”

“这样啊,真是遗憾。那早哲呢?早哲一定没事吧?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早哲的大眼里写满了“我要去”、“我要去”,不过他还是先看向师傅,征求同意。

云古朝他笑着点点头:“那你就去吧。”

“是的,师父。”早哲大声应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和云古打了招呼,我们一行四人离开天空竞技场,往热闹的商业街走去。

看到那家餐厅的招牌,奇犽惊讶地瞪圆了眼:“你疯啦!请我们到这里来吃饭!”

小杰盯着招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是在哪儿见过,扭头问我:“梵姐姐,这不就是上次送你饭盒的那家餐厅?奇犽不是说这里的饭菜很贵吗?”

早哲看看奇犽,又看看小杰,最后看向我,一脸紧张不安的表情。

“安啦!我­精­神正常得很,知道我在­干­什么。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出钱不够让你们留下洗盘子的事的。”

听到我这话,早哲愈发不知所措。

“梵姐姐,要不换一家餐厅?”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我对他微微一笑,推开镶花的玻璃门。小杰和奇犽互看一眼,耸耸肩,跟着进来,这里的消费再贵,以他们赢来的奖金总还付得起吧。早哲见我们三人都进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来。

看到我们四人,上次那位为我解答疑问的女服务员就迎上来,那次之后一来二去,我们倒也算认识了。

“您订的桌子在这边,请跟我来。”

“谢谢。”

我笑笑回应,在她的带领下来到我预订的桌子——位于餐厅里间,用屏风与其它桌位隔开。入座后,她和另一名女服务员送上了饮料和开胃的点心,再是人手一份的菜单。

“想吃什么随便点好了。”

我扫了一眼菜单,便不感兴趣地随手搁桌上。

对于奇犽,我说不说这话都一样,他立刻老大不客气地指着菜单一道道地点下去;小杰嘛,再加上一个肯定的笑容,也能搞定;就是早哲需要我重要关照,循循善诱一番。果然还是早哲乖巧又贴心,我当初为啥不是收他做小弟呢!

全部点完菜等上桌的空当,早哲突然想起什么,朝我转过他的大脑袋。

“刚刚梵姐姐好像没点菜耶!”

我故意叹了口气:“是啊,你们点了那么多,我怕再点的话,真的要把你们押在这里洗盘子了。”

早哲吓了一跳,不过看奇犽和小杰还是一副镇定自若不以为意的模样,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唉,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早熟,也越来越不好玩了。

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到底是价格昂贵的大餐厅,不是路边的小饭店可以比的。小杰三人在说了声“不客气”之后,就真的不客气地开动了。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含糊其辞的叫好声(嘴里含着食物)和咀嚼声。我怪无聊地拨弄着我的那份餐具。

“梵姐姐不吃吗?”

还是早哲有点良心,在美味的食物之外还能注意到我。

“我不饿,你们吃就好了。”

早哲看起来有些不解:“可是——”

“别理她。”奇犽用餐巾抹抹嘴。“她就这样,我们管我们吃好了。”

早哲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小杰抢先一步道:“早哲,你那个炸虾不吃的话给我吧!”

说完,不等早哲回答,小杰便伸筷从他的盘子里夹走了炸虾。

早哲一愣,急道:“等一下,那是我要吃的啦!”

可惜,他的话说晚了一步,小杰已经把虾塞进嘴里,露出一脸“你又没说”的无辜表情。小杰正得意着,却没防备奇犽的筷子正悄悄往他盘里伸来。而早哲在呆愣愣地看着小杰和奇犽为一块­肉­排你争我夺了一会儿之后,也终于大彻大悟,加入进去。我笑看着三人的抢菜游戏,心中暗自赞叹:小杰这小子啥时学会围魏救赵这一招?不亏是主角,成长的速度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

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饭——还好中午用餐人少,没把我们赶出去,走出餐厅,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样都出来了,­干­脆多玩会儿再回去吧。说起来小杰和奇犽来了之后还没出过天空竞技场呢!”我提议道。

小杰和奇犽对看一眼,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就去逛逛吧!”

“早哲呢?没事的话也一起来吧!”

早哲点头:“我要明天下午才有比赛呢!”

“那就一起来玩吧!”

就这样,我们四人开始了逛街大业。带着三个小P孩的我与其说是导游,不如说更像是幼儿园——呃,好吧,是小学——老师。如此逛了一会儿,小杰突然道:“梵姐姐打工的店也在这一带吧?”

“对啊,不过要往前再走一点,基本上已经在商业街外了。”

“不知道梵姐姐打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我们能去看看吗?”

我张开嘴,看到奇犽眼中闪过的­精­光,忙把“好”字吞下去。带这两个家伙,不,主要还是奇犽,到甜品店里,那还不是把一群蝗虫引到庄稼地里?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已经好得有点供不应求了,这个时候带他们去——不用葛瑞嘉夫人开口,我先把自己给辞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今天甜品店休息,不开门的。”

小杰有一点点失望,奇犽就是大大的失望,早哲不太明白谈话的重点,也就无所谓了。

“从外面看看总可以吧?”奇犽垂死挣扎道。不过即使从外面看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女巫造的糖果屋,本身就是可食用的。

我脑子一转,道:“只是一般的小店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不过附近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正好想去看看呢!”

奇犽撇撇嘴,完全提不起兴趣。小杰倒是很捧场地问了一句:“梵姐姐认识的人?是­干­什么的?”

“是个画家,我也是很偶然才认识他的。”

然后我就把画家奈斯如何慧眼识英雄,从万千人海中挑中我做模特儿画一幅伟大的画,却波折起伏未能成功的过程小小地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梵姐姐的画像?一定很­棒­!好想看看呢!”小杰充满憧憬地道。虽然我不太明白有我这个大活人在他面前,还憧憬一幅不会动的画像­干­什么?

“请你当模特儿,那家伙的眼光一定很特别!”奇犽似乎也来了兴趣,嗯,这句话应该可以理解为称赞吧!

“还有我,我也想看呢!”早哲惟恐我们忘了他,着急地道。

“既然这样,大家就一起去吧,顺便也帮我想想办法劝劝那人。”

我们一行人改往奈斯的画室走去。在小小地迷了一次路——其实也就是拐错了一个弯,虽然是低级错误,但只要是人总还是会犯的吧——之后,顺利(?)地来到那幢灰­色­的水泥楼。尽管事先有我的介绍摆在那,但真正看到画室和奈斯本人,小杰三人还是明显吃了一惊。

“梵姐姐,画家都是这样的吗?”早哲指着坐在地板上纹丝不动像是一团生物的,问道。

我­干­笑两声:“也不全是这样。不过你要知道,所谓的艺术家在完全投身于自己的艺术创作时,会忘了周边的一切,包括自己;而且不修边幅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美。”

奇犽冷笑一声:“这也叫‘不修边幅’?”

“形容词嘛!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我继续­干­笑。

小杰看到乱丢在地板上的纸团,好奇地拣起来。

“这不是梵姐姐的画像吗?”

“是啊。”看到地上那么多团纸,我不由叹口气。

奇犽和早哲闻言,也各自拣起一团摊开来看。

“真的是梵姐姐,画得很像耶!”早哲大呼小叫道。

“我倒是觉得比本人好看多了。”

我白了奇犽一眼,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很令人不爽。

“画得还是挺不错的,他­干­吗要扔掉?”奇犽又拣起一团废纸来看。

“你要问他啦!我也觉得不错,可大叔就是不满意,说什么没有灵魂啦,感动不了人啦,反正我是有听没有懂!”

“我也觉得画得挺好的。梵姐姐,我可不可以带一张回去做纪念?”小杰问我。

“最好不要。虽然小杰是觉得不错,不过在大叔看来还是失败品,没有谁会想把自己失败的作品拿出去给别人看吧!”

“噢,我知道了。”小杰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

我从包里翻出个袋子,“来,帮个忙。帮我把这些纸团拣起来一块儿扔掉。”

小杰和早哲立刻动手帮忙,奇犽,算了,我也不指望这个大少爷,只求他不要偷偷藏过一张回去当耙练飞爪就上帝保估了。

拣完垃圾(怎么感觉像是小学生慰问孤老的小队活动呢?我果然有当老师的命),我向奈斯大叔一一介绍这三位“小队”成员。从礼节上来看,这番介绍来得太晚了,但就实际效果来看差不了多少,对于我的介绍,奈斯也只是含糊地应了几声。我向其余三人投去个无奈的眼神。

“看到了吧?这还算好的呢!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跟他说什么都不会应我一声,我已无计可施了,你们帮我劝劝他,老这样下去,我也很内疚,毕竟这事的起因我也负有一部分责任。”

大概是愤于刚才的被忽略(敢忽视的主角?PIA掉你),小杰和早哲都很起劲地投身于这场劝说运动中,就连奇犽也时不时地Сhā上一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式——我毁尸灭迹去了,竟劝得奈斯同意和我们出去逛逛。不亏为主角啊,当初我可是说­干­了嘴,连利诱带威胁才劝得他吃东西。

出了奈斯大叔的画室,我们又回头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奈斯失魂落魄地跟在我们后头,一开始我们中的善良之辈(应该把谁排除在这个定语之外,我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吧)还记挂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试图把他拉进我们的谈话里,但渐渐地也就随他去了。总是得不到回应是一个原因,此外被人知道我们和这个流浪汉(文明的说法)是一路的,到底有点丢脸。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冰品店。小杰提出我既然请客吃饭,他就吃请客吃冰,感谢我们在他受伤住院期间对他的照顾。这个提议当然得到一致通过(其实我是想反对来着,只是估计反对也没用,反而是讨打)。

挑选冰品时,这三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又闹开了,各自坚持自己的眼光最好,选中的冰品最美味,末了,还把我拉进来。我当然不负他们的众望,对每人的推荐对象先称赞一番,再挑点小刺出来,给他们的争论加点燃料,然后功成身退,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他们比较符合实际年龄的争吵,一边暗自感慨:真是和平的生活啊!

突然一声叫喊打断了这一切(抢劫吗),我们四人循声望去,却看到奈斯大叔狂喜的模样。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果然是我想得不对!我现在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哈哈哈!”

奈斯一边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边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们看看彼此,谁也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前一秒还兴奋得好像服了兴奋剂一般的奈斯突然安静下来,闭上眼思索回味着什么,同时不住地点头。他睁开眼,又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这样,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画出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憾的作品来!”

说完,他便猛地转过身,别说是一句道别解释的话,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仿佛完全忘了我们的存在一般,匆匆朝来路走去,留下我们大眼瞪小眼。

“梵姐姐,他是怎么了?”小杰看着我问道。

可惜我也是一头雾水,不比他们­干­燥多少。

“那个家伙,脑子没问题吧?”奇犽看着奈斯离去的方向说道。

“那个,很难说喔!天才和白痴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不少疯子的前身就是艺术家来着。”

“呀,原来画家是这么危险的职业啊!”早哲感慨地道。天啊,希望这话不要被FJ听到!

经过这么一段Сhā曲,大家也失去继续逛街的心情。小杰和奇犽决定回天空竞技场,小杰说要去做复健活动,虽然我们三人都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有点放心不下画家大叔,想着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早哲思考了一下,决定陪我一起去,一来是因为云古似乎要到很晚才回来,二来是小杰和奇犽觉得有他陪我他们比较放心(这算是哪门子理论)。于是我们就此分手,背道而行。

我和早哲边走边聊。我突发奇想,想从早哲那套点云古的个人资料好去曝料,便专门问些像是“云古师傅有没有女朋友啊”、“云古师傅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之类的问题。结果早哲不知怎么竟误会我对云古有意思,反过来大力推荐他的师傅。虽然他的口才实在不怎么样,抖出来的云古的缺点比优点还多,但还是让我寒一下,对于戴眼镜的男人始终有一种对方太过­精­明会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主要是漫画的毒中得太深)。

早哲显然太过沉迷于这个话题,以至于是我先一步发现我们前方不远处突然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男人,看他的模样与站立的位置,绝对不会是来请我们吃晚餐的。慢一拍察觉到异常的早哲立刻摆出防御的架式——云古的教育总算不是太失败。

“抱歉,我们赶时间,所以你要是想是做市场调查或是推销产品都请找别人吧!”作为长者,我有开口的义务。

就算对方真是做市场调查或产品推销,也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周围除了我们仨没有别人,也不像很快就会有人来的样子,更何况对方根本不是。

“我想请你们中的一位跟我走一趟。”奇怪的男人说道。他的声音和悦耳的差距绝对比我和美丽的差距大许多。

“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妈妈说不可以跟陌生人走的!”我装可爱。

“梵姐姐,待会儿我去引开那人的注意,你趁机快逃。”早哲用只我们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好。”我一口答应。我不逃,难道留下来当拖油瓶?又不是没看过此类的小说和电影!

“可是你们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挡了我们的路。”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别误会,我不是指西索大大那种­阴­阳怪气。

我猛地回头,一个穿着长长袍子的男人站在我们身后,对着早哲伸出一只手。他的容貌——只能说FJ画他时肯定偷过懒了,再配上那奇怪的动作就更搞笑了。

“奇——奇怪,我不能动了——”早哲惊慌地道。

看他脑门沁出的汗珠,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原来长袍男人的动作不光是在搞怪。A计划失败,启动B计划——投降。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们?”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长袍男人笑了笑,他还不如不笑,一笑起来愈发像反派人物,而且还是跑过场的那种。

“我们想请你们中的一位跟我们走,另一个嘛,就回去和那两位要参加比赛的小朋友说一声。”

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呢?我脑子一通狂转,突然想起,貌似是有无耻的龙套为赢得比赛而绑架早哲这一段剧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是早哲连累了我,而不是我连累他啊!放心了。我悄悄拍拍胸口。

“卑鄙!”身体动不了的早哲还是挣扎着说道。

我很有同感地点头,“不过有些人就算是使用卑鄙的手段也赢不了!”

早哲,放心吧,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向小杰和奇犽狠狠地添枝加叶一番,让他们为你出这口恶气!

“那么,这位小妹妹就跟我们走吧!”

咦?咦咦咦咦咦!我没听错吧!不,一定是主角幻想综合症发作让我产生了幻听!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长袍男人不再装得和颜悦­色­,露出凶狠的真面目。

不过这对我也没有多大影响,因为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梵姐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告诉奇犽和小杰,一起来救你的!”早哲显然误会了我痴呆表情的成因。

“那是不可能的!”

长袍男人冷笑着说完,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开车的是个普通的路人甲角­色­,先前拦路的男人则坐在后座上。

“快点上车!”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我只得照办。

“梵姐姐,你等着,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早哲小脸涨得通红地说道。我也只是木然地向他点点头。

我一上车,车子立即启动。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早哲努力想要追上来,但长袍男人伸着手,束缚着他的行动。

我突然领悟到:这块地区一定是和我八字相克,两次意外事故都是在这发生,俗话说“事不过三”,天啊,难道还要再发生一次,人家还要打工的说!

我发呆时,车子在我不熟悉的道路上行驶着。不知是否事先做过调查,知道我不太会认路,还是对自己的信心十足,一路上竟也没想到给我蒙块黑布什么的。实在是不专业的手法啊!

如此行驶了半小时,最后来到一片破败的街区,停到一幢破旧*的木屋前,门前守着两个高壮的大汉。我被赶下车,又被要求交出身上的背包,一通搜索后,拿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强盗),把包还给我,再把我赶进木屋。

我眨眨眼,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这间屋子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大,以前不知是派什么用的,现在倒是可以肯定是用来堆放杂物垃圾以及关押可爱少女的。屋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旧物品,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以及蛛网,给我留下立足的空间着实有限。除了唯一的门之外,屋里原本还有几扇窗户,不过现在是一扇也看不到,全被木板钉死了。傍晚的阳光从墙板的缝隙间照­射­进来,算是给我照个明。

我转身,对着可能是门的地方用力推了推,门显然从外面被锁上了。我改而用拳头捶打门板,同时喊道:“喂,有人在吗?放我出去啦!你们绑错人了!”

“别叫了!只要你的朋友在后天的比赛上认输,你就可以出来了!”某个男人的声音回答。

至此,我已完全肯定某几个白痴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篡改了剧情,应该被绑架的早哲毛发未损地被放回过去,而本该凉凉地在一旁看戏的我却被当成替罪羔羊绑了来!我这个火啊!要是可能的话,我真想变身为*龙,喷给所有人看看,特别是那某几个白痴!

想我纪梵菲自穿越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谨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为的就是不要改变剧情。为了这个目标,我不惜得罪主角,放弃帅哥,甚至连获得猎人执照发财的机会也义无反顾地放弃了。正是在我这样的苦心经营下,虽然这个世界多了一个我,但总的剧情发展还是照旧,并没有因我这个不速之客改变多少。

然而,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就在刚才,某几个脑子长在胃里的家伙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个根本达不到的目的,将我的一片苦心践踏于脚下,将我的辛苦努力扔到海里。是谁给了他们这个权利?是谁?!

人不能这么无耻啊,不能总想着自己!我难道不比他们更有改动剧情的资格和能力吗?我要是像他们那样只想着自己,那我早就可以仗着对剧情的了解横扫四方,一统江湖!哪还有他们出场乱跳的机会?!

这种人渣,龙套中的龙套,炮灰中的炮灰,“无耻”都不足以形容,比毛毛虫还要恶心的存在,即使被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用能想到的最恶毒残酷的方法杀一次也是死不足惜!我气啊!我后悔啊!我——踩踩踩踩踩踩踩……

我喘着气,生气和把地面当成假想中的那几个家伙用力踩都是需要力气的。如此发泄一通之后,我慢慢冷静下来,比较能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了,其实连发一下呆就穿了这样匪夷所思的现实都能很快接受,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认清现实后的我决定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表打我)。

借着渐渐转暗的光线,我在屋角找了个相对­干­净少杂物的位置,搬了几块烂木头叠在一起当板凳,坐下,托腮,回忆剧情。想,想,想,想,想……想不起来。不过就算想不起来,我也能肯定早哲是被救出来没错。就算是现在剧情发生意外改变的情况下,小杰和奇犽若是知道我被绑架,且是因为他们的拖累,一定会想法来救我。根据主角必胜不死定律,我也一定会被救出,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剧终!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坐着,等。

很好。我点头,满意于自己得出的结论。但在傻坐了半小时之后(看了表之后才发觉其实只过了半分钟),不满和不甘心的情绪就从心里某处爬出来。我­干­吗要坐着等别人来救呢?作为新时代的新新女­性­,独立是第一要素,依赖别人、等别人来拯救,这种念头不仅是软弱,更是愚蠢,人生来是孤独的,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没错,就是这样!我握紧拳头,心里满是激动之情。何况在这种破烂地方过夜是多么不舒服的一件事,谁知道这里有没有蟑螂,老鼠,鬼魂……抖一个。

我跳起来,伸手往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另一部手机。那些人难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专门带两部手机在身上吗?有点可惜的是没被搜走的是自带的那一部,不然就可以拨“110”报警了。

按亮手机按键,借着这点光亮仔细将门检查一遍。门上没有钥匙孔,更没有在另一边Сhā着钥匙;门底下倒是有两指宽的一道缝隙;门板靠锁的一边也有一条缝,我凑上去用尽目力去看,弄明白门上用的是一把老式挂锁;门板另一边的螺栓看起来锈蚀多年,但要想拆下来还是很有点难度的。

好吧,就算我能把门拆下/打开,难道还能逃过守在门外的两个男人的眼睛(根据被关前和刚才门上缝隙所见,确定守卫人数为二)?

打不了门的主意,我改为“打”窗。虽然被木板钉死了,但我有没有可能把钉子拔下来,把木板弄断?经过我锲而不舍的观察,结论为No Way。上面的钉子都有我的小指粗细,木板虽然已经破败腐烂,但以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想弄断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我有点后悔在揍敌客家时不该拒绝伊尔弥送的那把刀,以那刀的锋利程度砍这种烂木头还不是切豆腐一样容易!不过就算我当时接收了,先前的“安全检查”时也还是会被没收掉的。

门和窗都不行,屋顶呢?我踮起脚尖,努力将手机光照向上方,手机到底不能取代手电筒,照来照去还是漆黑一片。好吧,上不行,下总可以吧。我摸着下巴,琢磨着在这么多的杂物下会不会藏着一扇暗门,门下是一条地道,通往另一个出口……不过看这木屋的规模和当初的制造成本,可能­性­大概为%吧!但是,这样也难不倒我,没有前人种的树乘凉,我可以自己栽啊!当初看《基督山伯爵时》时,对于挖地道这一段可是憧憬了好一阵子呢!

我目测了一下方位(咦?啥时天黑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弯腰在地上研究了一番,如此根据横坐标和纵坐标选定了一块风水宝地(也就是靠近墙,地上的土又松一点——屋里的地面竟然没有铺水泥或地板,果然,连老天也站在我这一边);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一­干­杂物垃圾清理到一旁,空出一小片地来,再从别处翻翻找找,挑出一根L形的木条,开始掘土大业。

有了上次挖陷阱的经验,挖土倒也不是很难,唯一麻烦的是要当心不能发出声音,这儿可不是什么荒岛,随你发噪音都没关系。为了掩饰在挖掘过程中可能弄出的声音,我迫不及得已一边动手一边动嘴,唱起歌来。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希望自今晚之后不要传出这座废屋闹鬼的传闻。

我挖挖停停,停停挖挖,最后不得不承认挖地道和穿越一样还是看别人做比较有趣,倘若一定得亲自上阵,还是预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工作,带上一­干­需要的工具而不是徒手就去­干­。我把木­棒­往挖出的浅坑里一扔,拉过刚才叠好的克难板凳一坐,闭目沉思……ZZZZZ——睡着了。

这回叫醒我的不是手机闹铃,而是从木板缝隙间透进的曦光。我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那几个人甘冒改变剧情的危险也要将我绑了来,挖地道挖到一半睡着的人质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从昨夜的种种来看,靠体力脱困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再来就是要靠计谋,什么计谋好呢?美人计?黑线。自己想想都有点寒,不要说别人了。利诱?“那些人给了你们多少钱?如果你们肯放我走的话,我可以付双倍!”——说这话之前还是得先看看银行的存款额。威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姨妈的表哥的舅舅的同学的邻居的妹妹的老公的堂弟就是XXX!敢绑架我?不要命了!快点放我走,还能留你们一条命,要不然……哼哼!”——看看我这身板,似乎搞笑的效果更大。釜底抽薪,最后一计:装病,骗守门的开门,用木­棒­将他们敲昏?——要是这样也能成功的话,一定会被扔烂菜叶和臭­鸡­蛋的,太扯了!思来想去,似乎乖乖地坐等主角来救才是最稳妥也是成功率最高的获救方法,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捶胸顿足,扭来摇去,不曾想动作幅度过大,克难板凳又不够牢,一下散了堆,害我一ρi股坐到地上。

我连连挥手,驱散杂物落地时扬起的灰尘,然后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右侧地面上那一小片金灿灿的阳光,再看向右手以及手上跌倒时随手抓到的烂木头,心中恍然。莫非……

我搬开堆在身旁的杂物——木头、纸箱、瓶瓶罐罐,对着开在木板墙上刚好够一人爬进爬出的洞口,忍不住嘴角抽搐。想到锁在门上的挂锁,想到守在门外的两个强壮的大汉,想到我昨夜的苦思冥想,想到我辛苦地掘土挖洞,彻底无语了。呜呜呜呜呜,是谁安排的剧情?我恨你一万年!

欲哭无泪了好一会儿,我才擦擦眼睛,收拾好郁闷的心情,有洞不逃,更待何时!先把背包推到洞外,再把洞口附近清理一下,扩大一点,然后把自己想象成蚯蚓,一扭一扭地爬出去。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再探身到洞里把纸箱木头什么的扒拉过来,遮住这个洞,背上包,拍手,走人。

贴着木屋的墙壁悄悄走到转角处,探头出去——咦,只有一个男人守在门口,耶,果然连老天也在帮我!我比了个V字,底气更足了。我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守卫,然后侧过身,往另一边横向移动过去,那里有一排杂草灌木,正好可以为我的出逃打掩护。

我尽量低地弯着腰,并用脚尖走路,不时回头看一眼,瞧瞧那个男人有没有往这边看来,幸而没有,想来他一定料不到我竟会用这么低级的方法逃掉,由此可见,绑架也得不怕花钱,租个好一点的地方关人质嘛,不要随便找个没人用的破屋,免费是免费,但没有保险啊!

一米、五米、十米……我终于成功脱离木屋的范围,来到安全的距离,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气总算可以吐出了,虽然我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我就这样简单地逃出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年久失修的道路,荒芜的草丛,摇摇欲坠的楼房,目力所及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人,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了。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人了。第一个是推着车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还是打消了向他问路的念头。第二个是提着一包食物身材壮实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迎上去。离得渐近,突然感到男人身上有某种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的东西,对方似乎也有和我相同的感觉,皱着眉困惑地盯着我看。这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熟悉感让我在最后一秒改变了主意。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我看他眼熟、他也看我眼熟的原因了。我不由“啊”的惊叫出声。对方似乎也同时回想起来,猛地扭过头,停顿了一秒,我们俩同时行动起来——我逃,他追。

555555……我就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站我这边,老天爷也一定不会在我这一边!我说呢,怎么那么好运只有一个守卫,另一个原来是去买早餐了,顺带在路上堵我一把。我一边眼泪狂飚,一边努力快跑,可惜虽然在失乐美湿地有练过耐力,却没练过速度,不一会儿,只觉得背后的包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我整个人随之被往后甩出去,一下子跌坐在三三米后的马路上。

男人看看自己的手,才看向我,粗声粗气地怒骂道:“妈的,卡罗这小子在发什么昏!竟然让人逃掉了,还好被我看到!喂,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突然对他灿烂地一笑:“这还用问,当然是有人救我出来的。”

“谁?!”

“不就站在你后面。”

男人立刻转身,我则趁机拔腿就跑,背后很快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叫声:“妈的,竟然敢耍我!你给我站住!”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不想耍你,更加更加不想用这么低能俗气的方式逃跑。要是可能的话,我当然也想又帅又酷地用念力/查克拉/超能力/小宇宙把木屋炸成碎片,然后­干­掉你们这两个助纣为虐的龙套——一个挖掉心脏、一个拧断脖子好了;再冲到天空竞技场,把出这个馊主意的罪魁祸首揪出来,点他们的哭|­茓­笑|­茓­,分他的筋错他们的骨,把他们身上能脱臼的骨头像卸螺丝似地一块块卸下来,给他们灌下一万毫升乾的最高级别的蔬菜汁,在他们身上涂满蜜放到蚂蚁窝旁……等等,总之,整得他们生不如死,听到我的名字或者哪怕是音近的词,都会条件反­射­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晕死过去。大家看得爽快,我也觉得爽快。问题是我穿越时压根儿就没被赋予这样的能力啊,现在想要求也求不到!

我一边咬牙切齿地YY,一边尽可能往歪路走,有过前面的经验,再走直线的话,我就真小白了。此外虽然也很想像电视里那样边跑边弄翻几个小摊子,推倒几根木头/竹子,给追逐者制造点麻烦,无奈道具组的没跟上来。我只好仗着体积小和在戒备儿岛上练出来的本事专往草丛、窄道里钻。尽管我用尽方法,给对方制造麻烦,但实力的差距摆在那却是没办法争辩的事实。最后的结果就是最老套的那一种,我逃进了死路——世上本无路的,死路出现的概率肯定比活路大。

“臭丫头,现在看你往哪儿跑!”

男人凶狠地说着,我被他一吓,下意识丢出手上随手拣的石头,“呯”——正中他的额头。男人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不是吧!我只是想顺应大部分剧情的发展规律,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以我在体育课上投篮十投九不中的纪录来看,这样的举动是一点儿危险­性­也没有的,唉,不知是该说他倒霉,还是我倒霉。

还没等我扯出在旁人看来是荒谬十足的辩解理由,男人已经因痛而恼羞进而成怒,从身上某处拨出把刀,向我冲过来。

“我要杀了你!”

我呆呆地看着男人扭曲的脸和闪亮的刀刃,忘了反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是吧?难道我最后竟是因为一个误会一块乌青,死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龙套角­色­手上,这样平民的死法,虽然切题,但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心念转动间,刀子已被高高举起,猛地落下。

——血溅五步,一刀毙命。女猪纪梵菲死于异世界的无名街头,享年一十七岁。

全剧终。

——当然,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真实情形是那把刀虽然重重落下,从我的右肩一直划到胸口,却只听得“嘶啦”一声,割破了我从揍敌客家带出的蕾丝衬衫,我甚至连刀刃上的寒意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结果显然出乎双方的意料。

我们大眼对小眼地瞪了一会儿,男人不死心地收回刀再次刺过来,这次他的目标似乎是我的心脏。

——更加怪异不可解释的事发生了。

男人惟恐再次失误,这一刀刺得非常用力,以至于不仅是整个刀身,连同他的部分手掌都陷入我的身体里,我若是后脑长眼睛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刀子的前端从后背突出来。可是别说是血啦,我连半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我们俩再一次大眼瞪小眼。

男人傻呆呆地把刀里往里戳了戳,又拨出一点,再上下左右地移动一番。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把我的身体当什么似地做着这些动作。呆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突然醒悟过来,忙不迭失声大叫:“非礼啊!”

男人松开刀,猛地往后跳开一大步,脸­色­苍白,眼神古怪地直盯着我,嘴里喃喃道:“怪物,怪物——”

没见识!有见过这么可爱平凡的怪物吗?我大怒,也不顾胸前还Сhā着一把刀,一挺胸,跨前一步,正要理论。

不料,我这只是为辨解的单纯动作却进一步刺激到男人,他大叫一声,一扭头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五秒钟后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把我给弄傻了,这样算不算退敌成功呢?我发了一会儿呆,一低头看到还Сhā在身上的刀,连忙伸手拔掉,虽然不痛不痒的,但看着总觉得不舒服。除了衣服被割开一个大口子,我可以说毫发未伤。问题是这件衣服是人家最喜欢的一件,弄成这样,大概是补不好了,可恶的流氓,赔钱!

我怒瞪着天空,然后从背包里翻出外套穿上,也脚底抹油赶紧溜。

一直走了三个街区,我才看到一个破旧肮脏但幸而还能使用的电话亭,虽然储存着电话号码的手机被搜走,但还好我有做备份的好习惯。怀着感动庆幸的心情,我拨通了奇犽的手机号码。

真的很佩服小杰和奇犽的行动能力,我在电话里瞎比划了一通,连自己都搞不明白我在说啥,他们竟能根据这么一点模糊且自相矛盾的线索找到我,虽然那已经是在结束通话后第四个小时的事了。看到从还未停稳的汽车上跳下的两人,我不由萌生出“终于找到党了”的激动,当下就给它热泪盈眶了。

“梵姐姐,没事吧?”“你这个笨女人,没受伤吧?”

对两人几乎同时发出的询问,我只是含泪点了点头。见我一副小白菜哀哀戚戚的模样,小杰和奇犽愈发紧张起来。

“梵姐姐,怎么了?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该死的,你倒是说话呀!”

我抽抽噎噎了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衣服——他们弄坏我的衣服!”

小杰和奇犽一脸痴呆的表情。

“是基裘夫人送给我的具有纪念意义的重要的衣服,人家最喜欢的一件,平常都舍不得穿,这次还是因为要庆祝小杰伤愈才穿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被他们弄坏了,5555……”

“除了衣服呢?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小杰赶紧把走样的话题拉回来。

“有,手机也被他们抢走了!花了人家血汗钱买回来用了没多久的重要手机,也被他们抢走了!明明不知比我有钱多少倍,抢穷人的东西不觉得可耻吗?”

“停!我们问你有没有受伤,没让你说这些!”奇犽不耐烦地打断我。

“受伤?我的心受伤了算不算?”

我天真地问,不过看到奇犽冒火的双眼,还是乖乖地回答。

“没有啦,除了衣服被弄坏,手机被抢,受惊吓之外,其它一切安好。”

小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松了口气:“太好了,梵姐姐平安无事!”

以我现在这种刀刺都死不了的体质,想要有事反倒比较难吧。

“虽然我没有受伤,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完了。”我严肃地道。

奇犽露出­阴­冷的笑容:“这个是当然。”

“绑架梵姐姐,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绝对不可以原谅!”小杰难得也动了怒气,看得我芳心大慰,很好,不怕没有人为我出气了。

“梵姐姐!”

我扭头,看到早哲正急急往这边跑来,云古跟在后面。我朝早哲露出灿烂的笑容。

“早哲,那个怪家伙后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梵姐姐一被带走,他就放开我了。我本来想追上来的,可是那时已经没有梵姐姐和那些人的身影了。对不起,我真是太没用了。”早哲垂着头,难过地道。

“别这么说,当时那种状况,你能做的本来就有限,不用说对不起的。”

改变剧情是那些人单方面的决定,真的跟早哲你没有关系。

“可是,要是我再警觉一点,再强一点,就不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梵姐姐被带走了。”早哲仍然自责地道。

“那也顶多是这次能幸免于难,下次等我落单了,他们说不定还会来,对方既然决定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下次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怕得不怕了的。”

早哲还要再说什么,我立刻板起脸打断他。

“我已经说了这事跟早哲没关系,而且我也平安脱险了,早哲要是再多说,我可要生气了。”

早哲这才点点头。我转向云古,微笑道:“云古师傅,不好意思,把你也拖进来了。”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这件事说起来我们师徒也有份呢!有什么话,还是先离开这再说吧。”云古扶着眼镜道。

“也好。”我站起来。

坐上了云古开来的车,驶出不远后,小杰问道:“对了,梵姐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看着其余三人同样疑惑的眼神,我老老实实地道:“绑我的家伙把我带到一座废弃的木屋里,我本来想挖地道逃跑的,不过才挖了个头就睡着了。”

顿了顿,无视三人额上的黑线,我又道:“然后醒来就是早上了,阳光照进来才让我发现原来墙上就有一个现成的洞,我就爬出来,看守我的人之一去买早饭,只剩下一个,刚好方便我溜走。”

“梵姐姐怎么知道另外那个守卫是去买早饭的?”早哲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在路上碰到他了。”

“咦——”

“还好我的运气不错,到底还是让我逃掉了,不过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只好打电话给你们。”

严格说起来也还是能够找回去的,毕竟有天空竞技场那么明显的标志物摆在那,就是太花时间和体力了。

“他们是白痴吗?”奇犽冒出一句,相信也代表了在座一部分人的心声。

“想出绑架对手朋友这种主意的人本来就聪明不到哪儿去。”我附和地加了一句。

早哲和小杰又交替问了我一些关于绑匪和木屋的事,该说的我也都回答了。回到天空竞技场后,云古带着早哲先行离开,我感谢他们来接我,并答应随时保持联络。奇犽让小杰陪我,他有些事要去“处理”。

“喂,别忘了把我的手机拿回来!”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奇犽的脚步顿了顿,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梵姐姐,现在要做什么?”

“我要换件衣服,啊,对了,我还没有向打工的地方请假呢!葛瑞嘉夫人说不定会担心的。”

“那里有电话吗?”

“没有。葛瑞嘉夫人似乎挺讨厌电话的样子——”

小杰想了想,道:“梵姐姐,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甜品店的位置,我替你去请假。”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其实可以自己去的。”

“没关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梵姐姐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

小杰就是好。我感激得猛点头。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出天空竞技场后一直往前走,离开商业街的范围,看到一条小巷,巷子尽头就是,还是很好找的,是吧?”

“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的。见了梵姐姐的老板,要怎么跟她说呢?”

“照实说好了,葛瑞嘉夫人的胆子没那么小的。”

小杰点头:“我知道了,那么,梵姐姐,我走了。”

“好的,等你回来,我再来找你们。”

我回到套房,把划破的衬衫换下,研究了一会儿,不得不伤心地承伤是没有修补好的可能了,我有限的衣物又少了一件。我正盘算着要不要写信给卡娜莉亚,让她再给我寄一件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突然瞥见西索大大的身影,赶紧把破衣藏好。

“好难得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西索大大哟!几天没见,西索大大还是这么英俊神武。”我谄媚地笑道,也不管这套说词好像已经被我用过一次。

“就算小梵梵这么说,还是得告诉我昨晚跑到哪儿去了~?”西索大大双手抱臂,充分利用他身高的优势。

我下意识地缩缩脑袋。不过啊,西索大大,我那么多天都乖乖回这里睡觉,只有小小的两次没有回来,你怎么都能马上知道,难不成你在房里安装了什么监视设备?还有,西索大大,你每天有那么多的事要忙,有那么多的人要去­骚­扰,­干­吗还要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是房东,不是舍监,还是­干­脆让我叫你老爹?

“小梵梵~◆”

我一回神,才发现我光顾着腹诽,忘了回答西索大大,他趁机把脸凑上来。西索大大,你怎么能这样陷害我!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我是在对着你的那张脸发花痴呢!我皱皱鼻子,往后挪挪。

“西索大大,要不要坐下来说话啊?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我放低姿态再放低姿态,做错事的人就该有做错的样子,只是——见鬼,我有做错了什么吗?

西索大大挑眉,站起,坐下。

“好,就听小梵梵慢慢说哟~”

我挺胸收腹,两腿并拢,正襟危坐,严肃地道:“嗯哼,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昨天是小杰出院的日子,我应该有跟西索大大说过吧?为了庆祝,我们就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分手后我就遇到两个认识小杰和奇犽的人,好像是后天要和他们比赛的人。对方很坚持地请我去作客,我当然也很坚持地拒绝了,可惜没拒绝成功。到了他们招待我的地方,又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害我想要小杰和奇犽来向他们道声谢都不行。这样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找到机会溜出来。所以说,西索大大,不是我不乖故意夜不归宿,而是实在是有不可抗拒的理由的!”

西索大大一手托着脸,头微微侧着。

“这么热情的人呢~?可是要好好感谢哟~?”

“那还用说,奇犽已经替我去打招呼了。”

“呵呵,猫果实吗~?果然是适合打招呼的人选~?”

“谁让对方是看在他和小杰的面子上呢!”

“那么,小梵梵,这是什么呢~?”

西索大大手一抖,我的破衬衫就出现在他手上。我忙往我刚才藏衣服的地方看去,真的没了。我扭过头,看到西索大大期待的眼神,无辜地眨眼。

“这是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坏了哟~★”西索大大像漫不经心地翻到衣服上被割破的地方。

“是啊,昨晚做客时被拉坏的。”

“是吗~?这好像是用刀割破的哟~◆”

西索大大你有研究过创伤学吗?说经验丰富好像也不对,谁都知道西索大大杀人从来不用刀的。

“不过,没有血的味道呢~?”西索大大又加了一句。

“人家又没有受伤。”我小声嘀咕,却换来西索大大似乎不怀好意的笑。

“小梵梵,手~?”

“人家又不是狗!”

我把话含在嘴里,犹豫啊犹豫,对上西索大大­精­光四­射­的灰眸,还是赶紧乖乖地伸出手,不太情愿地放到他伸出的手掌上。美手啊,杀人的手啊,BT的手啊,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是和触摸空气桌子椅子时同样的感觉。咦,谁打我?!

西索大大的右手指间夹了张扑克牌,牌沿抵在我的手腕上,刚好是几条大动脉的所在处。他抬起头,朝我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小梵梵,要切喽~”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就切呗,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说不要,你会停止吗?不会,那不就结了。

西索大大突然手上用力,薄薄的牌身像刀片一样切入我手腕里——只是切入,没有破皮,没有流血,没有断骨,痛啊痒啊麻啊的感觉更是欠奉。看来哪天我要是穷得没法子,倒是可以考虑上街卖艺,像是表演一些吞剑啊硬气功之类的。

“呵呵,跟我想的一样呢~?”

西索大大虚握住我的手突然收紧,他修长的手指立刻穿过我的手掌,就仿佛穿过一团空气一样。

“真是无趣的体质呢~?”

我收回手,不满地瞪着他。这明显就是嫉妒嘛!要是没有这种体质,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还能坐在这里被你当实验品似地玩!人,要懂得知足!

我看看腕上的(另一只手)表,小杰差不多该跑完腿回来了。

“既然确定我是这种无趣的体质,西索大大也该专心点在青涩的果实上吧。西索大大可是说过只要小杰赢了这几场比赛,你就同意和他赛一场。一定是场­精­彩的比赛,我可是很期待的喔!”

“那是当然的哟~?”西索大大舔舔红­唇­。“不过小梵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呢~?”

“咦,西索大大没说过?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拍拍脑袋,“没关系,反正结果是不差的。”

西索大大的眼神闪烁,“小梵梵的体质虽然无趣了一点,其它还是很有趣的呢~◆小梵梵哪天连体质也变得有趣起来,那就更好了哟~?”

“这种事情还是要看老天爷的。”

我­干­笑两声,心中却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难道——我该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

“我要去找小杰他们了,有事再说吧!”

我拿起包,低着头匆匆走出套房。算了,那种谁也说不准的事,还是放到一边去吧。

来到小杰的套房,他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告诉我他很顺利就找到了甜品店(方向感真强),不过店门上却挂着“歇业”的牌子(唯一的营业员都没上班,开啥店呀),店外还有几个看似顾客的人在张望。不过在他说明来意之外,还是让他进去了。一位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妇­人问了他不少问题,他也都老实回答了,­妇­人送了他不少糖果点心作为谢礼,并让他转告我没有受伤就好,不用担心店里的事,想啥时上班都可以。

我刚谢过小杰,门突然开了,奇犽走进来,表情还有些­阴­沉。

“奇犽,你的事办完了?”小杰问道。

“嗯。”奇犽应了一声,抬手扔给我一样东西。“喏,你的手机我帮你找回来了。”

我看着失而复得的爱机,激动地难以言表,把手机贴在脸上蹭了好几下,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找回来的就只有手机吗?”

奇犽愣了愣:“你还丢了什么?”

“钱啊!弄坏我衣服的赔偿费,误工费,加班费,餐贴,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擅改剧情的罚款,这些钱你该不会一分都没有拿吧?”

面对我的咄咄逼问,奇犽发了一下呆才回过神,理亏地嘟哝了一句:“我又不是强盗!”

“你不是杀手嘛!杀手和强盗本来就差不多嘛,都是不经别人同意强拿走别人的东西,只不过一个是拿钱,一个是拿命。”

我不满地抱怨着,不过看到奇犽一脸“你再说下去,我就不介意免费­干­一次活”的表情,还是住嘴了。

“纨绔子弟!资本家!吸血鬼!”

我嘀咕着他们一定听不懂的词,一边按下开机键,一大堆未接电话和信息立刻冒出来,除了奇犽的,就是亚卢嘉的号码。糟糕,我竟然忘了联系她了。

“抱歉,我要去打个电话。”

跟小杰和奇犽打了声招呼,我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来到转角处。铃声只响了一下,就立刻接通了。

“亚卢嘉,我是梵。对不起,我这边发生了点事。”

“老师,我已经知道了。”

“哎?”

“那个叫小杰的男孩来甜品店时我也在。”

“这样啊,他有没有看到你。”

“没有。”

“那就好,他可是你三哥最好的朋友。”

“老师也是因为他们才被绑架的吧?”

“哈哈,也不完全是。其实……”

这次我比较正经地将被绑过程描述了一遍。听完我的叙述,亚卢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倒也是,要是亚卢嘉在的话,就算打不过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之后也一定能跟上来,伺机打倒看守我的两个打手,将我救出来。不过——”我收起玩笑话,“亚卢嘉,保护我或是像保镖一样日夜不离地跟着我,可不在我们当初的约定中喔!”

“不过,要是老师不在了的话,会比较麻烦。”

“不会有你想的那么麻烦,一切还是会顺利正常地进行下去的——”

我对着空中某处微笑。

“我呢,原本就是不该出现的。”

手机里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传来亚卢嘉不确定的声音:“老师,明天——明天你会来吧?”

“你是说去甜品店打工吗?当然会去,我还得赚钱再买件衣服呢!”

“那么,明天还是在那个时间地点见面吗?”

“是啊,除非亚卢嘉你有事。”

“不,我没事。明天我会来的,所以老师也一定要来!”

“我当然会来。没事的话就明天见吧。”

“明天见,老师。”

我微笑着关上手机。

再次到甜品店上班当然免不了要被葛瑞嘉夫人询问一番,听完我另类的脱险方法后,葛瑞嘉夫人居然一脸兴奋地跟我说她突然有了灵感,想到一款新的甜品系列,然后忙不迭去小作坊实验制作,将我丢给那一群络绎不绝上门来的顾客。我是满头雾水,搞不懂我的话到底哪里有和甜品搭上关系的,不过所谓的高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继续忙碌。一直到下班才想起今天似乎有奇犽或是小杰对上那几个爬虫的比赛,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不过还是问问比较好,于是拨通奇犽的手机。

他大概还在赛场里,背景声吵杂得厉害,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容易才弄明白他的比赛赢了,小杰还在比,但看样子也能轻松获胜。我很满意地替他们加了几句油,然后收线。

“不错,看来奇犽和小杰又为我出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剧情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太多。”

我开心地低语,然而当我的视线落在前方的人群上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黑衣男子静静地伫立着,那从容不迫的自信神态使周围移动的人流反倒成为衬托他的背景。风吹过他额前的黑­色­碎发,露出缠在额间的白­色­绷带。像是察觉到我凝视的目光,男子转过身,朝我露出优雅的笑容。

“可爱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再拒绝我的邀请了吧?”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水晶般黑­色­的眼睛微微反着光,映照出我僵硬的脸。

我终于能够完全、万分地肯定我——果真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菲VS旅团三巨头X亚卢嘉的决心X日记失踪

被天空竞技场俯瞰着的繁华街头,汹涌的人流中,我——可怜的无辜的穿越少女纪梵菲,正面临着人生的又一大危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我面前,以最绅士的方式自信而笃定地微笑着。虽然我承认这笑容很­精­典很养眼,但也不妨碍我想一拳打掉它的冲动——当然,就算借我一千一万一亿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短暂的沉默中,我痛苦地认清即使榨­干­我有限的脑力,给我七十二一百四十四计,我也不可能从目前这种情况下逃脱。

我垮下肩,认命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转向亚卢嘉,打起­精­神,我扯出笑容。

“我和这位先生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亚卢嘉的视线一直盯在团长身上,听到我的话才转过头来,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不,我要留下。”

我虽然非常惊讶于她不合常理的举动,但情势不容我多想,我只好一边拼命给她打眼­色­,一边强笑道:“别这样,亚卢嘉,我们真的有事。听话,你先回去,我会带糖回来的。”唔,不行了,­鸡­皮疙瘩都被我说出来了。

岂料,即使我说出这样催吐的话,眼­色­打得眼皮都要抽筋了,亚卢嘉还是固执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天啊,真想昏倒算了!就算天降大任于我也,也不用这样考验我的神经吧!

作为一个名绅士,库洛洛适时而体贴地开口:“没关系,这位小小姐也一起来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太给你添麻烦了。乖,亚卢嘉,先回家去,你这样不听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平常一向比较乖巧的亚卢嘉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搭错什么神经,竟是软硬不吃,只是用她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潜台词多半是“想甩掉我独自会帅哥,没门!”——

哎,难道真的是美­色­的诱惑?莫非我在不经意间竟让我解开了柯特加入旅团的原因之谜?对喔,柯特以后会加入旅团,应该不是出于我现在的搭桥牵线吧?

忐忑不安间,库洛洛又发话了。

“不,一点儿也不麻烦,相反,我很荣幸能请到两位小姐去作客。”

伟大的团长都这么说了,我一介小女子还能再说什么?我能做的也只有僵着脸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再一次转向亚卢嘉:“带是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可要乖乖的,没有我的话,不要乱动,给人家添麻烦噢!”

亚卢嘉未置可否地转过视线,继续盯着库洛洛。喂喂,就算在美­色­上我远不如团长,你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我的车就停在附近,请跟我来。”

库洛洛侧过身,我硬着头皮走上去。西索大大有车,绑匪有车,团长大人也有车,就我没有!这什么世道嘛!

库洛洛的车和他本人一样典雅而不张扬,上了车后,在一片绝对称不上宜人的静默中,车朝着不知名的某处驶去。看着在驾驶座上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的库洛洛的背影,我突然感到穿越以来蛮少有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库洛洛?鲁西鲁耶,英明神武(会的形容词太少了)的团长大人耶,“蜘蛛”们的“头”耶,多少人的粉丝——呃,说错了,应该是多少粉丝的偶像耶,同人文里最牛气的男猪候选人耶,现在就坐在我前面,为我开着车,这是多么激动到让人泪流满面的事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天皇巨星级的人物可能的话还是远远地放在屏幕后面看比较安全,比较合我的心意。

感慨了一番,叹口气,我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请示一下团长先。

“鲁西鲁先生(多憋扭的称呼啊,不能笑),我打个电话,你不介意吧?”

团长从后视镜里望了我一眼,这是他除了开车之外做的最多的动作。

“当然。”

我再一次拨打奇犽的手机号。

“又是我啦。……有点事得晚点回去。……没有,就是碰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干­吗?我交友广阔你嫉妒不成?!喂,搞搞清楚,你又不是我妈,明明是我年纪比较大,好吧!”

看一眼前面和旁边的,意识到现在不是我独处可以嚣张的时候,主要还是得给团长留个好印象,便清清嗓子,换种较温和的语气。

“反正就是这样啦,到时再联系。”

结束通话,在后视镜里对上库洛洛审视的双眼,小心肝不由活蹦乱跳了几下。

“是朋友吗?”

“是啊,虽然有点凶,但还是蛮可靠的朋友。”

我笑得眯起眼,不是因为想到奇犽的什么事这么好笑,只是为这样才好挡住团长犀利的眼神。

“真是让人羡慕的朋友。”

“大概吧。”我垂下眼帘。

车里又陷入沉默,幸而这次没有持续多久——我们似乎到目的地了。

库洛洛将车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用花卉装饰得锦团簇簇的宾馆建筑前,这让我蛮有点意外的,我本以为他会把我们带到昨天看到的贫民窟中的一幢破楼里,不过想来幻影旅团抢了那么多东西,偶尔住个高级宾馆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一路无语、各怀心思地从大厅到电梯、从电梯到宾馆顶楼。库洛洛敲了下顶层能看到的唯一一扇房门,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随即是大男孩那灿烂到眩目的笑容。

“啊!”我指着对方的鼻子,惊讶地叫了一声。

男孩似乎猜到我脑中所想,开心地连连点头。

“没错,就是我。太高兴了,你还能记得我!可爱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恍然,看了亲爱的团长大人一眼,忍住嘴角的抽动,低声说了一句:“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的声音虽轻,但相信以其余三人非人的耳力还是能听得清的,顿时四周出现了一片怪异的静默,直到团长轻轻地叫了一声:“侠客!”

“哎呀,抱歉,抱歉,可爱的——啊,不,我是说两位小姐,快请进来吧!”

侠客从门边让开,我们走进这间豪华的套房,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下是一组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的沙发和茶几,墙边的矮桌和长几上摆放着数盆颜­色­鲜艳的花卉,衬着淡­色­的壁纸,令人耳目为之一新。我和亚卢嘉在长沙发上坐下,侠客隔着茶几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团长大人当然是独占了一只。

“上次没有问小姐的名字就离开了,让我后悔了好久,这次好不容易再见,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侠客坐在真皮的长沙发上,前倾着身子,以不容怀疑的热情问道。

我挺直背,双手叠放在膝上,露出最完美的淑女微笑。

“这是当然。不过在这之前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侠客歉意地笑笑,“对啊!我差点忘了,我叫侠客。”

“我知道。”

“哎?”

“刚才鲁西鲁先生有叫过这个名字。不过就算如此,自我介绍也是人与人初次见面时礼节的一种,当然,可能是我对你太严格了,你也许根本就不需要。”

侠客认认真真将我的话思索了一遍,苦笑着道:“哎呀,我好像被讨厌了。”

我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点头。

“我做错了什么让小姐讨厌我呢?”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小子多嘴告密,团长大人能出现在这吗?别以为我长相平平,就以为我笨,人家只是懒得动脑子,这么浅显的事还是看得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逃掉一次。西索大大我还没摆平呢,再来一个团长——我不想做夹­肉­面膜啊!

这么一想,目光不由自主转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团长大人,我立刻收敛了表情,主动招认道:“我叫纪梵菲。”

库洛洛想了想,“纪梵菲?很少见的名字。叫你‘菲’不介意吧?”

飞快地扫了库洛洛一眼,看不出什么,努力维持我原来的表情。

“可是我更习惯别人叫我‘梵’或是‘小梵’。”

“哦,那‘菲’这个叫法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库洛洛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克制住狠狠瞪他一眼的冲动,我假笑道:“当然没有,只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不太有人会这么叫。”

“没关系,就从我开始好了。”库洛洛温和大度地道。

虽然很不甘心,我也只好点头:“随你的便。”

我瞄了亚卢嘉一眼,像是不经意随口提了一句:“对了,她叫亚卢嘉,亚卢嘉?揍敌客。”

库洛洛的眼神闪了一下,亚卢嘉则扭头看向我。

“听说第一杀手世家的人也姓揍敌客,不知这位小姐——”

“她是第四个孩子。”

侠客往前倾了倾身,看着亚卢嘉笑嘻嘻地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却是杀手世家的人。”

“是啊,亚卢嘉不仅长得可爱,而且又听话又懂礼貌,和某人完全不像呢!”我看着侠客着重读出“某人”二字。

侠客仍然笑着,仿佛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库洛洛淡淡地道:“就算这样,我们对她也不感兴趣。”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先说清楚会比较好,以免之后发生不必要的误伤事件。”

库洛洛有所领会地笑了笑,亚卢嘉不知想到了什么,皱起她细细的眉毛。

“不过没想到鲁西鲁先生也知道第一杀手世家的事呢,普通人似乎不会知道这种事吧,鲁西鲁先生是做什么的?”我仰起脸,露出孩子气的好奇表情。

“菲也知道啊,而且还和杀手世家的人关系如此亲密,真让人羡慕呢!”

我瞪着Сhā话的侠客,严肃地道:“麻烦你叫我纪小姐。”

“为什么?团——鲁西鲁先生不就是这么叫你的吗?”

说到“鲁西鲁先生”几个字时,侠客和煦的笑容怪异地扭曲了一下。

“鲁西鲁先生是一回事,你又是另一回事,据我说所知我们好像并没有熟到可以叫我‘菲’的程度。”我客气却不容否认地道。

侠客愣了愣,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好事恢复了笑容。

“你的意思是等我们熟了我就可以这么叫你了?”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我很怀疑会有这样的一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连我的话都听不懂,又怎么可能指望我们熟悉起来呢?”我扯着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微笑道。

库洛洛似乎不太高兴我们在那扯着无聊的话题而把他晾在一边,在侠客开问之前先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也很想知道,菲是怎么认识揍敌客家的人的?”

我放过侠客,转向他,立刻换上温柔而真诚的笑容。

“这是因为我在揍敌客家打过工啊!”

“打工?”

侠客惊讶得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库洛洛也显出出乎意料的表情。

“这很让人吃惊吗?我倒是觉得蛮平常的啊!不管怎么说,杀手也是人嘛,是人就要吃饭、洗澡、换­干­净衣服、打扫房间。不过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专业人士,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小事上,就要雇人来­干­。而我呢,没有这样的专业知识,只适合­干­这种小活,就被他们雇佣了。你说是不是,亚卢嘉?”

亚卢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普通人的话应该不会想到杀手家打工吧?”库洛洛温和又不失锐利地指出我话中的漏洞。

我受教地点头:“没错,但我要是纯粹的普通人的话,你们也不会愿意和我坐在这聊天吧?”

库洛洛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歪歪头,道:“现在该轮到你们回答我了吧?两位又是什么人呢?”

侠客带着一点点恶作剧的表情笑道:“你猜猜看啊!”

“猜啊?”我若有所思地道,“嗯,看鲁西鲁先生气度不凡的样子——”

“库洛洛,请叫我库洛洛。”团长对我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诚恳笑容。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对他回笑过去,随后才回神继续:“而侠客先生又是如此得怪异、不同于常人——”

“侠客,也请叫我侠客。”侠客爽朗地道。

我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只管说我的话:“这样的两个人会是做什么的呢?”

我装出思考了一下的样子,然后右手握拳猛击了一下左掌。

“知道了!一定是混黑社会的!”

侠客撑着下巴的手一滑,差点扑倒在茶几上。

“为什么你会那么想?我们——像是混黑社会的吗?”

“完全不像!”我摸着下巴,肯定地道。“不过正因为完全不像,我才觉得你们是混黑社会的。最不可能的答案往往就是正确的答案,这个道理已经一再被伟大的侦探小说证明了!”

侠客怀疑地看着我,“真的是这样吗?该不会只是你这么认为吧?”

我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平时一定不怎么看书吧?”

“有看啊。”

“那你有鲁西鲁先生看得多吗?”我指着库洛洛问道。

侠客顿时哑然。我冷笑一声,小子,没话说了吧?团长大人可是基本上书不离手,连打架时都捧着一本,你能跟他比吗?

“菲的理由虽然有趣,可也不无道理。”库洛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咦,难道真的被我猜对了?”

“菲想知道吗?”

看着团长大人突然露出的开朗笑容,我不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我突然又不太想知道了,嗯,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有趣。”

“神秘感?就像菲这样吗?”

我脸上虽然保持住微笑,心中却在哀嚎、惨叫:终于来了!

我皱皱鼻子,“鲁西鲁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有什么神秘可言?”

库洛洛垂下眼帘,“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出生地吗?”

“鲁西鲁先生要是想看我的身份证明文件的话,我可以回去拿给你看。”

“如果是真的话,我当然想看。能请到猎人协会替你造假,菲的面子可不小啊!”库洛洛平静地道,眼神却像那个马啥的海沟一样深不可测。

“这和面子无关,只是等价交换,我也有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抱歉,这是我和猎人协会之间的事,不方便告诉别人。”

库洛洛把重心移向前,“菲为什么没有通过这一届的猎人考试呢?”

我挑起眉,露出惊讶的表情。

“鲁西鲁先生是不是把我和其他什么人搞混了?我虽然孤陋寡闻,却也知道猎人考试不是普通的难考,一不小心甚至会有丢掉小命的危险,像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女生怎么可能会参加那么危险的考试?就算我不要命了,也没有这个能力,肯定还没有正式开考就被筛下来了,更不要奢谈什么通不通过的事了!”

“可是菲熟识的几个人似乎都参加过这次的猎人考试,揍敌客家的长子好像也通过了这次的考试,拿到了猎人执照。”

“看来鲁西鲁先生对我的情况不是一般得了解嘛!那你也该知道我也认识没有参加猎人考试,甚至与此毫无关系的人,除非是某人的调查能力不够。”我有意无意地瞄了某人一眼。

“刚刚还有人在说自己不是纯粹的普通人,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女生了,这是不是就叫作自相矛盾?”侠客微笑着提出疑问。

“再普通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特别能力吧,我的能力大概是特别有怪人缘。”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这么说似乎把在场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包括一言不发的亚卢嘉。我吐吐舌头,看看她,不过亚卢嘉显然并不在意这个,她的眼睛紧紧地盯在面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怪人缘?”侠客突然咧嘴一笑,“你的能力似乎不止于此吧?”

话音未落,他已从我眼前消失,而几乎是同时我眼角的余光也告诉我亚卢嘉不在原位了,随后我便听到几下像是击打的声音,再扭头就看到两条人影在旁边的空余场地上交错而过。就在我忙着看东看西,不知该看哪里时,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亚卢嘉保持着一个挥击的动作站立着,仿佛刚刚不小心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中了石化魔法一样。侠客笑呵呵地站在她身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机。库洛洛仍悠闲地坐在原来的沙发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上面,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就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打斗。

“啧啧,不亏是揍敌客家的人,年纪虽小,身手却是相当不错,但若是因此自满可就不好了。”

亚卢嘉虽然不能动弹,漂亮的大眼睛却闪动着战意,小脸上满是明显的愤怒。侠客绕到她前面。

“哎呀呀,明明有这么可爱的一张脸为什么要做这种凶狠的表情呢?真是太浪费了。不如笑一个吧!”他边说边摆弄了一下他的手机。

亚卢嘉的双手慢慢举起,放到脸旁,一把捏住脸颊上­嫩­­嫩­软软的­肉­往两边扯,像是要捏出一个笑的表情。她的脸涨得通红,如果目光和杀意真的可以杀人的话,侠客大概已经转世几百次了。

“嗯,你看,这样不是好多了?要是再做出像小狗一样的表情一定更加可爱吧!”侠客说着就要试验他的新想法。

看到这么可爱又懂尊师重道的亚卢嘉被可恶的侠客这么欺负,有良知的人一定都看不下去吧!我就是有良知的人,所以我也不管它三七是二十一还是二十四,猛地站起来,发出正义的吼声:“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欺负不懂念力的小孩,你觉得很长脸吗?!”

侠客讶异地看向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就化身为复仇女神,踩着愤怒的步伐冲上前,一把扯掉Сhā在亚卢嘉颈后的天线,往她身前一挡,叉腰吼道:“不就是­操­作系的,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种打架不会自己上、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别以为­操­纵别人,看其他人打得你死我活,自己躲在一边偷笑,这样的做法很省力、很聪明,这种想法根本就是不对的!在真正强大的力量面前,这种取巧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而只会用这种手段的你永远也只是个二流的反派角­色­,做不了Boss级人物!就算再怎么喜欢女猪,也是没有机会的!”

我喘着气,怒瞪着侠客,随时准备反击他的任何辩解之词。侠客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我,显出受惊过度的样子。这空当,亚卢嘉不确定地道:“老师,你的背后——”

我闻言,忙往颈后一摸,又被我扯下一根天线。看到这丑不拉及的东西,我刚有点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咬牙切齿地道,然后把两根天线用力往地上一扔,抬起脚狠命地踩了几下,想起脚上穿的是自带的跑鞋,便弯腰把天线拣起,左右看看,走到茶几旁,抬起它的一条腿,把天线垫在下面,用茶几腿敲了好几下,直到把它压得扁扁的,才拿出来扔回侠客脚下。

“我见鬼的又不是什么花瓶!你要是再在我身上Сhā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见一次砸一次!”

我恶狠狠地说完,房间里立时沉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库洛洛和侠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切,看什么看!没看过平民老百姓啊!亚卢嘉,我们走!”

我头一甩,气势十足地往门的方向走去。团长大人突然从他坐的位置上移到我面前。

“你还不能走。”

我看着他,努力想要表现出“我很愤怒、不要惹我”的表情。库洛洛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双眼像是黑­色­的大海,微波荡漾,却让人无从探究。我的气势立时大减,委委屈屈磨磨蹭蹭地走回沙发。啧,差一点就可以脱逃成功的说!

库洛洛也坐回他那只独用的单人沙发,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细长的指尖抵在一起。

“平民百姓?我不认为会念力的人可以被划入这个概念中。”他以陈述事实的语气地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赞同地道,语气一转,“但是照这个逻辑,我不会念力,所以我就是平民百­性­。”

库洛洛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我微微一笑。

“鲁西鲁先生不相信我吗?没错,我是知道有念力这种东西,我还知道它的分类,不过知道并不代表就一定会用。我认识的人中可是有不少会使用念的,以我和他们的交情,要想知道这种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如果不是用念的话,菲又是如何解除侠客的­操­控的呢?”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我什么也没有用啊!如果一定要找原因的话,那大概是体质方面的问题吧!”

“体质?!”侠客反问了一句。

“没错。打个比方好了,有人的体质天生对酒­精­敏感,喝一口酒就会醉倒,也有人恰好相反,千杯不醉。我应该就属于天生对念迟钝的那种吧。”

侠客看着我,难得表情严肃地道:“你觉得这么说会有人相信吗?对念反应迟钝,这种事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这种事就不存在。你的认识能有多大,这个世界又有多大,你能够全都了解吗?一味按照固有的方式思考,只会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框子里,看不到框外的东西。倘若还因此沾沾自喜、自满的话,那还真是可悲呢!”我仿若叹惜似地摇了摇头。

侠客想了想,道:“你也许说的没错,但我们又怎么能知道这不是你的推托之词呢?”

“我相信她。”

库洛洛突然Сhā了一句,他直直地看着我,脸上露出孩子看到新鲜玩具时的快乐笑容。

“第一眼看到菲的时候,我就在想,菲也许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存在。”

我的心狂跳,猛地移开视线。团长大人,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笑容和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我要是没经过这么多风浪,说不定刚才就被你“刹”到了。不,也许是故意的也说不定。我深吸口气,开口:“鲁西鲁先生的话还真是夸张。不知道两位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库洛洛的目光仍停留在我身上,却对侠客道:“侠客,你请揍敌客家的小姐到隔壁房间待一会儿,接下来的话也许不适合她听。”

“好的。”

侠客走到亚卢嘉面前,弯下腰,伸出一只手,笑道:“小小姐,请跟我来吧。”

亚卢嘉没有动弹,敌视地瞪着侠客,空气里似乎又带上了一点儿火药味。

我见状,只好开口道:“亚卢嘉,照他们说的做吧,不用担心我,我也正好有些事要和鲁西鲁先生说。”

见她依然不动,我不由板起脸。

“亚卢嘉,你忘了来之前我们的约定吗?”

亚卢嘉抿抿­唇­,带着明显的不甘站起身,跟着侠客离开。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一扇门后,我才收回视线。房里只剩下我和团长两人,这种现状实在是对我不利。特意把亚卢嘉赶走,不会是想方便对我用刑逼供吧?旅团里似乎有一个家伙特别擅长/爱好这一类事,应该不是团长或侠客吧?话又说回来,以团长大人的智力和能力,逼供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只不过人家是领导,是头儿,不屑也不能亲自动手。

我的目光乱飘,心思瞎转,冷不防听到团长的问话:“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完全没有。那只是哄小孩的话而已。就算是揍敌客家的人,也该懂得适时退让,毕竟这世间强大的人太多了。”我顿了顿,又道,“倒是鲁西鲁先生,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菲真的不想知道吗?我们的来历身份。”

“不想,我说过了保持神秘比较有趣。”我­干­笑两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库洛洛的脸上浮出一个蒙娜丽莎般的微笑(原谅我乱七八糟的用词),“可是我却想让菲知道呢。”

他站起来,面向我,手触到额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不知用什么方法很快地解下,然后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去,露出白皙额头上的逆十字刺青,那一刻他的气质和身份都发生了变化。

“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库洛洛?鲁西鲁,幻影旅团的团长。”

他指了指再次出现在房间里的侠客,“侠客,旅团的成员之一。”

库洛洛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声音出现添补这个空白。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注在我身上,似乎是在期待我的回应。我眨眨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旅团啊——哎,有没有什么­精­典的旅游路线可以推荐啊?加入的话是不是机票住宿费之类的都有打折?能打几折呢?”

我用期待的眼神回看过去——侠客滚到了茶几下,库洛洛——似乎是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咦,我有说错什么吗?旅团——难道不是旅游团的简称吗?”我无辜地喃喃道。

侠客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努力微笑——还真是难为他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绝对不是!”

“不是?那难道是旅馆业团体的简称?”

侠客虽然笑得眯起了眼,但也掩饰不了他额上暴出的青筋。

“相信我,也不是这种简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简称?”

“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简称,而是全称,全称!”

“知道揍敌客家族的名字,却不知道幻影旅团,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我看向发话的团长,“我是到那打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幻影旅团这个名字?啊,难道是某个新兴偶像团队的名字?还是当红的视觉系摇滚乐队?不知道的话会显得很落伍、很逊?”

库洛洛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直直地看着我,我呆呆地回看着他,很想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房间里再一次陷入沉默,这次的寂静有让人窒息的­性­质。不知为何,这场景让我有点似曾相识。直到“呯”的一声、像是木板倒下的声音才打破这寂静,随之响起的是亚卢嘉的叫声:“老师——”

我扭过头,看到她从房间的另一头像导弹一般冲过来,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情绪。虽然知道不太厚道,我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

“怎么了?不是让你乖乖等在那吗?”

“有杀气——”

“杀气?那是什么东东?”

我呆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汗颜惭愧地看向库洛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好像比先前更黑了。(P:不是脸吗?)我尴尬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做忏悔状。

“鲁西鲁先生,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无视你的杀气的,实在是我这人迟钝得可以。不过,我不太明白鲁西鲁先生为何要对我起杀意呢?我可以保证我对鲁西鲁先生或是你的手下都没有任何威胁,同样也没有任何帮助。人都是趋利的生物,更何况是像鲁西鲁先生这样的聪明人,更不该将你或是你们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头。”

“恰恰相反,我不认为我们是在浪费时间,菲这样的体质可真是非常罕见。”

“那又怎么样!罕见不正是说明这种体质只对我有用,换上其他人,不仅是无用,甚至可能是痛苦的。”

“梵特别的看来不止是体质呢!”侠客笑嘻嘻地加了一句。

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我跟你不熟,麻烦‘梵’后面加上小姐两字,侠客先生。”

我转向库洛洛,叹了口气:“鲁西鲁先生,既然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不要再绕来绕去的,­干­脆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你想要什么?”

“菲不知道吗?”

我翻了个白眼,这算是凑字数还是怎么着,问出这么废话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菲觉得人看到宝物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占为己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又困惑地皱起眉,“这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有关系吗?”

库洛洛笑了笑,“当然有。你不觉得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相像吗?”

我很使劲地把大脑转了一圈又一圈。靠,这话怎么这么费解。不过没关系,俺有小抄!穿越女猪碰上旅团的后果是什么?A.被追杀,B.收下当团员,C.收下当收藏品。单项选择题,就我的情况,正确答案应该是C。团长的话多半就是这个意思吧!

“鲁西鲁先生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我­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库洛洛看着我身后的某一点,出神地道:“但是有时候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也会有将之摧毁的念头。”

这回我倒是听明白了,不过我更宁愿没听明白。

“我知道了。我想不管是谁遇到鲁西鲁先生这样的人都难说‘不’吧!”

“菲也是吗?”

“当然,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很好。那么以后请叫我库洛洛,或是像其他人那样叫我团长。”

“是的,团长——大人。”我笑得一定很欠扁。

库洛洛目光闪动,但在他说话之前我抢先道:“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呢?”

“菲既然已经答应了,当然应该和我们在一起。”

“这个要求好像有点难度喔!就我本人而言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有一个比较严厉的房东,哪怕是一晚没回去,他也要问东问西问个不停。”我摊开手,显出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房东?你指的是你的那两位小朋友?”侠客托着下巴,笑问。

我一愣。咦?他们没有查到我住在西索大大的套房里吗?搞什么啊!要是查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哎呀,我还以为某人已经连我的祖宗八代都查到了,原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叹惜地摇摇头。“不过说不定这个男人你们已经认识,或是听说过。我房东名字是西索。”

“西索?”侠客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你说的是‘魔术师’西索?”

“我是不太清楚他的外号叫什么。不过他虽然老是一副小丑打扮,玩扑克牌类的魔术倒是挺拿手的。”

“那应该是他没错。等等,你说西索是你的房东?”

我肯定地点头:“是啊,而且还是很会管头管脚的房东!”

侠客忽然开心地笑了,“梵——小姐,这个借口可是不太高明喔!”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别傻了,只要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找这样的借口吧!我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在你们的世界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就我了解,他应该是个上一秒对你微笑、下一秒就能杀掉你、而且还没有特别理由的人。把这样危险的人物扯进来,如果不是真的,难道不是自掘地坟墓的愚蠢行为吗?”

侠客正要回答,开门声突然响起,看到进来的人,我的眼睛不由一亮,转过头对着侠客得意地笑笑。

“似乎来了可以证明我的话的人呢!”

玛琪显然没有料到迎接她的会是这样一幅情景。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里众人,久久地停在我身上,她的双眼惊讶似地瞪大了。呆了一两秒钟后,她才想起关门,走进屋来,看了一眼团长,指着我问道:“团长,她是?”

不等库洛洛为我介绍,我便主动跳上去,热情地道:“漂亮的姐姐,你好,我叫纪梵菲,你可以叫我小梵。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我有见过你喔!”

“见过我?”玛琪只犹豫了一下,便断然否认。“不可能,如果我们有见过,我一定会记得。”

“不,我的确见过你,在天空竞技场,后台的选手休息室。不过当时我躲在一边,所以你才会没有看到我。”

“天空竞技场?难道是那一天——”

“没错,就是西索大大比赛的那一天。”

玛琪突然闭上眼,“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连气味也没有,这样的你藏在一边的话,我的确发现不了。”

她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我。

“但是,你究竟是什么?”

哇,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玛琪姐姐果然与众不同,虽然其他人也应该察觉到了,但这么直白说出来的,她还是头一个。

“那个,不好意思,我要纠正一下,我有心跳,有呼吸,气味什么的——我还是有洗澡的,总之,该有的我一样不缺,只不过你可能感觉不到而已。”

“这不可能。”

“别这么说嘛!细菌是看不到的吧,但它是存在的;蝙蝠发出的超声波是听不到吧,但也是存在的。所以啦,不要被自己的感官所欺骗,也不要为外表所蒙蔽,不管你们觉得怎么样怪异,真实的我只是个和大街上的人一样的普通人。”

玛琪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你叫小梵是吗?”

“是的,玛琪姐姐。”

“西索那混蛋告诉你的?不过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哎呀,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呢!暗恋玛琪的西索大大还真可怜。要不要帮帮西索大大呢?

“哈,那个啊,因为我没地方住,只好暂时住在他那。”

玛琪微微睁大她有些上挑的大眼,“你和那种混蛋住在一起?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没有,没有!严格来说我们只是住在同一层而已,而且西索大大比较忙,见面的机会其实一点儿也不多。”

“那样还是太危险了,和这种没节­操­的男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玛琪看向库洛洛,“团长。”

库洛洛道:“菲已经答应过来我们这里了。”

玛琪立刻转向我,“那就赶快搬出来吧!”

“这好像有点难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决定权不在我手里。你们要是和西索大大交情熟的话,倒是可以帮我说一声。”说完,我两眼亮晶晶地看向三人。

库洛洛转向玛琪,“你通知他了吗?”

“是的,团长。”

库洛洛看向我,“那么,在九月一日之前菲仍然和西索住一起吧。”

“九月一日之后呢?”

“之后就来友克鑫市。”

我的心再一次狂跳。喂,喂,团长大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九月一日之后的友克鑫市乱得跟战场一样,你叫我去不是送死吗?

“我去的话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拖后腿呢?”

库洛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嗯嗯,团长大人,这句话应该何解?是你觉得你们强得足以抵消我这个超弱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万一有这种可能发生,之前就先把我这个隐患给解决掉?应该——不,肯定是第一种情况!

我摸摸鼻子,“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菲可以离开,但是揍敌客家的小姐要留下。”

我闻言不由一愣,怔怔地看向发话的团长大人。库洛洛却不以为意地道:“不用担心,目前我们还没有与揍敌客家为敌的打算,只是这里刚刚说过的一些话我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亚卢嘉既然是跟我一起来的,当然也该跟我一起走。”我坚持地道。

库洛洛微微皱了皱眉头,“恐怕我不能同意。”

亚卢嘉像是要说什么,我伸出手止住她。

“我明白团长大人的顾虑,那么这样做行不行?我来为亚卢嘉担保,保证她是个健忘的孩子,一出这扇门,她就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菲有约束她的能力吗?”

我微微一笑,“团长大人应该也有注意到亚卢嘉先前对我的称呼吧?亚卢嘉一直都是个好学生,一定会听老师的话,是不是,亚卢嘉?”

亚卢嘉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我当然会听老师的话的。”

“团长大人,你看这个方法如何?”

库洛洛看了看玛琪,玛琪回答:“我的直觉是可以。”

“侠客,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梵——小姐一定会采用最明智的做法的。”侠客笑容满面地道。

“既然这样,她也可以离开,但是今天这里的事被无关的人知道的话,菲,你要承担责任。”

“我当然知道。”

“走之前留下你的手机号码。”

我依言报出,侠客立刻在他的手机上记下。

“其实就算没有这东西,你们也可以找到我的,就像今天这样。”

“没错,所以不要有逃跑的念头。”库洛洛“语重心长”地道。

“团长大人真爱说笑,我怎么可能那么天真!那么,团长大人,玛琪姐姐,还有侠客先生,下次再见。”

我起身往门口走去,亚卢嘉紧跟在我身后。我的手快碰到门把时,从身后传来团长的声音。

“等等。”

我回过头。

“在这里见到我们的事不要跟西索说。”

“当然,我还没无聊到自找麻烦的程度。”

说完,我拉开门,和亚卢嘉一起走出去。

再次来到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晚星点点了。我沉浸在竟然能从团长大人手里毫发未损地离开、仿佛奇迹一般的无法置信的情绪里。我琢磨着回去是不是该给老天爷立个长生牌什么的,当然为保险起见,也该备个草人之类的。这样默默地走了不知有多久,亚卢嘉一声“老师”把我从沉思中唤回。

“老师,刚刚——”

“亚卢嘉,刚刚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请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老师,那个男人——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很强大也很危险。”

“那个男人——很强。”不知是否是灯光的缘故,说这话时的亚卢嘉面­色­有些苍白。

“是很强,而且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用全力的样子。就算是你的祖父,桀诺老老爷来,想杀掉他也得付出同归于尽的代价,不,也许还不止。更可怕的是,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三个。蜘蛛的一个头和十二条腿,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要和这样的人为敌。”

“十三个人——吗?”亚卢嘉吐出一口气,“他说的九月一日和友克鑫市?”

“嗯,到时那里大概会变成战场吧!真同情那几天在那里的人。”

“老师,你真的打算跟去吗?”

我一愣,拍拍脑袋。

“对喔,差点忘了,我也得去!啊啊,有空同情别人,还不如先同情一下自己呢!我怎么这么倒霉!”

“老师,我会和你一起去的!”亚卢嘉仰起脸,坚定地道。

我愣了愣,随后笑了。

“谢谢你,亚卢嘉,不过我不希望把你扯到这趟混水里,事实上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让我很懊悔了。抱歉,是我拖累了你。”

“不,老师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不用道歉。是我自己要跟老师去的,我本以为我可以保护好老师,不再让上次那样的事发生,但是——”亚卢嘉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太高估自己了,大哥说的对,现在的我太弱小了。”

“你大哥那是仗着年纪比你大,故意欺负你来着,别理他!相信我,你会变强的!”

“我知道,我一定会变强的,即使没有三哥那样的天份,即使是揍敌客家最弱的孩子,我也还是会强大起来的,因为我是老师的学生!”

亚卢嘉那双向来无波无浪的大眼睛里第一次燃烧起熊熊斗志,看得我又是激动又是懊悔又是汗颜。5555……亚卢嘉,噢不,柯特,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作因为被母亲强迫异装导致心理扭曲,且有严重恋兄情结的­阴­暗少年,进而讨厌你!在这个世界的你原来是这样充满热情、善良、体贴、勇于献身的好孩子!我何德何能,竟骗了你来做学生,还让你对我如此死心塌地……啊,我真是太卑鄙太龌龊了,就算是我被谁代替月亮消灭了也是活该!

“亚卢嘉,你会强大起来,不是因为你是某人的学生,而只是因为你是亚卢嘉,独一无二的亚卢嘉!”

迎着我鼓励肯定的目光,亚卢嘉浅浅地笑了,整条长街在一瞬间被这个笑容所照亮。

被闪电击中——当然说的是我。第一次看到亚卢嘉笑耶,没想到是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不,不行,一定要坚定住自己的立场,不能因为对方是Loli,就变成Loli控,这样只会惹人鄙视!

我仰起头,既掩藏我的表情,也能防止口水突然流下来。

“哎呀呀,突然觉得好累呢!玩脑力游戏果然不适合我。亚卢嘉,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的,老师。”亚卢嘉顿了顿,“不过,老师,我们这是要回哪里去?”

“当然是天空竞技场啦!”

“可是,老师,天空竞技场不是该往这走吗?”亚卢嘉指着与我们所走的截然相反的方向说道。

“是吗?亚卢嘉,你也知道我是路痴来着。”

亚卢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直入云宵仿佛通天巨塔一般的天空竞技场。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吧,我不光是路痴,还是瞎子!”

是啊,是啊,一个良牙并不可怕,良牙加上沐丝那才是毁天灭地的恐怖呢!

回到天空竞技场第一件事就是向小杰和奇犽报到,由于最近的不良纪录,这两天被严格要求了呢!之后回到我的房间(从西索大大提供的房间到“我”的房间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理理东西,看看电视,总觉得有什么要紧事没做而放不下心来,稍微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是日记!

以西索大大那次的反映来看,这本日记被人看到已经不仅是个人隐私被侵犯的事了。西索大大那次心情不错,不介意被我唬弄过去,但团长大人想必就完全不同了。如果这本日记被团长大人看到会怎么样?那种可能的结果我连想都不敢想。总之,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在此之前我就得把它毁了­干­净!

我立刻动手找日记。桌上没有,抽屉里没有,包里没有,衣橱里没有,枕头下没有,床底下没有,沙发上也没有?!见鬼了,我到底把它放哪去了!我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日记是在什么时候,之后又怎么处置它了,想来想去都只是想到好像是收到抽屉里了。我又把桌子彻底地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那本薄薄的本子的踪影。

“小梵梵在找什么呢~?”

我回头,看到西索大大站在门口,一手撑在门框上,挑着眉打量着被我翻得一塌糊涂的房间。

“哎,西索大大,你来得正好。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日记?”

“小梵梵说的是那本用奇怪文字写的东西~★”

“当然,我只写了这一本日记。”

西索大大用一根手指轻抚脸颊,“嗯哼~?没有看到耶~?”

“奇怪了,那到哪儿去了?”我一手抱臂,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在房里扫来扫去。

“小梵梵的日记不见了吗~◆”

“是啊,可是我明明把它放在房里的。”

“日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不晓得,我已经好几天没记日记了,也没有注意它,基本上就从西索大大发现它的那天起。”

“啧啧,这样不好喔~?我可是有警告过小梵梵要好好保管的~◆”

“我知道,我本来是想毁了它的,可是又有点舍不得,就把它放在一边,想着哪天离开天空竞技场了再处置它好了——”我烦燥地抓抓头发,“可恶,难不成是日记不满我对它的漠视,一生气自己长腿跑了?”

“呵呵~☆这也是一种可能喔~?”

我瞪向西索大大,“西索大大,真的不是你拿走的?”

西索大大凑过来,灰­色­的眼眸闪着不悦的光芒。

“小梵梵这么不相信我吗~◆可是太伤我的心了哟~?”

“我只是随口问问确定一下嘛,我也知道西索大大真要拿走的话,我也没办法,完全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可是,如果不是西索大大的话,又会是谁呢?这个房间就只有我和西索大大出入啊!”

西索大大的目光闪了闪,突然站起身,大步向房间里面走去。我看着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电话听筒。

“我是西索~?我要见负责本层清理的服务员~★”

我心中一动,忙跳过去。

“呐,呐,西索大大,你刚刚说的负责清理的服务员,难道这一整层楼都有人来清扫吗?”

西索大大放下听筒,转身对着我,似笑非笑地道:“是哟~?难道小梵梵都不知道吗?◆”

努力摇头:“嗯,嗯,完全不知道耶!因为从来也没有看过有服务员来打扫房间,不过——”我歪了歪头,“这么说的话倒也有点迹象,我还奇怪着怎么我的铺床技术突然好起来了呢——谜底解开了。不过这样的话,我每天叠被子擦桌子整理沙发垫子岂不是都白­干­了?亏大了!”

“呵呵呵呵呵~~~?”

我这边哀怨地直要咬手帕,西索大大却捂着脸大笑。我泪眼汪汪地怒视着他。西索大大止住笑,漂亮的丹凤眼透过指缝妖媚地看着我。

“啧啧,小梵梵有时候可爱得想让人忍不住一口吃掉呢~?”

立马收起小可怜的表情,用在我来说是闪电般的速度,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就是蜗牛爬的速度藏到沙发上,用垫子把自己埋起来。然后想了想,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挺傻的,便推开垫子站起来,在西索大大笑声的伴奏下认认真真地将它们重新放好。

敲门声传来,我看了一眼西索大大,见他似乎没打算回应的样子,我只好开口喊道:“请进。”顺便感慨了一把这是我住进来后第一次听到的敲门声耶!

房门打开,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人鱼贯而入,有男有女。走在最前头的一名男子年纪最长,约摸有三十岁,看来也是这一群人的领头。他先朝西索大大躬身行礼,然后才似发现我的存在,将视线转向我,接着就胶着在我身上舍不得离开了。

“嗯哼~★你们就是负责清理本层的人吗~◆”

西索大大­阴­阳怪气的声调立刻成功地将这几人的注意力拉过去。

“是的,西索先生,请问您有何吩咐?”

“全都在这吗~?”

“是的,先生。”

西索大大没说话,一个个地看过去。几名服务员不知就里,只好诚惶诚恐地由他打量,不过想也知道西索大大的目光是那么好承受的吗?希望这几个人回去不要晚上睡不着觉。

趁这会儿,我数了数服务员的人数,三个男的,四个女的,一共七个人。天啊,有整整七个人负责打扫这一层,而我,却是自己整理房间,自己洗衣服,连垃圾也是自己带下二百四十层去丢的,明明就有免费的劳工可以用!亏大了,亏大了!

“不对哟~?好像少了一个人噢~?”西索大大打量完毕,开口道。

领头的男人额上冒着冷汗,垂着头道:“噢,对,有一名女服务员前不久辞工了,您请放心,我们会尽快补上的。”

“辞工?不久以前?◆那是什么时候呢~?”西索大大抚着­唇­角道。

“这个——”男人想了想,“大概是两个多星期前的事吧。她说家里人病了,就很着急地离开了。”

西索大大笑得就像是发现食物踪迹时的猛兽一般。

“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哟~★”

几个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离开了。

西索大大看向我,“小梵梵怎么想呢~?两个星期前,不是很巧吗~☆”

我撑着下巴,皱眉道:“的确,作案时间和机会都有了,但是没有动机啊!要是珠宝古董之类的值钱东西倒也算了,可只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对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意义,没有道理啊!难道是想借此勒索我吗?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要勒索的话也早该行动了;而且,看看我的东西也该知道我没什么钱,不可能榨出多少油水,难不成那个人会占卜,预知到我不久之后就会发一笔大大的横财?但是会为一本日记付钱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还是说那个人其实和我一样,想从我这里了解更多的后续发展,所以偷走日记?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找我说明情况,我们一起记的话也许还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这难道不比偷一本不会说话的死物好?想来想去都没有合理的解释,看来这还是巧合,说不定日记被我塞在哪个角落,只是一时找不到而已。西索大大,你觉得呢?”

西索大大舒服地坐进沙发里,“小梵梵分析得都不错呢~?不过漏了最重要的一条哟~◆”

“是什么?”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但看到西索大大眯起眼笑的样子,立刻像被浇了一桶凉水似的,讪讪然地缩回来。

“算了,当我没问,西索大大一定要提什么怪条件了。”

“呵呵,小梵梵偶尔也会有动物般的直觉呢~?”

虽然没有­阴­到我,西索大大的心情看起来仍然不错。

我撇撇嘴,“这还不是拜西索大大所赐!”

西索大大站起来,伸展了一下修长的身体。

“和小梵梵在一起真的不错呢~?每次都能找到有趣的事哟~?”

西索大大不知想到什么,兴奋地眯起眼,让我不禁有点发冷。

“西索大大,你要­干­什么?”

“小梵梵可是第一次会想要知道我­干­什么呢~?让我有点开心哟~?小梵梵不用担心,我只是找个果实问点事~◆乖乖地待着不要乱跑哟~?”

西索大大抛了个媚眼给我,走出房间。等我从这个媚眼那巨大的杀伤­性­威力中恢复过来,房里只剩我一人了。我表情呆滞地坐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西索大大也许是去找那个突然辞工的服务员问话了。

可怜的家伙,不管你是谁,我只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冤有头,债有主。西索大大的房间在隔壁,请你晚上来的时候不要走错门了,阿门!

和团长大人的一二事X主角们暂时退场X雷利再次出现

托了那本莫明其妙失踪的日记的福——后来我又彻彻底底地搜寻了一番,仍然没有找到,看来要么就是它学会了传说中神级的躲藏本领,要么就是已被带出天空竞技场二百四十层我占用的房间——西索大大完全没有察觉我背着他偷偷和幻影旅团有了接触,甚至往这方面想都没有想过,这不得不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发生了团长出场这样重大而激动人心的事,这颗星球仍然没有停止或是改变运转的方向,因而我也没有因此改变我原来的日程安排,也可以说是为了日后有足够的逃跑基金,我还是乖乖地打工去了。

亚卢嘉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反应和我差不多。我们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就当作完全没发生过一样——听说谎言要是说得够多,也能成真。

如此过完了忙碌且充实且平凡的一天,我和亚卢嘉别过葛瑞嘉夫人,离开甜品店,按我的预想去探望一下上次半途跑掉的画家大叔,不想还没出小巷,就看到了死神先生。

——不,应该是一身黑衣的库洛洛,但是我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太大的差别。

“真奇怪,为什么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天气,一下子就变得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暗无天日呢?”我仰头对着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和洒在我脸上的阳光,喃喃说道。

——显然没有人欣赏我的冷笑话。

我慢腾腾地走上前,整出我可爱甜美的笑容。

“呀,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团长大人亲临,嗯,还是应该称呼你鲁西鲁先生呢?”我看着再次缠上那高洁额头的绷带道。

库洛洛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

“团长也可以。”

“明白了。团长大人一个人吗?”

“还有他。”

我顺着团长大人苍白细长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仿佛被遗弃在一旁却还能笑得异常开心的侠客。当作没看见地收回视线。

“玛琪姐姐呢?”

“她先离开了。”

我点点头,“团长大人找我有事吗?应该不是来看看我有没有连夜逃走的吧?”

库洛洛宽容地笑了笑,“不。只是没事,所以来找菲。”

“那他呢?”我指指向我们移动过来的侠客。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团长大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发冷。

“他只是附带的。”

“别说的这么无情嘛,我也很想再见见梵小姐呢!”侠客笑道。

如果不是对这个人知根究底,凭这个真诚的笑容一定会被骗过去,至少有那么一秒我就被骗到了。我冷哼一声,算是为我的恍然找回点面子。

“好吧,我也没什么事。”我看向亚卢嘉。

亚卢嘉立刻领会我的意思,“老师,那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

亚卢嘉向我微微倾身,然后转身朝巷口走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我收回视线,才发现库洛洛正看着我。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菲也许是个很出­色­的老师也说不定。”

“没有的事,亚卢嘉自己就是个好孩子。”

库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移开视线。

“走吧。”

“好。”

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啊”的一声醒悟过来,率先迈开步子,库洛洛和侠客随即跟上来。这么说来混黑道的人也蛮辛苦的,很多时候都享受不到领头走路的乐趣。

一边是优雅自信的知­性­帅哥,一边是长着娃娃脸、仿佛从来都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开朗帅哥,被这样两位*帅哥簇拥在当中无疑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美事,当然前提是这两位帅哥一个不是库洛洛,另一个不是侠客。把他们代入其中,被夹在中间的我就好比被狱卒看守的囚犯——或者是被强盗挟持的人质,也许这个比喻更恰当,只不过这样一来就看不出比喻的成份了。

我从眼角瞥了眼库洛洛,他的目光专注地投向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许是关于友克鑫市的行动计划),他侧面的线条非常柔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二十八岁的高龄(还是二十六岁?记不清了);身高没有西索大大那么高,和小伊差不多,但我也不是很高,这样的身高配我刚刚好(脸红,偷笑),线条简约的黑­色­西服让他看上去有些削瘦,但考虑到他的力量,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假相。耶耶耶,三美的侧脸我都看到过了耶——不对,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清清嗓子:“哎,我说我们一定要这样并排走吗?好像挺憋扭的。两位仪表出众,一定习惯受人瞩目,不觉得什么,但对于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来说,这种体验实在很不舒服。”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这些视线大部分可都是菲引来的。”

咦,原来我们真的很受人瞩目啊!仔细看看,好像路过的人里十人中有七人在盯着我们瞧。

侠客笑着接道:“是啊,梵小姐才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个啊,不过老是被人这样盯着看一定很辛苦吧!没办法,梵小姐就是这样特别啊!”

“鲜花堆里的狗尾巴草也很特别,很引人注目!”

说完,我就想抽自己的嘴巴,什么烂比喻嘛!不过幸好还没头脑发热到用牛粪来打比方!

“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无法确定菲是和我们在一起。”库洛洛幽幽地加了一句。

哇,团长大人就是团长大人,连鬼扯也可以扯得这么深奥和有艺术­性­,嗯,一定要记下来,好好学习!

想来我头上粘了颗具现化的汗滴的表情很搞笑,取悦了团长大人,使其在龙心大悦地情况下出乎意料地温柔地对我笑了笑。

“对了,菲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本来是想去奈斯大叔的画室,不过想来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弑父杀母灭族的不共戴天之仇,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没有。团长呢?”

“嗯,来之前听说有个地方很不错,想去看看。”

团长大人想去的地方,而且是在大白天去的……

“是书店吗?”

库洛洛的目光闪了闪,“菲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昨晚有个家伙说我偶尔也拥有动物般的敏锐直觉呢!而且现在的库洛洛看上去就像是会去书店的人。”我半直半假地回答。

“这样啊,那么菲介意吗?去书店的话也许会觉得无聊吧!”

“当然不会,我最喜欢去书店了!”我瞪大眼澄清道,不满他对我的这种误解。

库洛洛看着我笑了,那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所谓的如沐春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早知道能够引起团长大人兴趣的书店当然不可能是一般的书店,却也没有想到会是那么得破旧与不起眼。它位于紧邻贫民窟的一条街上,左边是一家快餐店(不是M那种店堂大大窗明几净的,而是店面逼仄烟熏火燎的),右边是一家烟草店。被同样悲惨地夹在中间的书店,其店面看起来竟比旁边的快餐店还要窄一点,且有一部分陷在地下,从门里望进去,店里光线昏暗,­阴­森森的好不吓人。

团长大人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呢!

“梵小姐看来不太想进去的样子,不如和我一起在外面等吧!”侠客笑嘻嘻地道,似乎很盼望我和他一起在外面吹冷风。

在回答之前,没用的我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库洛洛一眼。虽然团长大人的脸上和眼中都没有写“是”还是“否”,但“偶尔拥有动物般敏锐直觉”的我还是感到了不妥。

“谁说我不想进去的!我只是在考虑要是把这家书店改成鬼屋的可能­性­有多少。”

说完,为了表明我这话是出自内心,而不是外在,我毅然决然地迈步跨进窄小的店门。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古怪的书店竟比外面看起来不知要大多少倍,木质的地板上立着一排排书架,几乎每一座架子都有叔叔以上的年龄,比书架更古老的就数架上的书了。虽然书架很多,书却更多,排放得满满当当,而这也大概是几年前的事,之后几年增加出来的书就只有堆到地板上,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结果便是应该在门口放一个宽度标准,并注明身体宽度若超过此标准者不得进入,否则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自负。

我虽然勉强能挤入这个标准,但也大意不得,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战战兢兢地从书堆和架子的夹攻下通过。如此辛苦地移到离入口最近的一个架子前,随便从架上拿下一本书,牛皮的,装祯得还真是又漂亮又重。我拿出手机往封面上照了照,好像是一本有关历史的。换一本,人物传记类;再一本,咦,竟然是漫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是给幼儿园小朋友看的,无聊!

小心翼翼地换到下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呀,好像是言情类的!很认真地翻翻翻——唔,原来就算是在不同的世界,爱情小说写的也无非是一个女人碰到一个男人,顶多再加一两个第三第四者,各种稀奇古怪(就我而言)的人名地名植物名多一点,没啥了不起的。再换一本,呀呀呀,竟然是、竟然是探案小说,太感动了!

“有看到感兴趣的书吗?”

我扭头,看到库洛洛正站在我身旁,嘴角含笑地看着我。不知他在那里站多久了,有没有看到我刚刚把书贴在脸颊上蹭来蹭去的丢脸举动。

“有啊,这里就像金矿一样,有不少有趣的书。团长呢?”

“还没有,看起来运气不太好。”

“遗憾!不过话说回来,好像都没有看到这家店的老板耶!”

“小姐是在叫我吗?”

紧接而来的问话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忙转身,在书堆间看到一个——哎,好像是传说中小矮人的生物,莫非我又穿了?

回头,在昏暗中看到库洛洛白皙的脸,和闪着幽光的蓝宝石耳饰,芳心大慰,理直气壮地再一次看去,才看清那不过是一名身高不到我胸口、驼着背的小老头。他穿着看不出颜­色­的长衫,胡子长长地拖到胸前,一个劲地眨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把握不大地问道。

小老头点头:“是啊,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矮小的体形,深­色­衣服,加上昏暗的光线——怪不得先前没看到。

“你这的失窃率一定很低。”

我小声自语,随后提高声音,问道:“我想问一下这本书多少钱?”

小老头——不,应该说店主很快地瞄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书,快得还以为他只是转了转眼珠。

“七十五万。”

“虾米?!”我没听错吧!

“这里是书店,要虾的话应该去海族馆或是鱼码头。”店主面无表情地道。

……冷场五秒。我­干­笑两声。

“这和虾和鱼都没关系。我想说的是——你抢钱啊!不过是一本旧书,要七十五万~杀了我比较快!”

“这里是书店,不是强盗窝!我不抢钱。”店主眨巴着眼,Cos着面瘫。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身后站着的可是正正宗宗童叟无欺的强盗头子!不过,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库洛洛忽然伸手拿过书,很快地翻了一下。

“爱斯洛的《犬哭之夜》,第一版,九成新,外面的市价约为一百万,若上遇上专门的收藏家,开价到一百二十万应该不成问题。”

店主昏花的老眼转向库洛洛,“这位先生看来也是内行啊!”

“谈不上,只是以前我也曾经有过一本。”库洛洛把书还给我。

我看着这本要价七十五万,转身可以卖到一百万的书,顿时没了兴趣,随手放回架上。

“小姐不想买吗?”

“不想了,而且我也没这么多钱。”我看看光线­阴­暗满是书的店堂,弯下腰问道,“老板,你这里的书都是值这么多钱的吗?”

店主眨着眼,“小姐是盗贼吗?”

“……”这家伙比我还能跑题!

我暗暗握起拳头,“不是。”

店主点点头,“我看着也不像!”

“那你还问!”

“现在世道变了,坏人越来越多,不防着点不行!”

话是没错,不过就算你这么问了,真正的坏人会说“没错,我就是坏蛋”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又朝他逼近一点,并露出我的白牙。

“值钱的书啊,”店老头转了转眼珠,像是打量了一下这间书店,“大概有几本吧。不过多数都是应该送到废品回收站没人要的破烂书。这么说起来,小姐的手气还真是不错。几年前有个家伙不知从哪听说我这有本已经绝版的书,找了几个月也没找着,最后竟说我在骗他,明明是他自己没这个运气,不像小姐第一次来就找到了。”

看着店主面无表情、毫无声调起伏地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我都能感到额头上冒出的黑线——莫非这就是伊尔弥年老时的最佳写照?

“既然知道大部分书都是该拿去回收的,­干­吗还留着?明明就是在误导别人嘛!”

“因为我开的是书店啊!要是开书店还能在店里放上别的,像是玩偶盆栽之类的东西就好了。而且我年纪大了,也没力气去整理,只好这样放着。小姐似乎感兴趣的样子,要不要来打工啊?我可以把整理出来的不要书都给你!”

你怎么不把整理出来的值钱的书给我啊?!

“谢了,我没这个时间,而且我看还是保持现状好,没书了还叫书店嘛!”

店主赞同地点头,“是啊,虽然我原本一直想开一家废纸回收站的。”

我脱力了,无语了。

“哈,哈,是吗?那还真是太不幸了。团长,咱们走吧,侠客先生还在外面等我们,别让他久等了。”

快走快走,再待下去不是我气死,就是我忍不住杀人。

走到店门口时,还听到店主那沙哑、有如飞机场一样平板的声音说道:“欢迎下次再来啊!”

见鬼了,我还来!

“梵小姐的面­色­不太好,那家店有这么可怕吗?”侠客迎上来,笑问道。

“店不可怕,店主才可怕呢!”我没好气地道,斜眼看向库洛洛。“团长大人,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家店的?”

“网络上。听说有好几个人在这里买到失传的绝版书,所以想来看看,不过似乎并不是谣传。”库洛洛淡淡地笑道。

“是吗?可是那老头不是自己也说那里面多数是该送废品回收站的破书吗?”我怀疑地道。

“可是菲不是也找到了一本价值一百万的书吗?”库洛洛温和地指出。

“这个,就是所谓的巧合吧!”我­干­笑道。

“不过我也看到另外两本在拍卖会上卖出了好价钱的书。”

“所以说是巧合,巧合啦!”我无视团长身份地坚持道。

“听起来梵小姐在店里遇到很有趣的事呢!”侠客道。

我转向他(不知不觉间我们又恢复成三人一排的队形),“是啊,可惜侠客先生没有跟我们一起进去,要不然还能自我宽解说‘啊,原来我还不是这世界上最惹人讨厌的人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这世界上最惹人讨厌的人啊!”侠客不以为意地笑道。

“神啊,请你告诉我这世上有比无知人的无知更可悲的事吗?!”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转向团长那边。“你觉得呢,团长大人——咦?”

我的右边,库洛洛应该在的位置上,却是空无一人。我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甚至向上向下望了一下,都不见他黑­色­的身影。啊嘞嘞?

“侠客先生,你们家团长一直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侠客笑道:“梵小姐可说错了,不是‘你们家’,而应该是‘我们家’了。”

“喔,一时忘了。不过太会斤斤计较的男人只会惹女孩讨厌。”

“我知道了。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梵小姐不讨厌我呢?”侠客很谦虚地讨教道。

“这个啊,基本上——很难。”

侠客显然大受打击,绿­色­的眼里露出受伤的神情,委屈而指责地看着我,让我柔软又爱好帅哥的心灵小小地触动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针对侠客先生个人。”

看了一眼露出好奇表情的侠客,我把视线移向他背后的蓝天。

“来不来这个世界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要不要和某人住一起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加不加入某个团体更加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这么一想我能够做的决定实在不多,但起码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我还是能决定得了的。虽然并没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让我讨厌侠客先生,但只要有理由就行了,而我呢,已经决定了讨厌侠客先生,一旦决定,便不再更改。”

侠客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为什么是我呢?团长的话,不是更有理由吗?”

“你说也没错,不过团长已经跳出讨厌和喜欢这个范畴了。”

“梵小姐这样还真是偏心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为什么有人是千万人中一人的天才,有人付出了努力却仍是平庸之辈?为什么有人受到家人的万千宠爱,有人却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为什么有人可以只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花掉上亿的钱,有人却不知道下一顿的饭在哪里?这当然是因为老天爷偏心啦!既然老天爷都是偏心的,我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不偏心呢!”我摊开双手道。

侠客忽然歪歪头,露出孩子气的调皮笑容。

“虽然梵小姐说讨厌我,可是我却越来越喜欢梵小姐了呢,怎么办?”

我点点头,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凉拌”。

“对我说喜欢的话,梵小姐的回应还真是冷淡啊!”侠客捂住胸口,眨眨眼道。

“那是因为侠客先生喜欢的人太多了,我倒是想知道侠客先生有讨厌的人吗?”

侠客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没有,讨厌的人理所当然应该让他消失掉。”

真是“蜘蛛式”的回答呢!我扫了他一眼,送上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不过现在看来喜欢梵小姐的不光是我一个,团长也很喜欢梵——我有说错什么吗?梵小姐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侠客的笑脸上多了几滴汗珠,显然是被我突然转向他的苍老哀怨扭曲的脸孔吓到。

“每一个字都有错!团长大人的心思是那么好猜的吗?以团长大人的­性­格——与其说他不会喜欢上人,还不如说被他喜欢上的人可怜又悲惨呢!”

正主本身都这么难搞定,更不要说他背后还有旅团这个大障碍在,十二位、一打的情敌,太恐怖,太不划算了!

“梵小姐真是这么想的吗?团长还真是可怜。”

“拜托,团长大人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与‘可怜’这两个字连在一起,而且我说的明明就是被团长喜欢上的人可怜。”我翻翻白眼道。

“你们似乎聊得很愉快嘛!”

库洛洛温和低沉的声音冷不防传来,吓得我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猛地转过身,他正看似悠闲地站在我们身后的人行道上。团长大人什么时候来的?侠客这家伙也不提醒我一声,果然够恶毒,我也果然没讨厌错他!

“没有,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团长大人的事办完了?”我笑着打太极。

库洛洛“嗯”了一声,又道:“都在聊些什么?我似乎有听到‘喜欢’之类的字眼。”

我很快接道:“哦,侠客先生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问我有什么好的追求方法。”

库洛洛意外地对此产生了兴趣,“菲是怎么回答的呢?”

“追女孩子当然是要真心,要真诚,笑容再灿烂再眩目,若不是发自真心还不如不笑;还要有实际行动,口头上说说也不行,甜言蜜语的家伙也很惹人厌;不能太自我为中心,认定了女孩子都喜欢花,也不问一声就送花,可能对方是对花粉过敏。嗯嗯,总结起来就是这些。”

库洛洛看向侠客,“是这样吗?”

侠客苦笑了一下,“是啊,没想到追女孩还有这么多窍门,很受启发呢!”

“对了,团长大人,接下来做什么呢?”我扯开话题。

“去吃饭吧。”库洛洛用哲学家的口气和表情说着这毫不哲学的话。

“好啊,梵小姐喜欢吃什么?海鲜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海鲜餐馆——”

“侠客。”侠客兴高采烈的推荐词被库洛洛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打断。“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侠客愣了愣,夸张地叹了口气,转向我。

“梵小姐,真是遗憾,看来今天的晚餐是没法一起共进了,希望下次还有这个机会。”

“嗯嗯,到时候再说吧。”

我敷衍的回答也没能改变侠客的好心情,他绽开大大的笑容,朝我挥挥手,转身离开了。我又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体认到我又和团长一起单独行动这个诡异的事实。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颜­色­正逐渐变深的天空,转身面对库洛洛。

“菲想去哪里吃饭?”库洛洛露出愉快的笑容。

“唔,不用考虑我,只要团长大人喜欢就好。”

“好吧,我们边走边找,看到中意的就进去吧。”

我无所谓地点头。

假如团长大人偶尔善心大发想发扬一下*风格,多听取别人的意见,那他很快就发现这样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无论是什么问题,被征询者,我,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不错啊”“挺好的”。别误会,我并不是对团长大人有任何轻视或是不敬的念头,更没有找死的想法,所有这些回答都是出自我内心,只能说谁让我极端讨厌做选择呢!不过,若是以后团长更加坚定了他一人独权的信念,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给我做出这种奇怪­性­格设定的某位吧!

最终,还是在团长的慧眼下选定了一家豪华而不张扬的餐厅。落座后,接过男侍者送上的­精­美菜单,我边翻看边喃喃自语道:“水果海鲜­色­拉?听起来蛮恐怖的。酱汁炸虾,似乎还不错的样子。烤羊排?好像也不错。堪培拉通心粉?哇,好怀念的名字。甜点吗?嗯,这款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口水!水晶千层稣,也挺不错的。苹果——不,苹果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那么——”

我合上菜单,对等在一边的侍者道:“请给我来一杯清水。”

侍者的表情——套一句经典的话: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我一定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坐在对面的库洛洛合上菜单,问道:“一杯水就够了吗?”

“不,是太多了。”我认真地回答。

库洛洛漆黑的双眸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转向侍者。

“那就来一份海鲜通心粉套餐和一杯水。”

拿起两份菜单,侍者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退下。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菲时的情景。”

库洛洛突然开口,让我收回四下乱窜的视线。

“我第二天又去了那家餐厅,却得知菲突然辞职了,那时说的关于不能和陌生人外出的警告其实是推辞吧?”

“当然不是,做家长的都会这样关照孩子的。不过说是婉拒之辞倒也没什么错,团长,你不觉得当时的邀请真的是太突然太可疑了吗?”我歪歪头道。

库洛洛皱了皱眉,我以为他会反对我的话,没想到他却欣然点了点头。

“菲说的没错,我的确用错了方法。我当时应该用更直接一点的方法,现在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我呆了呆,然后往前倾过身,很认真地问道:“团长大人,我有个问题很不解耶!你到底是根据什么选我做目标的呢?那个时候,来吃饭的客人和服务员里漂亮的小姐有好几位,为什么不邀请她们呢?还是说我做了什么令团长感兴趣的事?”

告诉我,我回头一定改,亡羊补牢总行吧!

库洛洛显然很讶异我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想了想道:“菲照过镜子吗?”

我一愣,心虚地摸摸脸,今早起来好像的确没洗过脸的样子。

“哈哈,这种事当然有啦,有谁会没照过镜子?”

“我是说很认真地看过镜中的自己。”

“噢,那倒是没有。”

谁会没事死盯着镜子看,又不是烂水仙!

“那下次试试看吧!那样菲就会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库洛洛微笑着总结道。

我受教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侍者送上了我们点的菜,我只好闭上嘴,我不吃,但也不能影响别人进餐,不管这个别人是不是团长大人。我的目光溜到别处。说起来似乎在动画片里都没有看到团长进食时的样子。西索大大和小伊都还好说,就是团长一副不食为间烟火的模样,完全想象不出吃东西时的样子。有点好奇耶!

目光溜回来——团长拿起叉子了耶,溜出去再溜回来——团长用叉子卷着通心粉,目光溜出去再溜回来——团长卷着通心粉往——哇哇,往嘴里送耶,太惊——哦,好吧,不往嘴里送才比较惊人,溜出去再溜回来——团长正在咀嚼中,不过团长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没让酱汁沾上嘴­唇­的,难道是用乱马里那个大嘴家族的能力?话说回来,就算酱汁沾上嘴­唇­也没关系啊,团长大人的­唇­形很漂亮,就是颜­色­有点淡,不像西索大大那好像涂过口红(也可能真涂过)的双­唇­,不过正是这种淡­色­的嘴­唇­沾上红­色­的酱汁看起来才——美味啊~~我仿佛能在头脑里听到我口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

库洛洛放下叉子,“菲想吃的话,可以让侍者再来一份。”

我回神,才意识到刚才做了多么丢脸的举动。但是团长大人,您千万别误会,我绝不是垂涎你的美­色­和美食,我只是单纯地在研究您优雅的进餐方式而已!

“不用,不用,您慢用,不用理我。”

我­干­笑两声,别过头,打量着挂在餐厅墙上的画。不过只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再次从眼角偷瞄,却瞄到团长大人再一次好像很无奈地放下叉子,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朝我这边推过来。

我立刻扭回头,淡绿­色­的封面上印着《犬哭之夜》几个大字——当然是“猎人”世界的文字。我不解地看向库洛洛。

“虽然不是第一版,但里面的内容和菲先前看到的那本是一样的。”

我拿起书,摸摸光洁的封面。虽然闻不到油墨香,但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本刚从店里买来的新书。我心中一动,看向库洛洛。

“团长大人,你刚才一个人跑开就是去买这本书的吗?”

库洛洛点了点头,目光落向窗外。

“虽然是很久以前看过的,但我还记得故事是发生在一座与世隔绝的村庄里,村里养了很多狗——噢,对了,凶手应该是——”

我抢在库洛洛把整个故事和凶手身份说出来之前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团长大人,你吃你的晚餐,我看我的书!”

“很好。”

库洛洛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但我还是看出他表情里的得意之情。

我愤愤然地翻开书,本以为我会不适应这个世界的文字而感到很费劲,没想到读了两行之后,这些字在我眼里就和中文差不多。克服了这个障碍之后,我立刻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很快便沉浸在这个恐怖诡异的故事里,忘了周遭的一切,包括坐在我对面的团长大人。

我用速读的方式扫完整本书,抬起头,外面的天早已完全黑了。餐厅里柔和的灯光照在静坐在桌对面的库洛洛身上,衬着他的黑发黑瞳和没有表情的脸孔,一瞬间仿佛有一种虽近在咫尺,却又相隔万里的感觉。

“看完了吗?”

库洛洛倾身向前,漆黑的眼里有了点温和的光。

我回过神,忙点头:“是啊,好­棒­的书!这样的书才应该收藏在家里,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回味一下。”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本书菲就带回去吧!”

“团长不要了吗?”

“已经读过的书对于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也就是说看过就扔——不,应该是卖掉。”我皱皱鼻子,“好奢侈的行为噢!好吧,这本书我就负责带回去了。还好只有一本,多了的话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

“没有地方放啊。西索大大的套房是很大,不过那是暂时借住的,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书这种东西又很重,背在身上跑来跑去的很麻烦啊!”我笑道。

库洛洛双肘支在桌上,两手交握。

“可以请人送回家。”

“家?好主意。”我歪歪头,笑了。“可是连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怎么请人送去呢?就算有一天找到了,这些东西多半也带不回去吧!”

库洛洛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咦咦咦?已经这么晚了。团长大人,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我看书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我想菲应该也是这样吧!”

“团长大人,您还真是体贴啊!”我咬牙道。

库洛洛叫来侍者结帐,我的那杯水结果还是一口未动浪费掉了。离开餐厅,我本以来他还会拖着我不知跑到什么怪地方,没想到却是­干­脆利落地放我走了。不亏是团长大人,又绅士又有品味多了,和某丑大人完全不能比。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回到天空竞技场,站在隐藏起来的专用电梯前,看看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垮下肩,长叹口气。虽然团长已经收敛了,但面对他时感到的压力还是很大啊!我这个穿越女猪是不是做得很失败?比起其他女猪,我的境遇应该算是很不错了吧,没有被西索大大当成果实摘,也没有被团长大人当成危险人物毫不留情地下令追杀,没有受过伤,没有饿过肚子,没有受过气,想来穿成我这样实在是太幸福了,可是为什么反而没有了斗志呢?还是我说我已经到极限了?是我太脆弱,还是所谓主角天生是属贱的生物,不打不成器吗?

我头抵着墙,手指在墙面上画着,冷不防听到奇犽那不客气的声音:“喂,你在这发什么神经啊?”

我看他一眼,继续回头画我的圈。

“梵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换成小杰的声音。

我扭过头,接着转过身,对着他们,咬了咬下嘴­唇­,哀怨地开口:“哎,小杰,奇犽,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失败啊?”

小杰和奇犽对望一眼。奇犽皱起眉道:“喂,你又碰到什么事了?该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啊,只是我突然这么觉得。”

“没事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无聊事情?”奇犽不以为然地道。

小杰道:“梵姐姐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失败呢?”

“因为我什么事也没有做成啊!我唯一想做的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甚至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而我有能力做的事又太少,而且完全不是我想要做的。这样的话我到底算什么呢?”我茫然地看着他们身后的某点说道。

小杰想了想,道:“那个,我虽然不太明白梵姐姐的意思,但我觉得只要梵姐姐做平常的自己就很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很有­精­神的样子,就算遇到困难和危险也还是能笑的样子,不管别人怎么想都还是有自己想法的样子,我觉得能一直这样的梵姐姐是最­棒­的了。每次看到这样的梵姐姐我也会觉得­干­劲十足。所以,梵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打起­精­神来,我——不,应该是我们大家都很喜欢那样子的梵姐姐!”

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道:“小杰,谢谢你。我也放心了,以你现在的表情和口才以后一定不怕找不到女朋友!”

小杰表情认真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文字脸,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奇犽一脸被打败的表情。

“我看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没事­干­,太无聊了!要不——”他想到什么,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就是那几天到了。”

“什么那几天啊?”我不解地问道。

奇犽鄙视地看着我,“你还是不是女的?连女人每月的那几天都听不懂!”

我恍然大悟地道:“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随即我表情一变,温柔而狰狞地看着他(不是病句),“不过,奇犽,这好像不是现在的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吧!”

“切,那种事情迟早也会知道的。”

“什么叫‘迟早也会知道’?!你这个小­色­狠,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

我边说边在包里掏着,说到最后一个字,我也找到称手的“兵器”,猛地拉出来,往奇犽头上敲去。

“哇,好痛!你竟然敢拿这么厚的一本书敲我的头!你这个笨蛋!我要杀了你!”

在奇犽的怒吼声中,我一连敲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地收手,这两天在团长那受的气也顺带出了,虽然老用这一招不太好意思,但真的很管用呢!话说回来,用书敲奇犽脑袋的手感还真不赖,团长大人真是送了一件好东西呢!HOHOHOHO~~~

“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呢?”我想起正事问道。

奇犽揉揉被我弄乱的银发,瞪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只好在这等你!”

“有事吗?不会打电话给我啊!”

“因为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太好——总之,还是小杰你来说吧!”奇犽看向小杰。

小杰点点头,看着我。

“西索同意和我比赛了,就在明天下午。”

我愣住了。呀,不知不觉间,剧情已经走到这了吗?和西索大大赛完,小杰和奇犽就要离开了吧?我该怎么办?

“梵姐姐?”

我回神,“有一点吃惊呢!没想到小杰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既然要赛的话,那就全力以赴好好比吧!要向西索大大证明他挑选果实的眼光没有错!”

小杰和奇犽头上冒出了黑线。

“当然了,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

“那么梵姐姐你会来看比赛吧?”

“当然——不,应该是一定会去!这对小杰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比赛,我怎么能错过呢!一定会来给小杰加油的啦!”

小杰高兴地点头,“有梵姐姐的加油,我一定会更有­干­劲的!梵姐姐,这是明天比赛的票。”

我接过来,只有一张,不过就算有两张,也不能叫亚卢嘉去,会穿帮的。

“嗯,是VIP票,视野很不错哟。谢谢你了,小杰。”

“哪里,该是我道谢才对。那么,梵姐姐,明天见。”

“喂,既然是那几天,要好好休息喔!”

奇犽双手Сhā在裤袋里,很酷地说着一点儿也不酷的话。

“你——给我去死吧!”

我举起手,正想把手上的东西丢出去,突然想起这是谁送的什么东西,忙收回来,气呼呼地看着奇犽得意地笑着离开。

临睡前,想起团长大人交待的事,于是蹿进浴室,对着镜子很努力很认真地看着。五分钟过去了,那两颗可恨的小痘痘还是没有消失;七分钟过去了,眼睛还是只有那么点大;十分钟过去了,鼻子还是这么点海拔;十三分钟过去了,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不管在同人文和众多粉丝眼里的团长大人是多么俊美优雅高贵冷静机智,外加知识渊博,他还是晃点了我!我上当了!

既然团长大人可以晃点我,我当然也可以晃点他,于是我决定落跑——下午从店里请假去看小杰和西索大大的比赛。我事先也通知了亚卢嘉,让她买票同看去。

比赛的经过我就不一一赘述了,相信地球人都知道,不知道的可以看片子去。看着被打成标准猪头,眼神却格外坚定并有斗志的小杰,我不禁感慨兼惭愧:这才是主角啊!

“和西索大大也赛过了,小杰的心愿也算了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继续往上层比吗?”我问道。

“不了,我和奇犽都觉得再往上也没啥意思!”

“那你们打算做什么?”

奇犽伸出食指弹了弹,对小杰道:“要不去你家吧!”

小杰想了想,“嗯,我也有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米特阿姨怎么样了?”

“那就回去看看吧!反正我们的念也学得差不多了,我也想看看小杰的家是什么样的呢!”

“那就这么办!梵姐姐呢?和我们一起去吧,鲸鱼岛很漂亮的,梵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鲸鱼岛啊,小杰和金生长的地方,在动画片里貌似是风景优美的地方。有海可以游泳,有湖可以钓鱼,有山可以爬,有奇怪的动物可以看,而且是带薪休假——不,应该是符合剧情的休假,可是——

脑袋里跳出西索大大和团长大人的“光辉”形象,我顿时如泄了气的汽球般沉重地垮下肩来。

“梵姐姐不能去吗?”小杰敏锐地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

“是啊,现在还去不了。甜品店的活儿还没结束,如果突然提出不­干­的话,夫人一定会觉得为难的!”

“可是我也很想让梵姐姐看看我长大的地方呢。要不我们也晚点出发,等梵姐姐可以离开了再一起走?”小杰提议。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别因为我耽搁你们的行程。这样好不好?你们先走,等我空下来了再去鲸鱼岛找你们?你们应该不会只在那待两三天就离开吧?”

“当然不会。”

“奇犽,你觉得呢?”我转向奇犽。

“我没什么意见啊!只要某人到时不要爽约就好了。”奇犽蛮不在乎地道。

某人尴尬地笑了笑,“当然不会——应该不会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杰和奇犽都是行动派的,当天就收拾好行李,退出比赛,搭上前往鲸鱼岛的飞艇。看着飞艇升往天空,我的郁闷也升到了极点:主角都不在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转过身,拖着步子往出口走时,突然听到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道:“菲是来送行的吗?”

我扭头,看到库洛洛正坐在几米之外的长椅上,右手夹着本书,仍是昨天那身打扮。阳光从候机厅的玻璃墙­射­进来,照在他的黑发和黑衣上,散出点点金­色­光芒,也愈发衬得双瞳漆黑深沉。

我回神,笑道:“是啊,团长也是吗?”

库洛洛合上手中的书,随手放入黑西装的内袋里。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我摸摸鼻子,为防自作多情,还是问了一句:“找到了吗?”

“找到了。”

“哦,那就一起走吧。”

库洛洛起身,我很自觉地站到他边上。

“团长大人今天想去什么地方?还是书店吗?”走出候机厅,我问道。

“今天我想听听菲的意见。”库洛洛完全配合我的步伐,一步不多一步不多,始终和我处在一条水平线上。

“我的吗?”

我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一朵粉红­色­的云彩正缓缓从我们头上飘过。唔,看起来像是草莓口味的绵花糖呢!

“决定了!”我突然猛地收住脚步,看向库洛洛,面无表情地道,“我要去玩游戏机!”

我相信我在库洛洛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一抹愕然,随后一朵笑花浮上他的双­唇­,他像我刚才那样抬头望向天空。

“是啊,今天说不定是个玩游戏机的好日子呢!”

“……”

问了几个路人之后,库洛洛带我来到据说是这儿最大最全的一家电子游艺厅。在入口处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买了一叠五十枚的代币,计划着在十分钟内把它们输光。但显然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不到五分钟,我就把这些代币贡献给了“猎人”世界的游戏事业。

我犹豫着是要继续奢侈一下,过一过十分钟的游戏瘾,还是就此罢手把钱留着贡献给这个世界的其它事业时,伟大的团长大人出现了,带着一大把代币。

我两眼问号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可能,不由紧张起来。

“那个,团长大人,这些代币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我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库洛洛眼神一转,“菲认为呢?”

为什么智商高一点的人都喜欢玩反问呢?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多好啊!

我凑近,压低声音:“难道——莫非是——抢来的?”

库洛洛放柔了声音:“菲觉得不好吗?”

“不,不是,只是堂堂幻影旅团的团长跑到游艺厅抢代币,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实在是——”

不,更重要的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搞笑的事是在我的引导下发生的……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啊!

库洛洛的眼神突然变冷,“就在前天菲还曾说过完全没听说完幻影旅团这个名字。”

我眨眨眼:“我有做作业啊!不管怎么说我至少也该知道我最后到底是死在什么样的人手上。普通网络是查不到的,但幸好用猎人执照查点情报还是蛮好用的。”

库洛洛顿了顿,开口:“赢来的。”

“咦?”

“那边有一台机器可以赢代币,非常简单。菲还想玩吗?”

我探头往库洛洛指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我朝他伸出双手。

“当然玩!”

之后我和库洛洛配合默契,他负责赢代币,我负责输出去,以此形成一种完美的平衡机制。托了团长大人的福,我一偿多年来的夙愿,将游戏厅里的游戏玩了个遍,呃,也输了个遍。

将最后一枚代币送给机器,我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一边感慨着穿越也不是完全不好,一边示意站在旁边的库洛洛可以离开了。

“团长大人,真是太感谢你了,托你的福,今晚我可是玩得很痛快哟!”我诚心诚意地道谢。“不过,团长大人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不会,我也有发现有趣的东西。”

团长大人温柔起来真是太温柔了,明明一晚上除了帮我赢代币之外,就站在边上看着我玩。

“话说回来,没想到团长大人看起来书生一个,玩游戏也这么厉害!”我趁机轻轻拍了下马屁。

“菲也很厉害啊,我还没见过游戏玩得那么糟却还能玩下去并乐在其中的人。”库洛洛笑道。

我把他的这句话细细地砸摸了一下,“团长是想说没见过我这样厚脸皮又反应迟钝的人吧!”

“我没有这样说啊!”

“可是团长就是这个意思嘛!反应迟钝是天生的,厚脸皮是生活所迫,所谓一个人的­性­格是先天加后天就是这样的吧!”

库洛洛露出一个意义未明的笑容,突然停下脚步。

“那么,今天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我愣了愣,望了望天空竞技场那醒目的建筑,其实还可以一起走一段路的。不过既然团长发话了,那就这样吧。

“好啊,那就再见吧。”

我继续向前,头也不回地走着,完全没有看到站在原地的库洛洛在昏暗的夜­色­中讥讽而冷酷地笑了笑,紧接着便从原地消失了。几分钟后从不远的暗处传出微弱的惨叫声。

我缩缩脖子,下意识地停下,回头没有看到库洛洛的身影,不过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对,一定是我多心了。我释然地笑笑,又是一声类似惨叫的声音,提醒我应该马上离开,一向很乖的我立马拔腿就走。

我把奇犽和小杰离开的事告诉亚卢嘉,她对此没有太大反应,看来她恋的还是大哥伊尔弥(啊,为什么我还能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呢)。甜品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开门就有五六位客人拥进来,幸好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我已经不会再为这种情况而手忙脚乱,顶多无暇四顾吧!

“好久不见了,小梵。”

听到这个声音,再看到站在收银台前的人,我不由愣住了。这个人,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不,其实算起来也没有那么久,只是其中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感觉上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面,几乎快从记忆中消失了。

“是啊,有些日子不见了呢,雷利!”我对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样的灿烂笑容,微笑道。

“小梵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甜品店的生意也好得很,让我有点难过呢!”雷利开玩笑道。

“是啊,要不是这样的话,雷利又没再来,我们说不定要关门大吉了呢!”我顺着他的玩笑开回去。

“因为有些事……对了,上次——”雷利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很快地接道:“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吧!”

“也许吧。”雷利踌躇了一下,又道,“我有些事想跟小梵说,不过不方便在这里开口,如果小梵有空的话——”

“老师没空。”亚卢嘉的声音突然Сhā进来。

我讶异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跑到我身后来的亚卢嘉,她冷冷地瞪视着雷利。

雷利愣了一下,随即道:“是吗?是我太冒失了,那下次再说吧。请帮我结账。”

我看看雷利,又看看亚卢嘉,完全搞不明白他们之间在搞什么鬼,只好依言给雷利算钱收钱,把糖果放进纸袋里,递给他。他对我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排在他后面的客人立刻接替他的位置。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正打算问亚卢嘉,岂料我还没开口,她就先深深鞠了一躬,向我道歉道:“对不起,老师,刚才是我越矩了。不过,我还是请老师不要再和那个男人有所接触了。”

“可是为什么?”我很不解。

“这是为老师好,我想老师也不希望上次的事再发生吧!”

想起那次约会被西索大大打断的事,我心一寒,顿时没了反驳的话。我迎上亚卢嘉恳求的双眼,心一软,叹口气道:“好吧,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我知道了。”

亚卢嘉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么,亚卢嘉,你去吃午饭吧,我看看葛瑞嘉夫人有什么要帮忙的。”

“知道了。”

亚卢嘉转身,走到店门前又转过身,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老师,我会尽快回来的,请在我回来之前不要随便离开。”

“没问题。”

看着亚卢嘉消失在店门外,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团纸,这是先前我把糖果递给雷利时,他塞到我手里的,因为有我的身体挡着,所以亚卢嘉才没有注意到吧!我摊开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

——中午休息时请到两个街区外的公园来,有事相告,拜托了!

不知道雷利是什么时候写的纸条,都没有看到他有动作呢!莫非这是他的特异功能?不不,比起这个更应该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去呢?我脑中闪过亚卢嘉刚刚说过的话以及西索大大那时说过的那句话——

要是不想像小梵梵自己说的那样轻于鸿毛死的话,不要再和那个男人来往了~?把玩着纸条。去还是不去呢?

雷利的笑容浮现脑中,那个让我觉得熟悉的笑容。

把玩着纸条。

我站起来,对还在小作坊里忙活的葛瑞嘉夫人喊了声:“葛瑞嘉夫人,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吗?”

夫人探出头来,“那就麻烦你带点桔子回来,要新鲜的,贵一点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

我推开店门。两个街区外的公园,好像有看到过,应该可以找到吧。

托了不知哪位大神的福——不对,不对,即使没有托神的福,我也找到了纸条上写的那座公园,其实就是比花坛更大一点的地方,让即使是近视眼的我四下一打量也很快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雷利。我朝他挥了挥手,但他好像没注意到,我只好开口叫他:“雷利!”

他抬起头看到我,立刻站起来向我走来,我也朝他迎上去。就在我们相隔不到两三米的时候,突然从周围的草丛里站起十几个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包围住,我被这一突然变故给惊呆了。

一个可能是领头的三十多岁的黑皮肤男人走到我面前,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点点头,猛地抽出一把枪,将枪口对着我的额头。

咦?咦?!咦咦咦咦——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最近明明都没有得罪人来着!我瞄一眼那把锃亮的手枪,狠命咽了下口水,悄悄掐了下腿上的­肉­。痛,不是做梦。

“那个,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感谢西索大大和团长大人的不断教诲,让我在面对枪口时不但没有立刻昏过去,还能说得出话来。

“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你。”黑皮肤男人歪了歪头,露出一口白牙。

“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至少死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可以。”

说完,男人在我的眼前扣下了板动。

我感到额头上轻轻一震,随后才听到震耳的枪声。我闭着眼,在黑暗中听到我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一秒——一个世纪——我睁开眼。

枪口冒着淡淡的烟,仍距离我的额头不过几厘米。我抬起手,颤抖着摸摸后脑|­茓­,还好没有摸到一个洞。

“看来和听说的一样,那么小姐请跟我们走吧!”男人说道。

我颤魏魏地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我只知道我并不想跟你们走。”

“是吗?”

男人别别头,我顺势望去,看到雷利被两名壮汉挟在当中,一支同样的手枪抵在他的太阳|­茓­上。

“你虽然用枪打不死,不过这个男人就很难说喽!”

我凝视着雷利,他面无表情,额上冒着冷汗,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我叹口气,睁开眼。

“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我隔着飞艇的舷窗,看着越来越远越来越细的天空竞技场,才终于体认到就在西索大大团长大人亚卢嘉的眼皮底下,我——被绑架了!

三点一线X目标:友克鑫市X妮翁的占卜

亚卢嘉推开店门,往空无一人的店堂里扫了一眼,走到后面的小作坊。

“葛瑞嘉夫人,老师呢?”

葛瑞嘉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帮我买桔子去了。”

亚卢嘉微微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退回到店堂。她拿出手机,拨出号码,铃响很久却无人接听。她再一次走到作坊门口。

“葛瑞嘉夫人,你知道老师到哪里买桔子去了?”

“小梵没有说,不过应该是去常去的那个市场吧!”

“我知道了,我去找一下老师。”

“你去吧。”

看着亚卢嘉转身离去,葛瑞嘉夫人像是感到好笑似地摇摇头。

“真是的,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啊!不过——”她抬头望了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小梵也去了挺久了,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吗?明明是那种特质,本人却毫无这方面的自觉,真让人担心啊!希望别出什么事。”

葛瑞嘉夫人喃喃自语着,心中涌起一股模糊的不安感。

“打扰一下,请问今天有没有看到我的老师。”

“你是说小梵姑娘吗?这两天都没有看到耶!”

……

“小梵啊?没有,今天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来过吧。”

“谢谢。”

……

亚卢嘉问遍了市场里熟识的摊主,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她又试了一次手机,还是无法接通。老师究竟到哪里去了?她突然感到一丝烦燥。

“……是你听错了吧?哪有可能是枪声!说不定是汽车轮胎爆掉的声音,听说和枪声差不多。”

“才不是,绝对不会是轮胎爆掉的声音,我有看过,当时附近都没有看到车子。”

“那也不一定是枪声!……”

男孩们的争吵声传入亚卢嘉耳中,她心中一动,立刻走上前。

“你们说的枪声,是在哪里听到的……”

亚卢嘉来到男孩说的小公园,离甜品店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她边在公园里四处走动,边仔细察看地面。从地上的尘土和草叶和来看,似乎不久前有超过十人到过这里。她忽然蹲下,从草丛里捡起一颗用过的弹壳,看来男孩说的没错。她直起身,看看四周,从弹壳掉落的地方沿直线走出去,在几十米外的一棵树上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弹头深深地陷在粗壮的树身里,周围一圈的树皮都被烧黑了。

她挑出子弹,将压扁的弹头托在掌上仔细观察。这是一颗柯林兄弟公司出产的KIA-III型子弹,专用于该公司出产的黑­色­迦尔系列手枪,这一系列的半自动手枪向来是黑社会人士的最爱。

——出现在老师身边的黑社会的人士就只有一个。

——他上午才出现,中午老师就不见了,要是巧合的话也太巧了。

亚卢嘉握紧拳。这是她的错,她不该让老师一个人待着。她明明知道老师对那个男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情感,以老师的­性­格又是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不惜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现场没有看到血迹和搏斗的迹象,子弹也只有一颗,不管对方有何意图,似乎并没有加害老师的打算,只是将她带走了——那么只要再找到老师就好了。

亚卢嘉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二哥,我是亚卢嘉。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葛瑞嘉夫人洗净手,走出作坊,玻璃店门外有几名客人在探头张望。她走过去拉开门,歉意却坚定地宣布:“很抱歉,下午不开店,明日请早。”

说完,不等那几人有机会开口抱怨,便关上店门,下了锁,将“歇业”的牌子挂上。她走回作坊,一边继续忙碌,一边不时看看墙上的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有一个回来。

“看来情况不妙。小梵倒是有留手机号码——早知道就该在店里装一部电话。”葛瑞嘉夫人有些后悔当初的固执。

她似乎听到前面的店堂里传来敲门的声音,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迎出去。让她失望的是站在门外的不是她正等的人,而是一名额上缠着绷带、有着少见的黑发黑眼的年轻男子。葛瑞嘉夫人指指门上的牌子,男子摇摇头,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开门之类的话。葛瑞嘉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亲切地微笑道,但是男子身上的什么东西令她暗暗起了戒心。

黑发男子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店堂,漆黑深沉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意。

“我找菲,就是在这里打工的那个女孩。”

“你和她是?”

“我是她的朋友,今天路过这,所以来看看她。她不在吗?”男子温和地说道,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模样。

“你来的真不巧,她现在不在。”

“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她去哪了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挣扎了一下,对梵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浮现在葛瑞嘉夫人的眼里。

“中午休息时她去帮我买桔子,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看着男子黑­色­平静的双眼。“如果你是她的朋友,能不能帮我找找她?我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了。”

男子露出一丝微笑,“当然,请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离开甜品店,库洛洛在巷口停下,拿出手机。

“侠客,帮我查一下菲现在的位置。”

“哎呀,梵小姐又跷班了?这样可不乖噢!——奇怪!”侠客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不解。

“怎么了?”

“团长,要是我装在她身上的小玩意儿没坏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正离开天空竞技场,速度非常快地移动着,唔,应该是在飞艇上!”

通话双方都陷入沉默中,然后侠客的声音响起。

“团长,我想梵小姐应该不会做出私自逃跑这样的事。”

“我知道。——侠客,继续留意菲的去向,我要知道她最后到达的地方。还有,顺便查一下揍敌客家那位小姐的位置。”

“没问题,团长。”

收起手机,库洛洛抬起头,迎着落在他脸上的阳光。

“希望不是——要不然——”

一瞬间,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阳光也似失去了热度。

一身小丑装的西索懒懒地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狭长的灰­色­眼晴盯着套房的门,手里不停地玩着牌。扑克牌在他的手中上下翻动,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翻牌的技巧越是繁杂得令人眼花瞭乱,弥漫在室内的杀气就愈是惊人。

“即使是有趣的果实,要总是不听话的话,也是要被摘掉的哟~?小梵梵~~?”

西索诡异的低语声在室内响起,可惜却是无人应答。

夜­色­如墨。然而它即使能挡住光亮,也挡不住行人的脚步。街头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去往四面八方的人群,时不时从中爆出一声大笑或是一串高声叫喊。

亚卢嘉独自行走于其中。夜风吹起她青­色­和服的下摆,印在上面的白花像是在随风舞动一般。

铃声响起。

亚卢嘉拿出手机放近耳旁。

“我是糜稽。你要查的那个人我已经帮你查过了。”

手机里糜稽的声音停了一下,仿佛在等亚卢嘉说句什么,但看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认命地说下去。

亚卢嘉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全部说完才开口平静地说了一句:“他是十老头之一的手下,那么,只要找到十老头就能找到他了。”

“这么说是没错。不过,你调查这个人­干­什么?要是做出什么惹上十老头之类的麻烦事,爸爸和爷爷可是会生气的。”

“这和你无关。”亚卢嘉冷冷地道。

“切,我才懒得管呢!要不是大哥——”

“大哥知道了?”

“不是我故意说的,只是刚好被看到——”

亚卢嘉沉默了一会儿,道:“没别的事了,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啦!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那家伙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暂时不能回去。再见。”

亚卢嘉关上手机,抬头往远处眺望,天空竞技场被无数灯光映照得宛如燃烧一般。

“十老头……吗?”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收回视线,低头往人群里走去。

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也有一个人在远远地遥望着天空竞技场那巨大而惊人的建筑。阳光如碎金般在他的黑发间跳跃,蓝宝石耳饰反­射­着迷人的光芒,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看来宛如透明的一般,衬得清秀的五官更有一种非人间的感觉;虽然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却像是黑洞一般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先生,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来我们一起玩啊?”

穿着打扮都很新潮的女孩大胆地上前搭讪,露出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热情美丽的笑容。

“我很荣幸,不过我正在等人,也许下次吧。”

温和的笑容,有礼的说辞,即使是拒绝也不会让人觉得很难受。

——不,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接受不了拒绝吧。

女孩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库洛洛歉意地笑笑,走到一旁接电话。

“团长,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喔!似乎有人发现了我装在梵小姐身上的那个小玩具,从几分钟前就不再有讯号传来了。”

虽说是说着“不好”的消息,侠客的声音还有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

“那么好消息呢?”库洛洛平淡地问道。

“啊呀,真不亏是团长!好消息是尽管那个玩具不起作用了,我还是大概知道了梵小姐现在哪里。”

“在哪里?”

“在一个团长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噢!”

侠客像是有意要吊人胃口,暂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出答案。

“是——友克鑫市!”

“友克鑫市?”库洛洛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侠客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快乐地大笑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呢,团长?唔,这大概也可以称之为命运的安排吧!”

库洛洛慢慢地笑了。

“没错,的确很有趣。侠客,传信给其他人,原计划不变。九月一日前在友克鑫市集合。”

“知道了,团长。”

库洛洛关上手机,静默了一两秒钟才转过身。刚刚搭讪的女孩还没有走开,她看到转身朝向她的库洛洛时,却莫名地心中一颤,眼前清秀温文的男子不知哪里有了变化,竟让她再也没有上前搭话的勇气。

“友克鑫市吗~~◆”

西索一愣,低下头,一手捂住脸,突然爆发出长长的怪异扭曲的笑声,幸而在那之前,亚卢嘉已经明智地结束了通话。

过了好一会儿,西索才勉强止住他变态的笑声,抬起头,舔舔­唇­角。

“哎呀呀,小梵梵总是这么让人惊喜不断哟~?果然是我看中的有趣果实呢~◆九月一号的友克鑫市,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西索又无法控制地狂笑起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声除了怪异变态之外,还带上了隐隐的血腥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现已关机……”

奇犽看了一眼接听不通的手机,狠狠地按下取消键,显然是把对某人的怒气出在了这只无辜的机器上。

“怎么样?还是打不通吗?”候在一旁的小杰忍不住问道。

奇犽用力点了下头,“她的手机还是关机——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说着,他突然感到一阵烦燥,握紧拳头,将视线移往远方的海平面,压抑着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

难耐的沉默中,小杰开口道:“梵姐姐是不会不说一声就爽约的,更不会随随便便就和我们失去联系。”

“我知道!”

那家伙虽然有时候迟钝又粗线条,还爱装傻,但却尽量注意着不给周围人添麻烦,即使别人并不在意,甚至很乐意帮她,也还是被她笑着用话岔开,这样一来却反而更让人为她­操­心。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像上次那样。”

“嗯……”

奇犽低低应了一声,想起那件事就让他一肚子火。明明没什么力量,却又偏偏不乖乖地等人来救。想到她可能又在什么地方不自量力地瞎折腾,奇犽认命地叹口气。

“没办法,只好先联络那家伙看看,虽然不甘心,但他应该知道她的下落。”

“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西索那个大变态!本来我们躲他还不来及呢!”奇犽咬牙切齿地道。

小杰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现在也只能问他了。不过,奇犽,你有他的联络号码吗?”

奇犽瞪了他一眼:“别说笑了,那家伙的号码我当然不可能有,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不过我大哥可能知道,问问他看吧。”

话虽这么说,但看奇犽的表情,这恐怕又是一个他不想打的电话。看到奇犽一脸不情不愿的别扭表情,小杰突然很没有义气地笑起来,当然遭到奇犽一个白眼。

电话上伊尔弥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问了下要西索的号码做什么用,奇犽只好推托是别人要。不管伊尔弥是不是真的相信,还是把号码给他了。

结束这通电话,奇犽带着更臭的脸­色­、更排斥的心情重重地按下另一组数字键。果然,才刚报出自己的身份,他就不得不将手机从耳边移开,避开那让人寒毛直竖的可怕笑声,但接下来的通话让他很快把这类小事抛到一旁。

小杰虽然听不到西索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到奇犽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他心知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一等奇犽通话完毕,他便焦急地问道:“奇犽,西索都说了什么?梵姐姐出什么事了?”

奇犽垂下手,声音低沉地道:“不知道,似乎在我们离开后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至今还是下落不明的样子,但可以肯定已经不在天空竞技场了,而且应该不是自愿离开的。”

小杰吃了一惊,慢慢地低下头,“那也就是说梵姐姐是被人绑架了?”

“应该是这样。”奇犽突然狠狠踢了下脚边的石子。“该死的!就知道不该把她一个人留下!还有西索那家伙在­干­什么?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把人给绑走了!真想狠狠揍他一顿!事情已经发生这么多天了,完全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哪儿怎么样了,是不是……”

奇犽突然收声没再说下去。他两手Сhā在裤袋里,低头看着地上;小杰默不作声地望着远方的大海。海鸟在他们头上盘旋鸣叫,风急急地吹过,空中的云朵被吹得一刻不停地往前飘去——也不知最后是飘往何处。

“我相信梵姐姐一定没事的。”小杰突然打破沉默道,“即使是看起来没有能力办到的事,最后梵姐姐总是能做到,猎人考试时是这样,在奇犽家里时也是这样,梵姐姐似乎总是能让我们惊奇,这次也一定是这样!而且我也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人真的想伤害梵姐姐,所以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接她,就像上次那样。”

看着小杰明亮而坚定的双眼,奇犽烦燥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没错,要是自己都慌张起来,还要怎么去救人呢?

“说的也是。为那种家伙胡乱担心才愚蠢呢!”

看到好友恢复常态,小杰不禁开心地笑了,但想到正事,他的表情又立刻严肃起来。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是回天空竞技场找线索吗?”

奇犽想了想,回答:“不,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

“可是——”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即使当时有留下线索,现在多半也没了,而且西索也在那,这家伙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与其白跑一趟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去办我们的事。另外,会绑架那女人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拍卖会期间会有各种身份来历的人聚集在友克鑫市,在那里打听消息反而比较容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们快点准备去友克鑫市吧!”

小杰边说,边迈步往米特阿姨开的店走去。

“果然是想到就做的家伙呢!”

奇犽喃喃自语着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望向远处大海的另一边。虽然小杰说的没错,但他也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也许不会那么顺利吧!

他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追上小杰。

这套房间位于顶层,虽然远没有天空竞技场那样惊人的高度,但从装着铁栅栏的长窗望出去,还是能看到相当美丽的城市风景。垂在长窗旁的窗帘上印着美丽繁复的花纹,还有荷叶边装饰,颜­色­和墙纸很衬,和雪白厚厚的地毯就更加相衬。客厅很大,摆着从不知从哪本高档家具目录上搬下来的整套家具也还是留有很多空间,足够放一台四十几寸的电视,要是把地毯撤走换成地板滑滑旱冰也不成问题。一大片的空墙上本来挂着一幅比横躺下来的人还长的海洋画像,但因为让我想到《城市猎人》里那喜欢海洋画像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帅的小反派,所以在我的强烈反对下换成了两幅小一点的树林和花卉的画像。

——啊,没错,众人遍寻不着的我此时就被关在这样一套房间里。

好吧,凭心而论,不管是作为“猎人”世界的穿越女猪,还是作为被绑架的可怜­肉­票,我的遭遇都算是比较幸福的。虽然在公园里被人对着额头开了一枪,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粗暴对待——我想那一枪多半是为判断我是否有被绑的资格——态度方面也是很有礼貌,简直可说是彬彬有礼。然而绑架终究是绑架,一点微笑几句敬语无法改变这一恶劣­性­质,更无法打消我逃跑的念头,因而一路上我虽然表面上乖巧听话比较合作,但脑筋和眼睛都在转个不停,寻找空当好脚底抹油开溜。但是专业人士到底是专业人士,想要再以上次那种搞笑片里才会出现的方式逃跑是完全不可能的。

上了飞艇后就更加没希望了。我虽然可以一边望着舷窗外远去的天空竞技场,一边幻想着我要是大吼一声“赐予我力量吧!我是XXX”,说不定就拥有了李小龙的力量,“阿刹阿刹”地把看守我的两名壮汉打倒,再学史泰龙施瓦辛格或是随便哪个谁谁谁,抢到降落伞往下一跳,顺便送给­阴­谋被挫败的反派们一个潇洒的露齿笑容——但是,幻想毕竟是幻想,不能当作真实的行动计划来用。

在我不切实际的苦思冥想中,飞艇飞啊飞啊飞啊——我辨不出方向,只好任由它飞去,到第三天终于有着陆的迹象。这对我来说倒是个诱惑,但想到在连哪座城市都不知道且钱包手机又被搜走的情况下,这个诱惑就不是那么大了。由奢入简难啊,安逸生活过多了实在磨蚀人的意志,想当年我几乎一无所有毫无准备地穿越过来不也挺过来了!

虽然心里非常唾弃自己的这种懦夫行为,可老天也没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改正。我被以高级别的押运方式运到某座大楼的这个房间内,开始了我的软禁生活。对了,我只能想出“软禁”这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生活。总体来说,除了无法离开房间,得不到自由之外,没有其它不便之处。没有对我刑讯逼供,也没有擅自停止对我的饮食供应,让我饿着冷着;此外,对于我看电视看书要纸和笔写字的要求也全部满足,为了弥补我不能用电脑上网以防我和外界联络,还给我搬来了一台新型游戏机和大堆的游戏卡带,虽然我很想说电脑≠游戏。

这样的待遇让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更加惴惴不安起来。这帮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绑架我这点本身就充满疑问,从服饰打扮气质用词修养来看,绑架者显然是黑社会人士,但反思我穿越以来的所作所为都似乎和他们扯不上关系。是,我是不小心和西索大大还有团长大人混在一起,但他们和黑社会到底还是不一样,再说绑了我也不可能给他们造成任何影响。想来想去,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雷利了。且不说我对于雷利是否有影响力,假定有吧,把我扣下威胁雷利,那也不需要将我招待得如此周到吧!将我往随便哪间黑屋一关,给点残茶剩饭,只要给我留一口气,就已经是相当仁慈且正常的做法了。就算是不同的世界,黑社会的本质应该是一样的,不应该有这种慈善举动啊!

总之,想不通就是想不通。啊啊,我也很懒,也很怕麻烦,为什么就没有鹿丸那种二百的智商呢!

“啊呀,小梵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过就是烦恼的样子也好可爱哟!”

我看了一眼坐在茶几对面的人,立刻感到烦恼指数又噌噌噌地跳升了二十个百分点。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你要是能问我一下我烦恼的原因,我会更加感激的,诺斯杜兰小姐!”

“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妮翁就好了。”

没错,这位穿着粉­色­长裙,留着粉­色­长发,两手托腮,对着我热情微笑的女孩就是“猎人”世界里那位戏份算是比较多的女­性­角­色­。

说到她,又是一把辛酸泪啊!大约是我被绑架到这里的第六天,她突然冒了出来。第一眼看到她完全没有认出来,直到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我才狠狠吃了一惊。考虑到她和十老头之间的关系,她能出现在这说明我的被绑一定与这些老头中的某一位有关,这也更加重了我被绑事件的疑点。再考虑到她在动画片里的出场背景,不得不让我怀疑我非常可能身处于友克鑫市,这一点也从她口中得了到证实。泪啊……我本来还有点幸灾乐祸地想这次是要违抗团长大人的命令,无法按时到友克鑫市了,没想到我倒抢在了他前头,这愈发让我怀疑起老天爷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不要老是唉声叹气的嘛!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挺好?我鄙视地看了妮翁一眼,还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被人像宠物一样关起来也能叫挺好?我都不想再念一遍那首自由诗了。

“小梵,不要生气嘛!那么,作为道歉,我来帮小梵占卜吧!我的占卜可是很准的!”妮翁向前倾过身,兴奋地毛遂自荐。

“不要!”我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

“为什么?我的占卜真的很准的!很多大人物都求我来帮他们占卜,都还要看我高不高兴呢!”

“知道了未来如何又怎样,能改变吗?再说人生就是因为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才有趣啊,就好像读一本侦探小说,要是预先知道凶手是谁,那读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妮翁对着我眨眨眼,靠回椅背,严肃地道:“小梵是这么想的吗?真是有趣。不过我还是想帮小梵占卜一下,拜托了,答应我吧!我可是很难得会主动想帮别人占卜的!”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黑帮大小姐,“猎人”里有名字的女­性­配角,不太好拒绝,再说我自己其实也有点好奇。想了想,我便点头道:“好吧,既然妮翁都这么说了,那就占卜看看吧!”

“耶,太好了!那么先写下你的名字、生日,还有血型……”

我依言在白纸上写下这些条目,“猎人”世界字好难写啊,描描画画了好一会儿才搞定。妮翁迫不及待地把纸拿走,看了起来。

“哇,原来小梵是一月份的生日,好可惜已经过了,而且离下次过生日还有好几个月。不过小梵的字真的好难看喔!”她抬起头,认真地道。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这些字难写嘛!还有你到底是要研究我的字,还是要帮我占卜啊!”

妮翁嘻嘻一笑,“那是因为人家对小梵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嘛!好吧,开工!”

她将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眼神突然变得麻木空洞起来,就好像灵魂出窍或是被鬼附身一样。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在纸上很快地画了两下,将纸一翻,脸上的表情才又回复正常。

“耶,完成了!小梵快看看,都占卜出了什么。”妮翁一回神就忙不迭地催促道。

我懒洋洋地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小梵,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明知故问道。

妮翁快速摇头。

“那你真的想知道?听说占卜者要是知道自己占卜出来的内容是会使占卜的能力失效的。”我根据原著危言耸听道。

妮翁犹豫着,“那个,其实平常我都不看自己占卜出来的东西,因为感觉怪怪的。不过这一次我真的很想知道小梵的占卜诗是怎么写的。”

“你确定吗?不后悔?”

妮翁坚定地点头。我叹口气,目光移回纸上。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上面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写。”

妮翁瞪圆了大大的眼睛,“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我把纸翻开来,往她跟前一送。

妮翁瞪着只写有我的名字生日和血型、其它一片空白的纸,仿佛要在上面瞪出几个字来。好一会儿,她才放弃,往前扑倒在茶几上。

“讨厌,果然还是不行!虽然我先前就在想这次的占卜或许会失灵也说不定——呐,小梵,为什么在你身上就会失灵呢?我给那么多人占卜过都没有问题的,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去问谁!”我手一摊,翻翻眼道。

“不行,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啦!”妮翁一拍茶几,凑上前瞪着我。

对于她缠人撒娇的本事我早已有领教,当下立刻明智地投降。

“好吧,好吧。一定要说原因的话,那大概是因为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吧!”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一眼就看出来啦!具体一点呢?”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让我想想。嗯,这么说吧,相较于你们而言,我大概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形像一点的话,我就是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而你们则是在屏幕里的人,明白吗?”

妮翁瞪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太明白。不过我也能理解,要是有一天有某个人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我只是某部漫画里的人物,我和我生活的世界是某人用笔和想象创造出来的,我大概也只会把他当成疯子,甩到一边,虽然很可能他说的就是事实。

“不明白吗?不明白就算了,当我在瞎说好了。”

妮翁突然叹了口气,趴回茶几上,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小梵说的应该是真的吧。不管是听到还是看到我占卜时的样子,小梵都没有露出一点儿惊讶的表情,也许早在这之前就在屏幕上看过我占卜了吧!”

我笑了起来。妮翁虽然看起来任­性­又比较好骗的样子,偶尔却也会有这样敏锐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种念能力吧。

“妮翁的占卜能力是天生的吗?”

“对啊。”

“这种能力很多时候都挺有用的吧?妮翁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失去了这种能力该怎么办?”

妮翁愣了愣,“失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怎么不可能?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失去,更不用说是这种没有花过任何努力,仅仅是上天赐予的东西,说不定哪天老天爷不高兴就收回去了。”

“我不知道耶!这种事情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是没有了这种能力……”

妮翁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

“小梵是不是在屏幕上看到了什么?”

我摆摆手,“拜托,会占卜的是你又不是我耶!别把我说的好像神棍似的!我不过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问而已。”

妮翁看着我,叹了口气。

“拜托不要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别人很容易当真的!”

“是吗?那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妮翁正要开口,突然被敲门声打断,我们俩一起朝门口看去,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推门进来。

“诺斯杜兰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可是我和小梵正聊得正开心啊!”

“但是梵小姐可能已经累了,而且小姐也不要忘了先前答应过的事。”

妮翁挣扎了一下,还是妥协地站起来。

“知道了,那么,小梵,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喽!”

“好的。再见,妮翁。”

真是抱歉了,妮翁,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做任何改变剧情的事,所以也不能告诉你几天后就有一个黑发的年轻男子用他的特殊念能力盗走你的占卜能力。不过看在你陪我聊天的份上,还是先给你打一针预防针吧,希望在发现失去能力时能起点缓冲作用。

直到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我一人时,我才想起忘了问妮翁酷拉皮卡是不是已经当上了她的保镖。不过问了似乎也没啥意思,酷拉皮卡肩上已背了那么重的担子,我又怎么好意思给他再添任何麻烦呢!不过也没关系,蜘蛛们就要来了,友克鑫市,特别是属于十老头的地盘,大概会陷入一片混乱,只要有乱子就有机可乘,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啊~~~~睡觉。嗯,应该说是养­精­蓄锐。真奇怪,这两天好像特别容易累嘛!果然,猪是越养越肥,人是越闲越懒。

作者题外话:下星期偶可能要考试,~(@^_^@)~,所以提前更新啦~,过了这次,之后更新时间会恢复正常。

幻影旅团X“我”X亚卢嘉等人

通往友克鑫市的某条交通­干­道上,四个长相打扮都有些怪异的人正在悠闲地赶路,看他们的方向正是即将举行被称为“梦之拍卖会”的友克鑫市。一辆汽车从他们后面赶上,扬起一阵尘土,又飞驰而过。阳光炙烈,天气炎热,但这些对这四名徒步旅行者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

四人中一人是身材惊人得高大壮硕、看上去仿若一堵会移动的厚墙一般的男子,原本就与“亲切”二字相距甚远的脸上布满了道道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足以将胆小的孩子吓到哭。

一人是恰与大汉形成鲜明对比,身材比普通男­性­都还要矮上许多的瘦小男子,穿了一身黑­色­长袍似的衣服,领子高高翻起,遮住了包括鼻子在内的大部分脸部,长长的刘海下一双细细的眼睛若隐若现。

一人是身形接近普通人标准的男子,长相可以划分到猥琐的中年大叔一类,打扮穿着都很像是某一小岛国上被称为“浪人”的存在,腰间还惟妙惟肖地Сhā着两把形状怪异的长刀。

最后一人却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丽女子,短短的裤装,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

这样的四人组合不能不说是奇怪,若非是在只有车辆来往的郊外­干­道上,怕是不知要引来多少人的恻目吧!

“不知有多久没有十三个人聚在一起过了呢!”

浪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不愧为“中年”二字,仿若怀念感慨一般地开口道。

“两年零三个月。不过有两个人和上次不同,四号和八号都换人了。”

黑衣矮个的男子回答道,冷漠的语调表明他也仅仅是“回答”而已。

“四号那家伙,今天会来吧!”高大壮硕的男子用和他的身材相衬的粗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会来的。”

年轻女子冷冷地答了一句,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在考虑其它的事。

“是吗?”壮硕男子像是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我讨厌西索,团长­干­吗要让那样的家伙加入!”

“因为他很强啊!”浪人打扮的男子像是说到感兴趣的话题,无神的眼里总算是有了些许光采。“那家伙的念能力很有趣啊,名字也很奇怪,是叫‘伸缩自如的爱’吧?不太好对付呢!”

“我可不这么想,那种无聊的东西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明明是你太高估他了!”

壮硕男子和浪人的目光对上,下一秒,两人便动手打成一团。

另外两人像是对这种事早已习已为常,目不斜视地继续走他们的路。

“不知道这次团长的目标是什么呢?不会又是古书之类的吧!”矮个男子自顾自地道。

“不知道。”女子­干­脆地答道,望着前方仿佛无止尽的长长公路,又加了一句。

“也可能是‘人’吧!”

矮个男子吃惊地扭过头,“你是在开玩笑吧?还是你从团长那听到了什么?”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依旧望着前方,冷冷地道:“不管是什么,见着团长就知道了。”

“全部,地下拍卖会上的全部拍卖品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在友克鑫市内某座被废弃的大楼内,穿着背后印有逆十字黑­色­大衣的库洛洛宣布道。

在他的前方是或坐或站着的幻影旅团的十二名成员。

小丑打扮、嘴角噙着冷冷笑意的西索。

矮小的身体上散发出如刀锋般锐利杀气的飞坦。

表情依旧淡漠的玛琪。

咧开嘴笑、但也显得更加狰狞可怕的富兰克林。

眼中满是熊熊战意、显得迫不及待的窝金。

摸着下巴、一脸思索表情的信长。

看不到脸也无从得知反应的库哔。

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芬克斯。

仿若邻家男孩般灿烂微笑着的侠客。

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的小嘀。

缠着绷带同样看不出反应的剥皮裂夫。

以及双眼始终不离库洛洛的派克诺妲。

“真的吗,团长?这样做的话可是要和全世界的黑道中人为敌啊!”窝金声音洪亮地问道。

库洛洛露出笑容,“你怕了?”

窝金全身都在颤抖,但显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我是高兴啊!请下令吧,团长。”

“很好。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次的目标还有一个。”

“还有?是什么东西?”信长问道。

“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女孩。”

玛琪的眼中闪过了然的神情,侠客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其余的人皆是一脸茫然。

“女孩?该不会是某个有钱人的女儿吧!”信长道。

“不是,是与其他人都不同的人。即便是在上千人中,也会一眼就注意到,前提是她在你们的视线内。总之,你们看到她就明白了。”库洛洛淡淡地道,瞟了一眼西索。

西索垂下眼帘,­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什么在视线范围内,一眼就能注意到,这不是自相矛盾嘛!”信长不满地嘀咕道,不过在收到派克诺妲投来的视线后,立刻就住了嘴。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团长想要,抢回来就是了!”窝金嚷道。

库洛洛扫了众团员一眼,“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么,就让我们大­干­一场,不管是谁,想要阻挡我们者,杀!”

团员们站起,一个个往外走去。

“等一下,西索。”库洛洛突然出声叫住走在后面的西索。

“还有什么吩咐哟~?”西索扭过头。

“找到那个女孩,你会带过来吧?”库洛洛直视他的双眼,问道。

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儿。

“当然哟~?既然是团长的命令~◆”西索­阴­阳怪气地回答。

库洛洛点头。

西索“呵呵”轻笑着迈步往外走去。

“拍卖品倒也算了,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连名字身份都不说,太怪异了吧!”一走出临时基地,信长便再也忍不住满腹疑问地开口。

“团长这么做总有他的用意。”飞坦酷酷地回答,不过他说了似乎也是白说。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哎,你们说那女孩会不会是团长的这个?”信长突然异想天开地翘起小指道。

“这个是什么意思?”小滴学信长那样翘着小指问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

“哈哈哈,小滴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这个的意思就是——”

窝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富兰克林的重拳打断。

“­干­吗?想打架啊?我随时奉陪!”

好战狂窝金嚣张地回应,两人拳打脚踢打了起来。

“是不是团长做了什么事惹对方不高兴,像是对方要去逛街,团长却只是坐在一旁看书,于是对方一气之下跑掉了,团长找不到人,只好叫我们帮着找,不过因为不好意思说,只好含糊其词。”

信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越说越煞有介事的样子,说完,他转向其他人。

“你们觉得呢?”

“是不是这样我是不知道,不过这话要是被派克听到的话,你就死定了!”飞坦兴灾乐祸地道。

玛琪冷冷地瞪了一眼。

小滴好像仍然未领会到谈话的重点。

窝金和富兰克林仍在进行团员间“友好”的切蹉。

侠客笑ⅿⅿ地道:“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问一下当事人比较好,我是说要是团长不行的话,可以问问女方啊!”

想到某人指着他鼻子骂的情景,侠客的笑容不由更大了。

“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喔!”

“切!”信长不满地道。

“别打了,走吧!”

随着玛琪的话语,窝金和富兰克林发现自己被念线缠住动弹不了,两人只好被迫住手。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市中心走去。

几小时后,夜晚将降临友克鑫市。

在市场上转悠了一下午的小杰和奇犽重新聚在一起,汇报各自这一下午的成果。

“就算如此,还是差了很大的金额啊!”小杰叹道,提前体会到成年人才有的烦恼:赚钱难啊!

奇犽耸耸肩:“没办法,时间还是太短了。幸好情报费还是够了。”

“那我们先去打听梵姐姐的下落吧。对了,雷欧力和酷拉皮卡怎么说?”小杰正好想起问道。

“酷拉皮卡在工作,雷欧力正在路上。”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梵姐姐的事?”

“没有,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什么事当面说比较好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奇犽和小杰同时转过身去,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雷欧力依旧一身西装、鼻梁上架着副圆圆的墨镜、一脸笑容地站在两人身后。

“雷欧力?!”

“不是说待会儿才到吗?”奇犽问道。

“哈哈哈,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雷欧力四下看看,“哎,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梵呢?她不是跟你们一起吗?真是的,寄个丑不拉及的糖人给我,还硬说是照着我的模样捏的!我明明这么英俊——”

雷欧力滔滔不绝的话语在看到小杰和奇犽的脸­色­后慢慢停下,他的神情不由也凝重起来。

“喂,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小梵出什么事了?”

小杰和奇犽互看一眼。

“什么?!小梵可能被人绑架,现在下落不明?!”

奇犽很不情愿地点头:“没错,事情就是这样。”

雷欧力猛抓短短的头发,来回踱步。

“可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气死人了!”

他停下来,看着小杰和奇犽。

“好吧,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奇犽摇头:“我们已经在网上发出悬赏,但目前还没有收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会是什么人­干­的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完全没有。如果是为勒索或是为报复,早就该有口信传来,但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么会不会是小梵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她那种引人注目的特质引来什么奇怪的家伙也是很有可能的,像是猎人考试时的那个变态小丑。”雷欧力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索。

“不是西索,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梵姐姐就借住在西索那里。”小杰摒弃私人情感,公正地道。

“你说什么?!小梵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不劝阻她?”雷欧力像是听到女儿踏入坏道一般,又惊又怒地责问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那家伙想做的事谁能劝阻得了?!”奇犽辨解道。不过想想以前的经验,貌似的确没有。

“那还有没有其它的可能,像是小梵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雷欧力冷静下来,继续推理。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家伙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光是她本身的来历我们就都不知道。”

“梵姐姐虽然好几次提到她的家乡,却从来没有说过具体的位置。”

“朝这个方面想的话,可能­性­太多了,不好推测啊!”雷欧力叹气道。

三人沉默下来,思索着梵会被绑架的原因,却是无迹可寻。

“该死的!总不会是有人绑了她去卖吧!”奇犽烦燥地道。

“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来买,可以拍卖出个好价钱呢!”雷欧力顺着开玩笑道,本意是想驱散一点这令人心烦的压抑气氛。

三人同时想到什么,面­色­古怪地左右看看。这里是友克鑫市,是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拍卖会即将举行的地方。

“喂喂,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吧!”雷欧力面­色­一紧,着急地低语。

“但是梵姐姐真的很特别很少有呢!”小杰迟疑道。

“很容易引起某些奇怪家伙的兴趣。”奇犽补充。

雷欧力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有力的反驳词。

又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奇犽开口:“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参加拍卖会就知道了。”

“不过参加拍卖会要钱吧!”小杰提出关键问题。

两人对看一眼,垮下肩来。

“又是钱啊!”

雷欧力搓着下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感乍现。

“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喔!”

“不­干­!不­干­!我一定要去啦,我已经和小梵约好了!”

即使隔着一道门,也能听到妮翁哭叫的声音。坐在客厅里的护卫队员们不由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些天来已经充分领教到妮翁的大小姐脾气。酷拉皮卡则因听到熟悉的名字而心中一动。

不过应该只是相似的名字吧!梵是不可能认识妮翁,更不可能来友克鑫市的。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天空竞技场附近的甜品店打工吧。想到这,酷拉皮卡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梵软磨硬泡地套出他留局待领的地址,给他寄来了据说是以他本人为样本、她亲手制作的糖果人偶,虽然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那一团糊糊的糖人和他有任何相似之处。

“难得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旋律走近来问道。

“不,只是想到一个认识的人,虽然和妮翁小姐差不多大,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是朋友吗?”

“是啊。”酷拉皮卡露出怀念却又有点寂寞的笑容。

队长从妮翁的房里走出来,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其他人却不禁投去钦佩兼同情的目光。他走到客厅中央一组沙发前,其余人立刻围拢过去。

“计划有变。妮翁小姐不能亲自去拍卖会现场,不过因为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拍卖会,所以只好由你们代她去。这是小姐想要的拍卖物品的清单。”

看到清单上列出的“血红眼”条目,酷拉皮卡的神情暗暗一变。

“除了清单上的这三样之外,还有一件拍卖品虽然没有列出,却也是妮翁小姐极为想要的。”

“没有列在目录上的拍卖品?”

“对,目前为止这还只是内部消息。据说是本次拍卖会上价值最高昂最珍贵的一件,主办方没有写明具体的内容,只在拍卖现场展示,到时候可能会引发激烈的争拍,其它的拍卖品都可以放弃,只有这件,妮翁小姐希望一定要拍下。”

“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要买啊——”

“还有,根据情报,这次的拍卖会可能无法顺利举行。不过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任务只是买到妮翁小姐想要的东西。明白了吗?”

虽然还带着几许疑问,护卫队员们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了!”

全速奔跑中的奇犽突然放慢脚步,退回到刚刚经过的一条横向小马路,四处张望着。

“奇犽,怎么了?”回头来找他的小杰问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奇犽一边寻找,一边解释道。

小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什么样的人?”

“穿和服的女孩,可能是我弟弟,也可能是妹妹。”

“哎?”小杰吃惊地瞪大眼。

奇犽又看了两眼,放弃了。

“算了,一定是我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咱们走吧!”

“噢!”

亚卢嘉站在屋顶上看着两名少年的身影快速远去。

“他们也来了,应该是巧合吧,他们不可能知道老师被挟持来这里的事。”

她皱了皱眉,有了决定。

“不,还是不要找他们帮忙。是我要找老师,就该自己努力,而且老师也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她像只蝴蝶般轻轻跃下五层高的楼房,悄悄混入人流中。

“就是这里了。”

亚卢嘉从眼角扫着对面的大厦和门前数名穿黑西服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她绕过这个街区,来到大厦后的小巷口,借着蹲身系鞋带之机,很快地记下巷子的长度、死角以及隐蔽在暗处的几个摄像头,然后起身离开。

一直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时,她才注意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到,但逃不过她经过特别训练的耳朵。亚卢嘉暗暗吃了一惊,竟然有人接近到这种距离她都没有发现!她脚下的速度未变,藏在长袖中的手悄悄做出攻击的准备。

“别动手,是我。”一个没有多少音调起伏的男声道。

亚卢嘉快速转过身,看到伊尔弥黑珍珠似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随风扬起的黑­色­长发。

“大哥?”她微微吃了一惊。

伊尔弥轻轻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亚卢嘉立刻转身跟上去。静静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亚卢嘉忍不住先开口。

“大哥来这里——是有工作吗?”

“嗯,不止是我。父亲、祖父和曾祖父都来了。”

亚卢嘉惊讶地睁大眼,这么大的阵容,看来这次接的是笔大买卖。

“是和十老头有关吗?”

伊尔弥看了她一眼,停了几秒才回答:“是的。”

亚卢嘉突然停下,仰头看向伊尔弥。

“大哥,如果是和十老头有关的工作,请让我也参加。”

伊尔弥也停下脚步,大大的没有神采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亚卢嘉,工作是工作。”

“我知道。我不会做任何会妨碍到工作的事,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问一个问题。”

“是和你让糜稽查的那个男人有关吗?”

“和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有关。”

“亚卢嘉,杀手是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的。”

伊尔弥缓缓地道,一股深沉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几米外围墙上的鸟雀被惊起,尖叫着冲向天空。

亚卢嘉紧握双拳,咬紧牙关抵抗着逃跑和屈服的欲望。她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额上渗出了汗珠。

“我知道——但是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会让我变得更强。”

伊尔弥依然直直地盯着她,散发出的杀气有增无减,空气像是被凝固一般。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地点头道:“好吧,但是如果你妨碍到工作的话——”

“大哥可以立刻杀了我!”亚卢嘉毫不犹豫地回答。

伊尔弥这才收回杀气。

“看来让你离家出来也不是件坏事。”

“是的,大哥。”亚卢嘉悄悄松了口气,感觉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伊尔弥继续往前走。“那么,那个人的名字是——”

“那个人大哥也认识。”亚卢嘉迈着小碎片跟上去,顿了顿,才道,“她叫纪梵菲,就是大哥那次介绍来家里打工的人。”

伊尔弥空洞的黑­色­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也许连一瞬间都没到便消失无踪。他仍然什么也没有问,静静地稳步向前走去。亚卢嘉默默地跟在一旁。

时近傍晚。

西斜的阳光给高楼大厦涂上了一层艳丽的红­色­,街上的行人不多,一身小丑装扮的西索更加如鹤立­鸡­群般的醒目,那头红­色­的头发仿佛吸收了太阳的余晖在燃烧一般。

西索停下他独有的怪异步伐,仰头望向矗立在他前方的大楼。这是附近几个街区最高的一幢楼。顶层的两窗长扇装着铁栅栏,窗户没有关上,隐约能看见有荷叶边装饰的漂亮窗帘。西索摸摸红­唇­,露出一抹微笑,朝大楼正门走去。

“站住!这里可不许随便什么人进去!”守门的高壮大汉粗声嚷道。

西索从眼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蔑视的目光立刻让大汉愤怒起来。但他还来不及表达他的怒气,西索抢先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脑袋往门旁的大理石墙面撞去,大汉的半个脑袋顿时陷进墙里。

“你这混蛋——”

一旁的两名大汉见状忙伸手去掏怀里的枪,刚掏到一半,一张薄薄的纸牌轻“吻”上他们的脖子,血花迸溅,两人捂着喉咙、满脸痛苦地倒下去。

“嗯哼~◆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去的哟~?”

如此说道的同时,他已迈步进入底楼大厅。

从大厅深处冲出四五名持枪的男人。在他们瞄准开枪之前,西索突然加速,宛如一道残影般冲进他们当中。出拳,腿踢,几秒钟的功夫,所有人都被一击搁倒。西索步态悠闲地走进电梯,按下前往顶层的按钮。

更多的警卫冲进大厅,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以及不断往上升去的电梯。

“报告,有不明人士侵入,正由电梯前往上层,目标——可能是顶楼!”

三个举着机关枪的男人从不同方向将枪口对准电梯门,门上的数字显示灯慢慢跳升,最后熄灭。电梯门滑开的瞬间,三挺半自动机枪同时喷出火焰,枪声在封闭的空间内愈发震耳欲聋,走廊上弥漫开强烈的火药味。

直到­射­出近一梭的子弹,三名枪手才意识到不对劲停止­射­击,被打成马蜂窝似的电梯里空无一人。枪手们正吃惊得不知怎么办是好,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站在最后的那名枪手肩上伸出,指间夹着的扑克牌在他的喉咙处轻轻一划,男子的气管被割断,喘息着倒下去。另两名枪手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两张扑克牌不知从何处飞出,Сhā入他们的额头中央。

西索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三人,踩着优雅的猫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深红­色­的木门,用的是世界上最坚硬的木料,门上装着一把结构简单却只能从外部开启的锁。西索握住门把,缓缓地顺时针转动。木门开启,他跨步进去。

铺着白­色­地毯的房间,摆着昂贵­精­致的家具,却不谐调地堆着一大叠的杂志闲书以及录象带,其间还散着几张不知是谁随手画下的涂鸦,最上面的一张有些眼熟,像是某个认识的人的画像——

西索突然侧过脸,一把飞刀紧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去,钉在身后贴着淡­色­墙纸的墙上。他从眼角望向身后,仿佛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名矮小畏亵的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把飞刀。他移动视线,从房间的另外两扇门里又走出两名长相打扮都颇具特­色­的男子,三人呈三角形将他围在中间。

“三颗腐烂的果实呢~?那么,哪一颗烂果实告诉我原来在这里的人呢~?”

“找人吗?可惜喔,你来晚了一步,人已经不在这里了。”矮小的男子用尖细的声音道。

“是吗~?被带到哪里去了呢~☆”

“即使知道也没有用,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男子说完,三人同时出手。

“呯”——门被重重地撞开,十几名手持大火力武器的男人冲进房内。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唯一还站立着的俊美小丑,以及不同方向和姿势倒在地上的三名男子。白­色­的地毯上绽开着朵朵血花,墙上的静物画像被锐器划开,家具七零八落,书和录象带散了一地。

“呀呀,又来了这么小虫子~?刚好呢~?我的心情可是不太好哟~?”

西索舔舔红­唇­,表情突然狰狞扭曲起来,整个房间里满是他疯狂冰冷的杀气。

“咚”——不知是谁的枪掉落,这一声响打破了僵局,每个人拼命扣下板机。西索不躲不避,径直迎了上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那就让我们好好地来玩一场哟~◆”

即便是在震耳的枪声和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中,西索那音调诡异的笑声也还是清晰可辨。

“失败啊!真是太失败了!怎么会这么失败呢!别人家穿过来,要么是改变剧情,让人物们围着她转;要么强得要命,让人物们追着她打;再不济也能以真情打动人,把个帅哥的心弄到手;再再不济也还能为帅哥生个胖小子/姑娘的。哪像我这样文不成武不就,除了被人当猪养,就还是被人当猪养。真是有蹉跎岁月,白了少年头的感觉啊——”

我毫无淑女风范地斜躺在长沙发上,一边更加没有淑女风范地碎碎念着,说白了就是在发泄没有抓住机会逃跑成功的怨念。

只能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本来在房里一边看电视,一边随手涂鸦,自娱自乐地正开心,突然门大开,一帮子全副武装的守卫冲进来,差点没把我吓死,还以为是哪里的黑社会人士打过来了。这些人也不回答我发生了什么事,就要求我跟着他们走。在这种情况下,我好像别无选择只有照做。下到地下车库,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车,夹在十几辆一模一样的车子里驶出停车场,沿着市内的马路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迷宫,来到另一幢大楼另一间房间,然后没了。

摸了好一会儿没找着脑袋,看看日历,才明白过来。已经是九月二号了。看来这次转移多半是和幻影旅团的各位有关。想到九月一号,我不由想起另一件更令人生气的事,气到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要拿起靠垫死命地敲打。那是前天妮翁第三次来探望我时——

“小梵,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就不能来了。”

相较于妮翁的失望,我的态度非常得无所谓。

“是吗?那真是遗憾啊!”

“不过小梵放心,我一定会在拍卖会上把小梵买下来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不分开了!我已经打电话回去叫管家整理好你的房间了,小梵喜欢什么颜­色­?粉红­色­应该不错吧?还有衣服,外面的衣服一点儿都不适合小梵,回去后我会请专门的设计师来给小梵设计定做……”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头,忙打断她一人的独角戏。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买下我?”

“我有说过吗?”妮翁无辜地看着我,不过想在我这个装傻大师面前装傻岂不是班门弄斧?

“你当然有说过。”我强调道。

妮翁吐吐舌头,“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待会儿又要被那个罗嗦的大叔说啦!”

“是吗?”我非常轻柔地笑道,“那么,妮翁小姐,你可否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吧,反正小梵到时总会知道的——话说回来原来小梵到现在都不知情呢!九月一日起会在这座城市举行全世界最盛大的地下拍卖会,拍卖在市面上买不到的各种珍奇罕见之物——”

“停,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麻烦你拣要紧的说。”我不打耐烦地打断她。

妮翁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要紧的?要紧的就是小梵,你,将会作为本次拍卖会最珍贵的一件拍卖品被拍卖!”

沉默了整整五秒。我看看天花板,捏捏脸颊,不确定地道:“那个,大概是我睡太多了,耳朵有点不太好使,麻烦你慢一点再说一遍。”

“没问题!我说的是你,小梵,明天,将在拍卖会上,被拍卖,由出价最高者得。明白了吗?”妮翁笑嘻嘻地看着我。

“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恍然大悟。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会被莫明其妙地绑架,又为什么我会受到如此优厚的款待,作为­肉­票人质,当然是很奇怪,可要是作为珍贵的拍卖品,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

我微笑着点了下头,表情突然狰狞起来。

“真是TMD见鬼了!到底是哪个出门被狗咬,在家被蚊子咬,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吃菜被菜青虫恶心死的家伙想出的主意!我是长得像火红眼,还是长得像珠宝古书遗迹的?!到底是谁?给我跳出来,打不死他,我也要咬死他,咬不死他,我还要骂死瞪死他!”

我喷着气,重重地踏着脚步,脑袋扭来扭去寻找假想中的敌人。看到我这架式,妮翁立刻道:“那个,时间好像不早了,我先走了。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把你买下来的!”

说完,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她便匆忙逃离,好像惟恐走慢一步就会被我吃掉似的。

所以呢,事情就是这样。在“猎人”的穿越史上,女猪们可能作为盗贼、杀手、凑热闹者、被无辜殃及的路人参与到友克鑫市的这场戏中,但像我这样作为珍贵的拍卖品的大概是绝无仅有的吧!如此特别的方式让我不禁想提醒某作一声:我们写的不应该是平民穿越记吗~~~~~~~

顺便问一句:知不知道我的起拍价是多少?作为当事“品”有没有提成红利之类的?

(……)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说是要我拿当拍卖品去拍卖,那我怎么没按照剧情在被运往拍卖会现场的途中被一并抢掉呢?不过想想旅团众位的­性­格能力,再比较一下现下的遭遇,呃——还是认命被人当猪养吧!

“啊~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我“美妙”的歌声被敲门声打断,难得想到一首应景的歌却没能唱完,让我心情很不好地瞪着门。岂料,进来的人却让我吃了一惊,顿时忘了怒气。

“雷利?!”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

雷利笑了笑,“嗨,看起来你的气­色­挺不错的样子。”

“是不错。你没事吧?那些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雷利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当然没事,因为这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

停顿了一秒,我声调平平地道:“这样啊。”

“看来你一点儿也不吃惊。”

“因为先前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你知道的,这几天我被关在房里没什么事做,有大把的时间供我思考。而且你做的也不是很隐秘,有很多迹象可以看出来。”

雷利自嘲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我早就知道以梵的聪明一定能看出来——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走呢?”

“因为我还不够聪明啊,不能完全肯定,而且我也想相信雷利啊!”我坦率地答道。

“是吗?可惜我却辜负了你的信任。你——一定恨我吧?”

“才不会。”我眨眨眼,“是我自己决定要相信你的。你又没有用枪用刀抵着我威胁我要相信你,而且在这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警告过我要离你远一点。我没听他们的劝告,选择相信你,既然是我做出的选择,由此而来的一切后果当然得由我自己来承担,与旁人无关。”

雷利细细地看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眼中找到一丝言不由衷的迹象,但显然他没有找到。他垂下头,苦笑道:“知道吗?听你这么说我本来应该感到轻松,但奇怪的是我倒宁愿你恨我责骂我,这样至少表明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在乎我的。你相信的人其实并不是我吧?”

我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察觉到了?”

“嗯,有那么一两次,我觉得你看着的并不是我,而是不知名的某个人。”

我垂下眼帘,拨弄着裙边的蕾丝花边。绑架者友情赞助的服装似乎也多是偏向华丽繁杂的风格。我不知道是受到我身上原来那套衣服的启发,还是购买者个人的喜好。

“雷利,你有点像我在家乡认识的一个人,我不是指长相,只是给人的感觉——”

“是喜欢的人吧?”

我的脸有点发红,“才不是,只是有好感而已,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只不过想到他,就会想到在家乡渡过的那些日子——”

雷利叹口气,笑着摇摇头,“原来是想家了啊!”

“是啊,我从来也没有离开家这么远这么久过,怎么可能不想!”我望着墙上印着大朵花卉的墙纸,微笑道。

我们俩人陷入各自的思绪中,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雷利打破这沉默。

“对不起,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没有权利放你走。”

我回神,看向他。

“没关系,你也有你的难处嘛!”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口信想传给某人,我也许可以帮上忙。”

我看着雷利带着淡淡笑容的脸,脑中则闪过小杰、奇犽、亚卢嘉、雷欧力、酷拉皮卡、伊尔弥、西索大大、团长大人的脸,最后我还是笑着摇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任何口信要传达,而且这么做对你来说也是有风险的吧!你只是做了作为你这个角­色­该做的事,不需要对我有所愧疚,为我做这种多余的事。”

“是吗?”雷利忽然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悲哀地笑了笑。“原来不止是我,你认识的其他人也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啊!”

我歪歪头,皱起眉,“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雷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有时候拜托别人也代表了对那个人的信任。”

我只是微笑不语。

雷利叹口气,看看表。

“我得走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能要求到的会面时间不多。”

“这样啊,那么更加要感谢你来看我了。”

雷利似乎期待着我说些别的,但见我久久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放弃地站起来。

“那么,你要保重。”

“你也要多保重喔!”

他快走到门口时,我突然忍不住出声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他转过身,静静地等着。

“这几天的友克鑫市不太平,你要多加小心喔!还有,要是看到上次的那个小丑男人,不管你身边有多少手下,都要逃,拼命是没有用的。遇到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也是一样,他们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

雷利又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下文,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看着门在雷利身后关上,我重新躺回沙发,学着动画片里的人物那样伸出一只手,久久地凝视着。

“不信任任何人吗?真是麻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团人大人的意外再会X骗人吧,原著可是没有地震的X与团员们

“讨厌!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拍卖会却不能去,小梵也不能见!还有爸爸最讨厌了,老是说话不算话!”

妮翁狠狠地捶着床上松软的枕头,以放泄心中的不满。

捶累了,她往后倒向床,把头在枕头里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换了套衣服,走出卧室。

“我要去逛街购物,说什么我也要去!”

扑克脸的护卫队长想了想,似乎再不满足妮翁的要求,让她开心一下,恐怕难以善了。他只好点头道:“好吧,让几个人跟您一块儿去。”

他点了几名队员,交代了一番,才让他们和妮翁一起离开饭店。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商场的女厕所里,妮翁小小地玩了一个花招,甩开跟着的那几名护卫,自个儿高高兴兴地混入购物的人群里,很快消失了踪影。

但是连妮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名男子悄悄尾随在她身后,也消失在了人群里。

“哎呀,原来妮翁小姐会占卜啊!真让人吃惊!”坐在饭店里、用绷带遮住额上刺青、换穿上黑­色­西服的库洛洛一脸惊讶地道。

“叫我妮翁就好了。库洛洛这个名字还真古怪呢!”坐在他对面的妮翁开心地笑道。

“那么,妮翁的占卜都准吗?”

“据说是百分之一百的准确喔!”

“好厉害啊!”

受到称赞的妮翁得意地提议道:“那么,那么,就让我来帮库洛洛算一次吧!”

“好啊,那就拜托你了。”库洛洛爽快地道。

妮翁拿出笔和纸,让库洛洛写下姓名、生日、血型之类的,在指间转了一下笔,发动能力。整个过程,库洛洛双眼一刻不离地悄悄观察着。

“好了!”

妮翁把写有占卜诗的纸推到库洛洛面前,库洛洛翻开纸,静静地读着,忽然,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坠落,消失。

“哎,怎么了?”

“抱歉,失礼了。”库洛洛抬手擦擦眼角。“不过你算得真的很准呢!特别是第一段——”

“等一下!别告诉我。我从来不看自己占卜出来的东西,也不想知道。”妮翁慌忙摆手打断,随即她又露出释然的表情。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之前我不是说我占卜的准确率是百分之一百吗?其实我说谎了。”

“哎?”

“虽然只有一次,但是我的占卜的确是失败了。”妮翁耸耸肩道。

“算错了吗?”库洛洛好奇地问道。

妮翁两手撑住下巴,郁闷地回答:“不是,是算不出来。虽然像往常那样发动了能力,但纸上却是一片空白。尽管当时已有会发生这种事的心理准备,还是被打击到了。”

“这么说问题是出在对方身上喽?”库洛洛同情地道。

妮翁扭头看向窗外。

“是啊,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和我们不一样吧!虽然大体来说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长得美,有的人长得丑;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愚蠢;但本质上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而那个人,可能从根本上就和我们不同。”

库洛洛的墨瞳中闪过一道­精­光,“听起来有点费解呢!”

“是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好。但要是真的见到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样啊,那么哪一天能为我们引见一下呢?”

妮翁为难地道:“恐怕不行,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哪里,那帮臭老头不知把人藏哪了!”

库洛洛失望地道:“那真是遗憾。”

妮翁露出调皮的笑容,“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她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惊叫道:“哎呀,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快点可要来不及了!”

说着,她马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库洛洛忙叫来侍者结帐。两人走出饭店。

“什么事来不及了?”库洛洛笑着问道。

“就是去见我说的那个人呀!”

妮翁看看左右,故作神秘地凑过去压低声音。

“今晚的拍卖会上那个人会作为最后一件拍卖品被拍卖噢!这可是我得到的内部消息,别人都还不知道呢!是不是很­棒­?”

妮翁开心地笑道,连蹦带跳地往前走去。库洛洛眼中闪过一抹惊愕,随后慢慢地笑了。

“的确很­棒­。”

他的话刚说完,妮翁脸上的笑容一滞,整个人突然往前倒去,幸而被库洛洛眼明手快地抱住。

“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从一整面的落地长窗望出去,灯火通明的友克鑫市宛如倒映在湖面的夜空一般璀璨迷人,人类在毁灭了自然美景的同时,却也不经意地制造出了同样让人目眩神迷的宏大美景。

“那么,尽情毁灭吧!”

库洛洛在赞叹着这一美景的同时,也微笑着通过手机向团员发出命令。

蜘蛛的脑发布命令,十二条腿忠实地执行。

温柔的夜­色­下,街道某处突然爆发出第一朵巨大火光,令库洛洛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敢来抢夺,就应该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吧!”他自语道。

身后的墙上钉着被密室念鱼啃噬得支离破碎、勉强可看出是“人”的尸体。

装饰得金碧辉皇、美奂美仑的拍卖大厅里此时却犹如墓地一般寂静,就连席巴和桀诺步入其中也未能打破这寂静——事实上他们移动时几乎没发生任何声响。库洛洛独自伫立于空旷的拍卖台上,宛如舞台上的主角一般,在这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将以他为中心运转。

三人无需交谈,都已知道对方的目的。库洛洛、席巴、桀诺朝着对方走去。彼此的距离缩短至五米,席巴和桀诺的身影同时从原地消失,一上一下攻向库洛洛。

三人斗作一团。由于速度过快,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掠过,间或听到­肉­体碰撞时的沉闷声响。拍卖会场里的座椅、饰物,甚至是地板,被三人碰及时都立刻遭到破坏。

“呯”——库洛洛被打飞出去,撞翻一把椅子。他立刻跳起来,除了身上的西装破成了一条条之外,看起来没有受太大的伤。他从怀里掏出“盗贼的秘笈”,席巴和桀诺在原地静静的观察着,随时准备做出攻击。

“喀啦”——虽然只是非常微弱的一声轻响,但对于这三名正凝神戒备中的高手来说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们的目光虽仍旧不离对方身上,暗中却分出一部分心神警戒着。

又一声响动之后,一个显然是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该死的,这又是哪里?千万别让我知道设计这座大楼的是谁,否则我见一次扁一次!”

听到这个声音和这一串抱怨话,三人的神情都有些异样起来。

一名女孩从拍卖台后走出来。

从底层传出的混乱响动似乎更加衬托出这一层楼面的宁静,只不过这种不正常的宁静本身就带着暴风雨来临前强烈的不安感。

四名全副武装的男人分成两批守在门口和走廊的入口处,其他人都被调去拦截意欲闯入大楼的敌人。虽说如此,他们也还是接到了“若是情况有变,立刻带着人撤离”的命令。

仿佛是为回应这一想法,守卫们突然发现脚下的地板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晃动的幅度渐次加大,整条走廊摇晃起来。

“哇,地震,是地震!”

四人虽然不明白为何会毫无预兆地发生地震,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连忙集合到房门前,一人打开房门,率先冲进去。

“小姐,请快点跟我们走!”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地震——”

说话的人突然消了音,茫然地环顾四下,铺着地毯的地板乖乖地躺在那,毫无半点作怪的迹象。

“奇怪——”

那人还想说什么,眼前突地一黑,“呯”的一声倒了下去。

我看着整齐划一地倒向地板的四名男子,确定他们都已昏迷,不再有任何危险,痛快地松了口气。

“‘吃一堑,长一智’,果然没错,听话的孩子会有奖赏的,最重要的是玛莎姐姐,您实在是太伟大了,简直就是我再生父母啊!”

我激动地抹下眼角,看到还开着的小瓶,赶忙七手八脚地盖上,拍拍胸口。危险,差点就把我自己也迷进去了,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少玩比较好。

仍旧贴身藏好小瓶,我走到开着的门前,偷偷摸摸地往外望去,长长的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一切都证明我的推测没错。逃跑这种事是要看时机的,我先前百般听话,乖乖等待,为的就是蜘蛛们大肆前攻防守薄弱的这一刻。总算,总算,我也能用到技术量高一点的逃跑方法了!我得意地­奸­笑两声,快速溜出房间。

今天一定是我人品大爆发的一天。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几位黑社会人士,就算遇到了也都被我小心躲过,看那些人的表情宛如惊弓之鸟,根本就没有这个­精­神注意我,这让我的胆子渐渐大起来。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偌大一座楼竟没有半张楼道分布图,害得我在楼里面转悠来转悠去就是不得其所,又不能找人来问,着实让我憋了一肚子气。

好不容易转悠到底层,仍然不见传说中的紧急出口,我只好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实验­精­神,看到像是的门就去推一下看一眼。不知试到第几扇门,看到前方出现一条窄窄的走道,我心中一喜。没想到一头冲进去转了一个弯,却来到一个颇为空旷不知派啥用的地方,一边有一个约半米高的大台子,一半被布遮住了,倒是有点像舞台耶!我一头雾水地踏上几级台阶,来到高台上,一边忍不住嘀咕:“该死的,这又是哪里?千万别让我知道设计这座大楼的是谁,否则我见一次扁一次!”

走到台的前方,第一眼看到的是被破坏得差不多的可能是剧场的大厅,第二眼看到的则是已有数月未见的席巴和桀诺两位老爷,还来不及诧异他们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第三眼总算看到了COS成乞丐的团长大人。

——嗯,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对团长大人的不敬,竟然没有第一眼看到他!

我当场傻掉。

我傻愣的当儿,库洛洛、席巴和桀诺也表情古怪地看着我,再看向我脚下——我踩着的平静的地面和他们脚下宛如醉汉般摇来晃去的地面恰成鲜明对比。

更宏观一点的说,以我为圆心,半径两米至七米内的地面都犹如喝醉了一般不停摇晃着,连天花板也受到传染抖动起来,这一情景用一个通俗的词定义就是——地震。

这也是我如此有恃无恐一路行来的另一个原因。自我离开软禁我的那一间房间,所到之处都会发生小范围的地震,但不管震动得多么强烈,我所踩的地面却是始终稳如磐石,给人的感觉就好比我是一个移动的震源。至于为何会发生如此怪异且不合常理的事,我已懒得去想了,只要对我本身无害有利就行。反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多了去了,事事都要找出个答案的话,我这头头发就别想要了!嗯嗯,果然,穿越后唯一有所加强的就是我的心理素质了吧!

重启完毕。

我摸摸鼻子,­干­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完全不知道您们仨位在这忙着呢!打断你们,实在是抱歉。不过不用管我的,你们请继续,那个,我这就走,不妨碍您们了!”

我后转,僵硬地同手同脚走了几步,忙连滚带爬地逃开,心中为自己的主角命而泣血啊!

慌不择路逃跑的结果就是更加严重的迷路,我气喘吁吁停下时已完全不知道哪是哪了。往前往后往左往右看,都是好像复制粘贴出来的走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反­射­着天花板和两侧墙上的灯光,更显明亮。如此长的走廊上非但不见半个人影,连声音也听不到。宛如跟踪狂一般一直跟着我的小幅地震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死一样的宁静中仿佛酝酿着更加可怕的变化。

咕嘟——

我狠狠咽了下口水。这个场景,这个场景,我怎么会认不出呢?不正是许多悬疑恐怖片的最爱吗?

在这仿若时间都停止了一般的死寂中,我的大脑却不甘寂寞地飞速转动,非常非常不小心地停在团长大人大开杀戒的那一段。嗯,貌似他就是在这幢大楼里杀了不少人,还让念鱼把人咬得七零八落惨不忍惨的。

咕嘟——

大脑继续飞速转动,又更加更加不小心地想起《生化危机》中的场面,一帮子龙套和炮灰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城,一城的死人颤颤悠悠却坚定无比的爬起来向他们走去……

不觉得和我目下的处境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吗?

咕——口水也咽不下去了。

“团长大人,席巴老爷,桀诺老老爷,你们在哪啊?呜呜呜,是我不对,我应该更坚定地打扰阻止你们的厮斗的,你们都是本剧的重要角­色­,任何一方受伤翘掉都是令读者心痛的损失。我不该因为太为你们着想,让你们如此不理智的打下去。冲动是魔鬼!”

我的忏悔兼碎碎念非但没有如愿地给我壮胆,反倒更加突显出四周不祥的宁静,让我更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有一具僵尸从转角处蹒跚走出的感觉。

怕到某个层次的我终于管不住自己的想象力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倘若那么可怕的事真的发生了会怎样呢?或者说幻影旅团的一­干­团员不小心穿到《生化危机》那种恐怖绝望的世界会发生什么事呢?

面对一城市的僵尸大军,即便是战斗狂窝金也会吃不消吧?飞坦多半会觉得郁闷,喜欢用刑还不如说喜欢看到人类被折磨时痛苦的样子,但是这一套完全用不到僵尸身上,就算把对方拆成零件,也不会有任何抱怨吧!西索大大——天啊,西索大大可千万别这种时候变态发作,冒出要是让对方咬一口自己会怎样的怪念头并且付诸实践,就算有被虐的嗜好,也得看看时机。变成僵尸的西索大大——我打了个寒颤,赶忙厌恶地把这个念头从脑中赶掉。

想象中断,我正要重新连结,突然注意到了某个声响。

我歪着脑袋,努力倾听。没错,的确是有声音,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打斗声,更不是话语声,总之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奇怪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静谧中却很好分辨。我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直到走廊尽头,在一扇门前停下,声音无疑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我伸手握住门把时,一个念头从脑中跳出:坏了,我啥不好学,偏学恐怖片里的傻冒角­色­们,明明听到怪声,还偏要往那里闯呢!可惜这个念头来得晚了,我扭动门把习惯­性­地往里一推。

门无声地开了。

我呆住。

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从亮处过来的我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正僵硬得脑中一片空白的我突然注意到黑暗的深处两只红­色­的东西在闪着幽光。

红­色­?一对?

我脑中的某根弦突然抽紧,后脑上的头发也竖了起来。哆嗦了几下,我做出了穿越以来最英明的决定。

转身,跑!

我不管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逃得远远的准没错。

有弯就转,有楼梯就上,有直线就加速,我的头脑和身体都只为一件事服务:逃跑。

估摸着离不知名的危险已有一定缓冲距离,我才收到脚步,弯腰撑着腿直喘气,四下里只有我不太悦耳的呼吸声。

呼——呼——咕噜——呼——

我猛地僵住,屏住呼吸。

咕噜——

我条件反­射­地摸摸肚子,不,不是我的胃发出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如果说我原来的石化程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二点五八,那么在短短的千分之一秒内飚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四点三二。中国的股市要是也能有这样的涨幅就好了——脑筋搭错了一下立刻摆正。我不该忘了恐怖片里另一组经典场景:某一炮灰死命逃跑,自以为终于逃出生天保住小命的时候,怪物/怨灵突然从暗中蹿出,把炮灰和观众都吓个半死。

咕噜——

又响了一声。我这次很确定是从我身后传出的。扭头看还是不扭?扭不扭其实都要死,只不过一个死得明白,一个死得莫明其妙……

好,决定了!咬牙,以左脚脚跟为轴心,右脚发力,一个漂亮的后转,同时把双眼撑到最大——

我的身后、整条走廊,都空无一人。

我一呆。

咕噜——

我顺势低头。

距离我脚尖半米开外,光滑的地板上蹲坐着一只约有巴掌大、全身雪白、在两侧腹部各有三道金­色­条纹、看着像猫咪的生物,一双圆滚滚的红­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看到我也在看它,它小嘴一张:“咕噜。”

这样的打击太大了。我一下子扛不住,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搞什么啊!竟然是一只小猫,我竟然被一只巴掌大、有没有满月都不知道的小猫吓个半死!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用怀疑,光听到这神经质的笑声就可以知道我已经崩溃了。我猛一抬头,眼冒凶光,一把抓住那只罪魁祸首,边掐边抓狂地喊道:“我叫你吓我,我叫你有意还是无意地吓我!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不知这只猫样生物是不是有点傻,还是胆子大到忘我的程度,我这么掐它,它非但不挣扎不反抗,反倒以为我是在和它玩耍,一边扭动身体,一边高兴地连连叫唤。

被害者这么不合作,再加害还有什么意思?我撇撇嘴,放下那只猫样生物。

“不和你玩了。这儿实在不安全,我得抓紧时间跑路,你也快点溜吧!”

说完,我站起身,那只猫样生物却没有乖乖照我的话做,反倒朝我走前两步,歪着小脑袋,又“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怎么?还不想走啊?别跟我来这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猫。哪有猫像你这么叫的?还有身上这一条条的是什么?我刚才可是摸过了,长着鳞片的猫有谁见过?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多半也是被抓来的。现在机会正好,不逃才是傻瓜呢!”

可惜的是我的一番说教没有能说动这只未明生物,它反而“咕噜”叫得更起劲了。不理它。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它也跟着我走前几步。看起来它是铁了心要粘上我这个冤大头了。我无奈地翻翻眼。

“好吧,反正咱们现下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要找到出口逃出去,在那之前就一起行动吧!但要说好了,找到出口后咱们可要分道扬镳,不准再跟着我了。”

小猫(方便起见,暂时这么叫它吧)摇摇尾巴,看来是同意了。

我看看左右。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出口在哪呢?该往哪走好呢?”

我正愁着,听到“咕噜”一声,那只猫往相反方向走前两步,扭头看着我。

“你知道怎么走?那还等什么,带路!”

“咕噜——”

“喂,咱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不要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我的话还没说完,消失了有一阵子的地震突然重现江湖,且来势凶猛,和现在的震度相比,之前的简直就是母亲晃动摇篮般。天花板和墙壁以­肉­眼可辨的幅度左右晃动,没几下看似坚固的天花板和墙壁就受不住了,裂开数道缝隙,砂尘纷纷落下。

“咕噜,咕噜——”

小猫显然以前没见识过地震,吓得直叫唤。我当机立断,脱下新送来的外套一把包住它,抱在怀里。幸好震级加大了,本质还未变,我身外一米内都是安全的。

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掉下来,“呯”的一声砸在地上,提醒我此地不宜久留。我抱着猫,低头往前冲。果然是所向无敌,万夫莫挡啊,所到之处地动山摇,地面张开大口,墙壁和天花板降下石雨——我还真是一移动灾源啊!

我冲到楼梯口,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显然是什么东西倒下来,扬起的灰尘都到了楼梯口。

我迈动双腿,快速往楼下冲,前后方的楼梯都在摇晃,被我冲过的几段楼梯甚至开始坍塌。还剩最后几级时,我脚下突然一滑,化成皮球往下滚去。

金星直冒,晕乎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刚才那声势浩大可怕的地震竟完全停止了,若不是楼梯上还有着条条裂缝,地上满是碎石,谁也不会相信就在刚才发生了这样一场地震。

我呼口气,正要站起时突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奇异地倾斜起来,貌似我正在向一旁倒去,奇怪——

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晕倒吧?原来,也不,怎么样,啊……

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人影在向我走来……

还有,好痛……

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该不成是我睡着前忘了关电视?

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我睁开眼。

高高的天花板年久失修,满是陈年的灰尘和水渍,连猜都猜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半以上的石灰都已剥落,剩下的一半也岌岌可危;角落里的一张小小的蛛网,看起来也被主人遗弃了。

这样的景­色­绝对称不上是令人愉悦的,但是——好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唔,硬要形容的话,就好比是2D的动画变成了3D的。

“团长,她醒了。”

这个虽然动听却冷若冰霜的声音,这个称呼——我猛地坐起,起得太猛以至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我捧着头,等血压恢复正常。

黑云散去,待我看清眼前的景物,嘴角不由微微抽搐,这应该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茓­”的绝佳实例吧!

唉——

“你还好吧?”

玛琪的语调虽然冰冷,但也算是关切的问候。

“没事。”我伸直手臂,动动手指。“怎么说呢,只是一时还不能适应吧!”

“第一次看到梵小姐这么狼狈呢!”

眼睛斜上四十五度看到侠客的笑脸,那毫无疑问是幸灾乐祸的笑。

我仍然斜着四十五度看着他,冷哼一声:“老是这么一帆风顺地嚣张下去,让那些人品不好外兼运气又不佳的家伙看着岂不是郁闷死!偶尔也得发一下善心,自我牺牲一下,平衡一下嘛!当然啦,这种想法是那种没有全局观、只会躲在­阴­暗处诅咒自己命运的人完全不能理解的!”

我停下喘口气,还想继续往下说——身体不便,只好多逞点口舌之利,却听到团长的招呼声:“菲,过来。”

我目测了一下和团长间的直线距离,四舍五入后应该有五米,好遥远啊!再说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多没面子啊,你咋不过来呢!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做出与所想内容截然相反的动作,乖乖地站起,挪动脚步过去。哎哟哟,五米真的好远啊,才十八岁的我已提前体验到八十岁时的辛苦了。

库洛洛穿着团长制服,一头黑发往后梳去,让他看起来平空老了,不,应该说是成熟了好几岁,逆十字刺青衬着额上白皙的肤­色­愈发醒目,黑­色­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我;虽然是坐在一堆旧木料上,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坐在帝王的宝座上。不得不说,三大美­色­中还是团长大人的气质最出众!和他相比,我简直连提鞋都不配,不,不,不,甚至连与之比较这个念头本身就是一种亵渎,所以大家也就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站在离团长二点五米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距离还是让我很有点惴惴不安。

“菲,你确定你要站在那里说话?”库洛洛非常平易近人地暗示道。

“是啊,放心,我的听力很好的,所以您完会无须提高声音,我也能听得很清楚,所以——那个——”

抱歉,我忘词了。但这不能怪我,任谁同时被十多双眼睛盯着也会怯场的,何况这些眼睛的主人每一个都是那么赫赫有名,那么——恐怖。哎呀,你说这楼不是年久失修吗?咋地板这么结实,踹了这么多下都没坍个洞出来!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转身对着那十多双眼睛,伸出手,一个个地指过去。

“飞坦,小滴,富兰克林……”

每点到一个名,我都得逼着自己朝对方僵硬地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飞坦藏在长长刘海下的双眼冰冷地看着我,不知脑中是否在盘算着该从我身上的哪个部分切起比较好;小滴算是友好地笑笑,如果她不是马上抓出她的宠物给我看它尖利的牙齿,我会更加感激的;富克兰林牛眼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我先替他酸了一下,然后克制着不去摸自己的脸看有没有长出第三只眼睛;芬克斯脸上的表情完全没变化,不过我还是恍惚看到了他身后金字塔朦胧的形状;信长搓着下巴,睁大他的小眼,将我看了又看,害我的­鸡­皮疙瘩和拳头都在暗暗发痒;库哔——我努力看了半天,也没法让自己的视线穿透他的长发,进而看到他的脸;剥皮裂夫——我当作没看见,免得晚上睡觉做噩梦;派克诺坦表现得毫不在乎,但我还是能从她眼中看出防小偷的神情,请放心,目前我的­色­胆还远没有大到这个程度;西索大大——咦,奇怪,我怎么突然有点心虚呢?见鬼了,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西索大大的事,要也是他对不起我,心虚个头啊!我胆一壮,想要理直气壮地看回去,西索大大静静地玩着他的扑克牌,红­唇­一弯,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灰­色­的眼眸却像是结了冰一般寒冷——不行,还是心虚啊!

“……这是菲。”

不得不说,团长大人的介绍词还真是简短啊!

“初次见面的各位,我是纪梵菲,请叫我‘梵’或是‘小梵’。虽然很想说很高兴能认识各位,不过若是能在人生的旅途中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会更加感激的。”

侠客笑眯眯地道:“梵小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难以做到啊!”

“哪里,哪里,其实是侠客先生太谦虚了。”我一脸灿烂地笑回去。

“喂,等一下!为什么团长叫你‘菲’,侠客叫你‘梵小姐’?该不会是专用的称呼吧?”信长一脸贱笑地问道。

“当然不是!侠客先生这么称呼完全是因为我们还远没有熟到直接称呼彼此名字的程度;至于团长嘛,我是很希望他能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小梵’或是‘梵’,你要是能帮我劝一下团长,我会很感激的。”我甜甜地笑道。

信长摸摸鼻子,要是窝金在的话,大概会趁机嘲笑他一番吧!我毫无道理地想道。小滴突然靠过来,翘起小指问道:“你是团长的这个吗?”

她的话声未落,气氛一僵。我不用看也能猜到派克诺坦一定正用目光在杀着我和小滴。

我看着比我还高一点的小滴,露出姐姐般的笑容。

“小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小滴推推眼镜,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忘了。”

一旁富兰克林帮着提词:“是信长。”

又是你啊!

我转向信长,露出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的笑容。

“信长先生,我的记忆可能不太准确,我们以前曾经见过吗?”

“没有。”信长老实的回答。

“我也记的是没有。没有见过面的人也就不存在谁得罪谁的问题。”

我自言自语地总结完毕,蓦地向他跨前一步,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既然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陷害我?!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拿刀砍了我。哼,‘杀人不过头点地’,值得你用这种­阴­险的方法吗?亏你还是用刀的,连武士最起码的尊严也没有,我都替你感到羞愧!你的刀要是有灵,一定会哭死,自己断成数截,也不要被你这种无耻的人使用!”

信长眨巴着眼,转向一旁的剥皮裂夫。

“喂,你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从一圈圈的绷带中传出一个吵哑的声音:“笨蛋,她是在骂你!”

“靠,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我是不明白问她是不是团长的这个,和卑鄙无耻有啥关系?”

其他人:“……”

我摊开手摇摇头,对方的层次太低,害我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视线不小心撞上西索大大的,赶紧心虚地移开,为掩饰这种不自然,我低头东看西瞧。

“你丢了东西吗?”又是小滴发问。

“没有——有,等一下,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她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貌似的确少了样什么。我回忆着昏倒前发生的事,突然叫出声来。

“啊,对了,猫!团长,你在那座楼里有没有看到一只像猫的生物?”我看向静坐在一旁大家长一般的团长。

库洛洛还未开口,另一个声音接过去。

“喂,你说的猫是不是指这个?”

飞坦从身后某处抓出一只小猫。

“啊~~~~~”

我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冲上去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小猫。大概是被我的这一声惨叫吓到,飞坦竟让我得了手去。

也不能怪我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任何一个有良知有爱心的人看到此时的小猫都会于心不忍的。它原本一身又白又软的毛发这一块那一块地沾着尘土和污渍,还少了不少,金­色­条纹般的鳞片也掉了好几片,露出粉­色­的­肉­来,短短小小的后腿上划出一道口子,­干­涸的血凝结成一块块,沾在腿上。它睁开红­色­的双眼,看到是我,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我大怒。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我化身为地狱来的复仇使者,喷着怒火的双眼瞪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回飞坦身上。

“竟然欺负这么小又柔弱的生物,它说不定还没有满月呢!有本事为什么不去找哥斯拉、金刚之类的单挑?!强大的人就找同样强大的动手,起码也应该是有还手之力的。你要捏死蚂蚁,可以,但不能把它的腿一条条切下来,把它开膛剖肚,在它死前还要折磨棱辱它——太低级了!”

飞坦细长的双眼冷冷地看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怒目而视。这家伙还真是矮,看起来比我还矮上半个头的样子——

“根号二。”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小猫突然在我怀里挣扎起来,我立刻紧紧地抱住它。

“什么意思?”飞坦闷闷地问。

“数值的一种。解释起来的话就要从实数、有理数和无理数说起,也就是说要从初中一年级一直说到三年级,整整三年的数学课的内容——你确定你真的要听?”

我眼神澄澈平和地看着他,与他目露的凶光恰成对比。

侠客这时Сhā进话来:“梵小姐这可弄错了,团长抱着梵小姐回来时,梵小姐的宠物就已经受伤了。”

略掉“抱”这个动词,侠客的潜台词很清楚,打伤小猫的真凶其实是团长大人。

我转向团长。库洛洛前倾着身,两肘支在膝上,双手撑着下颌,毫无表情地看着这边,对于侠客潜在的指控也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守在他旁边的派克诺坦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怀中的小猫,敲了一下它的小脑瓜。

“你是笨蛋吗?打架也要看对象的。面对这种强大的对手,先逃了再说,逞一时之气有啥用。看看你现在的惨样,还是对方放水没真想要你命!逞一时之勇或是为其它无聊原因送死是人类才有的特权,反正人的数量这么多,少个把人也没啥了不得的。你不一样,说不定你们这个种族的延续就要靠你了!你要是这样死了,怎么到下面去见你的爹、你的爹的爹、你的爹的爹的爹?还连累我成你一族的罪人,坐实我扫把星之名!再有这种事发生,不用别人动手,我先把你PIA掉算了!”

小猫“咕噜”叫了一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舔我的手指,真是——太可爱了~~~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小猫身上蹭来蹭去。蹭了几下,想起正事,转过头对侠客道:“对了,侠客先生,多谢你的说明;还有,它不是我养的宠物,只是刚好碰到一起逃命的难友。不过看来短时间内是要一起渡过了,方便起见,我还是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咕噜。”

“算你答应了。叫什么好呢?小白?不行,太一目了然了。小黑?也太好猜了。嗯,有了,这个名字不错。”我举高小猫。“就叫你‘旺财’吧!”

传来不知何物倒地的声音,我扭过头,看到一­干­团员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异样。

侠客苦笑道:“梵小姐,为什么给它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侠客先生不觉得它看起来很像猫吗?”

“是啊。”

“在我的家乡,都管狗叫‘旺财’。”

“……”

“就这样?”

“就这样。”

“小滴还是不明白。”小滴举起一只手提问。

我有点头疼地看着她,按原来的逻辑跟她解释个清楚,我是没这个本事。我皱皱眉,计上心来。

“小滴,你觉不觉得小猫很可爱?”

小滴点头。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猫是不是觉得心情愉快?”

“会吗?”

“那个,一般人是会的。”

“哦。”小滴受教地点头。

“心情愉快的话,­干­起活来是不是更卖力呢?”

“对啊。”

“­干­活卖力,赚的钱也就多了,钱多就是财多,‘旺’就是多的意思,‘旺财’就是钱多,因为看到小猫心情好钱就会多,所以才取名叫‘旺财’,就像有人长得胖,别人就叫他胖子,矮的话就叫矮子一样。”

(背景声——信长:“飞坦,听到没?长得矮就叫矮子,以后就叫你矮子得了——哇——”)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旺财’,你好,我是小滴,这是凸眼金鱼。”

看到小滴举起她的吸尘器,我赶紧抱着小猫“旺财”跳后一步,以旺财的迷你身材,还不够吸尘器一口吃的。

我抓起旺财的前腿摇两下,算是回应小滴的介绍,然后看到它腿上的伤,走向玛琪。

“玛琪姐姐,你有没有伤药什么的,我想给旺财包扎一下。”

“上药之前得洗一下伤口。”玛琪犹豫了一下,看向库洛洛。

我也一脸哀求地看向团长。

“菲应该已经汲取教训了吧?”库洛洛笑道。

我猛点头,“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再乱跑就是找死了。”

库洛洛点点头:“玛琪,你带她去吧。”

见玛琪起身朝外走去,我急忙跟上。

出了集合的大厅,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是一间像是水房的房间,虽然已空置许久,但奇迹的还有水可用。

“先把伤口上的血洗掉。”

“噢,好。”

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常不离身的纸巾,醮了水,准备擦拭旺财腿上的伤口。玛琪见我一人不太方便的样子,正要来帮忙,原来在我怀里一直柔顺乖巧得像玩偶一样的旺财突然呲着嘴,露出尖牙,朝玛琪发出低沉的像是警告一般的呜呜声。

我见状,忙道:“不用了,玛琪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吧,我把药放在这,直接抹在伤口上就行了。”玛琪边说边将一只小瓶放在水池边上。

“我知道了。”

玛琪正要离开,又转身加了一句:“不要乱跑。”

“我不会的。”

目送玛琪离去,我轻拍了下旺财的头,低声训道:“笨蛋,怎么可以对女士无礼?别看玛琪姐姐这样,她可是很厉害的,随便也能炖了你。也不想想你长什么样子,摆出那种表情,能吓到谁啊?!”

骂归骂,手上也没停。擦净伤口,足有两厘米长的一道口子,也不知道团长是怎么下的手,幸好不太深,伤口周围有些红肿。玛琪姐姐的药显然不错,一抹上去,旺财就“咕噜”、“咕噜”地直叫唤,红红的眼睛水水的,看起来好不可怜。我又帮它把身上的灰渍擦­干­净,亲亲它的小额头。

“暂且就这样吧。等你的伤全好了,有条件再帮你好好洗洗。”

旺财“咕噜”应了一声,表情突然由乖巧一变为凶狠,冲着我身后又发出威胁似的声音。我立刻转身,看到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西索大大的小丑妆还是那样得无暇可击,修长的身躯充满美与力感,红­色­的头发给人以旺盛的生命力的感觉,细长的眼睛也还是那样美丽冰冷,薄薄的红­唇­还是习惯­性­地噙着一抹轻视一切的笑,但是,我的感觉却非常非常不好。

“哟,西索大大。”既不会瞬移,又无飞天遁地之术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僵笑。

“小梵梵果真是惊喜不断呢~?连幻影旅团的团长都认识哟~◆”

“那个,因为世间充满巧遇,而且比我们想象的都还要小呢!”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从来也没听小梵梵提过呢~?”

“西索大大也没有问过啊!西索大大不是也没告诉我你是幻影旅团的一员。”我很谦卑地指出这一点。

西索大大笑得更妖媚了,虽然我承认这景­色­很美,但无奈我真的没有欣赏的心情。

“西索大大,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抱紧不停扭动叫唤的旺财,低头就往外冲。眼看光明和自由就在前方,却听得西索大大的声音道:“等一下哟~?”

我脚下才略慢了一慢,一个温暖厚实的人体从后面将我抱住。

咦?咦!咦咦咦咦咦!!!!!!!!

西索大大抱住我了!我被西索大大抱住!这个事实如一道惊雷一般击中我。

人体真实的温度和触感,环绕在腰间的手臂的力度,鼻翼间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

My God!老天,拜托,请真的降下一道雷霹了我吧!

“这么多天没见,小梵梵却这么冷淡,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哟~?还是小梵梵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不敢来见我的事呢~?”

西索大大磁­性­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说着客观暧昧的话——一道雷远远不够,还是先来个一百道再说吧!

我努力咽下口水,催动脑中残余的还能运作的脑细胞,结结巴巴地答道:“没、没有的事,西索大大,您多虑了——”

“是吗~那为什么小梵梵没有告诉我,小梵梵已经恢复正常体质,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呢~?”

“不说西索大大不也知道了?啊,不,我是说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还有,西索大大,那个,其实我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不符合你的标准了,所以——能不能放开我啊?”我商量道。

“小梵梵指的什么标准呢~”

西索大大一定是紧贴着我的耳朵说的,我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喷到我的皮肤上——

目不斜视,非礼勿视,呜哇哇哇哇~~~~~一百道雷也不够,再追加五百道~~~~~~

“当、当然是青涩果实的标准——”恋童癖的标准——

一条火热湿滑的东西舔上我的耳朵,用了整整一秒,我才反应过来那正是西索大大的舌头。轰——血一下子冲上我的头,我的脑袋,我立刻头晕目眩起来,要不是被西索大大压着,我多半已跳到三丈高,­鸡­皮疙瘩从后背一路往上跳起。

“西、西索大大……”我颤着声音。

“嗯~~~?”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西索大大您的声音很动听,但也不必用这么se qing的发音方式;您的舌头也很漂亮,但——

“不要再舔了!”

面红耳赤、心跳不齐的我终于忍耐不住开始挣扎。天可怜见,我这小女子的力气就这么一丁点,要挣开西索大大已是不大可能,还得分出一点来抱住怀里同样挣扎乱动威胁低吼的旺财。早知这样,我穿越前说什么也该去学学空手道、柔道、女子防身术,不过要把这些道啊术啊学到几级,才能在此时此境给西索大大来个背摔呢?

西索大大的轻薄行为突然停止,我也才注意到玛琪站在前方走廊上,正冷冷地看着我们。咦,有没有一点被捉­奸­在场的感觉?

“团长让你们过去。”

“好的,好的。”我忙不迭连声应道,可惜另一位当事人完全不配合。

我委屈求救地看向玛琪。玛琪的手指微动,我背上的压力突然消失,回头一看,西索大大连退两步,脸颊上有一条细细的擦痕。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脚底抹油,飞也似逃到玛琪旁边。

“嗯哼,玛琪还真是偏心呢~?”

西索大大眯起灰眸,看起来还真是可怕呢!

玛琪不为所动,冷漠地道:“不是你的东西,不要乱动。”

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呵呵~越这么说我就越是想动哟~?”西索大大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危及旅团的事,我就杀了你。”玛琪掷地有声地道,说完,她转身就走。我当然也跟上。

不知是否是我自作多情,即使走出很远,我还是能感觉到西索大大投注在我背上的视线——不,也许他看的是冰山美人,嗯,这种可能­性­更大。 想看书来

回归剧情X团长被绑X失算的下场

一进入大厅,立刻受到近十双眼睛的盛大欢迎,可惜被心神恍惚的我彻底无视掉了。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悄悄摸摸胸口,心率似乎还有点不齐,脸也还有点红。

今天算是彻底领教到了西索大大的威力,想起之前竟还不知高低地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既后怕,又不由佩服起自己的大胆。无知者无畏啊!

摸摸耳朵,下意识地抬起头,恰好看到西索大大一摇一晃地走进来,赶紧低头学那鸵鸟。

以前我有无敌体质在那撑着,现在没了,虽然还不至于有赤身露体站在人前的不安全感,但是不是也该未雨绸缪地想点防范措施,像是转移一下视线,找个挡箭牌什么的?

“你的。”

我抬起头,派克诺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中捏着一张白纸,一直递到我的鼻子前。我看看左右,原来已经又回到团长占卜这一段了。我本想说我不用,但看到派克锐利的眼神,还是接过纸,快速写下所需各项,交还给她。派克诺坦看也不多看我一眼,拿了纸转身就走。切,什么不了起,不就是鼻子比我高一点,腿比我长一点嘛!想想她之后的结局,应该是挂了吧。不过有点奇怪耶,根据团长的占卜,旅团的一半成员都该挂了,但实际死的只有两个,外加跑掉的一个,还是远没有到Half的程度,莫非是要省到蚂蚁篇再死不成?

我这厢不要命地胡思乱想,那厢团长已占卜完毕,助手派克诺坦将写有预言诗的纸发给每个人,惟剩一张还留在库洛洛手上。看看别人都在不动声­色­地地解读手上的预言寺,毫无疑问还留在团长手中的那份,是我的。

我悄悄观察着团长的表情,想从中看出某种讯号,好吧,我得承认这比解读金田一里犯手留下的古怪暗号还要难。我正贼头贼脑地偷瞄时,库洛洛似有所感应地抬起头看向我这边。被抓个现行的我,不知如何是好之下竟鬼使神差地露出了微笑——算起来,这已是我的颜面神经第二次失控了。

库洛洛的墨瞳在那一瞬间看起来格外像两颗黑水晶。

我移开视线。

“那么,来看看占卜诗都了些什么。信长,从你开始。”库洛道。

信长举起写有诗文的纸,以旅团成员变态的视力,即使不用走上前也能看清楚。

读解诗意,再据此进行推理,不得不说幻影旅团的诸位都不是浪得虚名,仅仅根据这些情报,就已猜出大半了。不过当初我第一次看动画片时,这一段就是不求甚解跳过去的,更不用说已经知道剧情的现在,完全引不起我的兴趣,我开起了小差。

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对此不感兴趣的不止我一个——英明神武的西索大大坐在角落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机。奇怪,西索大大啥时改变了爱好,不玩纸牌,改玩手机了呢?正狐疑着,西索大大合上机盖,抬头迎上我的视线,给了我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欠揍笑容。我一寒,一边低头去数蚂蚁,一边暗自嘀咕这西索大大又在­干­啥坏事了。

坏事?啊,莫非西索大大是在跟酷拉皮卡联系?出卖旅团的消息?想到这,我立刻抬起头,不以为然地瞪了西索大大一眼。西索大大一愣,低低笑起来。

“喂,你的诗里写了什么好笑的事?”信长突然问道。

“这个吗~◆我还没看哟~?”

西索大大斜睨了信长一眼,找开夹在指间的纸。不管他在纸上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纳米的改变。他的颜­色­神经还真是金刚石般坚固啊!我恶毒地想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预言诗里可是清楚写到了他背叛的事,但是为什么没有写明他最终还是没能和团长一战的结果呢?喔,对了,这么一来就完全没有悬念可言了。

“上面写了什么?给我看看。”派克诺坦朝西索伸出手。

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这两人身上。

“看了可是会让你吓一跳的哟~?”西索大大翘起一边的嘴角。

派克诺坦紧紧盯着他,“没关系,我不介意。”

这下连团长大人也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好吧~?”

西索大大仍旧将纸一折为二,递出去。

派克诺坦看了一眼纸上的­肉­容,将纸翻过来举高,好让其他人也看到。

虽然被西索大大用“轻薄的假相”篡改了诗文的后半段内容,但仅从上半段来看,他还是非常可疑的。信长立刻跳出来,一手按在刀柄上,吼道:“是你出卖了窝金?”

虽然知道这一架打不起来,我还是很有些期待的,心脏咚咚乱直跳。紧接着团长展示了他盗来的另外一项念能力:瞬间移人。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瞬间转移,直惊得我揉揉眼再揉揉眼,同时感叹团长大人究竟藏了多少本事没让人知道啊!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西索大大死盯着团长的背影,两只手在身旁握成拳,我几乎能看到他背后燃烧的战斗欲望和可怕杀气了。

之后,西索大大巧妙地误导了别人,暂时解除了他的嫌疑,但并不是说其他人就不怀疑他了。我很有些奇怪既然包括团长在内都不信任他,为何还会让他钻了空子呢?以团长大人的聪明才智火眼金睛,应该能看出这个人根本不安于室,他不是一向主张将任何可能对旅团造成危害的因素都消灭于萌芽中,怎么还会引狼入室呢?就算这是碍于当初立下的规矩,也完全可以在西索大大进入后做些预防措施,像是派人监视什么的。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对了,团长,梵小姐的预言诗上写了什么?”一起小风波既平,侠客提出了一个差点就被人遗忘的问题。

我一愣,看向库洛洛,以及放在他身旁的那张纸。

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那张纸上。

上次妮翁给我占卜,却什么也没算出来,不过在当时那种体质下,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我的体质既已改变,是不是占卜的结果也会随之改变呢?预言中的我的未来会是什么呢?

库洛洛看了我们一眼,拿起那张纸。

白纸上,我的名字、生日和血型之下,是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这个结果让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知道属于我的占卜诗有点失望,不过也许这样最好吧。虽然体质改变了,但本质还是不变的。

“啊,怎么回事?一片空白!”侠客惊讶地道。

“占卜失败了,这种能力似乎对菲不起作用。”库洛洛平淡地回答。

我能感觉到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有些异样。

“咕噜。”

旺财似乎感到不对劲,睁开圆滚滚的眼睛,叫了一声。

我耸耸肩,“别看我,我跟你们一样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团长偏心呢?因为我不是正式团员,就没有全心全意地帮我算——”

同时被几道视线杀到,才发现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我赶紧吐吐舌头,埋下头去。

“算了,无法算出来也是意料中的事。”团长意外地爽快地放弃了。“还是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虽然决定留下,还是要小心,尽量避免一个人行动。小滴,派克诺坦,你们一组;芬克斯,库哔……”库洛洛开始给手下分组。

“团长——”

玛琪开了个头,却看了我一眼,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玛琪?”

库洛洛有些意外地看向玛琪,一向爽快­干­脆地她很少有这种迟疑不决话说了一半的时候。

“是关于那两个孩子的事——”

“啊,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要推荐那个家伙入团!”信长兴奋地Сhā话道。

“哎?”

就算是团长,也听不懂信长这没头没脑的话吧。

听过错信长说完始末,库洛洛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两个孩子我已经见过了。”

这回轮到信长等人吃惊了。

“若是想的没错的话,那两个孩子应该是菲的朋友。”

我又一次成为众团员注目的焦点。

我大方地点头承认:“没错,那两个人我认识。说起来信长大叔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小杰可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呢!”

“没错!”信长重重地点了下头。“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大叔啊,难道叫错了?抱歉,我不知道啊,信长大伯。”

“大——大伯?”信长的小眼瞪得溜圆。

“还不对吗?那道是爷爷?”我苦恼地道。

“哈哈哈,信长爷爷!想不到信长你已经这么老了。”飞坦幸灾乐祸地笑道,其他人也不禁露出笑容。

“菲,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友克鑫市吗?”库洛洛问我道。

我摸摸鼻子,苦笑道:“那个,他们也许是来找我的吧。说起来我似乎也该和他们联系一下了。”

库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他转向其他人,道:“虽然他们可能和锁链怪无关,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下。那个银白头发的是揍敌客家的人,尽可能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切,第一杀手世家吗?也不怎么样,弱得很!”飞坦道。

“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他呢!”芬克斯泼他冷水。

两人说话的当儿,库洛洛从小滴的话中得到启发,猜到锁链怪很可能是妮翁的保镖。库哔的复制能力在此得到进一步的诠释,他还能感应到复制品的所在。

库洛洛点了数名士将与他去找锁链怪,他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我立刻举手自告奋勇地道:“我会乖乖留下看门的。”

库洛洛目光流转,“菲,你也一起来。”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哎,我也去?不好吧,我一定会拖你们后腿的。”

“可是梵小姐留下来的话,同样让人不放心呀!”侠客意有所指地道。

库洛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话。

我看看左右,看来是找不到为我仗义执言的人了。我摸摸旺财的头。

“旺财,看来只好委屈你跟我去了,明明外头还在下雨的说。”

旺财仿佛安慰我的伸出舌头舔舔我的脸颊,好可爱~~~忍不住一把抱住。

一行七人出发了。

以库洛洛为首,之后是我、玛琪、小滴、信长、库哔以及派克诺坦。我本来非常希望能做殿后的,不知怎的被团长大人的眼睛一看就莫名跑到了第二位。夹在这几人当中,颇有点“狐”之感。

外面果然下头雨。细细的雨丝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打在尘石垃圾遍地的地上以及一幢又一幢宛如迷宫一般的灰­色­楼房上。我拉起外套的帽子戴在头上,把旺财塞入外套里,它又可防雨,我又能保暖,一举两得。旅团众人却毫不为意坦然走在雨中,着实令我佩服一把的。

抱好旺财,小心注意着脚下,一步深一步浅地走着。路况本不佳,又天雨路滑,更要命的是身体仍然没有正过劲来,走得很辛苦,让我更加怨恨团长的这个馊主意。

“要帮忙吗?”

不知何我已从第二落到最后,只有玛琪还跟在边上。

我一愣,还是玛琪姐姐好啊!这么说来,其实她还是蛮温柔的,是因为要对付像西索大大这样的人才不得不冷酷起来的吧!

“谢谢,玛琪姐姐,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微笑着婉拒。

总算离开这片建筑区,走进市区,水泥地的路好走多了,旅团众人也加快了脚步,只不过在他们是快步走,我却是得小跑得着才能跟上。

雨丝越来越密,路上来往的行人都打着伞穿着雨衣,我们这一行不带任何雨具的人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幸好走了没多久,团长大人突然想起世间还有种好用的东西叫交通工具,我们下到地铁车站,玛琪很快买好了七人份的票。

站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我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菲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库洛洛突然低头问我。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妙。”

“奇妙?”

“对啊,你看,你们——”我指指自然而自围着团长站成一个圈的旅团成员,“显然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我又指指车厢里其他的普通人,“显然又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世界的人却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看似在一起,却又是泾渭分明、水火不容,难道不有趣吗?”

在人工照亮的车厢里,库洛洛的墨瞳微微反着光。

“是很有趣。不过菲忘了把自己算进去了。”

“对喔,这么说来就是三个世界的人。”

“咕噜。”旺财似乎不满地叫了一声。

“当然,还有旺财,那就是四个世界的生物。缘份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从地铁站上来,是一个很大的广场,主体是仿希腊的柱式建筑。广场上满是穿梭往来的行人,几辆出租车也夹杂在其中凑热闹。我东看西瞧地碰运气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库哔突然停下,看着某处,悠然道:“它在动,在缓缓地下降——”

顺便说一句,他的声音与长相比较,倒是出人意料的清脆童稚。

“可能是在电梯里。”团长眉头不皱,也立刻想明白了。

“想跑吗?团长,快点!”信长着急地道。

“现在开始,集中力量追捕对方,一个跟一个,保持距离。派克,捉到后,问他窝金的下落。”

“知道了。”派克诺坦回答。

“——之后,就由信长处置。”

信长没有回答,只是面­色­­阴­暗下来。

我正看着热闹,冷不防库洛洛朝我走来,我疑惑地看着他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咦,­干­吗?

不管团长大人想要­干­什么,旺财都抢先了他一步,从我怀里猛得蹿出,一口咬住了团长的手臂,死咬着不放。

我大惊,正要去抓回旺财,库洛洛先动了手,用另一只手抓住旺财小小的身体,将它从手臂上硬揪下来,顺手就像抛铁饼似地扔了出去。

“旺财——”

在我的惊叫声中,旺财白­色­的身影化为流星,消失于灰­色­的雨帘中。

拜托,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啊!

我正想着去追旺财,第一步还没跨出,人先腾空而起,视线一斜,才发现我竟被团长大人横抱起来。

这飞来的艳福一下子砸晕了我。

天啊……天啊~~天啊!!!!

先是被西索大大抱,再来是被团长大人抱,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运?!

痴呆了两秒,才想起现在不是发花痴感慨的时候。

“团——”

才一张口,冷冷的风就挟着雨丝灌进嘴里。原来团长已抱着我全速奔跑起来。

想要知道什么是人形怪物吗?请往这边Look。虽然我没有乘过赛车,但好歹也坐过汽车,我猜即使是狂飚起来赛来也不过如此。只见两旁的景物以可怕的速度往后退着,快得都有些失真了,风和雨丝劈头盖脸地打来,我只好拼命把身体缩成一团,勉强让眼睛睁开一条缝。

视野突然又倾斜过来,原来脚下的马路跳到了右侧,许多撑着伞的人的头从我的脚下掠过。饿的神啊!团长竟是踩着墙面跑。

晕晕乎乎的,我连啥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只是依稀仿佛脚下踩着了坚实的地面,这才发觉腿竟有点发软,差点站不稳倒下。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我吐又吐不出。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不仅晕车,还晕“人”!由此可见,团长大人的怀抱虽然诱人,却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这种体验,一次就够了,再多就要死人了。

“看到了吗?”

听到团长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这才看到我的一条胳膊还抓在团长大人的手里。我脸一红,赶紧抽回来,顺便退到一边。

“只看到身影,小巷里有一个——”小滴回道,她的凸眼金鱼已抓在手里。

“还有一个在垃圾箱后。”玛琪接道,她也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大概也只有我的脑袋里是一团浆糊。这时候要是有本《猎人》漫画在手里,乘机翻两眼该有多好。

库洛洛往前迈出脚步,随后是小滴、玛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还是待在原地不动的好。

雨继续下头。路灯下照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雨丝,汽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

突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据说是垃圾箱的后面蹿出,朝着我们这边喊了声:“梵姐姐——”

我定晴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被我匆匆抛下的小杰,立刻高兴得啥也忘了,连蹦带跳地就冲上去。

“小杰!小杰!”

“梵姐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小杰两眼亮晶晶地道,几天没见,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呢。

“没错,当然是我。太好了,我还想着要如何联系上你们呢!”

“另外一个也出来吧!”库洛洛的声音提醒我此地并不只有我和小杰二人。

从巷子里出来的是满脸冷酷表情的奇牙。可惜一看到我,他的酷哥表情就破了功。

“你这女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剥”——额上青筋冒出声。我猛扑上去,一边捏住奇牙脸颊用力拧,一边微笑着亲切地道:“小牙牙,你们家人都没有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对长辈有礼貌吗?”

“好痛,放手!你——”奇牙突然想到什么,瞪圆了猫眼,惊讶地看着我。

“哎呀,别这么看人家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没错,就像你感到你的那样,现在的我可以碰到你们了。”

“梵姐姐……”小杰也愣住了。

我一手一个勾住本剧的两大主角(有没有照相机?),微笑道:“现在的我虽然没有了保命的东西,但至少和你们又近了一些呢!”

“原来你也知道没有保命的东西啊!”才温馨了几秒钟,奇牙就恢复原样,发难道,“那你还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奇牙的手指直指着团长大人,我一哆嗦,赶紧拉下来。

“正好,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又瞎掺和进来­干­什么?你家的家训呢?都被你忘得­干­二净了!”这回无须借助任何工具,我曲起手指就可以敲奇牙的脑袋了。

“我们是——”奇牙起了个头,突然反应过来住了嘴。

“好了,叙旧就到这吧。我正好也有一些问题要问两位呢!”库洛洛神情冷峻地打断道。

奇牙和小杰看看左右,小滴和玛琪恰好站在他们的退路上。三对二,还有我这个无敌大包袱在,两方实力立下分明。

“我也想问你们呢!为什么梵姐姐和你们在一起?你们绑架梵姐姐有什么企图?”小杰气势不弱地回瞪过去。

我拍了下手掌,笑道:“哎呀,那不是正好。我们找家咖啡馆,泡壶热茶,坐下来慢慢谈好了。”

期待地看看两方人马,被同时用视线杀到,我只好摸摸鼻子,讪讪然地退到一边郁闷去。

“总比站在雨中像傻瓜似地瞪好呀!”我不平地小声嘀咕。

还好团长的手机铃声响起,救了某个“傻瓜”一命。库洛洛拿出手机。

“是我。……凡德鲁酒店?……知道了,大厅见。”

库洛洛转向玛琪和小滴,“似乎已经知道锁链怪的真正身份了,和另外三人在凡德鲁酒店的大厅碰头。”

小杰和奇牙听到这话,神情一紧。

“他们呢?”玛琪指指小杰二人。

“一起带走,也许有用。”库洛洛转向我,“菲当然也一起来。”

“是——”

正要迈步,小杰突然仰头看向库洛洛,开口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库洛洛瞥了他一眼。

“和自己无关的人就可以随便杀吗?”小杰道。

一瞬间,库洛洛的表情变得可怕起来。小杰似乎也感觉到了团长的杀意,却没有退缩。

“为什么呢?”库洛洛略一思索,答道,“不就是因为和自己没有关系吗?”

他的口气是如此得理所当然,就好像是在说一加一等二一样。

我拍拍小杰的肩膀,“小杰啊,人生来就是自私的,但是——”

我直视着团长,“无法珍惜别人生命的人,也必定无法珍惜自己的。”

听到我的话,五个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雨哗哗地下着。

异世的街头笼罩在雨中,像是黑白­色­的旧片子一样。

“咕噜——”

雨声中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叫声——

我激动地连连转头四下张望。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灰­色­的雨帘中跃出,直向我扑来。

“旺财——”

这蹿到我脚下、只有巴掌大的猫样生物不是旺财,还有哪个。它全身的毛都湿透了,粘在身上,白­色­的毛上沾了不少泥点,我才不管它脏不脏,一把抱进怀里。

“旺财,旺财,你没事吧?旺财——”

“咕噜,咕噜,咕噜——”

小别胜新婚的我和旺财抱在一起蹭来舔去,虽有千言万语也只化成“旺财”和“咕噜”两声。好不容易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检察了一下旺财没有受伤,放下心,才分出注意力给其他人。

“梵姐姐,它是?”小杰难掩好奇地道。

“啊,它叫旺财,是我的难友,暂时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很可爱啊?”

“旺财?什么难听的怪名字?”奇牙嘀咕道。

“是我的取的,怎么,有意见?”

我斜着眼睛看他,旺财也用它圆滚滚的红眼睛看向奇牙。

“咕噜。”

“切,怪人养怪宠物!”

“什么怪宠物!我家旺财多可爱,你这是嫉妒!是吧,旺财?”

“咕噜。”

一路听和奇牙斗嘴,终于来到凡德鲁酒店。大厅装饰得和其它高级饭店一样金碧辉皇,豪华舒适,四下放着许多盆栽植物。大厅里人不多,一两个在服务台前询问,一两个坐在一角的休息处谈话,一两个跟着运送行李的服务员往里走去,我们这一行人进入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就在这里等吧!”

库洛洛在大厅中央的一根圆柱前停下,从这可以看到进出的每一个人。

奇牙和小杰贴着柱子站着,暗中张望左右。

“别担心,要相信自己的同伴喔!一切都会没事的。”我轻声对两人道。

小杰和奇牙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雷欧力的大嗓门恰是时候地响起,我眼中露出笑意。

等雷欧力莫明其妙地吼完一通,玻璃门自动滑开,信长和派克诺坦以及库哔走进来。

玛琪第一个看到,告诉其他人。

“信长他们来了。”

信长看到站在柱子前的我们,边走过来边开心地笑道:“怎么回事?你们又被捉住了?哈哈,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改变主意想来加入我们了,是吧?”

“才不是!我们只是不知道悬赏已经取消了。”小杰回答。

“那也没关系。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说明我们挺有缘份的,不如加入我们吧!”

“不要。要不是为赏金我们连看都不想看到你们!”说完,奇牙仿佛为了表明他所说不假,­干­脆闭上了双眼。

“我也是。”小杰聪明地学奇牙闭上眼睛。

我看了一眼大堂一侧墙上的钟,离七点正还有五分钟。

“派克,再问一下他们。”库洛洛突然道。

“团长,问什么?”

“就问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不,问他们之前还是先问一下菲吧!”库洛洛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我。

我身体一震。喂喂,原著可没有这一段的!而且要说到我隐瞒的事,那可是比知道酷拉皮卡念能力特质还要严重不知几百倍了!

我强忍住心中的惊慌,努力无辜不解地道:“等一下,为什么要问我?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耶!”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是菲认识的人远比我预想的还要我,也许也认识锁链怪吧。”库洛洛平淡、甚至接近于冷淡地道。

“等一下,这样做是侵犯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违法行为——”

我苍白无力地抗议着,派克诺坦朝我逼近过来,看她的表情显然很乐意亲自拆穿我的伪装。我的背后就是柱子,退无可退。脑筋虽然飞速运转着,却连朵花也没转出来。旺财在我怀里威胁地低叫着,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我考虑着要不要放猫——

“派克,小心菲的宠物,它的攻击­性­很强。”库洛洛提醒道。

“知道了,团长。”

小杰悄悄睁开眼,这时突然往派克诺坦身上撞去,被库洛洛伸手扣住。我一分神,派克诺坦乘机飞快地伸手握住我的胳膊。

“你从哪里来?”

耳中听到派克诺坦的问题,脑海里立刻下意识地浮现出教室、­操­场、上下学必条的路、我的房间、电脑、JJ的网页……

“完了!”

这是我脑中闪过的最后念头。

“怎么样,派克?”库洛洛放开小杰,问道。

派克诺坦迷惑地看向库洛洛,“团长——”

她的话未说完,大厅里的灯同时熄灭,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灯一灭,小杰和奇牙便同时行动,攻向离他们最近的旅团成员,可惜均遭失败,一个被玛琪困住,一个被信长抓住。

“差一点呢!虽然是好主意,不过可惜还是失败了。眼睛也开始习惯黑暗了。”信长道。

“嗯——咦,奇怪,团长呢?”

经小滴的提醒,众人才意识到这个惊人的事实——团长从黑暗中消失了。

“还有一个人也不见。”库哔道。

其他人一愣,才反应过来。除了团长以外的几名旅团成员都在,奇牙和小杰也被抓住,只有一个人和团长一起不见了踪影。

“是和团长一起被带走了吗?”小滴问道。

“不,也有可能是自己离开的。”玛琪凭直觉道,“我们一直没有防备她,她的气息和存在感都很薄弱。对了,派克,刚才你在小梵看到了什么?”

一直在看不明人士留下的纸条的派克诺坦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的能力似乎对她不起作用。”

“是吗?”玛琪显然不是很吃惊。“我猜也是。派克,现在你问问这两个孩子,看能问出点什么。”

见派克诺坦的表情有些迟疑,玛琪才注意到那张纸条。

“既然这样就先不要问他们了,这两个孩子现在是人质。”

派克诺坦虽然应了一声,但看起来有然心神不宁,闪烁的眼神表明她的心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终于她似乎下定决心,朝被绑住的小杰和奇牙走去。

“告诉我,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就在派克诺坦矛盾重重的时候,在一条街外的我也在进行着心理斗争。灯一灭,我就立刻屏住呼吸蹲下身,四肢着地地往旁边无人处爬开几步。在蜘蛛们都无法视物的黑暗中,当然就更不用指望我能看见了。就在我惋惜这么绝妙的一次逃跑机会被浪费掉时,怀里的旺财跳到地上,轻轻咬住我的衣袖。我立刻想起初见旺财时被吓得半死的那一幕,不由心中大喜。我们这一对难友再次双剑合璧,大显神威。在其他人还在拳打脚踢时,我们就已经爬行大厅的紧急出口处,等到他们意识到我不见了时,我已经到建筑物外了。

好好地表扬了一番旺财小朋友,确定安全和自由无虞,可以考虑更深层的问题了。

根据剧情,接下来玛琪等人就要按照酷拉皮卡的指示拿小杰和奇牙去换团长,我要不要跟去凑这个热闹呢?虽然看起来像是又把自己往虎|­茓­里推,但是可以看到西索大大的包子脸耶;而且我的全部家当都还在西索大大那里,身无分文能往哪儿逃呢?这样分析下来才发现这个热闹不凑还不行呢!

决定了之后,紧接而来的下一个问题让我傻了眼:这热闹要怎么凑呢?

两方人马交换人质的地点我是肯定想不起来的,酷拉皮卡早带着团长跑得没影了,剩下的唯一线索就只有还在酒店里的几只蜘蛛,跟踪他们前去?让我摸摸,没发烧吧!忍不住要抱头仰天长啸:啊~~~~~~为什么我老是做这种自作聪明多此一举的事呢?!

“咕噜。”

郁闷地蹲大街的我摸了摸旺财的背,顺手把它抱起来。

“这回完蛋了。旺财,咱们要脱离剧情了!其实脱离剧情也没啥,顶多就是被人扔点臭­鸡­蛋,又不痛不痒的。真正的大问题是我打工得来的那些钱都还在西索大大那。这世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而且那些都是我的血汗钱,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西索大大,那家伙已经那么有钱了。可要我现在回到酒店,我又不甘心,难得一时聪明逃出来,再把自己送回去,傻了不成!我现在又没了无敌体质,不但没了生命保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吸引旅团的兴趣。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团长和西索的本质都一样,喜新厌旧得很,只不过一个快一点,一个慢一点。现在讨生活越来越难了。旺财,你说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找到团长他们呢?”

我举高旺财,让我们俩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旺财漂亮的红眼珠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挣扎了两下,跳到地上。

“咕噜。”

旺财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我。

这个明显是带路的动作让我眼睛一亮。

“旺财,你是说你能找到团长?”

旺财叫了一声。

“对喔,先前就是你自个儿找回来的。万岁!”

旺财又走了两步,再一次停下,我正疑惑,只见旺财张开嘴,吐出一团团如雾气般的白­色­物质。“白雾”很快将它的身体整个包住,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旺财的身体在白雾中飞速成长,几呼吸间就长得有半人多高,连尾巴在内有两米多长。额间长出如独角兽一般的尖角,剑齿虎的两颗长牙也被拷贝过来,四只脚爪都长出利刃一般的爪子,背腹部的三条金­色­鳞片漫延开去,将整个腹部包住,配上全身又密又厚雪一般的毛发和红­色­眼珠,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直把一旁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哇靠,不亏是‘猎人’世界,连只小猫都会奥特曼的变身法!”

变身后的旺财看看我,又朝它背上点点头,如此重复了两次,我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是让我骑到你背上,你背我去?”

旺财看起来很快乐地点点头。我掂量了一下,估摸着我这点小身板还不至于压坏它,便也立刻很高兴地爬到它背上。对连三毛都爬过的我,它这点海拔实在算不了什么,简直脚一跨就上去了。我一坐稳,旺财就迫不及待地低吼一声,如一道闪电般冲出去。

好家伙!这家伙的速度竟似比刚才团长的还要快一些,而且还不拣平路走,三两下蹿上一幢高楼,就如古代的武林高手般在高楼大厦间跳跃。这一来快是快许多,却把我这没见过世面乡巴佬吓个半死。想到抗议也不会有用,我只好认命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同时紧紧地抱住旺财的脖子,多少有点恶毒地打算着要是旺财不小心把我摔下去,我也一定要拉它下去。

好一会儿总算没有了腾云驾雾之感,耳边的风声也消停了。我睁开眼,发现我们又回到平地上,在我们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圆形建筑物。我从旺财背上滑下来,它立刻变回原来的迷你形态,我高兴地弯腰抱起它。

“看来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还好,还好,否则你要老是那么大,要有多少东西喂得饱你啊!”

旺财像是抗议地“咕噜”了一声。

走进那座钢筋与玻璃的建筑,才发现原来是一座机场。避开吵杂的人群,在旺财的指引下,我们悄悄走进一座似乎是私人专用的机库。在静极了的广旷空间中隐隐传来人的说话声。我摄手摄脚地进去,藏在一堆杂物箱后,眯起我的近视眼往里望去。在一架飞艇旁,我看到了长得像兔子的旋律,穿着民族服装、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的酷拉皮卡,以及被链条绑像粽子似的团长大人,最后是独身前来赴约的派克诺坦。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戏正要开演呢!

不过酷拉皮卡,不是我说,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能把咱们的团长大人绑成这样呢?太没有美感了。就算是绑人也有非常华丽的绑法啊!

我一边暗自为团长叫屈,一边正要找个更好的位置看戏,忽然看到旋律移过视线朝我的藏身处看来。我心中一惊,想起了她特有的能力。呜啊,完蛋!抱起旺财,我扭头就跑,可别戏没看成,被人捉个正着就惨了!

酷拉皮卡注意到旋律凝视的目光。

“有什么异常吗?”

“我听到另外两个心跳声。”

酷拉皮卡立刻看向派克诺坦,“你没有遵守约定!”

“没有,我的确照你的要求一个人来的!”派克诺坦分辩道。

旋律摇摇头,“她没有说谎;而且那两个心跳导报,一个明显不是属于人类的,另一个——”

旋律迟疑着,仿佛她自己也不能确定。

“另一个虽然好像是人类的,但是跳动得非常慢,而且很微弱,正常的健康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心音的。”

酷拉皮卡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吃惊,他略一思索,问道:“现在那两个心跳声还在附近吗?”

“不,他们立刻就离开了。”

“好,那就先不要管它。”

酷拉皮卡向派克诺坦,一旁的库洛洛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我一口气跑到公共区域,回头望望那座机库,发觉自己真是有点傻。其实即使被发现也没什么,虽然要向酷拉皮卡解释我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有点麻烦,让他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和幻影旅团的人混在一起说不定会让他伤心,但他总不至于也把我绑了砍了。只说是不能改变剧情的潜意识在作祟,另外,也有点不好意思见他就是了。

慨叹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座机库的屋顶正在缓缓开启,一艘小型飞艇正逐渐升上天空。糟糕,酷拉皮卡该不会打算带团长乘飞艇离开吧,我的热闹这要怎么凑!

眼看着飞艇越升越高,我六神无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注意到怀中的旺财,忙病急乱投医地问道:“旺财,你能跟上那艘飞艇吗?”

“咕噜。”旺财点了下头。

我芳心大慰,赶紧抱着它到无人处催它变身。再一次骑上变大后的旺财,玩起了空中飞猫/人。

还好这老天爷还不算太傻,知道凭我的个人能力想要参与到剧情的正常发展中是不可能的,及时给我送来了旺财这得力助手。祈祷着老天能一直这么聪明下去。

乘着旺财追飞艘这方法听起来有点傻,但实施起倒还是可行的。飞艇的速度虽然快,旺财的脚力也不慢,而且我猜旺财还拥有极强的目力,几次我都以为追丢了,追了一阵却又看到飞艇在前方的天空飞着。

如此追赶之下,渐渐离开市区,进入峡谷地带。如火星般荒芜的地表上横空竖起一座座高大的的岩石山,方方正正的山体即使经过几千年上万年的风化,也没能被腐蚀去棱角,这种不可思议的景象大概也只有在“猎人”这个“人工”世界里才能见到了。

飞艇降落在其中一座石山上,与那巨大的山体相比,飞艇就如同货架上的儿童玩具一般。

善解人意的旺财不用我说就带着我上了最近的一座石山。我挺直身体,极目远眺。那山头上平得像麻将桌,除了飞艇之外,看不到任何一样大到可以当掩体的东西,树啊、灌木啊、大点的石头啊,统统欠奉,简直预先知道我要来偷窥,先清扫过一遍似的。

酷拉皮卡的眼光真是不错,运气更不错,选了这么一个适合谈判交换人质的风水宝地,只苦了我,呜呜呜呜呜~西索大大的包子脸没了。离那么远,又是夜里,还没有夜视望远镜。唉,看来只能以后自力更生,努力多做出一点让西索大大郁闷的事吧!

不过,既来之,还是得安之一下的。找块平坦地坐下,抱着变回原样的旺财,等待着下一场戏开幕。

没过了多久,天空中出现另一艘飞艇,缓缓降落在石山上。我努力地看啊看,啥也看不到,只好回忆着动画片中的场面,聊以*。

不久,一艘飞艇升天离去。又过了几分钟,另一艘也起飞离开,整座石山上就只剩下团长大人一人——我猜的。

至此我才觉得心满意足,拍拍旺财,让它变大后驮我下去。

来时匆匆,去时倒不必,反正据传团长大人还得在那座山头待好几个小时才找得到下去的路,这点时间足够我慢慢悠悠地逛回友克鑫市了。

风在峡谷间穿行,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我“唉呀”的叫声。在这样的郊外,当然不可能指望每隔两三米就有一盏路灯指明方向,事实上要不是有旺财带路,我没准会在一小块地方转到天亮。路上又有很多大小石块,专门躲在我意料不到的地方,令我防不胜防。我开始感觉到慢慢逛回去这个设想正飞速离我远去。

在前头带路的旺财突然停下,朝着前面的黑暗死命叫唤。我还没训斥它这是狗的行为,不符合它“猫”的伪装身份,注意力就被前方的什么东西吸引过去。

混沌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团比夜­色­更暗的东西朝这边接近。鬼?!咽一下口水,看看四周。场景虽然不是最佳,但勉强也可以接受。不过“猎人”世界奇怪的人和动物太多,平衡下来反倒没有什么鬼怪。人?!强盗?!劫财?!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分文没有,唯一的一部手机,还是这个世界不能用的。劫­色­?嗯,这个要慎重考虑。

惊疑不定间,那团黑影终于显露出真面目。看到那熟悉的轮廓,我的双眼立时瞪圆了。

“团、团、团、团长~~~~~”

库洛洛仍是一身团长的标准打扮,两手Сhā在衣袋里,闲庭信步似地走来,毫无半点念能力被封的狼狈与颓丧相。看到我,他似乎也吃了一惊。

“菲,是你。”

是啊,可不就是我这个被传言蒙骗了的倒霉孩子!

“菲怎么没有和同伴在一起呢?”

“啊,他们用飞的,我用走的,没办法一起。”

“是吗?那么,接下来菲有什么打算呢?”

“努力活下去。”

库洛洛微微歪了歪头。

“这样的话,菲就和我一起走吧!”

库洛洛淡淡地笑着,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的笑容和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极其遥远的某处传来只属于人世的微弱声音。

“好。”

作者有话要说:先贴这么一点吧。天太热了,我要去找空调吹了。竟然四舍五入有四十度,NND,这天还让不让人活啊!

俺以为变正常体质大家会高兴,没想到竟然有反对的声音。不过有反对声也好,*嘛!也不用为俺们的小梵梵担心啦,主角都是小强,再怎么样也不会死的,而且虽然变了正常体质,还是有后遗症在的,是啥后遗症嘛,往下看就知道了,嘻嘻。

蛇大:虽然很不甘心承认,不过似乎是要考虑一下这个严肃问题了,话说回来,这不就是俺特意让小梵梵恢复正常体质的原因嘛,玩暧昧的话,还是得实体啊~~顺便再说一句,俺家小梵梵已经年满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完了,被某人彻底带坏了)

番外啊番外,只能说是一定有的,等我理好了思绪就写(貌似是空头支票的空头支票)。

体质的问题,我会专门在后记中解答,大家就祈祷我早日写完,早日写后记吧!

周日可能没有更新,因为还没有想好团长跟小梵梵两人上路后发生的事,不过还是会挤挤看,超过十点还没有的话就是肯定没有了,那个时间我已经睡觉去了。

虽然也是两个人,但可惜不是私奔X逃亡路上X跑路了再准备也

月上中天。

皎洁的月­色­洒落在市外的高速公路上,像是落下了一层银沙。蜿蜒在荒芜的砂漠上的公路许久都不曾有一辆车行过,只有两个人影在踽踽而行。

库洛洛在公路中央信步而行,我则抱着旺财走在公路边上,从出了峡谷之后我们便始终保持这种距离,也不曾交谈过一句,一种诡异的气氛悄悄弥漫着。

诅咒了一路自己搭错筋的行为,懊悔郁闷的心情稍为减退,这才能回忆起团长大人说那句话时并没有用到疑问的语气,也就是说不管当时我有没有回答,是不是同意,结果都是不变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说的好,反倒表明我并不是因为害怕团长大人而跟着他走,为我挣回一点面子。这么一想,我心里立刻好过多了。

“咕噜噜——”

非常怪异的声音响起。团长像是从沉思中惊醒,看向我。

我看向旺财。

旺财用它漂亮的眼睛看着我。

“咕噜噜——”

我搔搔头,终于想明白这是什么声音,猛地捂住脸颊。

“天啊!天啊!竟然是我的肚子在叫!好怀念的声音啊!这么说来我可以吃东西,也可以喝水喽!也就是说我的日常开销中还得增加一笔伙食费,我也可以洗澡喽,衣服也要更加经常换洗,也就是说治装费也要加上去了;以后也不能露天睡觉了,就得找旅馆住,即使买睡袋的话,也是要钱的;睡觉时也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踢被子了,不好好盖被子,就会着凉,着凉就要看医生,看医生也是要钱的,就算不看医生自己买药吃也是要钱的,这个世界又没有医保,自己买保险的话也要交年费……”

看到我在这个钱那个费里越走越远,,库洛洛无奈地打断道:“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团长大人这世间无上的魅力再一次得到有效证明:因为这句话出自库洛洛之口,所以我们才在只走了十分钟之后就看到前方公路旁的一片灯火区,如果是我来说这句话,走到天亮能看一辆流动摊贩车就该偷笑了。

走近看,那片灯火原是给来往于高速公路上的长途旅行的汽车休息的区域,包括一个汽车旅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加油站,以及一家快餐店。团长大人的RP再一次爆发,快餐店竟还在营业中。

虽然赶在关门前抢到了三份套餐,坐在路脊上,看着手中的汉堡的我,还是忍不住郁闷地叹了口气。大概是注意我盯着汉堡的视线越来越诡异,团长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在这个世界上的Chu女餐吃的竟是这种垃圾食物就不由为自己悲哀。”

说完,为了表明我悲愤的心情,我狠狠咬了一口汉堡,嗯,味道还不错。看来KFC和M的标准化理念不仅遍及全球,也延伸到异世界来了。

团长大人似乎也能够明白我的悲哀之情,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我,只好保持沉默。

再看看旺财,绕着几乎和它一样大小的汉堡打转,似乎找不到可以下口的地方,急着拼命摇尾巴。看它的样子着实搞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旺财立刻摇着尾巴跑到我脚旁,“咕噜”、“咕噜”地叫唤。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旺财,你到底确不确定你是猫还是狗啊?”

我边说边拿起它的那份汉堡,把当中的炸­肉­拿出来,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放在盒子上。旺财一口吞下一条,高兴地直摇尾巴。吃了两块­肉­,又跑过去巴着汽水杯,伸长脖子,努力舔着特意为它讨来的纯水。看它辛苦的模样,我只好贡献出我的包装盒,把水倒一点到盒里,方便它舔食。

安顿好旺财,扭头去看团长,发现他竟已神秘地消灭完他的那份汉堡,双手捧着可乐杯,直视前方发着呆,这种神情若摆在绑着绷带,放下刘海的库洛洛身上倒也可以接受,但在露出逆十字刺青的团长身上便非常碍眼。

“团长——”

“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库洛洛就好了。”库洛洛转过头道。

嗯,团长,我知道这是出于安全考虑,念力被封的你得小心应对之后可能而来的追杀者,我完全能够理解的。所以完全不需要说的如此暖昧。

“好吧,库洛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和菲一样喔,我也是要努力活下去。”库洛洛似乎含笑道。

“少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咬一口汉堡,我口舌不清地道。

“菲说什么?”

“没什么,我家乡的一句谚语。活下去应该是大的方向,总还得有具体的做法吧!像是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这个嘛,等菲吃完了再说。”

咦,难道是杀人放火,所以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说?我一边推理,一边加快吞咽的速度,老天,差点没噎死我!

“好了,我吃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睡觉。”库洛洛微笑道。

我一愣,靠,吃完就睡,团长大人你的生活哲理还真是简单啊!

小小地腹诽了一句之后,我还是收拾了一下垃圾,跟着库洛洛往公路对面的汽车旅馆走去。一进门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一个小小的柜台后的墙上是一组房间号的数字牌,牌下是一串串的钥匙,根据这些钥匙来看,这家旅馆的生意至少在今晚是非常惨淡。柜台上立着一盏灯,算是房里唯一的照明。

“有人吗?”库洛洛对着柜台后的一扇小门喊了一声。

“来了。”

随着粗哑的声音,一名男子出现在柜台后。一头油腻腻的长发披在苍白的脸颊上,一双暗淡无光的小眼睛无神地看着我们,下巴的胡茬说明他应该刮一下胡子了,肥胖的身上套了一件辨不出颜­色­的长袖T恤和长裤。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猎人”世界啥时候有这样一号人物?FJ的品味再不济,也不可能画出这样让人倒胃口的!莫非我和团长再次穿越了?貌似的确有一部悬疑恐怖片就是以这样的汽车旅馆为背景的——想到这,我不由觉得背上发冷,下意识往团长身后挪了挪。

“住宿?”

“一间双人房。”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道。一间就一间,我相信团长大人您的品德和品味的。

“住多久?”

“一晚。”

“先付钱。”

付了钱拿了房门钥匙,我们走出这间房间,我总觉得那男人湿冷的视线还粘在我背上。汽车旅馆=恐怖、诡异之地的名声是坐定了。只希望明早起来时不要在旅馆里发现一具尸体,我穿的是“猎人”,还不是“综漫”。

绕到建筑物的后面是一片停车场,黑灯瞎火的只依稀看到停车场上停了一辆旧的厢式卡车。建筑面对停车场的这边开了一排门,门上还标有房间号,尽头是一道户外楼梯通向二楼。我们的房间在底楼第一间。

房间虽然远不如我住过的那几间套房,但比我预想的要好,粗看起来还是蛮整齐­干­净的,也有空调和电视,最主要的是房内果真有两张床。看到铺着花­色­床罩的床铺,旺财“咕噜”一声就飞扑过去。我后来居上,一把抓住它。

“休想!看看你的爪子这么脏!洗­干­净了再扑!”

我抓着它的脖子,抬起它的一条腿给它看。

旺财委屈地“咕噜”叫了一声,便乖乖地不作声了。

“团——不,库洛洛,我们先洗澡了?”

库洛洛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见团长同意,我立刻兴奋地举高旺财,大呼小叫地冲向里面一扇门。

“洗澡喽!洗澡喽!”

浴室不大,贴着白­色­的瓷砖,看起来倒还­干­净。白­色­的浴缸看来有一段时间没被使用,十分­干­燥。我拧开水龙头,感受着水流过手掌的感觉,悄悄地抹了一把感动和心酸的眼泪。算起来我竟然有大半年没有洗过澡,没有洗过头发,没有洗过脸,没有洗过手,没有洗过脚,没有刷过牙,没有感受过头发洗净晾­干­后轻轻柔柔的感觉,没有闻过洗完澡后身上散发出的沐浴|­乳­的香味,这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遍浴缸,放满一缸温水。原本还有点担心旺财会讨厌水,要费点功夫才能制服它,没想到它比我动作还快,水一放完,立刻扑通一声跳入浴缸,几秒钟后才见它浮出水面,挥动四只小爪子欢快地游着水。

“阿囔,阿囔——”

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暗自嘀咕:“据说一个喷嚏是有人想念你,两个喷嚏是有人说你坏话,我这三个应该是淋雨着凉了吧!脑子迟钝倒也算了,没想到身体的反应也这么迟钝,实在是可悲啊!”

悲叹了一下,我马上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跳进浴缸蜷成一团,连头带脚全泡在水里,直到憋不了气,才抬起头,那感觉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爽到家了!(还有三个字是附送的)

浴缸旁放有一次­性­的洗发膏和沐浴|­乳­,拆开一瓶来闻闻,味道马马虎虎。倒一点在头发上,开始搓搓搓。旺财还在努力划水,用的还是标准的狗刨式。偷偷伸出手,一把抓住它,另一手拿着装沐浴|­乳­的瓶子就往它身上倒,然后双手齐上揉啊揉。旺财在我手中穷叫唤,却挣脱不开我的“魔爪”,等好不容易摆脱,跳到浴缸边上,却是一身的白­色­泡沫,远看上去就像个泡沫团,害我趴在浴缸边上拼命地笑。

“旺财,你这个新造型,实在是——该用相机拍下来啊!”

旺财抖抖身上的毛,只抖掉一些泡沫,它转过身跳进浴缸,再浮出来时身上的泡沫已洗­干­净了。我又帮它揉搓了一下毛发,让它自个儿在浴缸里游玩。

痛痛快快地洗­干­净之后,惟恐团长在外面待得太久不耐烦,赶紧起来擦­干­身体。没有替换的衣物有点不舒服,可又不敢在团长面前只围一条浴巾——还没西索大大那样的自信。想想旅团众人出门在外都不见有带包裹行李的,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样一套衣服穿到底的。

胡思乱想完,衣服也穿完,拿起一条浴巾包起抖了好一会儿毛,身上还是湿湿的旺财,再拿一条备用,走出浴室。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站在窗旁往外看着的库洛洛的身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库洛洛,我和旺财都洗完了噢!”

我往最近的一张床上一坐,开始擦头发,见库洛洛没有动的意思,我又笑眯眯地补充一句:“泡个澡可以让头脑更清醒,还可以去去霉气。”

库洛洛转过身,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倒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忙借着擦头发的动作低下头。

“说的也是。”

库洛洛应了一声,两条包在黑裤中的长腿从我的床前经过走进浴室。等了五秒,听到水声响起,我直起身,无声地呐喊了一声:呀呼,这下可以看到团长大人的出浴图了!西索大大的出浴图美虽美,但可以看到的机会太多,也就不咋稀奇了,团长大人就不一样了,原著中完全没有现成的机会,必须靠自己去创造,去把握。哇咔咔咔!

­奸­笑两声,瞥见床上的浴巾下什么东西正动来动去。原来浴巾太大,旺财又太迷你,折腾了半天也没爬出来。我好笑地拿开浴巾,旺财趴在床上,两只眼睛差不多变成蚊香眼了。

解救了旺财,把它身上的毛擦­干­,凑近了闻闻,嗯,很香,开心地亲两下。可惜旺财自己不太喜欢,嗅嗅自己身上,很委屈地叫了两声。

“知道了,下次不用香波给你洗了。”我点点它的额头。

旺财这才满意地趴下来,蜷成一团。我顺势在它旁边躺下,监视着浴室。团长大人的出浴图啊,团长大人的出浴图啊——不过,团长大人,你也太慢了一点吧!看看手表,已经半小时过去了,我的洗澡速度都比你快。

不知是否先前走了不少路,只觉倦意一波波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呜,我不行了,我先眯一会儿。旺财,等团长出来时要叫醒我噢!”

说完,不等旺财答应,我便头一歪,见周公老人家去了。

朦胧中感觉身体在摇晃。是乘船?乘车?抑或是又一场地震的前奏?艰难地睁开眼,一半的大脑还在睡眠状态下,一张脸浮现眼前。白净光滑的皮肤,几绺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睫毛长而浓密,眼瞳如水晶般清澈,却又如子夜般漆黑,鼻梁挺直,­唇­形非常优美,淡淡的粉­色­*心眩。

我呆呆地凝视着这张脸,忍不住伸出双手,抚上脸庞,手掌传来肌肤温热光滑的触觉。恋恋不舍地摸了两下,收回手,翻下身,满意地自语道:“好真实的美梦喔!”

静默了两秒钟,我像触电一般猛地坐起,抱起被子在床头缩成一团,瞪着坐在床沿另一边的库洛洛。他已用绷带藏起了逆十字刺青和他幻影旅团团长的身份,黑­色­的大衣也换成了米­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是神清气爽,秀气可餐……呃,后一个形容词请当作没听到。

“早安,菲。”

“早、早、早安。”

“抱歉吵醒你,但我们该上路了。这是替换的衣物。”库洛洛微笑着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

“噢。”

我傻傻地应了一声,拿起衣服溜下床,磕磕绊绊地走进浴室。看到镜中一脸茫然兼震惊表情的自己,才突然醒悟我刚刚做了多么不敬大胆的事。被团长看到起床后没有梳洗的模样倒也算了,反正住同一间房时就已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了,可是在半梦半醒间摸了团长的脸吃了团长大人的豆腐,那可是大大要命的事!

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虽然是在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状况下,虽然貌似团长大人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但这也是不应该、不可原谅的!不过团长大人的皮肤真的好好喔!手感超好,而且那一幕要是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还是蛮唯美蛮浪漫,蛮让人脸红的!

再瞄瞄自己的手,我就是用这双手揩团长的油的,要不要洗呢?真有点舍不得呢!洗?不洗?洗……矛盾间,听到库洛洛在外面喊道:“菲,还没好吗?”

“啊,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我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换上团长拿来的衣服。嗯,库洛洛的目测水平还是挺高的,不过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没有买内衣,要是连这也买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立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匆忙洗漱完毕,我跳出浴室,仰头讨好地看向库洛洛。

“我好了。”

库洛洛露出淡淡的笑容,“很不错。”

我揉揉鼻子,“我当然相信库洛洛的品味和眼光,不过自己夸自己还是不太好吧!”

库洛洛愣了一下,道:“我说的不错指的是菲。”

我用力点头:“我知道啊,所谓‘人要衣装’,说到底漂亮的还是衣服。”

库洛洛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改变主意。

“那么,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我四下看看。“奇怪,旺财呢?”

库洛洛没有回答,转身向门口走去,这时我才注意到紧闭的房门外传来奇怪的像是抓挠木头的声音以及旺财独有的“咕噜咕噜”的叫声。

“啊!”

我大叫一声,越过库洛洛直冲到门口,打开门看果然看到旺财趴坐在门外,一副想进却不得进入的可怜模样。我抱起旺财,看看它没事,才控诉地看向库洛洛。他却移开视线,从我前面走出去。

“走吧。”

好吧,团长大人也许什么都好,但显然就是不懂爱护小动物。

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我一边跟上去,一边对旺财小声道:“乖喔,旺财,现在的你还小,还打不过他,以后尽量离他远一点,知道不?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单挑他!”

旺财“咕噜”叫了一声,舔舔我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在快餐店买了早餐带走后,我们继续沿公路前进。随着日头越来越高,脚越走越累,公路上的车也逐渐增多,一辆接一辆地从我们身后赶上,超过,消失。在积攒了一个多小时后后,我终于有足够的勇气快走几步,赶到团长前面,对一直悠闲赶路的他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我走不动了。我们搭便车吧!”我挤出一张苦瓜脸道。

“好吧。”

库洛洛爽快的答应让我不禁懊悔其实完全可以早一个小时提出来的嘛!

再次听到身后有引擎声接近,我立刻跳到路旁,伸直手臂,翘起大姆指。想想又觉得不妥,跳回来,对库洛洛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轻轻地把他往公路中央推了一小步,告一声“得罪”,抬起他的一条手臂,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头。

库洛洛有点哭笑不得地问道:“菲,你这是­干­吗?”

“库洛洛比我有吸引力,更有可能拦到便车喔!”

库洛洛正要开口,由后方驶来的运货卡车已经挟带着一股沙尘赶上,“吱”的一声在我们身旁停下,车窗摇下,一名长着一把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

“你们俩要到哪儿去啊?”

我给了库洛洛一个“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库洛洛露出似乎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抬头看向司机。

“你好,我们要到易斯泰镇去。”他报出一个我当然肯定没听说过的地名。

“上来吧,我正好可以捎你们一程喔!”大胡子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是两个人的驾驶室,三个人挤挤倒也坐得下。大叔重新发动车子,看了一眼我怀中的旺财。

“这是猫吗?”

“是啊,是新品种。它叫‘旺财’,很乖的,来,‘旺财’,跟司机大叔打个招呼。”

旺财微微眯起红­色­的眼睛,“咕噜”叫了一声。

“是很乖嘛。话说回来,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猫呢!”

“所以说是新品种嘛!”

“对了,我叫洛克,你们呢?”

“我是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她是菲?鲁西鲁。”库洛洛抢在我前面答道。

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拜托,你擅自帮我改名也算了,但也不要改得这么难听啊!什么菲?鲁西鲁,人家明明是姓“纪”的好吧!

“哈哈,很特别的名字呢!嗯,看你们俩的样子,该不会是私奔出来的小俩口吧?”洛克大叔突然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

我下巴差点掉车里。

真是好——“日式漫画”的台词啊!且说大叔你是如何判断出我和库洛洛是这么恐怖诡异的关系的,单就是玩笑话,你也怎么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呢!

我呆若木­鸡­,库洛洛却含笑回答:“洛克先生的眼睛好毒啊!”

完了,我整个人都差点趴地上。

我颤悠悠地看向库洛洛,发现他毫无半点改口悔悟的迹象,我开始回忆昨晚至今早吃过的每一样东西:是面包发霉了?还是­鸡­­肉­变质了?抑或是冰块里混进了某种外星人的未知病毒?

(此时,从遥远的异次元时空传来某些人兴奋的叫声,和某些人失望的抗议声。)

——好吧,他救不如自救。

“讨厌啦,哥哥,你怎么能跟大叔开这样的玩笑呢!”

不满的话语被我用撒娇的语气说出,连我都乱佩服自己一把的。看吧,猪就是这样走路的!

我转向大胡子洛克,歉意地道:“对不起喔,我哥哥就是喜欢乱开玩笑。我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的妈妈长得比我的妈妈好看,不过我们的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遗传了老爸的,全都是黑­色­的喔!”

“哎呀,被你一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呢!”

我得意地抬起下巴,心里却在暗笑:要是这种逻辑能成立的话,那伊尔弥岂不成了我的另一个兄长?哈哈哈哈~~~~

“你们俩兄妹去易斯泰镇­干­什么?”洛克大叔显然已接受了我的说法,问道。

(遥远的异次元时空又传来某些人失望的惨叫,和某些人庆幸的声音。)

“我们去看望叔母,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你们还真是孝顺啊!不像我那孩子!”洛克大叔说着摇摇头。

“嘿嘿,还好啦!”

我­干­笑两声,之后功成身退,禀持着多说多错的信念,把交谈的任务交给库洛洛,好在大叔长年独自开车,缺乏聊伴,难得遇上我们,立刻抓住机会,大吐特吐起苦水来。在摇晃的车厢中,在大叔的吹嘘和埋怨声中,晚睡又被早早叫起来的我跟着旺财一起昏昏欲睡起来。

“菲,醒醒,我们该下车了。”

迷糊中听到库洛洛的声音,睁开眼,意识到脑袋正呈四十度靠在某个硬硬温温的东西上,再一看发现这个硬硬温温的东西是团长大人的肩膀。我一惊,赶紧坐直,脸微微有点发烫。

“糟、糟糕,我睡着了。我们到了?”

“还没有,不过只剩一点点路要走了。”

“对不起啊,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洛克大叔不好意思地道。

“哪里,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捎我们到这已经非常感谢了。”

库洛洛很有礼貌地说完,便推开车门下车。紧接着旺财从我怀里轻松跳到路面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库洛洛转身朝我伸出一只手,看看他白皙细长、犹如钢琴演奏家一般的手指,再瞄瞄我短短­肉­­肉­的手指头,决定还是不现这个丑了。头一低,装作没看见,自个儿从车上爬下。

“谢谢你噢,大叔,开车小心啊!”我一边关上车门,一边对洛克大叔道。

“你们也要加油噢!看你们小俩口这么有夫妻相,私奔一定能成功的。”洛克大叔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瀑布汗!

目送卡车绝尘而去,我回过头,迎上库洛洛的视线,不知怎的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菲——”

“什、什么事?”我力图镇定自然地应道。

“你饿吗?”

哈?大哥,这又是跳跃式思维?愣了一大下,我决定还是照实回答。

“不饿。”

“那就好,因为我们必须得走好几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咦?不是说只剩下一小段路吗?”

我紧走两步,赶上库洛洛。

“去易斯泰镇是只要一小段路,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是在更前面的一个大镇。”

“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镇上有一家大型的图书馆。”库洛洛笑道。

我忍住没有翘起大姆指,原来您老人家都是这么决定旅行目的地的。高,真是太高了!

我们在高速公路上又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一块牌子,指向一条岔道,大概就是通往库洛洛所说的那个叫什么泰的小镇。当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又行进了近半小时,团长大人突然改变主意,走下公路,在一片片广漠的荒地间沿着依稀可辨的小路迂回前进。路虽然不是很平,但胜在周围的风景略有变化,予人以新鲜感,不像走在公路上,前和后都是一样的景­色­,让人一看之下就提不起­干­劲,另外,也杜绝了来往车辆的诱惑。

又走了一段,我这个包袱的特点便完全体现出来。先是跟不上团长急行军一般的速度,逼得他由慢速再改为慢慢速,这样勉强又走了两小时之后,终于连慢慢速也保不住,完全*,不得以在路边短暂休息。

看着库洛洛俯视我的无奈表情,我猜他此刻心里一定后悔死了,怎么会脑子一时搭错拉上我这个拖油瓶呢!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吧。哈哈,后悔吧,后悔吧,你越后悔,我才好越得意啊!

得意了一小下,我还是乖乖站起来努力赶路。我这后腿要是拖得太厉害,保不定团长大人就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把我给甩了。可不能让私奔之旅变成殉情之旅啊——啊,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傻话啊!

努力赶路终于得到回报,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们一行二人一兽到达了库洛洛所说的大一点的镇子。不过请不要对这个“大”字抱太多的幻想,这座所谓的大一点的镇子也就是拥有一条百来米长的商业街,镇民的住房以这条十字形商业街为中心,呈辐­射­状零星分布,而吸引团长前来的那座大型图书馆就位于十字的交界点上,可说是中心中的中心。

到地头了,库洛洛反倒不着急了。

“现在去图书馆也晚了,先找地方住下吧。”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不住点头,可怜我也只剩点头的力气了。

库洛洛看我这副随时都会趴下的狼狈相,皱起了漂亮的眉(罪过啊)。

“菲的体力太差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喘口气。“不过就算我从现在开始玩命锻炼,也永远不会达到你们那种程度,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菲的意思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任人宰杀吗?”库洛洛声音冷冷地道。

“人要活下去有时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我浅浅地笑道,转开话题。“不过库洛洛,能否等我们休息完了再来讨论这种玄奥的话题?这也是体力活啊!”

“当然。”

库洛洛也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之前的对话完全没发生过。

旅馆也在商业街上,由原来的两层民居改造而成。白墙红瓦,前面是一个绿意盎然的小花园,看起来倒也­干­净整洁,让人耳目一新。这次团长大人慷慨大方了一下,定了相邻的两间单人房。

我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扑倒在松软的床上,双眼一闭,什么烦恼也没了,但看到嗷嗷待哺的旺财小朋友,还是咬牙打起­精­神,梦游似地跟着库洛洛回到街上,找了家牛排馆,一头撞进去。

三份牛排,一份二分熟——给旺财;一份六分熟——给团长;一份九分熟——给我,我本想要全熟的,不过好像没有;一份牛­肉­汤,给旺财。把旺财的那份切成小块,再切自己的那份,切一下头就往下低一点,再切一下再低一点。

“菲,你的头发掉进盘子里了。”库洛洛提醒道。

我挣扎着坐正,叉起一小块牛­肉­塞进嘴里,不知味地嚼着,眼睛不知不觉地眯了起来。

“菲,要睡的话回旅馆好了。”

“没关系,我坚持得住。”

然而,就在说完这句话后不到五分钟,我就做出了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在坐着库洛洛和摆有牛排的餐桌上睡着了。555555……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旺财湿热的舌头在舔我的脸。

“讨厌啦,旺财,别舔,我还要睡啦——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醒了!”

无奈地睁开眼,一眼看到旺财兴奋的脸,在可爱与可恶间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可爱占了上风,让我伸手抱住它亲了一大口。

“早安,旺财。”

跳下床,一蹦三跳地冲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晨澡,穿好衣服出来拉开窗帘,让灿烂的阳光肆意地洒进室内,对着窗外的清风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精­神百倍,就算此刻有青蛙星人入侵地球,我也有勇气与它们斗争到底。

感慨了一番人生真美好之后,看看时间,不禁吐了一下舌头。现在去向团长大人请安的话,估计又要被他念上一两句诸如“作息时间不规律”、“体质太差”之类的话。发着愁,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的字条,拿起来一看是团长留下的。

我去图书馆。卡里的钱可以随便使用,买一些你觉得用得着的东西。晚上见。

哇哇哇哇~~~团长大人的亲笔真迹啊!虽然没有签名,但这么多的字数,也足够令我心情激动口水狂流的了!看看左右,没人,立刻小心翼翼地把字条折起,贴身藏好。以后有机会再加个护膜,这可是足以当传家宝的东西。顺便说一句,团长的字还是不错滴,只不过受到这个世界文字的限制,发挥不出来,要是换成汉字,那铁定是一手漂亮的“库体”。

顺手再把银行卡揣兜里,轻轻拍了下,我志得意满地道:“旺财,前头带路!”

走出旅馆,只见不长的商业街上人来车往,倒也热闹得很。不少行人彼此打着招呼,看来像是一个镇上的居民,幸而外来者也占了不少,分掉了一些投在我身上的注意力。我抱着旺财在路上走走逛逛,倒也悠尤自得。

走了一会儿,我觉得肚子饿了,便问旺财:“咱们先去吃早饭,怎么样?”

“咕噜!”旺财大声回答一声。

“不过吃什么好呢?吃什么呢?”

我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注意着街两边卖食物的店。

“咕噜,咕噜,咕噜——”

旺财突然大声叫唤起来,吓了我一跳。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发现它正冲着街边一家店直叫唤,定晴一瞧,呃,正是我们昨天来过的牛排店。

“别告诉我你早饭想吃这个!”

旺财不仅猛点头,连尾巴也快速摇动起来。

“天啊,一大早的这么油腻的东西怎么吃得下啊!而且你昨天才吃过,今早又吃,你不怕得高血压、脂肪肝、心脏病啊!”

对于我好心的劝告,旺财只是非常谄媚地叫起来,还用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确定你真的要吃?你真的确定?你真的真的真的确定?”

旺财继续点头。我看看它,又看看那家牛排店,无奈地叹口气。我虽然记­性­不好,可不代表我失忆,我还记得昨天我就在这家店里做了一件多么丢脸的事,至今想起来还耳朵发烫。什么?问我昨天睡着后是怎么回旅馆的?拜托,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咕噜——”

旺财愈发楚楚可怜地看着我,看它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虐待它呢!

“真是的,跟了我才几天啊,就把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活学了去!怎么我勤劳节俭热心助人的好品德没学去呢?!”我一边小声抱怨,一边还是迈步朝牛排店走去。

装作是第一次进这家店,点了和昨天一样的餐,和旺财一起开动。嗯,酱汁鲜美,­肉­质滑­嫩­,要是再熟一点就更好了。

解决了民生大计,接下来开始办正事。根据我对团长的有限了解,我推测最晚明早,更可能今晚就要离开这个镇子了,因此在走之前得买好以后路上需要的物品。

第一站服装店。

经过认真考虑反复比较,我最终买下三件棉质长袖T恤,两条防磨宽松的登山裤,一件防雨保暖的长外套,内衣若­干­。

在男装部逛了几圈,脑中想象着团长伟大的身姿,至第四圈时,终于确定为团长代购衣物无论是从主观还是客观上来看都是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的品味和定力都不足以胜任这一重任。反正以团长大人的神通广大,绝不会为一件衣服而伤脑筋的。

第二站药店。

犹记得在几篇同人文里看到团长在失去念力后被人追杀得很凄惨,多处负伤,甚至还因为伤口发炎而晕倒在地,因此这伤药是不可少的。消药水,止血剂,纱布,绷带(团长头上的绷带可以换新的了,虽说是九月份,天气还是蛮热的),抗生素,感冒药,止痛片,以及女­性­必需物品(别问我这种东西为什么是在药店里卖的)。

第三站食品店。

就算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也别指望团长会做出割­肉­放血的事,当然反之亦然。纯净水五瓶,每瓶250ml,压缩饼­干­和罐头若­干­份;此外是旺财的食物。我虽然竭力劝说它选猫食,但小家伙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说什么也要狗食。我也已经确定了这家伙虽然是猫的外表,内里却是一颗狗的心。既然如此,顺手买了块玩具骨头给它磨爪子用。

第四站杂货店。

手电筒,电池,打火机,针,线(衣服破了可以缝缝,人体破了也可以缝缝),雨衣。顺便也把隔壁的书店跑了,买份附近的详细地图。虽然有库洛洛这个活地图在,但也没有谁用他后半生的生命和幸福跟我担保说我们就一定不会走散。

最后一站箱包店。用跳蚤市场淘旧货的耐心和眼光挑选出一只足够大又轻又结实的背包,好将之前买的装进去。

以上。

回旅馆的路上,看到通讯用品店,在路边琢磨了一会儿,确定手机也是需要的物品之一。进去溜了一圈,看到以前用的那款,立刻买下。同型号同功能的机器,价格却贵了一倍,还好用的不是我自个儿的钱。

重新输入通讯录,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突然觉得心虚起来。一声不吭地被迫跟团长跑路是一回事,但平安还是应该报一下的。跟谁报呢?酷拉皮卡,他正自顾不暇;雷欧力,可以从小杰和奇犽那知道一部分事情的始末;小杰和奇犽,已经看到过完整无缺的我,知道我很平安;西索大大,想也不用想;伊尔弥,太遥远了。这样一来名单上就只剩下一个人。说起来还没有比我更糟糕更不称职的老师了,虽然一开始就是无奈而为。

去银行提了一些零钱,在镇政府大楼底层找到一个投币电话,按下亚卢嘉的手机号码。不能否认,当然听到她那软软冷冷的童音时,我还是忍不住激动和不安了一下。

“亚卢嘉,是我,梵。”

静默了一秒钟,才再次传来亚卢嘉意外惊讶的声音。

“老师!”

“还好,看来你还没忘了我这个老师啊!”我开玩笑道。

“老师,你一切还好吗?你现在哪里?还在友克鑫市吗?”

“原来亚卢嘉知道我被带到友克鑫市了。”

“嗯,我查了一下那个男人,知道他是黑社会十老头的手下。我跟着来了友克鑫市,却没有找到老师。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虽然看不到亚卢嘉,我还是能想象得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懊悔、倔强,又内疚吧!

“不是亚卢嘉没用,是我们运气不好,错过了而已。不过也幸好没有找到我,要不然也得把你卷进麻烦事里去了。”

“老师又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哈哈,也不完全是。总之我已经想法逃出来了,其中的过程蛮曲折的,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有机会见面了再细细跟亚卢嘉说吧。”

“那么老师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抱歉,我现在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儿。不过不用为我担心,就目前来说,我们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他威胁了老师?”

“不,不是,只是我觉得我有为他保密的义务。噢,对了,在友克鑫市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它很可爱噢,以后一定让你看看。好了,我得走了,就这样吧。”

“等一下,老师——”

不给亚卢嘉多说话的机会,我果断地切断电话。虽然在电话上我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令人生疑,但至少达到了让亚卢嘉知道我平安的初衷。对揍敌客家的人而言,团长的行踪还是保密的好,谁也说不定他们会不会突然想借机­干­上这一票。

“回去吧,旺财。”

把一大包东西驮回旅馆房间时已是傍晚时分了,没想到只是买这些东西也要花掉一下午的时间。我正把东西摊了一床整理时,传来两下敲门声,库洛洛开门进来。

“看来菲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一下午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库洛洛看了一眼散在床上的零散物品道。

“那是当然,逛街购物可是女孩子的天­性­呢!”我不无得意地回答。“那么,库洛洛,你这一天又有什么收获呢?”

“得到了一些启发。不过我以为你不会问呢!”库洛洛边说边轻松地在床边坐下。

我连忙把开始呲牙的旺财拎到另一边的地上,用眼神警告它不许轻举妄动。旺财抗议地叫了一声,便趴坐下来,两眼还是警惕地盯着库洛洛。

“既然是两个人一起上路,多少也要有点同甘共苦的表示。库洛洛已经这么做了,我也不好落后啊!喏,卡还你,我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必需的。”

库洛洛接过银行卡,看也不看一眼便放进衣袋。有点郁闷,我还以为他会说“不用还我,放在你那就好了”,在银行时我查过余额,里面的位数可是够让我扳上一会儿手指头的。

“十老头的悬赏已经确定取消了,不过之前的还没有。”库洛洛一边看着我把一样样东西放进背包里,一边道。

“也就是说还不能大意,是吧?对于这一点,我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菲认得锁链怪,是吧?”

库洛洛没来由的发问让我放罐头的手一顿。我抬起头,他正朝我倾过身,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碎发下的墨瞳直直地盯着我。我低下头继续放东西。

“人家叫酷拉皮卡。好好的一个美少年被你们叫得像是恐怖片里的怪物似的。”

“酷拉皮卡?这个名字,如果再加上他似乎在收集火红眼的举动——莫非他是窟塔卢族的幸存者?”库洛洛沉思着道。

我将大件物品放进包里,拉上拉链,拍拍手,看向库洛洛。

“库洛洛,你真的觉得火红眼很漂亮吗?”

库洛洛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不回答,我便继续说下去。

“当然了,‘火红眼’是公认的七大美­色­之一,但所谓的公认,有时候不过是人云亦云的事,并不就是真理。在我看来火红眼就是突变了的眼珠子,好比三只头的狗、一条腿的鸭子,只能说稀奇,称不上美丽。也许有些人觉得这就是美,毕竟人的审美观各不相同。但即使是美的东西也得有特定的鉴赏方法才能看出美之所在,就像是观赏一幅油画,你必须站在一定的距离外,还得有适当的光线,否则贴近了看也就是一团团­干­掉的油料。所以我在想火红眼如果真有什么美的地方,那一定是它所表现的悲伤、愤怒、憎恨或是喜悦、兴奋、爱恋之类的人类的情绪。情绪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的,死了就没了,即使是在火红眼的状态下挖出来,放进漂亮的瓶子里,它也只是死物,是尸骨,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库洛洛的目光锐利得像针一般,仿佛要刺到我心里。

“菲是在谴责我吗?”他缓缓地问道。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无法理解;而且我也没有谴责库洛洛的权利,被灭族的人不是我,就算我再怎么想象也无法真正体会到族人被全部杀光的愤怒痛恨悲伤之情,或者就像库洛洛所说的,其实那都是没有关系的人,不过这也是我不会劝酷拉皮卡放弃复仇的原因,有些仇恨是无法放弃的。”

“那么,菲会站在哪一边呢?”

“呵呵,两边都不站,这样才公平嘛!”我笑道。

“是吗?我以为你会站在那个人那边呢!”库洛洛轻描淡写地道。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库洛洛一定会解决掉我这个隐患吧?朋友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命没了,怎么帮朋友呢?”我笑眯眯地回答。

“那为什么不­干­脆说站在我们这一边?”

“这种程度的谎言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我要是真这么说了,库洛洛一定会大问特问我酷拉皮卡的情报,但是这些事情我知道了也不会说的。”

“这样一来菲岂不是还是站在他那一边?”

“当然不是!”我很冤枉地道,“我要真是站在他那一边,早就把旅团的资料告诉他了,他也不会那么辛苦却没什么收获。”

库洛洛目光流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我接着把各样零散的小东西塞进背包的小口袋里。

“他本来是可以杀掉我的。”库洛洛突然道。

“也许吧。”我不置可否地回答。

“他没有能杀掉我是因为他有弱点,他的心不够冷,太在乎他的同伴了。”库洛洛讥讽地笑道。

“那又什么关系嘛!”我蛮不在乎地回道,“是人都会有弱点的,库洛洛你也有啊!你的弱点不就是旅团嘛!”

库洛洛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向我,出人意料地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颊。团长的手热热的。

“我开始觉得那个时候带上你真的是不错的决定!”

呃,我是该说“多谢夸奖”,还是该说“非礼”呢?

库洛洛起身,“东西都理好了吗?那就去吃饭吧。半夜我们就离开。”

我赶紧爬下床,捞起旺财,紧跟上去。

夜半时分,我和库洛洛经由阳台、大树离开旅馆。虽然由于我的笨手笨脚浪费了一点时间,但如果不看过程——被迫由库洛洛抱着跳下二楼,害我脸红心跳加快了好一会儿,光看结果还是很不错的——没有被一个人发现达成目的。这种全新的体验让我在新奇的同时又感到一些不安,忍不住小声问库洛洛。

“那个,我们的房钱付了没有?”

库洛洛的双眼在黑暗中微微反光,“真遗憾,已经付了。”

我松了口气,也就不去理会说在前面的三个字了。

这样连夜赶路,到天大亮时遇到一个长途客车的车站,改乘车。之后便是有车坐车,没车走路,或住旅舍,或是露营,最后来到一座在我买的那份地图上只有一个小点表示的镇子,库洛洛宣布我们将在镇子逗留一些日子,于是我知道逃亡的第一阶段到此结束。

作者题外话:亲们有看我其他的文(⊙_⊙)?要没看就去给我多捧场嘛~有意见的提意见,先看那些同人文我尽量写完这篇写另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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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生活X亚卢嘉的到来X库洛洛的剧本(上)

“房子虽然老旧了一些,但里面的家具用品都很齐全,而且我们平时也有修理维护,不用担心漏雨什么的。”长着大脸盘的中年­妇­女对身旁着黑衬衫的青年说道。

黑发黑眼、看起来文静和气的年轻男子细细打量着屋子,点头道:“的确是很不错的房子,虽然造了这么多年,当初的结构都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坏,牢固又实用,而且维护得也很不错。——菲,你觉得呢?”

我慢吞吞地道:“房子什么的我是不大懂,不过这屋子看起来倒是蛮­干­净的,两个人住的话也不会太大。”

“这么说菲也很喜欢喽?”库洛洛似乎很满意地道,“好吧,我们就租下来了。这是一星期的房租。”

中年­妇­人喜滋滋地收下钱,“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来找我,不用客气的。”

“好的,谢谢你。”库洛洛礼貌地笑道。

房东一走,旺财立刻“咕噜咕噜”地从背包里爬出来,跳到地板上,好奇地探头探脑。我也挺好奇,于是我俩一拍即合,四处跑去探险。

这幢被认为老旧的房子是很典型的乡村建筑,两层楼高,外加一个阁楼。底楼是起居室、餐厅和厨房,二楼有三个房间及浴室,阁楼就是杂物间。房子后面附带一个放工具的小棚子,以及一座小小的花园。我和旺财占了二楼的三间房中的一间,库洛洛一间。屋里的家具电器厨房用品都是现成的,不过还有一些零碎物品需要购置。我跳到库洛洛跟前,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两秒钟后,库洛洛带点苦笑地把银行卡交给我,我立刻兴奋地招呼旺财:“哟呼,有钱了,旺财,咱们逛街去!”

旺财一听,兴奋地眯起眼,默契十足地跳到我怀里,一人一头兽购物去也。

出门,右转,先把镇子的大致布局搞清楚。这座小镇约呈Y型,库洛洛租下的旧屋在Y的一竖上。镇子的历史悠久,民风淳朴,镇民大都靠种植为生,因此镇外都是一亩亩的田地,种什么就别问我了,我只知道从外型看上去有点像玉米,但显然比玉米值钱多了,因为镇上的居民看起来都很富裕。镇子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图书馆、银行、邮局、电影院、餐馆等一应俱全。但也许不是靠近交通要道,也没有什么吸引猎奇的游人前来赏玩的风景,因而镇上的外来者很少,库洛洛用需要静心写学术论文为借口“打”进这个镇子,充分利用了他容貌和气质上的优势,完全没有引起怀疑。这种事要是换了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来实行大概就很搞笑了。

了解了地形,我正经八百地去购物。大致看过房子之后,我估摸着要买一些被单、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毕竟这种私人用品不能用前人留下的。

买好东西赶回去扫除。房间扫一扫,家具擦一擦,床铺一铺,零散物品理一理。全部忙完,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非常自豪的。HOHOHOHO~~~我果然是天生的贤妻良母。

“奇怪,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一静下心来,我便有某种疏忽了某事的感觉。

旺财一边叫唤,一边在我脚边打转。

“别吵,旺财,没看到我在想事情嘛!见鬼,我到底忘了什么!”

这时库洛洛恰从前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两本书,看来不是去了图书馆就是去了书店。

“清理得真­干­净!那么,晚饭吃什么?”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微笑着问道。

“啊!”

我叫了一声,终于想起是什么被我忘了。

“抱歉,我完全忘了做饭的事。”我哭丧着脸回答。

库洛洛看了一遍被我擦洗得格外­干­净的厨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那就出去吃吧。”

即使库洛洛这么说了,也无法安慰我受创的心灵。这本来是天赐的多好的一个良机啊!通过抓住团长的胃,再抓他的人——好吧,我的功力还不够,无论达到这个最终目的,但起码也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不是完全的拖油瓶,还有点剩余价值可以压榨,这样即使团长大人取我命时也会有一秒的迟疑。就是这样一个良机被我白白放走了!

“怎么了?不想吃晚饭吗?”库洛洛凑过来问道。

我翻翻眼皮,的确不想。不过看在旺财的面子上还是去吧。

“去,为什么不去?我要去偷师!”

偷师当然是痴心妄想,反正我本来也就是说着玩而已,反倒是我把下午的观察所得都透露给了库洛洛,镇子都有什么店啊,店里都有什么样的美女帅哥啊,镇外种了些什么,要是逃跑的话可以往哪片疑似的“玉米”地里一钻。库洛洛破天荒地安静而认真地听着我的话,让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又非常得受用。为了感谢他的捧场,我献上我那份未曾动过的套餐,只留下甜点冰琪淋。

酒足饭饱回到租屋,库洛洛先去洗澡,我则在房里整理着自己可怜的有限行李,顺便记下还缺些什么要购置。

“菲,可以去洗了。”

我抬起头,库洛洛站在门边,半湿的黑发丝丝缕缕地垂落下来,反­射­出绸缎一般的水样光泽;不知是否是洗热水澡的缘故,一向苍白的皮肤多了些血­色­;白­色­的衬衫随意地穿在身上,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细细的锁骨——

我“呯”地跳起,抓起旺财,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就飞一般地冲出去。啊,浴室,浴室在哪?我要洗冷水!

一直到睡前我还有点恍惚不在状态,这让我非常郁闷:你说我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和一名年青男子同居一屋,我不担心我的名声被败坏,反倒要担心对方会不会被我夜袭!FJ,我恨你!

睡到神清气爽地起床,踩着阳光进到底楼,我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库大帅哥的身影,只好假定他已外出,然后得到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自主感。做什么好呢?想起昨夜的失误,我决定一名称职优秀的家庭煮­妇­从午餐开始。

去买食材先。

我挎上篮子,带上旺财,雄纠纠气昂昂地出门去。

走在明媚的阳光下,仰望着没有一丝云彩、景泰蓝­色­的天空,欣赏着小镇独有的田园风光,令我的心情指数一下子创新高,所以即使从镇子的这头逛到那头也没有找到心目中理想的菜市场,只好一头扎进超市,也没有令我着恼,没有令我怀疑是不是这世界的满天神佛都在和我作对,阻止我成为一名称职优秀的家庭煮­妇­。

口袋里揣着库洛洛的银行卡——他没向我要,我也就没还给他,从以往的经验中得知做人太老实是不行的——我很有底气地把商品往推车里扔。遗憾的是我的食材笔记没有带在身上,对于架子上我不熟悉的食材,只好凭感觉猜。绿­色­的、是植物的就是素菜,红­色­的、是动物的就是荤菜;不绿不红、一下子看不到是动植物的,等以后再说。

选完食材,再买调料,其它的瓶瓶罐罐,有可能用到的,一并扔进推车里,再偷渡了一点零食,便去跟结帐的小姐闲聊几句,主要是重复一下编的那几句谎言来历,抱着大包小包,连旺财也帮着背了一小包,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我还想让它变大了帮我驮回去。

库洛洛仍然行踪不明中,这倒正中我下怀,我蹿进厨房,手脚麻利地忙活开了(“呯”——盘子掉地上了,“哇”——手被烫到了,“咕噜”——踩到旺财的尾巴了……)

先是我最拿手的汤(哦耶,“褒”汤一族重现江湖),我用了某种菌类(只记得它的名字有七个字,“克”字开头)和一些­肉­块,熬上两个小时;再是米饭,蒸熟后浇上­肉­汁;主菜是酱烧XX­肉­(没有任何暗示在其中,只是想不起这­肉­的名字),这是我结合了两个世界的烹饪法、惟一得到玛莎大厨师称赞的一道菜;最后是一盘我来到这个世界学会的第一道炒素菜作为完结。

我正满意自豪地打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忽然听到前面有声响,忙警告一声旺财不许偷吃,就兴冲冲地迎出去,正好看到库洛洛走进起居室。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应该就是昨晚那一件)和一条深­色­长裤,右手上提着一只白­色­的纸盒,看起来像极了少年漫画中的人物,让我的心情指数又跳升了几点。

“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准备好午餐。”

库洛洛笑着问道:“菲自己做的?”

“那当然,我可是跟揍敌客家的大厨学的手艺,味道基本上还是有保证的。那是什么?”我指着那只白­色­的盒子问道。

“蛋糕,别人送的。”库洛洛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团长的魅力就是大啊!怎么就没人送我东西?我一边感慨,一边又道:“那正好可以当饭后甜点。”

我抱着纸盒蹦蹦跳跳地跑回厨房。旺财蹲坐在原地,很尽职地帮我看守着饭菜。我拍拍它以示夸奖,然后*地征询它的意见:要不要在酱­肉­里加米饭。旺财选择了“要”。

我开始摆桌子。放好餐具,摆上菜肴——本想也把旺财那份弄上桌的,不过还是立刻明智地放弃了。三份米饭淋上汤汁,三碗汤。我拍拍手。

“可以吃饭了。”

“嗯,很香。”库洛洛边走进餐厅边捧场道。

“还是等吃过再下评论吧!”我谦逊地回答。

库洛洛入席,拿起餐具,进食。我两眼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比玛琪煮的好吃多了。”

库洛洛果然不负我之期望夸奖道。我不由心花怒放,舀起一勺米饭送进口中,咽下,想起一个问题。

“玛琪姐姐烧的饭菜很好吃吗?”怎么感觉上她应该比较擅长缝纫才对。

库洛洛顿了一下才回答:“至少不用担心会吃死。”

……我就知道,不该太期待的!我闷闷不乐地低头扒饭。

“菲以前在家时都做些什么?”库洛洛打破单调的咀嚼声问道。

“上学,读书。”我咬着金属调羹回答。

“很幸福的生活呢!”

“哪里幸福!一周五天,从早到晚,读的又不是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书,还有作业,还要考试,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考的全都是死记硬背,且一辈子都可能用不到的东西。考不好还要被老师训,请父母来谈话。”

“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不要读了。”

我看了他一眼,“可是小孩子不读书又能­干­什么?而且不读书的话,以后就找不到好工作,就没办法好好地生活。”

“无聊的抱怨。”库洛洛尖锐地指责道,同时不忘把空了的盘子递给我。

我起身去厨房把剩下的米饭都盛来,吃不完,撑死他!我重重地坐下,又道:“别这么说嘛!在库洛洛看来可能是无关痛痒的事,对于我来说就可能是悠关生死的问题。不在其位,不说其话,‘感同身受’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拿现在的日子比较,我才真正体会到我以前过的是多么幸福的生活!”

“那又是什么中断了你的幸福生活呢?”库洛洛舀起米饭,没有立刻送进口中。

“别提了。说起来我就一肚子火,我连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道就被踢出来,而且事先一点迹象征兆预示都没有!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家伙搞的鬼,我一定把他碎尸,三分之一扔进厕所,三分之一扔到垃圾堆,最后的三分之一抛到化工厂。”

库洛洛似乎不知该如何接我这杀气腾腾的话,我们便又在一片沉默中默默进食。

库洛洛再一次把清空的盘子往前一推。

“还要吗?”我不怀好意地问道。

“谢谢,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库洛洛笑道,完全没有给人“很饱”的感觉。

废话,我两顿饭的量都被你吃掉了,你要再不饱,我找谁哭去!

低头看看旺财也已进餐完毕,我起身收拾餐桌,洗净餐具,收进柜子。甩着手上的水渍走出厨房,却看到库洛洛很稀奇地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不出去吗?”我奇怪地问道。

“过一会儿再出去。”库洛洛眼也不抬地道。

我走过去又走过来,突然想起随库洛洛一起来的那只纸盒子,拍了下脑门。

“糟糕,我忘了甜点了!”

中国人向来没有吃饭后甜点的习惯,我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库洛洛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没关系,留在晚上吃好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心中暗自猜测,莫非库洛洛不喜甜食?还是独独排斥蛋糕?像是在幼年时发生了某件凄惨得可以写成《我与蛋糕不得不说的事》的往事,给他的心灵造成了至今未愈的伤?

我突然站起,对不明就里看着我的库洛洛道:“我去洗衣服。”

说完,我便连蹦带跳地跑上二楼,到浴室把昨晚换下藏起的衣服翻出来,搓搓洗洗。顺便想着是不是要为团长代劳,但四下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他换下来的衣物,还是后来在垃圾桶里发现。晕!这家伙应该是穿一套扔一套吧,虽然极端BS他的这种浪费行为,但人家就是有这个实力啊!

晾完衣服,听到库洛洛在楼下招呼:“我要去图书馆了,菲,要不要一起去?”

“要,要,当然要!我要去借食谱看!”

离开租屋,没有多此一举地锁门,因为镇上的居民似乎都没有白天给门上锁的习惯,民风够淳朴吧!我和库洛洛并排而行,旺财兴奋地跑前跑后,不时停下用爪子拨弄一下路边的野花,在旁人看来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家三口的写照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库洛洛的人缘似乎也太好了一点吧,一路走来,五分钟之内竟有三个人向他打招呼,三分之二都是女的。真是令人不爽!

图书馆独立于商业街之外,几乎在镇子的尽头。五层楼的老式建筑,其年龄可能还远大于我们租下的那座旧屋,灰砂石的墙面上爬满了绿­色­植物,尖塔似的屋顶,窄窄的窗户,看起来古­色­古香,充满怀旧的味道。

把旺财留在外面,我和库洛洛迈步进入。馆内非常­阴­凉,新近刷过白粉的墙壁,大理石地面,一排排木制的书架,不由令我想起学校的阅览室。

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柜台,摆了一台电脑,站了一位年轻女子。显然是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女孩看到库洛洛就热情地招呼道:“午安,鲁西鲁先生。”

“午安,史耐斯小姐。”库洛洛礼貌地回应道。

“哎呀,这位是?”史耐斯小姐看向我,露出毫不掩饰的好奇表情。

“妹妹。我叫菲。”我抢在库洛洛开口前先回答了,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鲁西鲁先生的妹妹啊,很高兴认识你。”史耐斯小姐亲切地笑道。

“我也是。请问在这里看书借书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不需要。如果要借回去的话,只要登记一下就好了。”

比现实世界好多了,去图书馆看书还要身份证,交押金。

我开心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迫不及待地翻书去了。

图书馆延续了小镇的风格,外表看起来不怎样,藏书都颇丰。我粗看了一下,发现除了小说之外,历史、社会、地理、美术、人物传说等类的书也占据了馆内藏书的大半,且不少都是很有些年头的,怪不得能吸引团长大人抛下我,自个儿跑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本世界历史书翻了起来,今儿不比以往,还是得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以备用。

第一两页可以说是硬着头皮看的,但多读了几页后发现我的手气还不错,随手挑出的这本书的作者的文笔相当不错,把枯燥的历史写得跟小说似的,再加上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书上所写的战争侵略完全没有真实感,也就真的当成小说来看,倒也被我读得津津有味,浑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感觉什么东西拉扯我的裤管。低头一看,原来是旺财。

我连忙看看左右,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才蹲下身对旺财小声训道:“你怎么跑进来了?不是叫你乖乖等在外面玩的嘛!”

旺财似乎非常委屈地叫了两声。

我看了一眼手表,呃,已经这么晚了,旺财独自在外头待了几小时,怪不得不高兴了呢!我理亏地拍拍它的小脑袋,悄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好。我们这就回去。你先走,小心别被人发现了,我后头就跟来。”

旺财走了两步,又回头叫了一声,仿佛在提醒我也快点出去,才一溜烟地跑出去。

我合起书,一层楼一层楼地找过来,终于在三楼看到库洛洛修长的身影。我偷偷往他身旁一站,琢磨着打断他专心看书会有什么后果,库洛洛先开了口。

“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先回去了,跟你说一声。”

“这里的书不好看吗?”

“不是,我是要回去煮饭。”我边说边敲敲腕上的手表,示意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那你先回去吧!”库洛洛稍嫌冷淡地应了一声。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煮饭婆啊!敢情当初会带我一起逃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找个免费的女佣!

腹诽着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交待道:“别看得太晚,要记得回来吃晚饭噢!”

听到我这句话,库洛洛终于从书里抬起头。

“知道了。”

他那一刻露出的表情令我呆了一呆,才神情恍惚地往外走。

梦游似地走到底楼,在服务台处被人叫住。

“菲,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要回去准备晚餐。对了,史耐斯小姐,我想借一下这本书。”

“没问题。”史耐斯小姐接过书,登记入电脑。

“是历史类的书啊,菲对历史感兴趣吗?”

“还好,只是我的历史知识比较差,想借这个机会恶补一下。”

“是吗?好了。”史耐斯小姐把书递给我,笑眯眯地道,“不过菲真是一位好妹妹呢!下次到我家来吃晚饭吧!”

“谢谢,有机会一定去。”

走出图书馆,旺财立刻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顺了顺它背上的毛,我们俩一起高高兴兴地去购物。买好食材,再赶回去煮,唉,感觉越来越向黄脸婆进化。

回到租屋没多久,库洛洛也回来了,但是抱歉,回来得太早,米有饭吃。我一手拿锅,一手持铲,如此暗示他。库洛洛便先到起居室看他的书,如此一直到太阳下山之后很久——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我的动作比较慢,想当初在揍敌客家学煮菜时,也是一上午才学一道的。

晚饭仍然是中餐,一道蛋花汤,两素一荤,外加一锅米饭。旺财仍然是­肉­汁拌饭,一块­肉­排和一小瓶牛­奶­(喝了好长个儿)。

饭菜上桌,安顿好两位“大爷”,我捧出一杯冰淇淋慢慢舔,不小心瞄到库洛洛投来的目光,我慌忙解释道:“放心,库洛洛的那份我有留在冰箱里。”

库洛洛提醒似地道:“光吃冰淇淋可填不饱肚子。”

“噢,你说那个啊,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得太饱了,到现在也没觉得饿。”

“恐怕不止是这样吧。”库洛洛端起饭碗,“这几天来菲每天都吃得很少,似乎只吃一顿便已足够。”

“库洛洛注意到了?这大概是什么后遗症吧!不过库洛洛你不觉得这样很不错吗?既能省钱又省麻烦,说不定还能减肥呢!”我不无期待地加上一句。

“可是我觉得菲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可爱。”库洛洛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道。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团长大人竟然夸赞我可爱?!我的脸忍不住就红了,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呐呐着不晓得说什么,只好低着头戳着可怜的冰淇淋。

“卟哧”一声,库洛洛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看到我莫明其妙的脸,笑得更是开心了。

我迷惑地看了一眼旺财,恰适旺财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我。我得承认团长大人的心理岂是我们这种平庸之辈可以理解的!

但是,话说回来,团长大人如此开怀大笑的场景就如同外星人一样一辈子也可能见不到一回,啊啊,要是有台DV在手上该有好啊!我一边暗自惋惜着这天赐良机,一边忍不住悄悄露出微笑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库洛洛。

又是阳光灿烂、风和日丽、生机勃勃的一天。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起床梳洗叠被,下楼做早餐。

用不知名的动物贡献出的蛋煎荷包蛋——虽然从成果来看,称为炒蛋更合适一些;果酱面包——即使在冰箱里放了一晚也无损于它的可口;不知是谁送给库洛洛的巧克力蛋糕,偷尝了一块,味道不错,不过也没什么,蛋糕我也会做啊,我还会做糖果和饼­干­,甜品店的那几天工可不是白打的;最后是香浓的咖啡,用的是店家磨好的咖啡粉煮成的,不放糖和牛­奶­打死我也喝不下去。给旺财准备的是煎­肉­和牛­奶­。

大功告成,主角都不出现。到楼梯口跑了两回,就是不见库洛洛的身影。他该不会一大清早就又去什么图书馆了吧!看看煎蛋和咖啡都要冷了,我只好抓了旺财做伴蹬蹬蹬地上楼,在库洛洛的房门前整整呼吸,念声“阿弥陀佛”,敲起了门。

“库洛洛,你在吗?在的话回答一声。”

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我低头研究起门上的锁,想看出它是不是上了锁,有没有可能破门而入,突然门往后打开,我看到一条崭新的休闲裤。当然,即使是崭新的休闲裤也不会自个儿走路,那当然是穿在某人身上。

我马上站直身,一脸灿烂笑容地道:“早啊,库洛洛,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说完才注意到库洛洛的眉宇间有丝淡淡的倦意,不似以往那么­精­神焕发。难道昨晚出去做坏事了?像是去拐骗良家­妇­女?不对,这是西索大大会­干­的事。那是去偷窃什么古书古玩?这比较有可能,不过,库洛洛,你应该没忘了我们还在跑路当中吧!

我正暗自为团长大人编排罪名,库洛洛道:“看到几本有趣的书。”

“不会是看了一晚上吧?”我直觉脱口而出。

“差不多。”库洛洛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这样啊,那抱歉吵到你补眠了,你继续睡吧!”

我转身要走,听到库洛洛叫住我。

“等一下,菲,你找我不是有事吗?”

我转回身,点点头,多少带点期待意味地笑道:“人家做了早餐。浪费食物是不好滴,不过,还是补眠比较重要吧!”

“既然是菲特意做的,不吃岂不可惜了!”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库洛洛如是回答。

我也立刻摘下小媳­妇­的表情,兴高采烈地前头带路去也。

说也奇怪,吃过了我的爱心早餐,库洛洛也变得­精­神奕奕,又准备跑去图书馆了。难道他能化食物为­精­神力量?还是我错把某种兴奋剂当成盐放进煎蛋里了?不过,我煎的蛋从来不放盐的!

想了一会儿,自觉蛮无聊的,就把这个疑问和剩菜一起丢进垃圾桶里。洗了碗盘,理了房间,搓了衣服,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还是去图书馆跟库洛洛作伴看书?”

我刚自语着说出这个选择,旺财立刻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角,拼命拉扯,就差没在地上写几个大大的“NO”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丢下你自个儿跑去玩的。”

在我的保证之下,旺财才收敛了一点,但还是警戒地挂在我身上。我一边理着它的毛,一边又自言自语地说出我的思索成果:“话说回来,这么好的天气去图书馆的确蛮浪费的。那么逛街?可是这儿的街就这么一点点长,逛得不能再逛了。旅游?我都‘旅’到异世界来了还‘游’个啥!嗯,对了,我有好主意了!”

我抓起旺财,给它看我脑门上的“电灯泡”。

“我们去野餐吧!天气这么好,镇外就是一片天然的大自然风光。带上书和食物,坐在松软的草地上,吹着风,边吃边看。旺财,你就在旁边撒丫子地跑着玩,想抓蝴蝶就抓蝴蝶,想抓小飞虫就抓小飞虫,想抓蚂蚁——不,蚂蚁还是算了,还不知是谁抓谁呢!旺财,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咕噜!”

旺财非常响亮地应了一声,显然也被我形容的美景给打动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开始准备!”

我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不负众望地翻出一只野餐篮,洗净晾­干­。再是食物,野餐的食物当然是三明治,君不见动画片里都是这么演的!跑到面包店,买了新鲜的切片面包;熟食店,买了香肠和火腿;超市,买了最适合做­色­拉的蔬菜,­色­拉酱,现榨的果汁,金枪鱼罐头。回去后,一片面包一片­肉­,塞上蔬菜­色­拉,对角一切,放进餐盒;果汁倒进一只瓶里,另煮了一壶咖啡灌一瓶。橱里翻出旧床单一块,书,若­干­零食;旺财的牛­奶­和特制三明治,全放篮里。

看看时间刚刚好,准备出发,却想起一件事,让我收住了兴冲冲的脚步。

“要不要叫库洛洛一起去呢?”

旺财发出一声非常不雅观的类似打喷嚏的声音。我拍拍它的小脑瓜。

“还是去问一下吧,起码也该告诉他午饭得自己想法解决了。”

把野餐篮放在图书馆正门旁,交由旺财看管,我则跑进馆里,接待台后的小姐换了一个,不认识也就不用打招呼了。转了一圈没看到库洛洛的身影,再要转时,却看到他在中庭里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空。天很蓝,云很白,风拂动庭院里绿­色­植物的叶片和库洛洛额前的碎发,透过树梢的阳光如碎金一般洒落在他身上,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他一人伫立在那。

似乎是听到我的足音,库洛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扭头望向我。我带着笑容迎上去。

“喂,既然一样是思索人生的哲理,不如去野餐吧!”

“野餐?”

“是啊,天气多好,我也做好了美味的三明治。去吧?”

“嗯,那就去吧。”

看到我露出胜利喜悦的微笑,库洛洛也露出少年般纯真的笑容。

树梢晃动,金子一般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旺财蹦蹦跳跳地在前方开路,难得能在外面撒腿疯跑令它兴奋不已;我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跟在后头,一边采着路边的野花,一边寻找着合适的野餐地点;库洛洛拎着野餐篮殿后。

“库洛洛,你看那边那块地怎么样?”我们来到一个缓缓隆起的小山坡上,我指着左方种植地再过去的一小片平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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