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第一个十月中央公园的落叶编织成异色的金红,他扔过随身带着的银色Zippo笑眯眯的说小景生日快乐呢。他说我又不抽烟你送我这个干什么?他耸耸肩膀诚实的讲:忘了买礼物啊,全身上下这是最华丽的一个。刚开始学塔罗追着他翻牌占卜,食堂里面深色桌布的圆桌旁,一张一张反复,他说:小景你以后会有一段很华丽的感情呐,啊,我是你的魔术师么?那是CIA的办公室吧,他摔了20多页的报告在自己身上绝对发怒,暗蓝色的眼睛连光心都残酷:你再敢不听我的情报就去送死,我亲手了结了你信不信,你就不能少当一回救世主?然后是在米兰,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自己门口,笑容依旧,他总是奇怪像他这样性格的男人,他的笑容却是温暖又干净的,像一朵白莲花的温柔,在金色的灯光底下眯起眼睛说:小景,你一定要幸福。
跡部沿着墙壁缓缓滑过,他抬起头。
忽然的,他想起举着雪白的雨伞,站在阿尔卑球场上,看着阴雨的天空和浓郁绿色的草坪的手塚国光。
手术室的灯,一直一直亮着,菊丸英二忽然轻轻的好像害怕打扰了跡部的梦:“Nia,部长呢?”
跡部有些茫然的回望走廊的深处,黄昏时候的阳光,从长方形的窗子里撒在地上画出一方梯形的金色的影子。空旷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将光影踩碎。菊丸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他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跡部神色一动。
真田弦一郎是在多莫大教堂附近遇见幸村的,他的黑色莲花不疾不徐的跟在他后面。真田在大教堂广场停车。
晚霞翻滚,晚钟撞醒了城市,白色鸽子翻飞翅膀,鸽哨声阵阵渐近。
他打开车门走近后面的莲花,幸村摇下车窗青浅的笑容,非常漂亮:“Sanada,赢得漂亮。”
真田点点头说声谢谢,随后撑着车窗眯起眼睛轻轻地问:“跟了我这么久,只为了这一句话?桑原找到柳了没有?”
“没有。那家伙真的是失踪了。莲二走的很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所以才给了我们机会。不过说起来,这不像他的个性呢。那个乾贞治现在桑原手上。丸井破了柳那不知道多少位的密码,给乾发了一条求救信息。他立刻就上钩了。”幸村事不关己,说的云淡风清,“这些年他一直和FBI有单线联络。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是线人的?”
真田没有说话,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想了想,还是没有抽。
幸村见他不说话,笑容明亮:“我今天去会了会Tezuka。”
真田神色陡变:“我说过,除了我谁也别想动他!”
幸村依旧是笑的,只是眼神凌厉了起来:“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他的身手,如果只要我一枪就死了,也不值得你追到现在。”
真田皱眉:“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还有,让桑原把乾放了。我答应了Atobe Keigo。”言毕,他转身往前走。却被身后幸村喊住:“Sanada,你答应了Atobe Keigo什么,和我没有关系吧?”
真田眼神意味警告,等着下文。
幸村微笑:“Sanada。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就算你没有杀了大和,没有加入立海,没有在米兰做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也不会爱上你。”
夕阳之下,仿佛所有的悲伤和回忆都变成了年华的倒影,那些少年事,仿佛湖心的倒影,那么清楚,却经不住一滴眼泪的重量,统统化成涟漪。那些东京塔下看星星的夜晚,浅草寺人海茫茫追寻着彼此的黄昏,那些紧紧挨着他,背对背相互依赖的感觉,都是你的一相情愿,都是你一场永世不愈的病。
他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幸村精市黑色的眼睛,平静的说:“我知道,我们都一样。”
黄昏之后,云海苍天,那是我们谁都回不去的从前。
米兰大酒店。
跡部已经立在门外将近十分钟了。手塚并没有发现他,似乎是在发呆。跡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忍足的行李收好,如果要住院的话,有些生活必需品是要准备的。他的右手本来就没有办法承担太重的东西,所以很吃力。屋子里很热,他忘了开中央空调的控制器。抱过laptop坐在长沙发上认真的思索着什么。客房服务的Frappe Latte放在了水晶高角桌上,他伸左手去拿,却疼的一皱眉头,玻璃杯粉碎,地毯上一片狼藉。
手塚闭上眼睛靠着沙发的靠背。
窗外的晚霞已经渐渐变成了深深的紫色。北方夏天的夜幕缓缓的坠落。那繁星的点点光芒,璀璨如昔。只是似乎一天以后,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跡部尽力没有发出声音半跪在手塚身前轻轻的搂住他的腰。
手塚国光一抖,睁开眼睛意料之外的表情让人觉得柔软:“Keigo,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没有看见你。”跡部迅速的给出了答案,“你在干嘛?”
“我猜出了柳的密码。我想Yuushi也应该知道了。柳真的好聪明,即使是这张晶片的内容被立海的人发现,他们也会以为是假的,不会在意。可是其实……柳将这些年立海的犯罪记录都告诉了我们……”他虽然疲倦了,但是语气神色还是认真,跡部却坐到他身边轻轻的吻他的眉心。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立海的身上。
湿润的吻细密的落下来,眉心,眼睛,脸颊,眉骨,耳垂,唇角,手塚轻轻的眨了眨眼睛,伸手环住跡部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发冷。跡部稍微用力,撑起手肘将他困在了自己和长沙发之间,他盯着他的眼睛。
清澈的琥珀的颜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除了自己的影子,那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跡部轻轻的咬上他薄薄的嘴唇,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手塚轻轻的呻吟出声,跡部瞬间长驱直入,Light Blue清新的味道虽然浅浅的,但是一样性感的让人兴奋。他的手伸入手塚的衬衫下摆,肌肉结识但是腰身太瘦,他不满的解开了他衬衫的前两粒纽扣然后细细的用唇齿描绘锁骨深深的轮廓。他发觉手塚竟然已经闭上了眼睛。眼角的位置似乎被灼痛,他蹙眉。
但是手塚没有挣扎,只是暗示许可的抬起腰,搂住了跡部的肩膀。
暗香袭人,客厅因为黄昏的天光渡上了一层暧昧的紫色,壁灯照亮了一小片墙壁,喘息的声音让人窒,跡部的手滑入下身,他扶正了手塚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手塚茶色的刘海被汗水濡湿,他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必须要闭上眼睛,就不会看到碎掉的天井飞过黑颈的大鸟,和跡部Zuo爱,他并不排斥,甚至是渴望的。只是为什么一潮一潮窒息的颤抖让他觉得自己在不停不停的坠落。他轻轻的喊他的名字:“Keigo……”
救救我。
深渊万丈,他左手垂在身侧,只有右手竭力搂紧了跡部的肩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粉身碎骨。华服褪尽,是一场迤逦的仪式。手塚的衬衫终于完全褪掉,埋在他胸前的跡部忽然被左肩膀的绷带摄住。
手塚的皮肤很白,而且细腻,但是绷带的苍白上,透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红与白的对比让人无力。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搂着他的腰在耳边极近温柔的说:“你受伤了,啊嗯?都不告诉我?”
手塚睁开眼睛点点头:“没关系……”
安静的眼睛,好像深海五千公尺瑰丽的光。
他抱起他来搂在怀里埋在颈窝的位置摇摇头:“Kunimitsu。我们有的是时间。本大爷不要你那么痛。”
怀里的身体,渐渐的被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去淋浴。是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才不相信。所爱的人,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也许手塚说得没错,输了最初,但要赢得最后。这才是游戏规则。
他走回客厅在他身边,Laptop发出生冷的光芒。他把爱人往怀里搂紧。
“佛罗伦萨……”
米兰的星星,没有罗马的明亮,或者罗马的夜光,没有米兰的繁华。
他从背后环着手塚的腰,贴上对方的背,手塚均匀的呼吸,还有肩膀上的伤口,让人心疼。跡部轻轻的叹气:“本大爷,要杀了真田那个混蛋……他对你做的事情,要付出代价。”
暗夜里,那双茶色的眼睛。
那么哀愁。
Chapter 16。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乾在黑暗之中醒来,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亮度以后他发现世界有些模糊和棱角,他摘下眼镜发现树脂镜片已经裂开了几道纹理,他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记忆一片空白。似乎拿着飞往罗马的机票,在列奥纳多。达芬奇机场上了出租车。之后就是来到了这个密闭的好像罐头一样狭小的空间。
他攥紧了手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随后低低的喊柳的名字。
角落里有人轻轻笑了,笑声暧昧却狠毒,笑的那个人温润的声线听不出情绪:“Inui,莲二在等着你呢。”
乾愣住。
没有光的角落,蓝发的男人清秀的容颜,记忆里似曾相识。红色头发的男孩吹着泡泡,天真的眼神流淌出星星,提着Laptop的左手,乾清楚地看到这个貌似15,16岁的小男孩另一只手里拿着枪,保险卸掉。丸井打开laptop放在他面前,液晶屏幕很亮,乾一时适应不了的眯起眼睛。
男孩微笑:“听说FBI的Inui很厉害呐,不过立海并不是只有柳一个人哦。你应该知道这个密码吧?告诉我们,然后我带你去找柳。”
乾仔细注意屏幕,不由心里一惊,如果推测的没错,立海通过柳的电脑已经连到了手塚或者FBI内部的网络。他耸耸肩膀:“抱歉……”
“没关系的,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等到Tezuka自己登入系统,不过那个时候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柳了。”
粉红色的泡泡慢慢的遮住了少年的脸,随后他拿起枪对准了乾的眉心。
幸村浅浅的喊住了他:“分太,Sanada说要Inui先生活着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客人?不过Inui的确再也见不到柳了。处理立海的叛徒,不需要你同意吧?嗯?”
幸村精世站起身将房间里的百叶窗调整到一个透入光线的角度。
那一楞一楞细碎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仿佛天使。
乾忽然想起是谁说过,这个世界上的魔鬼之所以是魔鬼,是因为他们有一张天使的面孔。
米兰不夜。
手塚从浴室出来,看着跡部靠着窗口发呆。傍晚的时候忽然下了一阵小雨,在地中海的夏天并不多见。他就这样望了窗外一个下午。手塚从吧台拿来两只水晶高脚杯,干红的颜色,深的像情人隔世的血。他轻轻的站在他旁边,推开窗户,夏季温热的空气随着土地树木的味道灌入房间,他低着头倒酒,手指尖微微用力,手指修长干净,手臂的骨线锋利挺直没入白色衬衫挽起的袖口。跡部最喜欢手塚低垂着眼睫的模样,脸上投下一轮瑰丽的扇形的影子。窗外点点街灯繁星,喧哗人声,他递给他酒杯:“空气还不错。”
跡部微微笑了,生冷的关怀,简单的温柔。
他握住手塚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忽然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继续看向窗外。
这曾经,是忍足最喜欢的风景。
这些天来他经常失眠,即使是睡着了,也一直在做梦。手塚经常在午夜的时候被他的梦话吵醒,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把他揽进怀里,两个人本来就比一个人比较不会冷。他很想知道他在梦什么,但是他知道跡部的骄傲不会让他轻易的说出口。所以干脆沉默。
他忽然开始怀念刚刚认识的那段日子,明明彼此陌生,但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似乎人就是如此,陌生的时候想要熟悉,熟悉了以后发现无论多么的亲密,我们终究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我们终究还是那么那么的陌生。这样的陌生让人无力,甚至绝望。
他看着望着窗外的跡部,然后轻轻的走近,慢慢的将头靠在他怀里。
听见忽然变快的心跳,他浅浅的似乎是微笑。
跡部没有说话伸出手环上他的腰。
情人间的拥抱总是那么用力,用力的仿佛从此合而为一,仿佛再也不分开,曾几何时,他的拥抱也是那么那么的温暖,仿佛可以开出一朵浴火的红莲花。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再也不会紧紧扣住对方不放手了,再也不会为了一个回答固执的扳正了对方的肩等待着。
跡部轻轻的抚过手塚左肩的伤口,力道刚好,温柔的暖意隔着衣服渗入肌肤。手塚闭上眼睛舒服的搂住了跡部的肩膀。听情人在耳边华丽的声音问:“要是肩膀有什么问题,本大爷养你一辈子,不要当探员了。啊嗯?”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拥抱,我在你怀里而你在我心里。
也许一辈子就是这样,彼此依靠着度过。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轻轻的说:“等一切都过去了,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都灵?”
他笑着吻他的额头:“亲爱的,为什么不呢?”
手塚转身穿过客厅去收拾行李,然后接到FBI的电话。
一瞬间,那浅浅微笑的容颜,苍白如昨。
乾盯着液晶屏幕出神。莫名的等待着密码的提示。他在想有没有一个办法让手塚知道柳暴露的事实。他手指轻轻滑过键盘却觉得太阳|茓上微微一凉,丸井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不要以为可以骗过本天才我哦。Inui先生……”
他手心透汗,随后他看见那朵百合。
大朵饱满的百合花,叶子的尖端有洋红的颜色,香气仿佛可以渗出屏幕,柠檬黄|色的花蕊洒落在纯白的花瓣上,有未开的花苞姿势随意但优雅。一瓣一瓣盛开之后颓败。
Fiorentina
“诶?贞治喜欢这种百合花吗?”
“算是吧,伤脑筋,妈妈很喜欢,但是只有这家花店有卖,离家好远。”
“这种百合花据说是文艺复兴时候佛罗伦萨大教堂指定的布道花呢。”
“莲二似乎很有研究嘛。”
“以前曾经看见你抱着,所以就去看看是什么花。”
回忆里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单行道,你抱着百合,他浅浅的微笑。曾经以为那样的日子直到世界尽头也无法结束。然而那一年立夏,他放在你床头一枝Fiorentina然后从此一个星球两个世界。只是梦里的少年,容颜清晰刻骨。
他输入了密码然后抬起头来坚定的说:“让我见莲二。”
幸村精世的手从背后轻轻滑入他的肋侧。
什么东西尖锐的刺入皮肤,乾一愣,想要推拒已经来不及。
“有时间可以问问Tezuka,来自金三角的Angel plus味道如何……嗯。”
世界就在毁灭中旋转,在旋转中毁灭。
没有什么承诺,没有什么对错。
承诺是有爱的人才有资格承担的字眼。真田也好,我也好,我们早就被剥夺了爱的权利。他不愿意承认,我要让他知道。
恨一个人,才是一生一世。
手塚从临时指挥中心回来的时候,跡部刚刚挂断菊丸的电话,他笑着说:“Yuushi那家伙醒了,Kunimitsu……Kunimitsu你怎么了?”手塚没有说话。他脸色苍白的吓人,眼圈微微发红,跡部抓住他的手,不出意外是颤抖的,跡部拉着他坐在床沿,焦虑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抬起眼睛闪烁的看着他,然后用一个极迅猛的姿势抱住跡部的肩膀。
哪怕扯痛了伤口也完全不在乎。跡部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从角落里敏捷的蹿出的白色的身影。那个时候他觉得对方优雅而致命的好像矫健的豹,而现在,在骄傲的豹在受伤的时候不过是疲惫的野兽。
“告诉本大爷,怎么了,啊嗯?”
“他们,找到了乾。在都灵。”
“嗯?”
“他们给他注射了毒品……”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微微用力,手塚继续说:“Angel Plus,金三角的纯度海洛因。”
熟悉的名字,跡部蹙眉,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手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和一年前的我一样。”
一年前的米兰。
跡部微微颤抖。
梦里的自己,站在高处,看着真田,看着他的笑容扭曲的脸,还有欲望烧红了的眼睛,而真田看着手塚,一年前自己还不认识的手塚,修长苍白如同栀子花瓣的身体在毒品的控制下颤抖而诱人,真田的手沿着自己最喜欢的轨迹像阴影一样流淌。他看见手塚睁开眼睛望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绝望。
然后他听见他说:Keigo。救救我。
然后他醒来,看见揽着自己在怀里,纯洁的像孩子的容颜。他紧紧扣住不放。
为什么,那时候我没有遇见你。
为什么,我没有遇见你。
罗马。
“Yukimura?”真田的房间里光线阴暗,他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橙色的光芒慢慢的氤染成流淌的影子,幸村的身影被拉长了印在墙上。“嗯。Sanada,好久没有找你聊天了。”他径自走到玻璃柜子跟前端详着真田收集的影碟和CD,从高处拿出自己喜欢的,摊在桌上:“真怀念呢。明天不如我们去斗兽场看看?”
他拿出的《罗马假日》,贴纸的边角已经破掉。
真田没有看他:“来了罗马多长时间了?你没去过么?”
幸村微微摇头:“想要和你一起去。”
真田一时没有说话。幸村笑了:“开玩笑啦,我来跟你告假的。”
“去哪?”
“翡冷翠。也许威尼斯。”
“好啊。对了。Yukimura。”
幸村停下了推门的动作,回过头来微笑着看他:“什么事?”
“乾贞治……”
“我已经放掉他了。已经,放掉了呢。”幸村精世从少年时候的笑就一直是这样。阴郁的哀伤的,却明亮。真田弦一郎清清楚楚的知道。漂亮的男子忽然回过头来问他:“Sanada,你一生只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一年前在米兰发生的事吗?”
真田愣住,随后微微的点头。
罗马的夏季夜晚,冷的荒凉。
启程去佛罗伦萨的早晨,去城市医院看望忍足。
他们拉着手穿过长长的走廊,手塚的怀里抱着大把的Fiorentina,推开房间们的时候忍足正温柔的笑着靠着床背坐起来,在小桌上玩塔罗。菊丸伏在他身边,像温暖的猫咪,烟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听见脚步声跳过来拉着手塚不放:“部长,部长,Yuushi好厉害nia。”忍足推了推眼镜看着手塚怀里的百合花:“呐,我就说你已经解开密码了……”
跡部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肩闭上眼睛。忍足笑着推开:“小景,Tezuka会吃醋啦!”手塚装作没听到,用心翻阅忍足的医疗报告,跡部拉把椅子坐过来:“明天本大爷给你换间V.I.P,太不华丽了我说。”忍足捧着桌上的牛奶笑眯眯:“好啊好啊,反正我还要住些日子才能走。”跡部的目光流离在忍足盖着被子的腿上,忍足只是轻轻拍一拍:“目前我还不担心它。”手塚合上报告:“做一个修复手术,我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忍足举杯做Cheers的姿势,跡部绷紧的神经明显放松。微微笑出声来:“这辈子能看到小景紧张我到这个地步,真是荣幸之至。”
阳光爬上了树梢,跡部隐隐笑了:“Yuushi,本大爷在佛罗伦萨帮你报仇。嗯?”
“要去佛罗伦萨了啊。小心。”蓝发的男子弯起嘴角浅浅的笑了,温柔的仿佛花一样的纹路,“不要担心我,有Eiji陪着我。”
跡部和手塚告别之后准备离开,忍足却忽然喊住了手塚:“Tezuka!”
手塚回头。
“不要自责,也不要怀疑。不要留下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晨光清凉,淡定的男人朝他们的方向挥手,看着两个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菊丸靠在忍足身边:“Nia,总觉得部长和那个Atobe,看上去极端相反,本质却很像。他们在一起,是一种简单的理由,不需要原因nia。”
“什么都瞒不过Eiji。”他轻轻的笑笑。
忍足忽然想起,那两张同样的倒吊男。樱花之下,安然的表情。
一个是Atobe Keigo,一个是Tezuka Kunimitsu
骄傲如此,优秀如此的两个人,只有为了彼此牺牲。
佛罗伦萨的钟声一如十五世纪文艺复兴的璀璨。
忘记了是谁说过:教堂不光是精神的居所,也是故乡的地标。当经商归来的游子望见暮霭中的佛罗伦萨大教堂的穹顶时,就已经到家了。
仿佛就是如此,当手塚看到大教堂的尖顶。
那一刹那,他以为一切流年的噩梦都将要彻底的清醒。
那是六月的黄昏,他看到佛罗伦萨大教堂。
身边是跡部景吾,他们拉着彼此的手。
然后风声忽然急促起来,金色的子弹刻着花体的Y字灼烫了周围的空气。
上帝的利剑悬在佛罗伦萨的半空,他们在这里等待谁的审判,谁又说得清?
tbc
Chapter 17。 Da Vinci code
当那枚金色的子弹再一次错过了男人心脏的位置,仅仅是粉碎了他们身后水晶店的落地玻璃,幸村站在中央车站的高台眯起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枪。他看着那个茶色眼瞳的漂亮男人没有丝毫混乱的表情,动作敏捷的闪到街边银行的大理石柱子后面。
而另外一个人。
跡部景吾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顺着子弹的轨迹扬起头,他双手托稳了M10,眼神好像玩味猎物的野兽,幸村来不及寻找掩体,他隐约听见子弹破膛的声音,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然后金属轻轻撞上老城青色城砖的声音让人异常清醒,幸村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普通的M10,射程竟然如此惊人。
佛罗伦萨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城市,枪声划破了宁静的黄昏,天空翻腾的云海急速变换着风情,有穿着黑色长袍的修女尖叫着祷告快速走远,浅黄|色的小狗竖着耳朵瞪着机警的眼睛,水晶店早已经打烊,但那些亮晶晶的碎片横陈于此,流淌一地白月似的光芒。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混乱,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时间。
上一次的罗马,亦然你我风景。
跡部站在夕阳底下忽然桀骜不驯的笑了起来。他轻轻地说:“呐,就当做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那枚泪痣随着天光晦明变换着颜色,仿佛一点燃烧待尽的灰尘。
手塚从街道的另外一边走出来的时候,幸村已经消失在中央车站茫茫的人海之中。穹顶散落支离的碎光,他将金色的子弹拿在指尖:“和在米兰的是同一个人。”跡部心里吃惊,微微挑眉:“被跟上了,啊嗯?”手塚点点头。跡部拉过他斜穿小街。当地警方似乎没有罗马警方的协作,直到月色朦胧,城市里低矮的橄榄树边挂起了温柔的灯火,终于填完了临时持枪证件和表格。
原来在佛罗伦萨,可以看到一整条清楚的银河。
佛罗伦萨的钟声,悠扬古老,仿佛从1492年就一直如此。
Medici家族的家徽好像一个符咒雕刻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这是离神最近的城市,随处可见天使和圣母的雕塑,重重叠叠堆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每一座建筑都有故事,每一个雕塑都有灵魂。文艺复兴璀璨的翡冷翠的意相寄居在街道狭长的老城,久久不散。
手塚落后了半步跟在跡部身后,指尖轻轻玩弄着那枚金色的子弹。托斯卡纳地区炎热的夏天,衬衫和皮肤紧密的粘贴在一起,汗水湿粘。他脑子里飞速浏览着这些年收集的立海的资料。毫无疑问的,没有这样一个特殊的狙击手曾经存在的痕迹。
金黄|色的子弹,还有Y字的刻痕,直觉告诉他这个人非常特殊。
他想起刚才顺着跡部的目光,不算清楚的瞥见了那个人的身形,说不出的熟悉的观感。
他有点出神,没有注意停下来转过身的跡部,于是两个人几乎面对面撞在了一起。那是在圣约翰街的转角,跡部轻轻的将他的手扣在了身后。转身闪进在细细的小巷的尽头,阴暗的路灯的光从头顶飘下来,飞蛾扑火,异国情侣和他们擦肩而过,笑出百种风情,跡部深蓝色的眼睛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他跌落就心甘情愿。
“本大爷一个人去大教堂,啊嗯?”
手塚侧过头去躲开他温热的气息:“我拒绝。”
他从来都是这样,干净利落的连一个理由都不会给。
跡部眉头紧锁:“本大爷不是感情用事,目前的状况来看对方明显是针对你的,我一个人去成功的几率还有安全程度都要高。”
手塚国光迎上他的目光:“那么,是我在感情用事,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说这个理由怎么样?”
大教堂在夜色里被低处的灯光照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的味道。他看着他浅浅的茶色的眼睛,为什么埋了那么深的绝望,深的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跡部笑着将自己的脸埋在手塚的颈窝,肌肤交叠的细腻感触,让人轻轻叹息出声:“那么好啊,我们走吧。这个理由本大爷觉得还说的过去。啊嗯。”
你问我原因,我又怎么能给,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心情,我也不懂这样的自己。
他们在邻近子夜的时候敲响了牧师的门。那些穿着黑袍的修道士仿佛来自异域的精灵,怀抱着圣经祷告然后领着他们穿过葡萄藤纠缠的长廊,冷艳天光,跡部的目光犀利的凝滞在黑暗中的某一点,然后不屑一顾的笑笑,那黑暗里,指尖玩弄着他银白色 子弹的幸村亦微笑。
他们势均力敌,没有恐惧,只有一场游戏的快意。
幸村缓缓的隐没到黑暗中。
前一天他已经来过大教堂,他在穹顶中心留下的监视器,可以帮助他把一切都看清。没有必要浪费生命。
手塚随修道士举起一盏长明灯。一豆温柔的灯火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佛罗伦萨大教堂也叫做圣玛丽亚百花大教堂,他们仰起头看着这片全世界著名的穹顶,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穹顶之一。它是Fillipo Brunelleschi的杰作,高91米,最大直径达45.52米的大穹顶曾经见证了这座城市的辉煌和没落,圣洁和肮脏。当年有无数的传教士在这里预言上帝的利剑垂悬在佛罗伦萨的头顶,回声袅袅,不绝如缕。如果你进入教堂,爬经436级楼梯,通过狭窄的螺旋形阶梯到达顶部,更可以俯览整个佛罗伦萨。只是现在他们更关心这穹顶之下埋葬的秘密。
手塚举着长明灯穿过黑暗,他的容颜在跳动的火焰之下那么苍白,穹顶上象征着古老的翡冷翠的百合图腾,与多莫大教堂的十字架合而为一。他仰着头忽然觉得有点晕眩,修道士缓缓取下拱顶石,尘埃碎碎的落下来,仿佛一阵细密的血雨,他闭上眼睛,苍白的仿佛绞刑架下的祭品,跡部并没有察觉手塚的异样,他蹙眉,看着拱顶石一寸一寸挪开,那里面似乎写着什么。不是芯片,不是磁盘,不是文字,而是用刀刻上的文字。
他回头去询问手塚的意思,却发现对方表情冷漠却异常,他拉过他的手,发现夏季阴冷的教堂里,他的恋人汗透手心。他担心的问他:“Kunimitsu,怎么了?”他睁开眼睛:“仰着头时间久了,有点晕。”跡部笑了:“FBI的这位先生,你确定是这么烂的理由?啊嗯?”手塚白他一眼走上前去用长明灯照亮了刀刻的文字。
Uffizi
Da Vinci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