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叶克柏打开走廊右侧的房门,以手势催促两人走进房内。
[这是我的办公室,没有人会隔墙偷听,这点你大可放心。」
办公室的空间并不大,却让人觉得里面藏著无限的知识。
除了打开房门所看到的正面位置有一扇木窗之外,所有墙壁都被木柜挡住,上面胡乱地堆满了无数用绳子捆住的文件。
办公室正中央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两侧摆设了只是在木头上贴了皮革的沙发。
另外,房门正面有一张书桌,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虽说纸张的价值会随著时间经过而降低,但是桌上堆著的纸类都还算是高级品。为了追求知识,不惜花费金钱的表现,证明了一个人有多优秀。如此大量的纸张,就连知名神学者都难以收集得到。
「那么,要先问你什么好呢?」
叶克柏往小桌子对面的沙发上一坐下,沙发为了支撑他的身躯发出巨大悲鸣。要是在平常时候,就可以拿这个来开玩笑,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下,那声音只是压迫罗伦斯的重锤而已。
幸好身边有赫萝。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原本灵通的脑袋也会变得不灵通。
「首先我想问你,站在那边的漂亮小妞是谁啊?」
叶克柏的视线不是栘向赫萝,而是栘向罗伦斯。
照常理来说,濒临破产危机的商人带著城市女孩一起行动,这简直是无比荒谬的事。如果叶克柏是个急性子的人,想必在看到赫萝的当下,就会把她连同罗伦斯一起轰出去吧。
[因为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我们一起行商。][恩?生意?]叶克柏似乎以为罗伦斯在开玩笑,他带著笑容,首度把视线移向赫萝。赫萝展露微笑,并微微倾头。
「在帕兹欧的米隆商行监定价值一百四十枚崔尼银币的皮革,被我们当场抬高价格,以两百一十枚卖出。拾高价格的方法就是她想出来的。」
赫萝挺起她瘦小的胸膛,一脸得意样。反观叶克柏却是露出怀疑的眼神·叶克柏当然会有这样的反应。要是别人这么告诉罗伦斯,罗伦斯也会认为那是谎言。米隆商行的规模之大是各国皆知的事,那里网罗了一流的商人,想哄抬价格不是想做就做得到的事。
「早上我来这里的时候有说过了。如果没有好处可拿,我是不会投资的。」
罗伦斯心想不管怎么说,皮革一事都是真的,所以毫不畏缩地这么说。
至於这样的说法会不会惹得赫萝生气,罗伦斯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相信赫萝会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
叶克柏听了,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意外地缓和了表情说:「我想,我就不多问了。偶尔会看到像你这样的商人出现。」
「咦?」
「这些人某一天没预警地出现在洋行,还带了个美若天仙的美女,一副他的生意和人生都再
顺利不过了的模样。不过,这些人都不肯透露美女的身分。所以,我也不多问了。再说,圣经上也写著不可以勉强打开来路不明的箱子。」
虽然罗伦斯有想过叶克柏是在套他话,但是他不明白叶克柏这么做的理由。所以,罗伦斯直率地改变了想法。
或许拖马车的马儿变身成幸运女神,与商人一同旅行是真有其事也说不定。每个遇到这种事的人,都会认为「只有自己是特别的」。不过,罗伦斯自己也都与自称贤狼、有著少女外表的狼一同旅行了。对很现实的商人来说,亲身碰到这么非现实的事情,只会让他更有真实感。
「聪明的判断呐。」
叶克柏听到赫萝这么说,大笑说:「那么,我就不客气地切入主题了。如果你们是夫妻关系的话,我打算说服你马上去教会离婚。不过,既然是行商伙伴,那就另当别论了。同舟共济,伙伴的身败名裂就是自己的灾难。金钱关系的羁绊比血缘关系还要强。」
叶克柏坐著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来确认一下状况吧。刚刚雷玛里欧商行的家伙前来传达的内容是这样的:简单来说,隶属於罗恩商业公会的克拉福·罗伦斯先生从波罗逊的拉多培隆商行买了价值相当於一百枚卢米欧尼的兵备。其中。有将近一半的金额是借款,然后。目前的债权者是雷玛里欧商行。对吗?」
罗伦斯痛苦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买了什么样的兵备,但是现在所有兵备的行情都跌到低於十分之一的价格。假设以十分之一的价格卖了,那也还有将近四十枚卢米欧尼的借款。换算成崔尼银币大约是一千五百枚。」
在河口城镇帕兹欧的骚动所获取的最终利益有一千枚银币。就算能够再到手一次,也不够还清负债。
「这怎么看都是被拉多培隆商行阴了,不过,我没打算问你细节。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状况。任谁都猜得出来你是因为太贪心才失败,没错吧?」
「没错。」
罗伦斯找不到藉口反驳。「因为太贪心,所以赔了钱」,这句话完完全全道出事实,没有半点偏差。
「既然你也明白这点,那就好沟通了。公会势必会被要求代偿你的借款,但是,这借款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偿还。因为如果遇到诈欺、强盗、生病,或是受伤而负债,我们公会与洋行会以名誉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你。但是这次不同。能够帮助你还债的只有老天爷,或者是……」
叶克柏没移动视线,只把手指指向赫萝,赫萝瞥了罗伦斯一眼。
「那边的漂亮小妞。」
「这我明白·」
有别於各职业的公会,由同乡所组成的商业公会是个互相扶助的团体。商业公会是靠著会员的捐赠金营运。如叶克柏所说,公会的存在是为了救济因为遇到灾难而无法继续做生意的人,或是替在异国遭遇不公对待的人,以团体名义提出抗议。
公会并非为了太贪心而失败的人代偿债务而存在。
所以,在这样的状况下,公会或许会暂时代偿债务,但接著就会使出激烈的讨债攻势。公会这么做的原因除了要给其他会员一个交代之外,也是想警告会员们不要因为贪心而草率行事。
叶克柏的眼神彷佛拉紧了弦的弓。
「很遗憾,以我的立场来说,我不能够对你仁慈。不如说,对你采取断然拒绝的态度,才是我坐在大厅那个座位上的理由。这是整体公会的纪律。如果只有这家洋行破了例,那些贪婪的家伙就会一窝蜂地涌上来。」
「这当然了。假设别人因为贪心而失败,却受到特别的待遇,那我也会生气。」
罗伦斯明白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但是,如果不逞强,他实在无法让自己支撑下去。
「还有,你应该知道公会的会员之间不得有借贷行为的规炬吧?另外,公会本身也不能借钱给你。毕竟得以身作则给周遭的人看。」
我明白。
此刻,第二故乡断然地排拒罗伦斯在门外。
「照雷玛里欧商行的家伙所说,你的债务偿还期限是两天后。雷玛里欧商行也因为投资兵备而失败,应该正火烧ρi股急著呢,想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前来讨债吧。也就是说,到了后天,你失败的事情就会曝光,而我也不得不拘禁你。从这里可以得到什么结论呢?」
「两天之内如果没有准备好四十七卢米欧尼还给雷玛里欧商行,就没有明天。」
叶克柏稍微转动了头都。然后,他把视线落在桌子上说:「你说没有明天是错的。」
小小声的布料摩擦声传进罗伦斯耳中,他心想应该是赫萝的耳朵和尾巴动了吧。
「你还是可以迎接明天。只不过,那会是一片漆黑,痛苦又沉重的明天。」
叶克柏是在暗示他可不允许因为破产而悲观地采取自杀行为。
「四十七卢米欧尼只要在跑长程的贸易船上划个十年,就能够还清了吧。也可以选择在矿山里挖洞。只不过,这还得要不受伤也不生病。」
只要是曾经看过船长与船主商行之间往来信件的人,立刻就能够知道叶克柏说的话有多么虚幻、多么不切实际。往来信件上所写的内容有九成是申请更换划船手,以及想尽办法要对方沿用原有划船手。
一般来说,有八成左右的远程划船手只能撑两年,剩下来的一成能够再多撑得两年,最后存
活下来那一成拥有强韧肉体的人,会被迫坐上对抗海盗的船只,就此一去不复返。不过,在船上的人还算好,如果是到了矿山的人,多半不到一年就会因为染上肺病而死亡。就算运气好没有生病,也会在第二年因为矿山坍塌而死亡。
与此般待遇相比,如果是遭遇灾难,并由洋行出面代偿借款的人,却是能够拥有相当好的待遇,他们只要每年以低利率还钱给洋行就行了。
这彷佛在说「这下你知道因为太贪心而失败,是多么重的罪了吧?」
「不过,我这不是说我希望你死。我希望你记住这点:犯了罪就得处罚。我只是不得不执行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我明白。」
叶克柏把视线栘向罗伦斯,他第一次露出同情的目光·「这两天的时间,你就尽量努力吧。虽然我也只能这么说,不过,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就会帮忙。一般生意上的协助当然是没问题,我也会不惜辛劳地给予帮助。还有,因为我信任你,所以这两天的时间我不打算绑住你,你大可自由地行动。」
信任两个字沉重地压在罗伦斯的肩上。
赫萝说过到了最后关头时,她会伸出援手。
可是,如果接受了赫萝的帮助,就等于背叛了眼前的叶克伯的信任。
这种事,我做的出来吗?
他不禁在心中对自己说。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我会想办法在两天内赚钱看看。」
「做生意总会没预期地找到出路。有时候正因为身处危机,所以才找得到不一样的路。」
罗伦斯听了这番话,感到有些吃惊。因为这番话可以解读成「就算使用非法手段,也要设法度过危机」。
叶克柏身为罗恩商业公会留宾海根洋行的行长,会不断向罗伦斯强调现实的严酷,但其实他是真心为罗伦斯担心·身为商人们第二故乡的主人,光只有严厉的性格是不够称职的。
「你还有没有其他想问的,还是想说的吗?」
罗伦斯虽然摇了摇头,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开口说:「请您先想好看到我把钱还清时的惊讶台词。」
叶克柏瞬间睁大了眼睛,跟著大声笑了出来。拿不能开玩笑的事情来开玩笑,更能博君一笑,看来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你还能够开玩笑,应该就不需要担心了。漂亮小妞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伦斯本以为赫萝会说些什么,但很意外地,她只是安静地摇摇头·「这样,我们算是谈好事情了吧。谈太久不太好。外面尽是一些喜欢胡乱猜测的家伙,要是
传出什么糟糕的传言,你就不易行动了吧?」
叶克柏站起身子,沙发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罗伦斯与赫萝也跟在他的后头出去。
因为叶克柏与罗伦斯都明白,商人脸上挂著黯然表情是一件多么糟的事,所以两人都尽力表现得平常,一副两人方才是在里面闲话家常似的表情。
回到洋行大厅后,叶克柏坐回他的老位置,并轻轻挥挥手送罗伦斯离开。
尽管如此,在大厅喝酒聊天的商人们还是感觉到气氛并不寻常,没有一个人向罗伦斯搭腔。
罗伦斯感觉得到有视线集中在他的背上,像是要把这些视线隔绝在门内似的,他背著身子关上门。
罗伦斯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被拘禁。现在能够拥有两天的自由时间,他不禁感谢起叶克柏的宽宏大量。
「总之我们得到两天的自由,只能善用两天的时间尽力去做了。」
罗伦斯像在对自己说话似的喃喃说道,但他心里明白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要两天内赚进四十七卢米欧尼的巨款根本是妄想。
如果有办法做到,世上所有乞丐早就都成为大富翁了·然而,罗伦斯不得不想办法。
如果不想办法,就得迎接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明天。
拥有商店的梦想破灭。以商人身份卷土重来的希望也化为无。只能在昏暗的矿山里,或是在苦闷叹息声比海浪声更响亮的船上度过终身·虽然口中逞强地说了「总会有办法解决」,但是罗伦斯越是这么对自己说,就越觉得不可能做到的现实逐步逼进。
叶克柏因为信任罗伦斯,所以在还没开始讨债之前,给了他两天的自由时间。
可是,现在思考起来,却觉得叶克柏的意思或许是「至少让你在破产之前,过个两天自由的好日子」。因为越照常理思考,就越觉得要两天内赚得四十七卢米欧尼的巨款是不可能的任务。
等到罗伦斯察觉时,才发觉自己的手不停颤抖·罗伦斯觉得丢脸,於是握紧拳头想要制止颤抖,这时小小的手心握住了他的拳头。
是赫萝,罗伦斯总算记起赫萝的存在。
我并不孤单。
这个事实让罗伦斯好不容易有余力深呼吸。
再这样下去,就连要带赫萝回到北方森林的承诺都实现不了。
停止转动的脑袋又重新运转起来。赫萝早预料到会这样,於是开口问:「那,汝啊,要怎么做呢?」
「在想办法之前,有件事我想先尝试看看。」
「什么事?」
赫萝抬起头询问。
「就是以债养债!」
除非是很有钱、或是很有肚量的人物,否则借了一大笔钱给别人,应该都会坐立不安吧。
相反地,除非是很没钱、或是心胸很狭窄的人物,否则借了一点钱给别人,应该都不会罗唆地拚命讨债。
借款就像一股向前逼近的浊流。或许直接迎向浊流,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得住,但如果让水流分散到几条河川里,就能够勉强承受得住。
罗伦斯的想法是分散四十七卢米欧尼的巨款,也就是向好几个人借钱来一次偿还巨款,跟著再一一还钱。
然而——「哟,罗伦斯先生,好久不见呢。您今天又带来了什么发财方法呢?」
当罗伦斯出现在熟悉的商行里时,所有人都会说出这样的话欢迎他到来。不过,一旦罗伦斯说起借钱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板起脸来。
[五卢米欧尼,哎呀,很不凑巧~我们商行的财务也正紧着呢。年关将近,小麦和肉都涨价了,为了明年春天的交易,还得先买齐商品储存起来。很抱歉,恐怕有点困难……」
所有人的态度都一样,就彷佛事先约好了似的。毕竟对方也都是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商人。
旅行商人不向自己所属的洋行借钱,反倒特地来到商行提出借钱的要求,对方立刻就能够察觉这名旅行商人一定是有什么无法向洋行借钱的理由,而陷入窘境。
没有人会把货物寄放在就要沉没的船上。
如果不肯罢休地告诉对方就是借一卢米欧尼也好,对方就会摆出像是看到腐臭物似的表情。
有时候甚至还没有机会多说话,就被赶出商行。
不是提出销售商品或洽商的要求,而是提出借钱要求的人,就跟盗贼没两样。
在生意界里,这是个常识。
「还有下一家。」
每次与在商行或住家外面等待的赫萝会合时,总是会讲的这句话,在讲了第五遍后,就再也没有讲了。
过了第三家之后,就无法继续强颜欢笑著走出来。从第四家出来时,就听不到说「怎么著?」
的声音了。
一路上,两人原本还讨论著除了先向人借钱还债的方法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赚钱方法;但过
了不久后,也变得意志消沉而不再讨论。商人本来就是靠著资金在赚钱。少了本钱,什么事都做不得,这道理不用说也明白。
罗伦斯走在路上的脚步无意识地加快,他与赫萝之间的距离也容易因此拉远。
每当发现距离拉远,罗伦斯就会叮咛自己别著急,然而,叮咛的声音却只是在空空的脑袋里形成回音罢了。不仅如此,就连赫萝时而说出的鼓励话语都让他感到焦躁。
不妙,这情况显然不妙。
天色已开始变暗,空气也逐渐转冷,但是罗伦斯的额头及颈都却满是黏答答的汗水。
虽说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体验之后,才发现比想像中更难熬。就彷佛素烧陶杯里的水慢慢地渗透出来似的,事态的严重性一点一滴侵蚀著罗伦斯。
为什么会在波罗逊做了那样的交易呢?这种后悔之情,以及就算后悔也改变不了现状的两种意见,在罗伦斯的脑海里争论的程度越演越烈。
听到赫萝的声音,罗伦斯再次发现与她的距离拉得太远。他停下了脚步,一股无法再度跨出步伐的疲惫感涌上他的心头。
可是,没时间喊累了。
「有人在吗?」
这是市场关门的钟声想起。到了每家商行都差不多该关门的时间。
罗伦斯来到第九家商行拜访时,这家商行的卸货场已经收拾干净,,入口处挂著表示今天的生意到此结束的木牌。
虽然商行已关门,但商行也是老板或是男仆的住家,所以原则上商行里不会没有半个人。罗伦斯摇了一下门铃,并做了一次深呼吸。
认识的商行已经所剩无几。就算被赶,也得缠住对方借钱。
「是哪位啊?」
商行的门打开后,一名眼熟的丰满妇人探出头来问道。
罗伦斯鼓起勇气准备开口请妇人让他见见老板时,妇人忽然转过身子,一副有些困扰的模样往里面走去。
在妇人离去之后,商行的老板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罗伦斯先生。」
[好久不见。市场都关门了,还来打扰您,真的很抱歉。有件事情恳请您帮忙。]在拜访第一家、第二家商行时,罗伦斯还有余力假装成要洽谈,先与对方闲话家常一番。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种余力了。听到罗伦斯单刀直入地这么说,老板露出轻蔑的眼神说道:「我有听到一些传闻,您好像到处向人家借钱啊?」
「是的……真的很惭愧……」
城里的商行之间都有密切的横向联系,一定是其他被要求借钱的商行告诉老板了。
「而且,听说金额还不小啊。原因是兵备的价格暴趺吗?」
「是的。因为我想得太天真了,所以导致失败——」
罗伦斯告诉自己姿态得尽量摆低一些,就算得哀求对方大发慈悲,也要借到钱·因为他知道要不这么做,就不可能在两天内从手无分文,筹到四十七卢米欧尼。
而且,如果在这里被拒绝了,接下来不管到哪一家商行,恐怕都会被排拒在外吧。
只要有某一家商行借了钱给罗伦斯,或许其他商行会觉得借钱给他也无妨。然而,目前没有半家商行借钱给罗伦斯,就表示这些商行都认为罗伦斯不可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商行彼此之间的横向联系非常密切,一旦消息透过这个横向联系传了出去,转眼间就会传遍整个城镇。
尽管罗伦斯放低了姿态,老板的语气依旧冷淡:「想得太天真了?这只是原因之一吧?」
即使不是颇能看出他人情绪的商人,也看得出来老板的想法。
老板散发出来的感觉是绝对不可能借钱给罗伦斯。
商行的老板双目紧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叹了口气。依他的反映看来,说不定他已经查出罗伦斯是因为贪心而做了信用购买,导致巨额的负偿缠身。
对商人来说,信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没了信用,就不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罗伦斯明白会导致负债缠身,原本就是他该负的责,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借不到钱,他也不能多抱怨。
罗伦斯羞愧地低下头,全身的力量就像被洒在土上的水一样,渐渐地消失。
没办法了。
这时,老板继续说:「不过,除非是神,否则谁也无法预料到商品价格会暴跌。劈头就责备你这件事,也太严酷了点。」
罗伦斯不自觉地抬起头来,他看见一道曙光。只要能够在这里借到一些钱,就比较容易向后面要拜访的商行借钱。老板对罗伦斯身为旅行商人的手腕有某程度的认同,这么一来,只要承诺一定会花时间加上利息还钱,或许老板就有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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