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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亚马2一多情野马无情刀 > 第十二章听音辨点

第十二章听音辨点

只听慕容美一声娇喝,枪身突然中分,枪尖已刺进那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脸型扭曲,双目凸出,像座小山般轰然倒了下去,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像至死都不相信断虹枪竟然如此神奇。

这时另外几人早已扑上来,将慕容美围住。

慕容美长枪变成两截短枪,立刻又变成两支双截棍,又因为都有枪头,也可以叫做链子枪。

慕容美身子轻盈,武技高强,力战群寇,勇不可当……

但她力气到底有限,时间一久,已露败象……

就在最紧张的时刻,突然林中又窜出一条人影,几个起落,已到众人面前。

来的赫然是侯府总管公孙策。

围攻慕容美那批人,不约而同的跃出圈外,每个人见到他,都像碰到鬼一般,转身便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刹那工夫已跑得一个不剩……

慕容美也趁机纵上了马鞍,以诧异的眼光瞪着他。

公孙策一任那些人逃走,也不追赶,只望着慕容美,道:“姑娘好俊的枪法。”

慕容美两支链子枪又迅速结合成了一支长枪,拄枪而立,英姿飒爽,道:“我想阁下的功夫,也一定错不了。”

公孙策笑了笑,朝那手持双环大汉的尸体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子母金环在江湖上也算个硬角­色­,想不到竟糊里糊涂的死在姑娘枪下。”

慕容美道:“我看他也没甚么了不起嘛!”

公孙策又笑了笑,道:“请问姑娘在袁紫琼门下排行第几?”

慕容美道:“第九。”

公孙策道:“哦,是慕容姑娘。”

慕容美道:“方才多谢阁下解围,还没有请教阁下贵姓?”

公孙策道:“在下公孙策。”

慕容美不仅人吓了一大跳,连马好像都吃了一惊!接连朝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公孙策道:“姑娘可是要赶回去会见令师?”

慕容美想了想,道:“是啊!”

公孙策道:“姑娘方才可曾见过你亚马师伯?”

慕容美又想了想,道:“见过,可是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师伯。”

公孙策讶然道:“为甚么?”

慕容美刚想开口,又急忙收住,想了想才道:“他说他年纪还轻,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他。”

公孙策道:“这是辈分问题,跟年纪有啥关系?有的十几岁就有人叫他爷爷了。”

慕容美道:“就是嘛!”

公孙策道:“你根本就不要理他,该叫照叫,他能把你怎么样?”

慕容美忙道:“那可不成,他脾气不好,万一发起火来,那就糟了。”

公孙策道:“谁说他脾气不好?”

慕容美道:“他自己说的。”

公孙策哈哈一笑,道:“他是唬你的,其实他脾气好的不得了,否则怎么会朋友一大堆?”

慕容美斜着眼,咬着嘴­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公孙策突然把声音压低,道:“方才你师伯有没至交给你甚么东西?”

慕容美莫名其妙道:“他会交给我甚么东西?”

公孙策道:“譬如一张纸或是一封信,当然是叫你转给你师父的。”

慕容美道:“哦,有是有……”

公孙策神­色­不变,静静的等着下文。

慕容美道:“不过只是口信。”

公孙策道:“口信?”

慕容美道:“嗯,说甚么叫我师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说像话吗?”

公孙策道:“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令师为他远道赶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慕容美道:“而且他还说跟我师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好像存心要把我师父跟他的事推掉一样,你说气不气人?”

公孙策道:“这件事姑娘倒不必生气,我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顾全你们。”

慕容美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公孙策道:“你想,他一旦承认下来,不仅他跟你师父今后无法安身,连你们这群做徒弟的都不免受到牵累,他一个人倒无所谓,可是你们师徒却个个拖家带眷,到时如何得了?”

慕容美怔了怔!道:“对呀,我怎么未想到,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身边那个女贼呢?”

公孙策道:“那女贼跟他素无瓜葛,只是在动他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如果姑娘在意,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她赶走。”

慕容美微讶道:“咦?你好像在帮我们的忙?”

公孙策道:“不是好像,是一直……如果没有我帮忙,你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师伯么?”

慕容美道:“为甚么?是跟我师伯原本就有交情?还是也在动他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呢?”

公孙策笑笑道:“不瞒姑娘说,交情也有,东西也想要,不过那批东西太重了,凭我们侯府一家是搬不动的。”

慕容美道:“你想合作?”

公孙策道:“不错。”

慕容美道:“有诚意么?”

公孙策道:“不能没有,因为这次动这批东西脑筋的人太多,少分一点,总比落空好,你说是不是?”

慕容美道:“好,那么就有劳公孙先生多支撑几天,等家师赶到,万事都好商量。”

说完,抖缰转马,就想上路。

公孙策急忙道:“姑娘慢走,在下还有事请教。”

慕容美回首道:“甚么事?”

公孙策道:“这次令师真的能赶来么?”

慕容美道:“为甚么不能?”

公孙策道:“西厂那批人已监视你师父多年,他们肯让你师父离开北京?”

慕容美冷笑道:“‘神机妙算’这次你失算了,你以为阻拦我们师徒,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冷笑声中,人马已如离弦之矢般冲了出去。

公孙策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慕容美的影子完全消失,才自言自语道:“好像不太容易。”

她冲出去不多远,却又将马勒住,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让师伯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坏……”

刚才被击中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疼,慕容美调转马头要回破庙,却又止步,思忖道:“可是,他若生气,我怎么办?”

她用力摇摇头,叹道:“唉!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凌晨。

天寒地冻,北风刺骨……

北国的荒原,充满了肃杀之气……

袁紫琼端坐在寒风里……

端庄、美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默默的凝视着远方……

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石飞虹,就站在她身旁……

姑苏石家,本是书香门第,石飞虹自幼颇有才名,后来也不知为甚么?竟然带着她过人的才智,投到袁紫琼门下……

几年来,不仅将枪法练得出神入化,也替师门承担了不少繁杂事务,俨若袁紫琼的左右臂。

所以只要袁紫琼到哪里,石飞虹一定随侍在侧,只要石飞虹出现,袁紫琼也必在附近。

石飞虹身后不远的一棵小树上,绑着两匹马,显然是师徒两人的坐骑。

袁紫琼一向注重骑术,更看重优良马匹,每个弟子的马上功夫都不错,也许是由于要与枪法配合,也许她早已想到,总有一天会抛弃养尊处优的日子,骑着马去闯荡江湖……

晓风拂面而过,东方已现紫霞。

远处隐隐现出了一个朦胧的骑影。

石飞虹道:“来了。”

袁紫琼只用鼻子应了一声。

石飞虹道:“这家伙好嚣张,居然敢一个人跑来!”

袁紫琼道:“如以刀法而论‘太行风雷刀’胡迁,的确有他嚣张的理由,只可惜……”

石飞虹立刻接道:“只可惜他这次的对手是‘断虹枪’袁紫琼。”

袁紫琼淡淡一笑,神态间充满了自信。

骑影愈来愈近,转眼已驰进清晰可见的距离。

马上的“太行风雷刀”胡迁好像也已发现袁、石两人,骑速立刻慢了下来。

袁、石不言不动,静待胡骑走近。

尚在五丈开外,胡迁就已勒缰下马,随手将悬挂在鞍旁的兵刀取下。

袁、石依旧不言不动,只远远的望着他。

胡迁一步步走上来,他身材修长,脚步沉稳,极具大将之风。

但袁紫琼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直到此刻,连枪还装在石飞虹背上的皮匣中。

胡迁停步笑道:“幸好你还没有走远,否则对我倒真是个麻烦。”

袁、石嘴角同时泛起一抹冷笑。

胡迁道:“听我良言相劝,还是赶紧回去吧,江湖上风浪大得很,哪儿有在家里舒服呢?”

袁紫琼冷冷道:“胡迁,你一向工于心计,却接连做了两件糊涂事。”

胡迁道:“哦?甚么事?”

袁紫琼道:“第一、你不该离开京城。第二、你不该一个人来。”

胡迁道:“我为甚么不能离开京城?我为甚么不能一个人来?”

袁紫琼道:“你屈居西厂第二首领多年,如今位居第一首领的齐天寿要离京南下,如果万一他此行有甚么三长两短,回不来了,岂不是你的机会来了……你却这样轻离走险,不等于自毁前程?”

胡迁只是淡淡一笑。

袁紫琼又道:“你匹马单刀赶来,更是糊涂透顶,等于截断了自己的回头路。”

胡迁道:“你能断定我回不去?”

袁紫琼道:“能,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胡迁昂首一阵狂笑,石飞虹只冷冷的瞪着他。

胡迁脸­色­一冷,道:“袁紫琼,你太狂了,你也太小看我胡某了,你当我是土豆?你当我没见识过你们袁家那套破枪法?”

袁紫琼轻蔑的笑笑道:“你一定没有见过。”

胡迁道:“你的枪呢?”

袁紫琼朝旁边一指,刹那间石飞虹已将枪接好。

胡迁拔刀,横目怒视石飞虹。

石飞虹瞪眼道:“不要害怕,我们师徒两人只带了一杆枪,我师父说对付你这种土老头,一杆枪已经足够了。”

胡迁一阵狂笑,笑声一停,刀已出鞘!

刀鞘往旁边一甩,喝道:“请。”

袁紫琼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左手接枪,右手松开颈间的披风带子,直待石飞虹将披风收走,才缓缓道:“你先请,不必客气。”

胡迁难以置信道:“你叫我先出手?”

袁紫琼淡淡道:“不错,如果被我抢到先机,只怕你再也没有进攻的机会。”

胡迁冷笑道:“袁紫琼,拿出真功夫来吧,胡某身子重,靠吹大气是吹不倒的。”

袁紫琼道:“你不信?”

胡迁道:“但愿你能使我相信。”

袁紫琼喝了声:“好。”

断虹枪已闪电般刺出!

转瞬间已接连刺出一十三枪,快如电光石火,招招不离胡迁要害。

胡迁左闪右避,好不容易抓到个空隙,揉身欺进袁紫琼,一刀砍了出去。

谁知袁紫琼分明刺出的枪尖,竟忽然从胁下窜出,灵蛇吐信般直奔胡迁的咽喉。

胡迁大吃一惊!连连倒退几步,才算勉强逃过意外的一击。

袁紫琼收枪挺立,淡淡道:“如何?”

胡迁再也不敢托大,钢刀舞动,连环劈出,招招威力无比。

袁紫琼枪法轻灵,攻守之间,更是韵律十足,远远望去,宛若翩翩起舞,优美绝伦。

转眼已缠战三十几个回合,正在难解难分之际,胡迁突然退出战圈。

袁紫琼挺立不动,右手高举,断虹枪犹如一支巨伞般在手中不停的旋转。

只见胡迁凝神运气,刀法陡然一变,刀风虎虎,如电又扑了上来。

袁紫琼面露疑­色­,连避十几招之后,才开始出枪反击。

双方有攻有守,又是十几回合过去,突然两人同时朝后跃开。

袁紫琼满面疑容的呆望着胡迁。

胡迁也怒目回视着袁紫琼,钢刀却忽然自手中滑落,鲜血顺指滴下。

袁紫琼道:“你走吧,回去等着下个机会吧!”

胡迁冷笑道:“袁紫琼,你也莫要得意,以你目前的功力,碰到厉害角­色­,能够支持个三、五十招就算不错了。”

袁紫琼吃惊道:“哦?”

胡迁道:“但愿你还能够回来,咱们找个机会再较量一场。”

石飞虹一旁道:“那你就赶快去找大夫吧,万一废了一条膀子,就更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了。”

胡迁冷冷一笑,拾刀上马,扬长而去。

石飞虹替师父披上披风,道:“这家伙倒也想得开,好像根本就没将胜负放在心上。”

袁紫琼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方才他是故意败给我的,最后那二十几招,他使的根本就不是太行风雷刀。”

石飞虹诧异道:“那是甚么刀法?”

袁紫琼道:“当然是齐天寿的压箱绝招。”

石飞虹恍然道:“哦,原来他是来喂招的,存心不想让齐天寿回来!”

袁紫琼点点头,道:“可是……如果齐天寿的武功,真的连我也只能抵三、五十招,又有谁能留得住他呢?”

石飞虹悄悄望着师父的脸,试探着道:“但不知亚马师伯的武功如何?”

袁紫琼道:“他的武功如何?并不重要。”

她眺望着天边,喃喃道:“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在我们赶到之前,他还能够活着。”

亚马睡了一觉,太阳晒到ρi股才睁开眼睛,翻身从高高的屋梁上跳了下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早饭,然后才发现杨柳风坐在矮桌旁。

杨柳风昨夜享尽温柔,雨露承恩,今天果然容光焕发,打扮清新,正用银簪在饭菜中试毒。

亚马打量着她,道:“你用甚么洗的脸?”

杨柳风道:“稀饭。”

亚马微怔道:“难怪你满脸都是­骚­疙瘩,难看死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哈哈大笑着朝后殿走去。

到后殿的井中取水梳洗一番。

当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杨柳风早已将饭盛好。

他端起饭碗,拿起筷子,道:“没问题吧?”

杨柳风道:“大概不会有问题,紫衣侯想杀我们,大可明着来,何必暗施手脚?”

亚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筷子在稀饭中搅了搅,就想入口。

杨柳风突然叫道:“等一等!”

“当”地一声,银筷已Сhā进亚马的碗中。

银筷变­色­,亚马的脸孔也变了颜­色­。

门外已有几条黑影在闪动。

杨柳风恨恨道:“他妈的,原来在筷子上动了手脚!”

说话问,抓起两支筷子,抖手打了出去。

窗外立刻响起一声惨叫。

杨柳风抄起短刀,刚要扑出庙门,只见一个黑衣人疾冲而入,从她身边闪过,直取里面的亚马。

亚马却坐在桌前动也不动。

那黑衣人反倒愣住!一柄刀举在半空,也不知应不应该砍下去?

亚马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指指点点道:“你是要东西?还是要人?”

黑衣人道:“没有东西,就要人。”

亚马道:“要东西就好办……来,先坐下来陪我吃碗稀饭。”

话没说完,满碗稀饭已然拨出,两支筷子也同时甩了出去。

惨叫声中,那黑衣人弯下身子。

没等黑衣人躺下,亚马已飞身将杨柳风扑倒,刚好压在下面。

“咚咚”几声轻响,几支暗器越顶而过,接连钉在庙堂的柱子上。

杨柳风既没有看那些暗器一眼,也没有感谢的意思,一把扭住亚马的领口,道:“你说,我的­骚­疙瘩长在哪里?”

亚马嘻嘻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挤出来?”

杨柳风道:“你挤,你挤。”

亚马当然没有东西好挤,却突然将杨柳风的嘴捂住。

只听庙外有人道:“咦?这些人见到我们怎么跑掉了?”

另外一个人道:“八成是没­干­好事,做贼心虚。”

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立刻相顾失­色­。

亚马道:“第一个人好像是单毅城!”

杨柳风点头道:“嗯。”

亚马道:“第二个人呢?”

杨柳风道:“一定是‘掌剑双绝’高飞。”

这时单、高两人已到了这座破庙内之前。

只听单毅城发现两具尸体,不禁皱眉,道:“这不是蜀中唐门的人么?怎么死在这里?”

高飞拔出长剑,冷笑着道:“看样子愈来愈热闹了……”

庙里面的亚马就地一滚,已将宝剑抓在手里,同时拿起一只饭碗,朝后殿扔去……

他用的是“金燕子”打回旋镖的手法,只见那碗无声无息地缓缓飞向后殿,却又加速转弯,飞出没有窗棂的窗户,撞在后墙上。

后殿“砰”然一声巨响,前面马上人影一晃,显然其中一人已飞向庙后。

两人打了个眼­色­,同时扑出门外。

却有个高大的人影一闪而至,拦住去路

正是那个西厂高手单毅城,脸­色­很不好看。

亚马故作轻松,向身旁的杨柳风道:“咦?这老家伙怎么还没死?”

杨柳风冷冷道:“快了。”

单毅城笑了笑,道:“杨柳风,你不是一向都很正经么?怎么跑到这儿来偷会小白脸?”

亚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杨柳风道:“我的脸白么?”

杨柳风却对单毅城怒目而视,道:“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单毅城冷笑道:“如果少了一条大腿,不知人家还敢不敢抱你?”

杨柳风道:“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着,一招玉女投怀,人刀同时投向单毅城。

亚马拔出宝剑,正想上前相助“掌剑双绝”高飞的剑已从后面刺到。

亚马头也没回,反手拨出一剑,十分巧妙的将高飞的剑拨开。

高飞跃下石阶,道:“这‘江湖野马’的剑法,好像还不错嘛!”

话当然是对单毅城说的,可是亚马却已抢着道:“刀法也高明得很。”

话没说完,剑已劈出,果然是以剑当刀,连削带砍,将高飞逼退好几步。

单毅城也连施杀手,把杨柳风逼出很远,忽然扑向亚马,双剑夹击,硬想先将亚马置于死地。

杨柳风急忙扑过来,奋不顾身的冲入战圈。

混战空局飞突然劈出一掌,只听“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击在杨柳风肩上。

杨柳风借力翻出,落地时仍然把桩不稳,踉跄倒退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亚马在两剑合攻之下,倍感吃力,险象环生。

杨柳风赶紧从怀里取出两锭碎银,前后打了出去,第一块尚未­射­到,第二块已撞上第一块!

两块碎银突然转向,分击单、高两人要害。

单、高急忙闪避,相顾大吃一惊!两人绝没想到杨柳风暗器手法竟如此之高。

亚马压力一减,立刻拍手喝道:“好手法!”

杨柳风傲然一笑,又是两锭银子抖手疾­射­而出。

只见高飞往前一滚,银块擦衣而过,而单毅城却是一声闷哼,那锭银子刚好打中了他的肩骨。

亚马趁乱一阵急攻,只逼得高飞手忙脚乱,险些栽在他手上。

单毅城伤痛之余,再也不顾同伴死活,提剑直奔杨柳风,看他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已不像只要她的腿,而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杨柳风又将手伸进怀里,可惜怀里再也没有可打的东西,情急之下,连那柄短刀也扔了出去。

单毅城身形一晃,短刀已落空,人也缓缓走到杨柳风面前,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狞笑。

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接住尚未落地的短刀,闪电般刺进单毅城的后心!

行动之快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单毅城连声音都没喊出,就已直挺挺的栽在杨柳风脚下。

杨柳风这才发觉那人竟是紫衣侯。

紫衣侯笑ⅿⅿ地望着她,道:“杨柳风,你这次可闯下了大祸,杀官造反,罪名可不轻呐!”

杨柳风愣了半晌,才道:“侯爷真会开玩笑,人是你老人家杀的,跟我有甚么关系?”

紫衣侯笑笑道:“别把城里的捕快们当傻瓜,量量伤口,再想想你过去跟单毅城的恩怨,你说不是你,他们会相信么?”

只听有人远远接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连我都不相信!”

说话间,公孙策潇潇洒洒的走上来。

杨柳风慌张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笑着道:“如果我是你,早就溜了,死缠着亚马有甚么用?命要紧啊!”

杨柳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想陷害我?”

公孙策道:“不是害你,是救你,这批东西太重,不小心会被压死的。”

他们正说话中,亚马向高飞急攻几招,忽然收剑,道:“‘掌剑双绝’我已领教过了,不知阁下往高处飞的功夫怎么样?”

高飞愕然瞪着亚马,一时搞不懂他话里的含意?

亚马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知阁下看到单毅城的下场没有?功夫怎么样?”

高飞匆忙回顾,这才发现了紫衣侯和公孙策,当然也发现了单毅城的尸体,脸­色­不禁大变。

亚马道:“阁下要走就快,再迟就走不掉了。”

话没说完,高飞已腾身而去。

远处的公孙策也随之掠起,口中大喝道:“侯爷,快!”

紫衣侯身形一摆,人已到了墙外。

亚马急忙跑过来,紧紧张张道:“你还坐在地上­干­甚么?还不快走?”

杨柳风身子还没站直,就已跌脚道:“你方才为甚么把高飞放走?”

亚马拔出Сhā在单毅城背上的短刀,往杨柳风手里一塞,道:“傻瓜,高飞不走,我们还走得成么?”

杨柳风道:“为甚么走不成?紫衣侯要抓我们,就不会去追赶高飞了。”

亚马叹道:“那是因为要杀高飞灭口,比抓我们更重要!”

说完,把杨柳风一拉,两人飞快的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两人奔到林边,忽然停住脚步。

路旁的大树下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单毅城的两名侍卫。

亚马走近一看,只见每具尸体的颈于上,都有两个制钱大小的斑点,一黑一红,颜­色­分明,不禁呀然道:“咦?这是甚么功夫伤的?”

杨柳风走上去瞧了瞧,道:“倒有点像崆峒的­阴­阳指。”

林中有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说话间,邝美云自林中缓步而出。

亚马笑笑道:“想不到邝老板竟是崆峒派的高手,失敬,失敬。”

邝美云摇头道:“马老弟误会了,奴家出身峨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跟崆峒派可扯不上一点关系。”

亚马想了想,道:“莫非是公孙策­干­的?”

邝美云道:“对,此人深藏不露,两位再碰到他,可得格外当心。”

亚马苦笑道:“看来这条路是愈来愈难走了。”

邝美云道:“马大侠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任何人想动你都不容易。”

亚马道:“如果我信不过邝老板,当初就不会走进聚英客栈。”

邝美云道:“马老弟既然这么说,事情就好办,现在城里太乱,我想请两位到城外躲两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亚马道:“城外就安全么?”

邝美云道:“只要两位肯依奴家的安排行事,奴家就敢担保两位的安全。”

亚马突然朝林里望了一眼。

邝美云立刻道:“老弟放心,里边是自己人。”

亚马笑了笑,道:“邝老板不妨把你的安排说出来,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邝美云道:“离城十里,有个叫十里屯的小村庄,我想两位一定去过。”

亚马道:“嗯。”

邝美云道:“村尾有户人家,本是一对年轻夫­妇­住的,那对夫­妇­已被留在城里。”

亚马道:“邝老板是想叫我们冒充那对夫­妇­住进去?”

邝美云道:“不错,那对夫­妇­经常拉柴进城的牛车,现在就停在林子那边的大道上,两位只要稍微装扮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赶车回去。”

亚马想了想,道:“好,一切就依邝老板吩咐。”

牛车缓慢的行驶在林边的大道上。

车上载着些日用杂货,刀剑暗藏在杂货下面。

亚马坐在车辕上,杨柳风斜靠在他身后,两人士里土气的打扮,像极一对乡下夫妻。

时光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偶而有几辆车驰过,也都是赶进城送货的,绝少跟他们同一个方向。

亚马头垂得很低,好像在打盹,但碰到错车的时候,他也自然会懒洋洋的挥动着鞭子,将车往边上赶。

杨柳风不禁好笑道:“我瞧你赶车的功夫还不错嘛!”

亚马道:“那当然,有时候连魏苏都很佩服我。”

杨柳风道:“你跟‘蛇鞭’魏苏认识多久了?”

亚马道:“整整十五年。”

杨柳风道:“当初是他救了你?还是你救了他?”

亚马道:“都不是,是他妈妈看上了我。”

杨柳风吓了一跳,道:“啊?他妈妈不是很老么?”

亚马用鞭子敲着她的头,道:“你这小脑袋里装的怎么竟是脏东西?她不老,能收我做­干­儿子么?”

杨柳风抱着头笑了半晌,道:“‘神手’司空玄呢?”

亚马道:“在他第一次逃家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算起来也有八、九年了。”

杨柳风呀然道:“他为甚么要逃家?”

亚马道:“因为他看上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女人。”

杨柳风问道:“他想认她做­干­妈?”

亚马道:“不,他相讨她做娘子。”

杨柳风咯咯一阵娇笑,道:“后来呢?”

亚马道:“后来那女人嫁了,他伤心得坐在路边哭,我看他可怜,才把他送回去。”

杨柳风道:“你认识他家?”

亚马道:“我当然不认识,不过在江湖上提起江陵司空家,几乎每个人都晓得,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杨柳风诧异道:“你说他是江陵司空家的子弟?”

亚马道:“不错。”

杨柳风道:“江陵司空家,以棍法驰名武林,他为甚么去学变戏法?”

亚马道:“因为那个女人是走钢索的,为了接近她,才不得不投师学艺。”

杨柳风道:“你说他第一次逃家,你就认识他,难道他经常逃家?”

亚马道:“不错,总之他看上一个女人就逃一次家,到现在究竟逃了多少次?只怕他自己都已算不清。”

杨柳风道:“这次他又看上了谁?”

亚马道:“只有这次例外,这次是他家里要替他讨娘子,把他逼出来的。”

杨柳风道:“你的朋友倒是甚么怪人都有。”

亚马道:“你错了,不是怪,是­性­格,我认为他们每个人都很可爱。”

杨柳风笑了笑,道:“还有邝美云呢?”

亚马道:“咦?你一再调查我的朋友­干­甚么?”

杨柳风道:“我经常冒充你娘子,不把你身边的关系搞清楚怎么成?”

亚马道:“你好像还冒充得蛮过瘾?”

杨柳风道:“到目前为止,滋味好像还不错。”

亚马叹了口气:道:“我却已倒尽了胃口。”

杨柳风怔道:“为甚么?我哪一点不好?”

亚马道:“你既不替我铺床,也不替我按摩,你这种娘子,我要来做甚么用?”

杨柳风道:“好吧,我替你按摩,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说着,果真在背后替他推拿起来。

亚马一脸过瘾相道:“你要我告诉你甚么?”

杨柳风道:“邝美云的事呀!”

亚马道:“邝美云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

杨柳风意外道:“既然不是你的朋友,你为甚么如此相信她?”

亚马道:“那是因为她是天地盟信阳分舵的负责人。”

杨柳风道:“我看她的办法好像大得很。”

亚马道:“人手多,好办事。”

杨柳风道:“比紫衣侯的手下还多?”

亚马道:“多得太多了,若以人数而论,天地盟应该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帮派。”

杨柳风道:“可是看上去,他好像对公孙策还是十分顾忌。”

亚马道:“这就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在信阳,朝廷的势力都没有紫衣侯大,何况一个江湖上的帮派?”

杨柳风道:“你是否早就知道邝美云是天地盟的人?”

亚马道:“不错。”

杨柳风道:“按说她的身分应该很隐秘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亚马道:“朋友告诉我的。”

杨柳风道:“哪个朋友?”

亚马闭口不言,只顾赶车。

杨柳风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亚马道:“哦?你猜猜看?”

杨柳风道:“是不是楚天风?”

亚马讶然道:“咦?你还真有两套,居然被你猜中了。”

杨柳风得意的笑笑道:“楚天风是谁?”

亚马道:“当然是‘江湖野马’的朋友。”

杨柳风使劲儿在他背上捶了一下,道:“废话,谁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亚马道:“那么你想知道甚么?”

杨柳风道:“我想知道他的人品、家世、武功、以及目前的身分等等。”

亚马道:“你要知道这么多­干­么?是不是想叫我替你作媒?”

杨柳风狠狠的在他腰上扭了一扭。

亚马龇牙咧嘴,做痛苦状。

杨柳风道:“他的人品,比丁月亭怎么样?”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道:“家世呢?”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道:“武功呢?”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没好气道:“身分呢?”

亚马道:“也差不多。”

杨柳风气得两脚在车板上一阵乱跺,道:“你究竟要不要说?”

亚马叹道:“我想说,可是直到现在,我的腰还痛得要命,你叫我怎么有心思说?”

杨柳风急忙在刚刚扭过的地方又搓又揉,连哈带哄,灌足了迷汤。

亚马这才满意道:“其实楚天风和丁月亭完全是两种人,走的也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杨柳风道:“哦?”

亚马道:“他是世家子弟,名将之后,人品好、学问好、武功更好!如非生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一员名将。”

杨柳风道:“那么现在呢?他在天地盟里­干­甚么?职位是不是很高?”

亚马摇头道:“他到天地盟也并不太久,目的仅是藏身避祸,纵然给他较高的职务,只怕他也未必肯­干­。”

杨柳风不禁奇怪道:“他和你也完全是两种人,怎么会跟你交上朋友?”

亚马笑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不配跟他做朋友?”

杨柳风突然一拍大腿,道:“哦,我几乎忘了,你也是武林名门弟子,铁剑马家的后人!”

亚马拨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所以今后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更不可乱碰我。”

杨柳风一怔!道:“为甚么?”

亚马道:“如果我是铁剑马家的后人,就等于是袁紫琼的老公,你整天跟我泡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杀掉。”

杨柳风黯然道:“她要杀就让她杀吧!”

亚马道:“咦?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杨柳风道:“有甚么好怕的?只要我有你的儿子,就算你老婆也不敢杀我!”

亚马叹道:“咦?你好像笃定有我的儿子?”

杨柳风道:“可是你也不敢笃定没有……”

亚马瞪眼道:“所以你吃定我了?”

杨柳风顽皮娇笑道:“不敢……夫是出头天,你只管吩咐,我唯命是从!”

亚马道:“这还差不多……”

他一把搂住她,倒在车上拥吻,道:“为了我的儿子着想,我不要你跟着我在江湖上冒险,你先回去侍候母亲,我会来看你的……”

杨柳风紧紧缠住他道:“我已警告你,还没有生下儿子之前,我不会放过你……”

就在杨柳风闹得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个人迎面奔来,转瞬间已擦过车旁,飞快的朝两人扫了一眼,直往进城的方向跑去,速度十分惊人。

杨柳风也不闹了,紧盯着那人背影疑道:“这是甚么人?好快的脚程?”

亚马道:“他就是公孙策的腿,江湖上都称他‘快腿’陈平。”

杨柳风道:“看他行­色­匆匆,八成又没有好事。”

亚马苦笑道:“管他呢,反正事情已这么多,再多个一两样也没甚么差别……你还是快走吧!”

杨柳风依依不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记得要来看我!”

说完一掠数丈,钻入林中不见……

单毅城的尸体依然伏卧在原来的地方。

四周已站满捕快,每个人都面­色­沉重的望着正蹲在地上,察看尸体的“鬼眼”程英。

过了很久,程英才慢慢站起来,丁月亭背负着双手,缓缓道:“依你看,这件案子是哪个­干­的?”

程英道:“根据报案人的说词,以及现场的线索,铁定是杨柳风­干­的。”

丁月亭道:“不会错吧?”

程英道:“绝对错不了。”

丁月亭道:“好,照实报上去。”

程英道:“是。”

一旁的李二奎却忽然叹了口气,道:“这次咱们的麻烦可大了。”

丁月亭道:“甚么麻烦?”

李二奎道:“听说杨柳风那两条腿快得很,想抓她归案,恐怕不太容易。”

丁月亭眼睛翻了翻,道:“谁告诉你要抓?”

李二奎一愕道:“不抓成么?”

丁月亭道:“为甚么不成?现在的情况不比往常,今天一早发现的尸体,几乎比全城的捕快还多,如果咱们一个个都要去抓,城里的治安由哪个维持?”

李二奎指指地上的尸体,道:“可是躺在这里的不是那些人,是西厂的单大人啊。”

丁月亭若无其事的道:“不管甚么人都是一样,能够报的咱们就往上报,不能报的就往下边埋,只要人不是咱们杀的,西厂的人再狠,也不可能叫咱们偿命,你说是不是?”

李二奎听得连连点头,好像又被他学会了一招。

就在这时,王得宝匆匆跑过来,道:“启禀捕头,那边还有两个……”

丁月亭不耐道:“两个甚么?”

王得宝道:“死的。”

丁月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臂往前一挥,人已率先朝林边走去。

丁月亭一路追查,终于追到林外的大路旁。

众人紧随在后,李二奎跟得更紧,总想找机会多学几招。

丁月亭抓起一撮泥土嗅了嗅,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

李二奎也抓起一把土拼命的嗅,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哄笑声中,只见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去。

丁月亭大喊道:“陈平?”

人影一晃,陈平已站在他面前。

丁月亭大拇指一挑,道:“好快的腿!”

陈平笑嘻嘻道:“不快的话,人家会叫我‘快腿’陈平么?”

丁月亭笑笑,突然低声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往城外方向走的人?”

陈平想了想,道:“只碰到一辆牛车,上面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好像正在吵架。”

丁月亭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又在忙甚么?是否又有大消息?”

陈平道:“不大,也不算小。”

丁月亭道:“能不能说?”

陈平摇头。

丁月亭道:“我也有个消息,保证比你的大得多,要不要交换?”

陈平想都没想,便道:“要。”

丁月亭道:“你先说。”

陈平道:“丁头儿,你可不能骗我?”

丁月亭傲然一笑,道:“我要骗也要去骗公孙策,骗你算甚么本事?”

陈平立刻道:“又有个点子要进城了,这次我已学­精­,一看就知道她也是‘断虹枪’袁紫琼的徒弟,不过比昨天那个可要高明得多。”

丁月亭道:“回去告诉你们公孙先生,就说袁大小姐的老公已经出城了,叫他赶快追吧!”

陈平“咕”的咽了口唾沫,招呼也不打一声,撒腿就跑,转眼已不见人影。

李二奎咳了咳,道:“丁头儿,你看是陈平的腿快?还是杨柳风的腿快?”

丁月亭不假思索道:“谁快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敢打包票,杨柳风那两条腿,一定比陈平那两条要可爱得多,你们相不相信?”

众人听得齐声大笑。

屋子很宽敞,光线也很充足,两扇宽大的窗户高高撑起,竟照的院落一览无遗。

亚马将牛车上最后的一批东西也搬了进来,赫然发觉一个农村少女,横卧在床铺上,双腿垂在床边。

细看原来是那去而复返的慕容美,亚马怒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美坐起身来,道:“你是我的师伯,我有责任保护你。”

亚马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慕容美道:“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跟在师伯后面……”

亚马一怔道:“那么,我跟杨柳风……”

慕容美突然羞红了脸,道:“我才听到一点,就赶紧闪开,离得远远的……”

亚马一时也怔住!不知如何启齿?

慕容美却道:“师伯已把那女贼赶回去,师伯做得很对,而且我也不会对师父提到此事……”

亚马怒道:“不许叫别人女贼!”

慕容美吓了一跳!吐着舌头退开数步。

亚马又道:“你的宝马、银衣呢?”

慕容美道:“宝马藏在林中,银衣收在行囊,师伯若是看不惯这身村­妇­装束,我可以再换回来……”

亚马急道:“不,不用换,不要紧……”

他已在一张长板凳上一仰,斜瞟着慕容美,道:“慕容美,你会不会烧饭?”

慕容美有气无力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洗衣服?”

慕容美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缝缝补补的?”

慕容美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生孩子?”

他料定慕容美会立刻跳了起来,躲到门外面,甚至立刻溜走。

谁知慕容美却动也没动,说话更加无力道:“我,我不知道……”

亚马愕然!慢慢走近床边,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美摇头,脸­色­却很难看。

亚马惊道:“你现在可千万不能生病,一病就糟了。”

慕容美突然头一扭,失声哭了起来。

亚马一怔!急忙摸了摸她的头,触手滚烫,不禁暗吃一惊!

慕容美边哭边道:“我也不愿意生病,可是……可是……”

亚马故作轻松道:“你放心,我看也没甚么大病,一两天就好的小毛病,也误不了甚么事。”

说着,将手指搭在慕容美的脉搏上。

慕容美梨花带雨的望着亚马,道:“你会治病?”

亚马也不理她,只专心把脉,过了很久,才道:“不要紧,只是受了点风寒,不过……”

慕容美忙道:“不过甚么?”

亚马道:“慕容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受了伤?严不严重?”

慕容美不语。

亚马将慕容美的身子整个挪上床,慕容美急忙推开他的手,紧张道:“你……你要­干­甚么?”

亚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慕容美道:“不,不……”

亚马惊愕道:“莫非你根本没有受伤?”

慕容美点点头,眼泪又滚下来。

亚马哄着她道:“伤在哪儿?给我看一下。”

慕容美一面护住胸口,一面不停的哭泣。

亚马恍然道:“哦,一定是在胸口,是不是?”

慕容美边哭边点头。

亚马开始解她肋旁的衣扣。

慕容美窘红了脸,死抓着衣襟不放。

亚马焦急道:“慕容美,我是替你治病啊,你不许我看伤口,我如何下药呢?”

慕容美犹疑的看着他,道:“你……真的会治病?”

口中说着,终于松开手,转头对着墙壁,用手臂将脸孔遮住。

衣襟敞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起伏的酥胸,被一件大红的肚兜罩住,肚兜上面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

亚马小心的掀起肚兜,但见­乳­峰挺耸,两点腥红娇艳欲滴,不由得“咕”的咽了口唾沫。

慕容美轻声道:“伤得怎么样?”

亚马这才发现­乳­下有块乌黑的伤痕,轻轻在伤痕四周按了按,道:“幸亏你当时闪避得快,否则肋骨少说也要断一、两根。”

慕容美道:“严重吗?”

亚马道:“轻得很。”

慕容美急忙掩上衣襟,红着脸望着亚马,道:“好不好治?”

亚马道:“内服外敷,一剂见效。”

慕容美道:“好像真的一样!”

亚马道:“慕容美,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慕容美叹道:“好吧,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亚马笑笑道:“你是袁紫琼的好徒弟,我要向她负责!”

又笑着替她盖好被子,把她的随身兵器放在她的被里,然后抓起了自己的剑。

慕容美急忙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亚马道:“去替你抓药。”

慕容美紧盯着他道:“你不会溜掉吧?”

亚马哈哈一笑,道:“笨蛋,我要开溜,还莫如­干­脆把你医死,然后躲得远远的。”

慕容美也笑了一笑,又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失去自卫能力,说不定在你回来之前,我已被人­干­掉了。”

亚马忙道:“这点你倒不必耽心,我敢担保,铁定不会。”

慕容美道:“何以见得?”

亚马道:“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保护你。”

慕容美呀然道:“哦?谁会来保护我?”

亚马道:“衙门里的公差。”

慕容美大吃一惊!道:“衙门里的人怎会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亚马道:“是我告诉他们的……我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

慕容美道:“你既然已将行藏公开,又何必躲起来?住在城里岂非更安全?”

亚马道:“你不要搞错,那些记号,只有丁月亭才看得懂,丁月亭是我的朋友,我要躲的,当然不是他。”

慕容美道:“那么你要躲的究竟是谁?”

亚马道:“当然是‘神机妙算’公孙策。”

他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我要让他急一急,将来谈生意的时候,他才不敢在咱们面前太嚣张。”

公孙策独自坐在侯府餐厅的椅子上,面对着满桌酒菜,筷子几乎动都没动过,彷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胃口。

侯府七名管事,全都垂手肃立厅外,个个面­色­沉重,偶而有人交谈,也尽量把声音压低,唯恐惊动了正在火头上的公孙先生。

一名厨司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鸭子走过来,立刻被内务孙管事挡住。

他随手接过托盘,朝其他几人望了一眼,转身走进餐厅,小小心心的将盘子放在公孙策面前。

公孙策瞧瞧那盘鸭子,又瞧瞧孙管事,皱眉道:“这个时候,怎么还在上菜?”

孙管事陪笑道:“这是总管最喜欢吃的香茶鸭,本来一早就已做好,谁知一不小心被野狗叨走了,所以属下又吩咐他们赶做了一只,但不知火候如何?请总管尝尝看。”

公孙策听得连连摇头道:“孙管事,你好糊涂,侯府的厨房,怎么会有野狗?这种鬼话,你居然也相信?”

孙管事尴尬的笑笑道:“总管责备的是。”

公孙策道:“你马上去查清楚,看看厨房里究竟出了甚么事?”

孙管事恭身退下,临出门时,公孙策又道:“顺便把田力叫进来。”

没等孙管事传话,身着劲装的田力田管事已闪身而入,只见他腰杆笔挺,充满了英悍之气,与举止斯文的孙管事完全是两种典型。

公孙策对待两人的神态也全然不同,他冷冷的瞪着田力,道:“怎么样?”

田力道:“启禀总管,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那辆车。”

公孙策冷笑道:“三十六匹快马,赶不上一辆牛车,你说好不好笑?”

田力脸孔难看得活像挨了两记耳光,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公孙策道:“城西大道的岔路极少,应该很容易就能赶上才对,你们已追了两个时辰,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摸到,你那群手下究竟是­干­甚么吃的?”

田力忙道:“属下不仅各岔路均已派人追踪,连沿途三个村庄,也都命人挨户查过,可是……就是找不到那辆车的下落。”

公孙策道:“难道那辆牛车会凭空消失掉不成?”

田力目光畏惧的望着公孙策,嗫嚅着道:“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公孙策道:“说。”

田力道:“该不会是丁头儿在耍甚么花样吧?”

公孙策道:“‘快腿’陈平曾亲眼见过那辆车,难不成他也在跟我耍花样?”

田力愧然垂首,无言以对。

公孙策道:“你再多派几批人出去,无论如何,非把那辆车给我找到不可。”

他冷笑一声,接道:“如果天黑之前,你们还没有找到,哼哼,我看你这个管事,也别­干­了。”

田力吓得冷汗直流,诺诺连声,应命而去。

公孙策这才拿起筷子,夹了块鸭子放在嘴里。

远处传来田力发号施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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