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接下来还有一更,不过要到一点左右,大家明天看哈,顺便猜猜,谁是武田的贵宾?嘿嘿
推波助澜的暧昧
云影听罢有些不好意思,略带娇羞的看了武田一眼,甄佑良快速Сhā话进来,“不晚,这一点都不晚,今天晚上,如果武田先生开心的话,我让云小姐多在这里陪陪武田先生!”
“噢?”武田挑眉,有些欣喜,又觉得有些诧异。
云影听到甄佑良的一句话,顿时别过头去,看他轻松自在的模样,活像妓院里的老鸨,而自己倒是被他……
看到云影犀利的目光和大变的脸色,甄佑良唇角浮出一丝邪魅的笑,云影暗自一脚踩在他皮鞋上,狠狠用力!
“云小姐!”
“噢……武田先生!”云影回过头来,唇角又浮现出完美无瑕的笑容。
搁在桌上的手,突然被武田抓起来,云影一惊,想抽出来,却被他用力的捂在掌心内,武田看她的眼神也愈见炽热,云影讪讪的笑了笑,“武田先生,你这是!”
“云小姐,不怕你笑话,我觉得你,真像我心爱的巧巧桑,她跟你一样,也是这样美丽,让我心动!”武田由衷的说,还带着几分伤感。
云影唇角抽了抽,“是……是吗?”
“云小姐不要害怕,我会尊重你的!”武田感叹完,看到云影惧怕的眼神,这才不得不放开她。
云影松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发冷,她抓起茶杯抿了几口,神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武田先生,云小姐善良可人,本不善于交际应酬,多有怠慢之处,我甄佑良给你道歉了!”甄佑良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虫
云影别过脸去,瞪了他一眼,现在说这样的话,那不是亡羊补牢么?
厢房内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看这武田所说的贵宾还没来,武田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甄佑良立即命人上菜。
很快,气氛又活跃起来,云影连敬了武田三杯酒,惹得武田都有些微醉了,不停的竖起大拇指,“好,云小姐,好样的!”
云影面色有些绯红,她掩嘴笑了笑,眼眸璀璨如星子,她软了声调,试探的问,“武田先生,听说你这批西药,在川州有很多人竞争,不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会是谁?”
“噢……这个啊,暂时得保密,我相信他们今晚一定会来的!”武田故作神秘的讲。
云影不依,她撅起唇角撒娇道,“武田先生,你太不给我和甄先生面子了,人家已经陪你喝了三杯了,你还一点消息都不愿意透露给我们,你知道的,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哈哈,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生意人,也有我们的原则,利益为先,双方实力相当的话,我定会选择相比之下,更有实力的那一方!”武田眼眸一暗,盯着云影的脸蛋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甄佑良心里有了打算,他举起酒杯,客气道,“不急,我们先喝酒!慢慢等待武田先生贵宾的到来!”
云影却有些急,甄佑良眸心处的焦躁亦是流露出来,她一看便知,他此时心里也应该没有多大的把握。
于是,云影脑袋里的思维迅速扩散着。
“武田先生,不知这次,巧巧桑这次可否有陪你一起来?”云影突然发问,厢房内的其他三人纷纷一愣,尤其是武田旁边那个山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似乎,很介意云影提到这个名字。
没想到武田听到,却目光有些愣滞,他看着云影,幽幽叹息了一声。
“不瞒云小姐,我最心爱的巧巧桑,因重病已经永远离我而去了!”武田神色有些悲痛,如此场合下,若不是真到伤心处,恐怕也不会表露出如此的情绪吧。
云影看了甄佑良一眼,蹙了蹙眉心,还以为自己搞砸了这饭局,本想提点武田开心的事情,没想到却戳到他的痛处,于是,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武田却已经再次抓住了她的手,云影讪讪的望着他,只听见武田忧伤道,“云小姐,我的巧巧桑生前最喜欢唱我们大和民族的歌曲,请问你可不可以像她一样,唱一首我们大和民族的歌曲给我听,以慰我对我的巧巧桑的相思之苦!”
“这……”云影有些犹豫。
甄佑良看着武田伤感的神情,虽然不想打破,但是云影是中国人,怎么会唱他们大和民族的歌曲呢,一下为难住了甄佑良。
“武田先生,真的很抱歉,云小姐不熟悉大和民族的音乐,要不,让她给你唱一首我们自己的小调吧!如果你想听歌的话,我们晚上到舞厅去听……”
“不……”云影突然打断甄佑良的话。
看着武田失落的表情,云影温柔的笑了笑,“武田先生和巧巧桑的爱情感人肺腑,我虽然不懂大和民族的音乐,但我在领事馆有学过一些歌曲,只要武田先生开心,我可以替巧巧桑为你唱一曲!”
“真的?”武田眼眸里的光芒瞬间变成一抹亮光。
云影点头,很快,婉转美妙的嗓音就开始在厢房内响起……
“春(はる)を爱(あい)する人(ひと)は心清(こころきよ)き人(ひと)すみれの花(はな)のようなぼくの友(とも)だち喜爱春天的人儿是心地纯洁的人,象紫罗兰的花儿一样,是我的友人.
夏(なつ)を爱する人は心强(こころつよ)き人(ひと)岩(いわ)をくだく波(なみ)のようなぼくの父亲(ちちおや)喜爱夏天的人儿是意志坚强的人,象冲击岩石的波浪一样,是我的父亲.
秋(あき)を爱する人は心深(こころふか)き人(ひと)爱(あい)を语(かた)るハイネのようなぼくの恋人(こいびと)喜爱秋天的人儿是感情深重的人,象诉说爱情的海涅一样,是我的爱人.
冬(ふゆ)を爱する人は心広(こころひろ)き人(ひと)根雪(ねゆき)をとかす大地(だいち)のようなぼくの母亲(ははおや)喜爱冬天的人儿是胸怀宽广的人,象融化冰雪的大地一样,是我的母亲.”
饱含深情的嗓音丝丝扣人心弦,没想到的是,云影唱的,居然这么凑巧就是武田最想听到的,只见他武田身体突然坐得笔直,表情则变得柔和和深情,他配合着云影的嗓音,竟然也轻轻哼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山本也一样,似乎也受到感染,他亦是轻轻唱出声来……
甄佑良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向清冷傲慢的云影竟然还会在这种场合下唱歌,而且还是因为帮他谈生意,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上泛着柔和的神采,清澈的目光也因为歌唱而变得快乐,这种快乐,像是从心底由衷散发出来的。
云影唱完,婉转唯美的余音似乎还在厢房的梁柱上缠绕着,久久不曾散去。
武田自己依旧还在哼着那熟悉的小调,精明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泪花。
云影别过脸去,冲着甄佑良得意的笑了笑。
这桩生意,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属于甄佑良的了。
武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到云影,他眼眸里多了感激之情,甄佑良顺势送上厚礼,“武田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好,甄先生,你能拥有云小姐这样的红颜知己,武田实在是羡慕不已!”武田站起来,恭敬的将礼物收下,还不由得鞠了鞠躬,已表示感谢。
云影笑,“武田先生,我们很有兴趣将你生产的西药引入中国,不知你对我们,是否还需要斟酌哪一方面!”
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是回到生意上,没想到武田听到,还是略带遗憾道,“甄先生虽然财力丰厚,但毕竟是个人,我本人更愿意与川州政府合作,所以,我还想再等一等,等我今天晚上的贵宾到来!”
“武田先生……”云影急切出声。
“云小姐,不要心急!”武田抓着她的手,拍了拍。
厢房的门突然被移开,一抹高大的身影伫立的门口处,强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云影只听见山本叫了一声,“贵宾到了!”
云影抬头一看,惊骇莫名涌来。
慕晋霖正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李沁,他看似冷酷的站在门口,可那暗沉沉的双眼,仿佛凝聚着狂风暴雨,绝美得天,怒人怨的脸此刻也是毫不掩饰的紧绷着,而望向云影的目光,如两把长剑,直指她心窝。
她下意识就抽回被武田抓着的手,耳边开始嗡嗡作响,连武田站起来,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见。
甄佑良唇角一直噙着笑意,似乎对慕晋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他扫了旁边云影一眼,微笑着紧挨她,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这么紧张干吗?这种场合,他没胆子能将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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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娶你?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加上甄佑良又刻意暧昧的推波助澜,云影竟然哆嗦了一下,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在任何社交场合如此觉得尴尬和难堪过,而那个气势强劲的男人,强劲得让她觉得畏惧,她紧咬着唇,想让自己镇定一点,却怎么也镇定不了。
“甄先生,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我一直在等的贵宾,慕督军!”武田站起来,笑眯了眼睛。
甄佑良站起来,唇角挂着邪邪的微笑,“慕督军,没想到你也对着生意感兴趣,真是让我大感意外!”
慕晋霖收回落在云影身上的目光,冷凛的勾起唇角,沉声道,“我同意对甄少在场颇感意外!”
“噢?原来大家都认识,那就好!慕督军,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云小姐!”武田站在云影身边,手掌很自然的落在她的肩上。
云影抬起眼眸,讪讪的笑了笑,“慕督军,好久不见!”
的确,他是和她好久不见,才隔了不到一天,又在这种场合相见,慕晋霖差点认为,他看到的是别的女人。
云影只见他挑了挑眉,笑,但这笑容却让她觉得无比的冷。
甄佑良眼睛的余光始终扫着两人,他伸手将云影揽进怀里,顺势替她将桌子上的酒杯斟上酒液,很快,他自负的声音就传来,“云影,督军大人似乎比较轻视我们这样的竞争对手,看他坐下后几乎是不苟言笑,既然如此,你替我去给他敬上一杯酒!”虫
云影猛地回头,看着甄佑良,看着他眼眸里戏谑的笑意,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甄佑良靠近云影,挨着她的耳边暧昧的说,“去,不然等下我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甄佑良,你故意的!”云影冷声道。
甄佑良挑起眉峰,定定的笑,笑容让人琢磨不透。
慕晋霖仿佛没听到两人说话,他正襟危坐在那里,面色冷酷。
云影只好站起来,端起酒杯,没想到慕晋霖手一扬,冷然制止道,“抱歉,我慕晋霖不习惯和女人喝酒!”
云影顿时只觉得一冷,她傻傻的站在原地将近一分钟,最后被甄佑良抓着她的手拉着坐了下来。
“慕督军,那我敬你一杯!”云影牵强的笑了笑,倔强的端起酒杯,在慕晋霖冷视的目光里,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好!云小姐真是女中豪杰!慕督军,我深闻中国的酒文化深厚,但我知道,别人敬的酒我们不能不喝,所以,云小姐敬的这杯,你还是得喝了吧!”武田也Сhā话进来,尽管他不知道三人有何渊源,他还是直着性子说。
云影擦了擦嘴,坐直身子,手里拿着杯子,很用力的紧捏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慕晋霖,带着几分挑衅。
如此状况,对慕晋霖来说简直糟透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脸上的神色还是紧绷着,似乎,越来越厉害。
甄佑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突然打了响指,只见他大声说道,“今日得知督军大人是我甄佑良的竞争对手,我外分感到荣幸!”
慕晋霖任何话听在耳朵里,都成了耳旁风,他阴沉的目光扫过云影,依旧冰冷充满寒意。
“武田先生,既然慕督军已经来了,你手中那批西药,不管慕督军出多高的价格,我在他的基础上加一倍,不知你还有什么意见?”
甄佑良突然开口,带着狂妄之情,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此时,他定不会输掉自己的气场,尤其是在慕晋霖面前。
武田听到他开口,尽管他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眼睛还是透出一抹精光。
他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慕晋霖,慕晋霖坐在那里,低头点燃一支雪茄,透过白色冉冉升起的烟雾,他鹰隼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到的却只是坐在甄佑良旁边的女人。
“我们行军之人,没有川州首富财力雄厚,武田先生,今日来,我不会在我的价格上多出一分钱,你看着办吧?但这批西药,我势在必得!“
慕晋霖的话一出口,全被都诧异起来,大家都以为他会相应抬高价格,没想到,他还是原地不动的出价。
尤其是云影,她越发的弄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了,生意场上的谈判,无非就是博弈,可他却不仅没有抬高价格盖过甄佑良,还用如此语气,云影不由得抬起眼眸看了慕晋霖一眼,他眼眸深邃沉静,让人琢磨不透。
倒是武田有几分尴尬,他沉思了几分钟,这才有些为难道,“慕督军,价格方面的话,你可否再多一些,虽然我有诚心和你合作,但你出的价格,的确是有些让我们吃亏!”
慕晋霖忽然笑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扣着圆桌台面,“武田先生,我这人说话言出必行,既然南方政府已经放弃了这批西药,我想,我才是你最有利的合作伙伴!”
“毕竟,有些人买了药回去,也只是屯着,而我买这些药,我的士兵都需要,这做生意的事情,虽然我不内行,但我还是知道彼此的供求关系,这才是长期合作的关键!”
慕晋霖边说边抖了抖烟灰,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甄佑良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
云影突然唇角浮出一抹微笑,甄佑良很快捕捉到,心里更是如针扎着一般难受。
武田突然沉默下来,看了看甄佑良和慕晋霖两人,心里异常纠结。
“云影,武田先生是我们的贵宾,替我陪他多喝两杯!”甄佑良忽然开口,搂过云影,两人看上去好像亲密无比,而他说的这句话,正好不正不斜的落进慕晋霖的耳朵内。
云影顿时哽住,看到慕晋霖目光陡然一沉,她有几分犹豫。
“云影!”甄佑良突然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
于是,在云影踌躇中,甄佑良突然吻上她的脸,眼睛的余光顺势瞟向坐他们对面的慕晋霖,带着挑衅的意味。
云影慌乱之下,立即推开他。
“乖,替我陪陪武田!”甄佑良伸手轻抚着她滚烫的脸颊,嘶声哄着他。
搁在圆桌下对面的一只手突然紧握成拳……
云影多半了解了甄佑良的心思,无非是想激怒对面的竞争对手,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快速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转身微笑的看着武田。
武田看到云影,突然神情变得哀伤起来,他猛地抓住云影的手,犹豫不决的问,“巧巧,你说,我该选择谁?”
云影彻底慌了,她目光有些躲闪,“武田先生,不要这样,我不是你的巧巧桑!”
“不,你是的,云小姐,今晚你陪我,你说我这生意给谁,我就给谁?好不好?”尽管这话是询问云影的话,却正好所有人都听见了。
站在慕晋霖身边的李沁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影,他一向敬重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甄佑良懒懒的靠在那里,一副此时不关己的模样。
倒是慕晋霖脸色越来越难看,武田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见云影推迟他的要求,他竟然当着慕晋霖的面将云影往自己怀里拉去。
突然,只听见一股碎玻璃的声音传来,原来,慕晋霖手里的玻璃杯已经被他捏碎。
“督军!”李沁急切的叫了他一声,提醒着他不要冲动。
但慕晋霖已经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突然走到武田身边,抓着武田的一条胳膊,他沉声喝道,“放开她!”
武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似乎被他眼眸里骇人的光芒吓住,他立即松开了手。
慕晋霖立即扣住云影的手腕,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几乎是拖着她,朝外面大步奔去。
武田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他根本还不知道慕晋霖为何会发火。
甄佑良脸色更加难看,他邪魅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手指间的香烟早就灼到了手指,他都还浑然不知。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阴冷的风雨呼呼刮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慕晋霖气得脸色都开始变形,云影被他拖着,头顶是瓢泼大雨,她一只高跟鞋掉了,赤脚被他拽着往前走,柔嫩的脚心踩在脏兮兮的污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精致而奢贵的裙摆,看上去,狼狈不堪。
“喂,放手……我鞋子掉了!”
云影大声喊了起来,伸手挡着头顶的大雨,雨滴却是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打得脸上是生痛生痛的。
慕晋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穿着军靴大步踩在雨水里,像是一头固执的狮王,不顾一切的拽着身后的女人朝前走去。
“放手,慕晋霖,你疯了!”云影大声叫了起来,精致的妆容被雨水打湿,娇俏的脸庞因脚心的疼痛而微微皱了皱。
一直拉着云影走到夜乐门对面的街上,慕晋霖这才甩手放开了她,云影一下没站稳,踉跄着跌在地上,感受着他阴冷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云影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走。
“站住!”慕晋霖一声冷喝。
云影往前迈去的脚步顿时收住,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宋云影,我有没有说过,我让你好好呆在督军府?可我前脚才出门,你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将我置身何处,我一直尊重你,没想到,今日你却让我看到,你是如此不自重!
”
慕晋霖冷沉的话从身后传来,云影心一颤。
雨水滴答落在她脸上,顺着唇角缓缓落下,旁边的面包车司机快步跑过,溅起的水花抖了她一身。
云影转过身来,忽然望着慕晋霖冷冷的笑了起来,“慕晋霖,你凭什么管我,你又没娶我?”
慕晋霖听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讥讽的问,“是吗?可你这样,又凭什么让我娶你?”
云影怔怔的看着他,看他冰冷的五官在无情的雨滴中渐渐变得更加冷厉,她咬着牙,恨恨的迸出一句话,“既然这样,那我们最好再也不要相见!”
她快步朝前跑去,他迈出两步,直接拉住她的手,云影跌进他怀里,额头撞得生痛。
夜幕中,倾盆大雨急促而下,云影的衣服都湿透了,冷冷的贴在身上,慕晋霖抓着她的手腕,那么用力,像是生生要掐断一样。
“放手啊!我不要你管!”云影胡乱的抓着他的手,想要他松开。
慕晋霖走到自己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边,伸手将车门拉开,然后拦腰抱起,将云影狠狠丢在了车里。
“呃……”身体被扔在硬邦邦的车椅上,撞到手肘和腰,云影痛苦的蜷起了身体。
“啪……”的一声,车门被锁上。
慕晋霖冷冷坐在车里,暗黑的眸子更加阴沉,像是困在暗处蓄势待定的兽,他烦躁的扯开自己衣领的扣子,粗声喘息着,仿佛还频临在暴怒的边缘。
他看到云影眼眸里抵抗的目光,还带着恼怒的恨意,他脸色更冷,伸手拉过她,附在她耳边嘶声道,“我讨厌不听话和自作聪明的女人!”
PS:今天暂时一更,十二点后再更明天的,雪清明节回家扫墓,今天更晚了,抱歉,接下来更新会恢复正常的,么么!
恩断义绝(1更 4000字)
他看到云影眼眸里抵抗的目光,还带着恼怒的恨意,他伸手拉过她,附在她耳边嘶声道,“我讨厌不听话和自作聪明的女人!”
云影一怔,也不挣扎了,眸光沉静,如一潭死水。
“是吗?抱歉,我就是那种让你讨厌的女人!”
“你……”慕晋霖大怒,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头昂起来。
这张脸楚楚动人的时候几乎要了他的命,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如此冷酷的一面,他心里像是蓄着一团火,只想将她焚烧,最好烧得连渣子都不剩。
他突然扯开唇角,浮出残忍的笑,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
李沁正准备上车,一拉开车门,看到慕晋霖正吻下去,吓得立即将门关上,自己缩了回来。
云影只觉得全身瑟瑟发抖,发梢的雨水还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可慕晋霖丝毫不顾这些,他扳着她后脑勺,强势的舌撬开她的唇,她拼命扭着头,他冷哼了一声,肆意蹂躏着她的唇瓣。
充满男性火热的大掌丝毫没有闲着,扯开她的上衣,当露出白皙的一截香肩时,他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你…痛……”云影缩着身体,又冷又痛的样子,让她牙齿都开始不停指挥,上下哆嗦起来。
慕晋霖眼眸里全是冷光,仿佛嗜血的兽,非要将手中的猎物一点一点的凌迟掉才甘心一样。虫
他身上的大衣全部淋湿,直接坚硬而冰冷的磨蹭着她娇嫩的肌肤,云影恨恨的咬住他的舌,唇间都闻到腥甜味道时,慕晋霖依旧纹丝不动的任由她咬着,最后,云影吐出来时,唇角泛着鲜血。
她冷冷的笑了,笑容绝美得如风中吹打过的罂粟花,慕晋霖舔了舔唇角的血丝,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突然喃喃道,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鹰隼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困惑,娇媚如水的她,冷艳绝情的她,他越发的发现,眼前这个女人,让他的心没来由的多了几分陌生感。
云影别过头去,将自己衣领整理好,然后傲然的看着他,冷冷道,“慕晋霖,我以后不会和你再相见!过去那几天,请你最好忘记!”
“你能忘记?”他的目光锁着她,挑眉反问。
云影笑,笑容几分哀凉,“那些我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何来忘记与不忘记!”
“滚——”
他突然低头一声大喝,震得整部车似乎都在哆嗦起来,车顶上的雨滴依旧是噼里啪啦的撞击着,发出的刺耳声响根本没有阻碍这冷厉的一声大吼。
“滚——我让你滚——”
慕晋霖此时才真正爆发出自己全部的情绪,他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再多见一眼,他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云影的肩膀还是颤了一下,收回目光,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车去。
站在车门外的李沁也被淋得湿透,听到慕晋霖连续两声大吼,他既不敢去和云影说话,也不敢上车,只好愣愣的站在那里。
闪烁的霓虹灯还在雨幕中散发中它暧昧的光彩,身边不时有匆忙的人相互奔走着,仿佛这人间的离别与相逢就是这般稀松平常,抬头相逢,低头离别。
人心最是凉薄,原来亦是如此。
云影赤着脚踩着一滩一滩的积水,什么疼痛都忘记了,一股酸涩之意卡在喉间,她原本想唤他一句,“仲祺……”原本想柔声说几句解释的话,可到头来,却是无从开口,无法开口。
云影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泪,脚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到,她弯下身体,紧紧抓着自己的脚踝,借着迷晕闪烁的路灯,她看到一滩浑浊的水内,似乎有更浓郁的东西渐渐漂浮开来。
她痛得紧蹙着眉心,却始终是不肯让自己叫出一个字,甚至是落下一滴眼泪,这**的疼痛,她忍受过千万回,从来都不会觉得痛。
倒是如今,这心口扯得慌,是她不曾有过的。
想想,她真是傻!
慕晋霖暴怒过后,冷冷坐在车厢内,一双鹰隼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后视镜里那个独自走在冷风夜雨里的女人,看到她突然蜷着身子蹲了下去。
他的手猛然落在车门把手上,一股想要下车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可手掌落在车门把上许久,他还是选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收了回来。
甄佑良撑着墨黑的大雨伞就站在云影前方,黑影如神砥,带着黑夜里与生俱来的神秘与阴暗,深邃的眸子倒映出某个蜷缩在雨中的身影,眉心紧锁,揪成一团理不乱的情结。
他哪里见过那个高傲的女人如此狼狈的样子,他捧她在掌心,任由她用自己的高傲来践踏自己的一汪深情,任由她冷冷的拒绝自己,一次二次,甚至不管多少次。
可此时,她居然为这个男人将自己弄成这样。
云影似乎感受到前面的目光,她抬起头,雨水打得她睁不开双眼,但她还是清晰的看到,甄佑良站在伞下,她恨恨的看着他,是前所未有的恨。
甄佑良上前几步,直接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抬眼看了停靠在前方的那辆军用吉普车,他唇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手中的伞兵滑落,他挺直着脊梁站在那里,双手扣住女人的双肩,一低头,炙热的吻无所顾忌的印了下去。
车里的慕晋霖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看着在雨中热吻的两人,他眸心有酸楚之情涌出又滑落,紧捏着拳头,他强迫自己从后视镜那一方收回目光。
李沁亦看到这一幕,他快速跳上车,立即将车开走了。
云影有些慌乱,她根本没有料到甄佑良会来这一招,她像发疯了一样的咬他,咬他贴上来的嘴唇,往死里咬。
甄佑良吃痛的叫出声,终于放开了她。
云影双唇颤抖着,仿佛风中凌乱的落叶,她下意识就转过头去,慕晋霖的车已经缓缓开走,最后消失在雨幕中,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
甄佑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她狼狈的样子,看她慌乱的样子,看到她这样,他都觉得可怜,他都替她可怜,于是,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讥诮,弯身拾起雨伞,强势将云影搂在怀里。
“他都看到了……”他揶揄的说,像是得胜了的孩子,带着几分挑衅而得意。
云影像是被激怒了的刺猬,双眼猩红,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混账,如此捉弄我,你就开心了吗?”
“是,我开心,我特别的开心,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今天捉弄了你和慕晋霖我无比开心,宋云影,我他妈见不得你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你有本事,你对他像对我一样?你他妈不要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祖宗一样……”
“啪……”的一巴掌,云影扬起手掌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甄佑良脸上。
甄佑良双眼阴沉得可怕,雨水顺着他深邃而完美的五官缓缓流下,多了几分暗夜里诡异的阴沉,可云影根本不惧怕这些,她突然笑了起来,很温柔的笑,然后用很轻的字,慢慢的说——
“甄佑良,我告诉你,这些我愿意,我愿意这么做,我愿意在他面前低眉顺眼,我愿意在他面前做孙子,你能将我怎么样?”
甄佑良唇角猛地抽搐起来,他觉得,他被这个女人气得都快面瘫了。
云影冷哼了一声,低头退了一步,伸手指向甄佑良,还止不住颤抖的双唇却是吐出绝情的话来,“甄佑良,自此你我恩断义绝,我警告你,以后别来找我!”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充满了恨意,甄佑良一瞬间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他竟然挪不开半步,竟然没有勇气再上前,只能看着她拖着受伤的腿一拐一拐的朝前走去……
突然,消瘦的身体软软泥一样倒下,甄佑良看到,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一把将云影搂了起来,怀里的女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他顿时慌了,沉声大叫她的名字。
“宋云影,你给我醒醒……”
暗黑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样,甄佑良脱下自己外套,快速套在云影身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迎着下得越来越大的夜雨,他抱着她快速奔走在雨幕里。
慕晋霖的车已经远离了喧闹的市区,正超督军府驶去。
李沁看着坐在后面紧绷着神色的慕晋霖,犹豫了好久,这才试探的问,“督军,我们要不折回酒楼吧,我怕那几个日本药商还等在那里!”
沉默,死一般寂静的沉默。
李沁讪讪的闭了嘴,便没有再说话。
没想到慕晋霖却是冷笑起来,只听他不疾不徐道,“既然我出来了,就没想过再得到那笔生意,如今回去,也是枉然,只怕那笔生意已经落入甄佑良手里了!”
李沁听罢,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说,“督军,不值啊!”
慕晋霖紧捏的拳头因李沁说出的那三个字猛然一紧,他向来是个锱铢必较,赏罚分明,对势在必得的东西绝对不放手的人,可他,今晚,却是破了戒。
“李沁,不许多嘴!”他冷冷的喝了一声。
“是,督军!”
回到督军府,慕晋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浑身湿透的他,此刻根本感受不到冷意,一盏晕黄的灯光,佣人送进去的几瓶酒,墙上便倒映出一抹斑驳的身影,无比寂寥与落寞。
“快,快取干净的衣服,提热水进来!”甄佑良抱着云影刚下车,他立即朝自己房间奔去,见到匆匆而过的佣人,他大声指挥道。
比较呆板的佣人愣在那里,他立即恼怒的大声训斥道,“还不去做事,还愣在那干吗?”
佣人退了两步,细着嗓音问,“四少爷,您是要男人的衣服还是要女人的衣服?”
“女人的……”甄佑良低头看了一眼云影,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朝里屋奔去。
突然,长长的走廊上出现一抹黑影,一双阴沉的眸子在黑夜里更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甄佑良将云影放在自己床上后,看到她手脚冻得冰凉,而脚心处还有血丝渗出来,他顿时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冲出房间的门,朝着前后左右大吼起来,“叫医生,听见没有!”
甄家的佣人很快就被他急促的大吼声吓得乱成一团,叫的叫医生,抬澡盆,拧热水,拿干净衣服毛巾的,在他房间进进出出,差点撞到一起。
门口出现一抹清瘦的身影,暗黑的影子被廊柱的灯光拉得老长,远远看上去,像是鬼魅一般,又幽深又轻飘。
甄佑良正用毛巾替云影沾着头发上的水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
直到身后的男人轻飘飘的叫了一声,“四弟……”
甄佑良这才像是被吓到了,突然回过神来,一看到甄信良站在自己身后,他身体立即站得笔直,将云影拦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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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定终身(2更)
甄佑良这才像是被吓到了,突然回过神来,一看到甄信良站在自己身后,他身体立即站得笔直,将云影拦在身后。
“大哥,你没事跑我房间来干什么,吓死我了!”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甄信良伸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他微微笑道,目光则是越过甄佑良,直接落在床榻上的美人身上。
“四弟,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将她带回家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不冷不热的问,语气又阴又沉,甄佑良听到,心里居然有种发麻的感觉。
甄佑良紧蹙着眉头,直接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朝门外推过去,“大哥,她是我朋友,你别操心了,快回你房间去吧!”
甄信良回头,眼睛的余光瞟向床榻上的女人,他唇角抿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见甄佑良神色有些慌张,他索性站直了身体,突然站着就不走了。
“四弟……”他冷冷的喝道。
甄佑良脸上有愠色,又不好发作,只好沉声道,“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四弟,你能不能长进一些,天天在外面就知道玩女人,你知道吗,你二哥被警察抓走好几天了,你居然漠不关心,天天回来也不见人影,我真的不知道你脑袋里每天在想些什么?”
甄信良勾起唇角开始训斥起来,眼眸里的阴暗光芒更甚,床上女人衣衫凌乱,长长的发肆意的散在肩上,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看上去让人无比怜爱。虫
他盯着云影看了好几眼,被甄佑良看到,很快,甄佑良就将他推出了门外,顺势将门关上,“二哥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去警局了解情况?”甄佑良迫切的问。
甄信良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拖长着声音道,“已经放出来了,等你来问,他定不知道在警局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噢……那就好!”甄佑良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佣人看着两位少爷纷纷站在门外,她们手里端着热水,拿着干净的衣服也只好站在门外。
甄佑良一看,火气上来,“还愣在那干嘛呀,还不给我快点进去?”
佣人这才低着头推门而入。
甄佑良立即转身要进去,却看甄信良还伫在那里,他也不耐烦道,“大哥,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忙着呢!”
甄信良眼眸沉了沉,神色很难看,甄信良狐疑的盯了他一眼,被他训斥得神色很难看,戴甄佑良进去后,他这才冷冷轻哧了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躺在床上的云影衣服全部湿透贴在身上,玲珑的身线此时更加完美的展现在甄佑良面前,他唇角抿了抿,情不自禁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几乎是沙哑着嗓子道,“云影,我恨你这样……”
温柔的替她将外衣脱掉后,不小心她肩头的衣衫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优美而纤长,可颈窝里那些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却一下刺到了甄佑良的眼,紧捏着外衣一角的手指陡然收紧,漆黑的瞳仁亦是剧烈收缩着,泛过无以言状的酸涩与痛楚。
他猛地站起来,弯身将云影抱进早已放好热水的澡盆内,甄佑良脱下外衣,自己蹲在一旁,手里正抓着毛巾,对他这样的公子哥来说,为一个女人这样,已经让佣人大跌眼镜了。
一名穿着旗袍长相温婉可人的女子进来,看到甄佑良蹲在澡盆前一副笨拙的样子,她温柔的笑了笑。
“三弟,我来吧!”甄玉汐拍了拍甄佑良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勾起温柔的唇角。
甄佑良见到她,立即站了起来,伸手爬了爬头上的头发,不好意思的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房间外佣人进进出出的,还以为你出了事情,问了下佣人,他们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好像受伤了,所以我就进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甄玉汐看到澡盆里的女子,脸色尽管苍白,身体无力,但一眼看去,虚弱的她还是有种让人看到就会过目不忘的美。
“噢……还以为是大哥告诉你的呢!”甄佑良顺口答。
“大哥也来过?”甄玉汐问。
甄佑良点头,低头看着云影,尽管他有种冲动想要借帮她换衣服时邪恶一把,但她决绝的性子,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忌惮,既然甄玉汐来了,索性将替云影洗澡换衣服的任务交给她算了。
“三姐,那谢谢你了,我让佣人进来帮你,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甄佑良抿了抿唇角,将手里温热的毛巾交道甄玉汐手里,玉汐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婉笑道,“我来吧,你先出去吧!”
甄佑良出去时,又唤了七八个佣人进来,帮着甄玉汐,生怕她一个人搞不定。
当云影的衣服全部褪去,甄玉汐看到满身的齿印和深紫色的印记,她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屏风外站着的那抹高大身影,对自己这为女人发了疯的弟弟有些无可奈何。
甄佑良正倚在走廊廊柱处抽烟,他目光深邃,沉静如水,只是眼前浮现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则让他心里抓得慌。
“弟弟,已经好了,你快进来吧!”玉汐拉开门,冲着甄佑良的背影大声道,甄佑良急切将烟蒂捻熄,快速奔进房间内。
床上的女人安详而恬静的睡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她脸色也逐渐好转,看是散发着健康的红润,甄佑良坐在床边,丝毫不顾及旁人目光的,将云影的手紧紧抓着,感受到她指尖终于不那么冰凉了,他一颗心也就慢慢舒缓了不少。
玉汐一直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待佣人全部出去后,她靠着甄佑良坐下来,温柔的问,“弟弟,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
甄佑良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云影。
“是哪家的姑娘,喜欢的话,让爹给你去提亲,既然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那咱们甄家也不能委屈了这姑娘……”
私定终身?甄佑良唇角突然浮出一丝苦笑,怕是和她私定终身的是其他人吧!
“弟弟……”玉汐又叫了一声。
“噢……姐姐,你别为我担心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如今这婚事,还不急!”甄佑良唇角抽了抽,随便扯了个谎,将这些话说出口后,他只觉得内心是一片荒凉。
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便是如此吧!
甄佑良眼眸黯然下来,深刻的五官亦是多了几分忧虑,玉汐看在眼里,也没有再说什么。
甄佑良望向她,淡淡的问,“怎么回家了?姐夫没陪你回来?”
听到这话,玉汐心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幽幽道,“自从你姐夫失去一只眼睛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暴躁了许多,性格也越来越怪癖,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所以,我就搬回来住了!”
“我改天去找他,不要急!”甄佑良目光深沉,紧紧捏了捏玉汐的手。
玉汐突然叹了一口气,她双眼开始泛着泪光,“弟弟,我如果和陆之桥过不下去了,可以怎么办?”
甄佑良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向来温柔如水的姐姐,没想到看似温婉的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话来安慰她。
玉汐知道自己的话,肯定把他吓坏了,她低头笑了笑,清润如水的眸子用力的眨了眨,“没事,我随便说说,你就在这里陪她吧,我先出去了!”
“嗯……”甄佑良送她到门外,刚转过身来,却看到云影睡下的地方,隐隐有些血渍,他吓得脸色大变,丝质如锦缎一般的床裙上很大一片都氤氲开来,像是盛开的诡异玫瑰花,鲜红一片。
“姐……”甄佑良打开门,冲着玉汐背影心急火燎的大喊了一声。
玉汐被他叫的身体一颤,快速回头走来,甄佑良一把将她拉到房间内,“姐,你看,她这是,这是……”
甄佑良越说越不好意思,昔日冷峻的脸庞此时还有些微微的羞涩之情,应该是女人的那些事吧,但他真的不了解。
玉汐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她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低低的头,娇嗔的埋怨道,“还说自己懂女人,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出去一下吧,我替她处理一下!”
甄佑良扯着唇角笑了笑,快步闪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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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发烫(3更)
甄佑良扯着唇角笑了笑,快步闪出了房间。
玉汐再出来时,看着门外的夜色,有些忧心,“弟弟,叫了医生吗?她全身发烫,多半是发烧了?”
甄佑良神色同样忧虑,外面的雨虽然停了,但是派去叫医生的佣人还没回来,他看了房间的女人一眼,沙沙道,“已经好了吧?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医生应该快来了!”
“行吧,那你好好照顾她吧,明天我去给她买点燕窝之类的东西,给她补补身体!”玉汐温柔的说,望着甄佑良的目光还多了几分戏谑之意。
“三姐,家里不是有吗?直接让佣人炖好端来就是了,还用得着你出去买吗?”甄佑良挑了挑眉,桀骜的昂起下颚,唇角浮出玩世不恭的笑。
“你这滑头!”玉汐猛地捏了捏他的脸,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一个孩子一样喜欢闹,看来,还真是需要找个姑娘来收这小子的心了,玉汐想归想,但想到自己最疼的弟弟要成家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好了,三姐,你快去睡觉啦,这里有我……”甄佑良急切想坐到云影旁边,推着玉汐快速朝前走去。
“没良心的,刚才要姐姐的时候就大叫,这回看我没用处了,就巴不得我早点走了!”玉汐娇嗔的横了他一眼,这才不情愿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甄佑良嘿嘿的笑,关上房门时,回过头来,轻狂的神色敛去,俊美的五官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沉,尤其是看到床上的云影时。虫
天色大亮,一场激烈的夜雨洗去这个城市的喧闹与焦躁后,天气便是出奇的好,阳光普照,百花盛开,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暖暖的阳光中,让人无比惬意。
李沁绷直着身体守在慕晋霖房间的门口,陈孝之急匆匆过来,将李沁轻轻拉到一旁,“李沁,昨晚仲祺是怎么了?”
李沁面露难色,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昨晚发生那极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只好沙沙道,“你去问他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陈孝之点了点头,推开慕晋霖房间的门,才发现房间内是一片狼藉,白亮的阳光洒进窗台,照得房间凌乱而狼狈,尤其是那伏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强劲的手臂甩在一旁,垂在桌沿下,而头则埋在另一只手的臂弯里,书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的被扔得到处都是,地上更是有好多碎玻璃渣子,应该是不小心打碎了的酒瓶。
陈孝之心沉了沉,连忙唤来佣人将房间收拾了一番,最后,他和李沁将还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慕晋霖扶到了床上。
刚一躺到床上,慕晋霖脑中便警铃大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的四处张望着,当陈孝之焦急的神色和李沁关切的脸颊出现自己视线内时,他才咧了咧嘴,揉着自己的头道,“原来天亮了!”
“仲祺,你没事吧?”陈孝之快步上前,扶着他站起来。
慕晋霖晃了晃脑袋,头痛欲裂,他正准备回话,却发现喉咙刺痛无比,于是,他摇了摇头,沙沙道,“没事,昨晚多喝了几杯而已!”
“可你很少酗酒!”陈孝之感叹道,心里对他有些隐隐的担忧。
慕晋霖了然的望了李沁一眼,李沁快速低下了头,细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陈孝之站在一旁,笑,“身体还难受吗?要不我给你去弄杯醒酒茶?”
慕晋霖摆了摆手,坐到书桌前,他头抵周额头,闭眼深思了几秒钟,这才抬头道,“今天还得求市政厅一趟,答应了沈家的事情,不能失约!”
“可是……”陈孝之听到李沁说过这件事,他不由得细声提醒道,“仲祺,眼下若是和沈家退婚,会不利于咱们在川州的局势啊?”
慕晋霖目光沉了沉,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深深浅浅的轮廓,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过了好分钟,他才揉着自己额头,半哑着嗓子道,“我已经决定了!”
陈孝之了解他,决定后的事情多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好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在川州的形势不要真的如自己所担忧的那般,那么糟糕就是。
“我去洗漱一下,孝之你等下陪我一起去市政厅,李沁你外出一趟,将我所列的这些东西,你全部采购回来!”慕晋霖不疾不徐的交代着,一夜过后,他又恢复了那个冷酷自持一丝不苟的慕督军。
“是,督军!”李沁双手接过他递来的厚厚几张纸,陈孝之过来一看,都是一些驻地需要用的日用品。
两人出来后,陈孝之还是很过分的拉住李沁不让他走。
趁着慕晋霖洗漱的时间,陈孝之争分夺秒的问,“李沁,昨晚仲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能说!”李沁固执的紧闭着嘴。
“你说,我给你好处!”陈孝之哄着他。
“什么好处?”李沁问。
“我替你写一封情信给梅叶,好不好?”陈孝之眼镜后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暧昧与戏谑的光芒。
“她不识字!”李沁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
“你说,为了仲祺,你得将他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对他对症下药!”陈孝之好说歹说,这呆子就是不开窍,他真是想一拳狠狠的揍了过去。
李沁略为沉思了一下,这才唇角开始动了动,陈孝之刻意靠近了耳朵,没想到却听到李沁一本正经的说,“仲祺没生病,不需要你给治病!”
“呆子,你真是个呆子!”陈孝之猛地拍了拍李沁的头,然后用手指戳了戳李沁心窝的方向。
“我指的是心里,心里生病,若不知道缘由的话,会更难治!”陈孝之做出夸张而痛苦的表情,果然,李沁开始动摇了,眼眸里流露出关切之情。
“是吗?孝之,那我跟你说吧,昨晚云小姐……”
“咳咳……”李沁话刚说出口,两人背后就传来冷厉的咳嗽声,李沁眼眸陡然睁大,转过身来,立即大声道,“督军,我去办事了!”
慕晋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换上了驼色的戎装,肩上闪闪发光的勋章在阳光的照耀下正璀璨四放,只见他神情冷冽,薄唇紧闭,整个人看上去无比严肃与认真,丝毫看不出有醉酒过的半丝颓废模样。
“仲祺……“陈孝之笑眯眯的走过去。
慕晋霖抿了抿唇,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于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并肩朝前走去,“孝之,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行,有事跟我说,我们是兄弟!”陈孝之用力拍着慕晋霖的肩膀,眼眸里的真情流露,还是让慕晋霖有几分感动,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一定!”
沈家绣楼内,光线昏暗,门被轻轻推开,一双穿着白色布鞋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三寸金莲缓缓迈进房间内。
细碎的裙摆前后晃荡着,一条长长的白绫垂在裙摆下方,上面紧捏着它的是一双白皙的小手,很用力,小手的关节都开始发白。
高高的凳子被移了过来,绣楼的铜镜内很快出现一抹娇小的身影,抬头之际,一张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脸庞顿时出现在铜镜内。
沈婉如有些吃力的爬上高高的凳子,她手里还捏着的白绫落在地上,她吸了吸鼻子,手臂轻轻一挥,白绫就缠在了绣楼房顶的圆形横柱上。
将白绫打了个死结,沈婉如泪如雨下,眼前又出现那个身形魁梧,威武非凡的男子,她唇角浮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嘴角还泛着泪光。
“仲祺哥哥,这一世,我们不能做夫妻,下一世,婉如再做你的妻子!”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沈婉如心痛的闭上双眼,爹爹的话犹在耳边,让她的心抽痛得慌。
“婉如,慕晋霖退婚了,爹爹对不起你!”
清亮而滚烫的泪缓缓落下,或许,只有这样解脱,这心才不会痛了吧,反正,反正,自己是除了他,不会再嫁任何人。
沈婉如纤细的手腕紧紧抓着从横柱上垂下来的白绫,然后那双让她无比羞愧的小脚缓缓踮起,双眸用力闭上,凳子被踢翻,她整个人就被吊了起来。
绣楼的门猛地被踢开,沈东哲冲了进来,看到沈婉如如此模样,他立即抱着她两条腿,将她从那放了下来。
沈婉如安静的闭着双眼,颈子处还有被勒后的红色印记。
沈东哲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心急如焚的大喊,“妹妹,妹妹,你醒醒,你醒醒啊!”
身体被摇得剧烈,沈婉如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沈东哲焦急的神色时,她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喃喃的问,“哥,你是来陪我了么?”
“傻丫头,你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沈东哲没好气的训斥起来。
沈婉如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晰,她望着这间房,那长长的白绫还挂在那里,原来,原来她还没有死,突然,她涨红着脸咳嗽了起来,痛觉回来,脖子也开始撕着痛。
“哥……”她嘤嘤的哭了起来,定是这阎王也不肯收她,所以连死都不让她死。
“婉如,你怎么能做傻事,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慕晋霖这一个男人,爹爹说了,会再为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这样寻短见,爹爹知道了,心里会多伤心啊!”沈东哲眼镜的镜片都开始变得模糊,看着这个不问世事单纯善良的妹妹居然会如此做傻事,他心揪的痛。
沈婉如哭了起来,伸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哭了许久,她才抽泣着说,“我谁也不嫁,我是仲祺哥哥的人,我这一辈子只会嫁给他,我从小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他,也只会嫁给他!”
“可他退婚了,他跟父亲说,他一定要退婚,因为他根本不爱你!”沈东哲没办法,只好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
沈婉如呆滞的看着她,紧咬着下唇,隐忍着,看着他,继续说道,“他来川州,宁愿不要我们沈家这座靠山,也要和你退婚,他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就这样背信弃义的退了婚,婉如,这样的男人,你死心了吧!”
沈婉如目光空洞,紧咬着唇渐渐松开,一行清冷的泪从眼角滑落,她茫然的看着自己大哥,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她不想听懂,她知道,他还是会来娶她的,她会等的,会等的,哪怕是等一辈子。
想到此,沈婉如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出了绣楼,沈东哲追了上去,沈婉如已经跑了好远了,身体小小的她跑得却是飞快,看着自己妹妹的背影,沈东哲只觉得无比心酸。
慕晋霖原本准备去市政厅,去的路上,却特意让司机调头,直接去了城郊的监狱。
见到慕晋霖到来,监狱长立即出来相迎,慕晋霖不想和他闲扯,直接冷声问,“沈家三小姐关在哪,快带我去!”
“沈家三小姐?”监狱长疑惑的问。
“是!”
“督军,你是说的报馆那几个人吧,前几天是关在这里,但是昨天下午上头来了密令,要我们将那几个人放了,里面是好像有一个沈三小姐,她关了几天,昨天一起都放了!”
监狱长恭恭敬敬的说。
陈孝之听到蹙了蹙眉头,慕晋霖依旧心里也有疑惑,他冷冷的扫了监狱长一样,沉声喝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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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
陈孝之听到蹙了蹙眉头,慕晋霖依旧心里也有疑惑,他冷冷的扫了监狱长一样,沉声喝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在下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骗督军大人您呐!”监狱长有些慌,生怕慕晋霖不相信,又将他们几人释放时签字的文件拿出来,递在慕晋霖面前。
当慕晋霖看到那娟秀的“沈月如”三个字时,他这才算是相信了,将文件扔在他桌上后,他皱着眉问,“上面下的密令呢,拿来给我看看!”
“这……”监狱长有些为难,站着不动。
“还不快去!”慕晋霖阴沉着眸子,大喝了一声。
监狱长吓得双腿直哆嗦,很快就将所谓的密令拿出来,恭敬送到慕晋霖手里。
是一封盖着官印的信笺,慕晋霖抖开一看,当目光落在信笺上最后两个字时,他皱着眉头缓缓念道,“魏奎?是他!”
陈孝之脸上也凝满疑惑,他望了慕晋霖一眼,慕晋霖目光冷厉,将信笺还给监狱长后,他便沉默的离开了监狱。
车上,慕晋霖始终浓眉紧锁,而陈孝之也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正努力思索着一些东西。
正午时分,李沁正在外采购,满满一卡车物资被装满,眼看只剩最后两项物资要采购了,李沁这才松了半口气。
独自走到街道小巷子处,耳边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虫
“抢劫啊……”
李沁眼眸陡然一暗,将手里的物资条揣进兜里后,便循着求救的声音快速奔去。
巷子拐角处,一名穿着破烂黑衫的男子正拽着一名女子的手,女子痛苦的拧着眉,奋力的挣扎着。
“住手!”李沁大喝了一声。
男子被吓了一跳,眼看女人手里的玉镯子已经快被自己拽下来了,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他顿时眼眸里就有了凶意。
“少管老子的事!”男子大喝了一声。
被抢劫的女子正是甄佑良的三姐,甄玉汐,唯一一次没有让家里的佣人跟着自己初来买东西,没想到一下就被劫匪给盯上了,见到李沁突然出现在巷口,她顿时眼眸开始出现一丝希望的光芒,于是,不顾一切的大喊道,“大哥,他抢我东西,还打了我!”
“住嘴!臭女人!”男人猛地一掌扇到她脸上,玉汐只觉得脑门开始发麻,保养得极好的脸颊此时也开始刺刺的痛了起来。
而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恨不得将她整条胳膊给拿下来,碧绿的翡翠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所以男人在李沁奔来时猛地用手扳着她的镯子。
李沁上前,扣住他的手臂,猛地一拳就挥在了男人的脸上,顿时,男人鼻血就流了出来,他不要命的朝李沁冲了过来,男人哪里是李沁的对手,只见他身体灵巧的一闪,男人就扑了个空。
李沁随即倒勾了一脚,迎着他腹部又是狠狠一拳,男人被打在地上,捂着自己小腹痛苦的呻吟起来。
玉汐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躲到了李沁身后。
李沁拔出枪,直抵男人脑门,只听见他大喝道,“给我将枪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男人嘴角开始流血,他哆嗦着双唇嗫嚅着,“大哥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
“少废话,将东西拿出来!”
男人这才从口袋里将抢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有项链,耳环,还有镶嵌着红宝石的簪子,李沁弯身将东西夺过来,冷然质问道,“还有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男人痛苦的直摇头。
“给我滚!”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了好久,这才一拐一拐的消失在巷子里。
李沁手里捏着玉汐的东西,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请问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嘛?”
“嗯……”玉汐点了点头,这才将东西接过来。
“你的手受伤了!”李沁眼尖,看到她的手腕被镯子勒得发红出血,立即从自己衬衣上撕下一截布条,绑在玉汐手腕上。
“谢谢你,大哥!”玉汐看着眼前这位英勇威武又细心体贴的男子,眼眸里微微泛过一丝羞涩之意。
李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他拍了拍手,憨憨的笑道,“见义勇为是我们男人应该做的,不足言谢!”
玉汐低着头,淡淡的浮出一丝微笑。
李沁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爬了爬头发,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玉汐看他这般模样,顿时噗嗤笑出声来,她眼睛眨呀眨,很认真的说,“还是要谢谢你,你是好人!”
“嗯……”李沁毫不客气的答。
两人站在巷子里,又突然陷入了沉默,对很少和女人打交道的李沁来说,他看到玉汐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手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出汗,玉汐收回目光,羞涩的将脸别向一边,“大哥,我该走了,谢谢你!”
“等一等!“李沁追了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这条街比较乱,我先送你出去吧!”
玉汐点了点头,这才和他并肩朝外面走去。
“最近街上都很乱,以后女孩子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李沁别过头来,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他忍不住叮嘱出声。
玉汐点头,幽幽说道,“本来今天是有佣人一起出门的,但我突然想一个人出来走走,顺便买点女儿家用的东西回去,没想到自己单独出门就会遇到这些事情!”
李沁点头,玉汐突然偏过头来,眸光熠熠,清澈的眸子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红唇微启,她柔声道,“不过,幸好遇见你!”
李沁没来由的脸红心跳起来,他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平稳一些,“我也是凑巧在这条街买点东西!”
“嗯……”玉汐垂下眼眸,看着前面的路口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她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我要走了,谢谢你!”有黄包车在玉汐面前停下,她转过身来,看着李沁,目光无比柔和。
“呵呵,那再见!”李沁摆了摆手,乐呵呵的笑道。
玉汐点头,弯身上了黄包车,李沁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黄包车,回头时,摊开手心,竟然全是汗。
走了好远,玉汐忍不住回头,模模糊糊的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还伫立在那里,她唇角浮现出一抹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娇羞之情。
督军府内,依旧是安静和深沉的,似乎少了那一抹娇俏的身影,这偌大的督军府内,更显得冷清和寂寞了。
慕晋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是一叠文件,可他翻了几页,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有些烦躁的点了一支烟,熠熠跳动的火光里,那张微微一笑便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就出现在黑暗里,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峻的神色因眼前的幻觉而逐渐变得柔和。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他心下一紧,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仲祺……”陈孝之看到慕晋霖这般激动,有些诧异。
而慕晋霖看到来人是陈孝之,他眼眸随即闪过一丝落寞与失望,他以为会是她,居然以为会是她,为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好笑,慕晋霖重新坐下来,语气淡淡,听不出有别样的情绪,“孝之,还没睡?”
“睡不着,所以想来看看你!”陈孝之坐到沙发上,眉头紧锁。
慕晋霖最清楚陈孝之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扔了一支过去,暗哑着嗓子沙沙的问,“想到些什么?”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陈孝之原本是不抽烟的人,此时也点燃慕晋霖递来的香烟,淡淡的吸了一口。
看到慕晋霖的神色冷凛,他忽而软下声调,像是带着几丝祈求,“仲祺啊,我们离开川州吧!”
慕晋霖心下一滞,冷冽的侧颜笼罩在一抹阴影里,表情忽明忽暗。
“仲祺,王信来信说已经将金州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而金州在他的打理下,也有所成绩,我们还是撤回金州吧,这川州,看上去平和,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而这些暗潮,怕是都对我们不利呀!”
“孝之,我知道!这里无论政界还是军界的人,都对我表面阿谀奉承,可这背地里,他们到底是如何,我如今,也实在是看得不明朗!”慕晋霖淡淡的说,说完,缓缓吐出一长串烟圈,神情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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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解释
“孝之,我知道!这里无论政界还是军界的人,都对我表面阿谀奉承,可这背地里,他们到底是如何,我如今,也实在是看得不明朗!”慕晋霖淡淡的说,说完,缓缓吐出一长串烟圈,神情有些落寞。
陈孝之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们还不如退去金州,在那边稳扎稳打的经营我们拿下的两个省,等我们实力更加雄厚了,再回来!”
慕晋霖沉默不语,鹰隼的眸子逐渐变得深邃。
“虽然沈家手里无军权,在政界也无话语权,但在川州,沈家的地位还是不容人小觑,如今,我们在川州唯一的靠山都得罪了,只怕日后在这里会更加艰难!”陈孝之继续劝慰道。
慕晋霖依旧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抽着手中的香烟。
陈孝之继续道,“要不,我们一起走,或者,你和李沁先走,我在这里留下,反正我只是一个医生,身份没有那么多人忌惮,一旦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也能及时汇报给你!”
慕晋霖低下头,弹了弹手指见的烟灰,沙哑着嗓音道,“孝之这些我都懂,你让我考虑一晚上!”
“仲祺,你心里还顾及什么……”陈孝之有些焦急的问。
慕晋霖手一扬,“孝之,容我再想想!”
“哎……”陈孝之忽而叹了一口气,“仲祺,那我先去休息了!”
陈孝之离开书房后,慕晋霖依旧还独自坐在沙发上,他躬着身子,不停的抽着烟,地上的烟灰缸里的烟灰越来越多,他紧锁的眉心也越来越深。虫
忽然,他昂起头,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鹰隼的双眸有些疲倦的望着头顶的横柱,慕晋霖唇角滑出一丝苦笑。
或许,此时,孝之的建议是对的,他应该离开这对他虎视眈眈之地,可是,她……
当脑海里又浮现出云影的身影,慕晋霖的被阴霾笼罩的漆黑瞳仁里突然涌现出一抹亮光,他唇角抽了抽,猛地站起来,将手中的香烟狠狠掐掉。
甄佑良手里捧着大束的还沾着露水的郁金香,招摇而兴匆匆穿过甄家长长的走廊,在佣人惊讶的目光里,他唇角始终浮现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推开门,他却愣住了,床上的女人突然不见了,手里的郁金香顿时抖落在地上,他猛地转过身去,看到走过来的佣人,他厉声大吼道,“云小姐哪里去了?”
“少……少爷……我不知道!”佣人被他骇人的表情吓住了,哆哆嗦嗦的答。
“你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交代过你们,云小姐还在生病,不能让她到处走动!”甄佑良又抓着几个走过来的佣人,气急败坏的大声训斥起来。
“你……你……还有你……通通都给我不用做了!”甄佑良在气头上,只想将这些没用的人都快点赶出甄家。
佣人扑通一声全部跪在了甄佑良面前,“少爷,不要啊,不要辞退我们!”
“哼……”甄佑良冷嗤了一声,焦急的往前跑去。
“这样有必要吗?”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甄佑良脚步猛然止住,他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声音,不就是云影的声音吗?
他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佣人低声叫道,“云小姐,求你帮我们跟少爷求求情吧!不要辞退我们……”
甄佑良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他猛地转过身来,果然,云影正在门口处,清晨暖暖的阳光洒了她一身,她莹润而晶莹剔透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就那么冷冷的站在那里,就将甄佑良的魂魄勾去了一大半。
“云影……”甄佑良几乎是带着哽咽的颤音叫出她的名字。
只见他大步朝她奔过去,猛地,她就被他拉进他强壮而结实的胸膛里,甄佑良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沙哑着嗓音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走了!”
此时的他,有些像是看到心爱之物突然失而复得的孩子,紧紧拥着她,深怕她一下就不见了。
云影有些吃力推他,呐呐的说,“不要这样……”
甄佑良这才松开了手,他唇角翘了翘,勾出桀骜的笑弧,不由分说的捧起云影的脸,很认真道,“只要你没走,就好了,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云影凝了凝眉心,眼眸里有恹恹的情绪,她别过脸,不想和他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姿势。
“别这样,我说了多少遍了!”她有些不耐烦的训斥他。
甄佑良努了努嘴,这才悻悻的松开自己的手,颓然垂在衣摆下。
云影看了他一眼,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冷然问,“这是在哪里?”
“我家,甄家!”甄佑良温柔的答,在他心里,他早就习惯了眼前女人冷冷的样子,越是这样冷傲的性子,他就越有征服欲,渴望着有一天他能将她这块冰山给彻底融化。
看着云影有些失神,甄佑良眉峰挑了挑,试探的捉着她一只手,在她耳边细声道,“那天晚上你突然晕倒了,回来后一直发高烧,都烧了三天三夜了,昨晚才好了一些!”
云影一怔,思绪因他的话一点一点的收了回来,她清晰的记得那晚,她在饭局上看到慕晋霖到来,然后他拽着自己怒气冲冲的就走了,她被扔下车,最后被他赶下车。
那冰冷的眼神,那冷酷而轻讽的神情,至今还残留在她脑海中,无法忘,不能忘,怎能忘?
“云影……”甄佑良捂着她的手啄了啄,呢喃的叫她。
云影缓缓回过神来,低头,黯然垂下眼眸,将手抽回来,一言不发的走进卧室内。
那娇艳盛开,甄佑良特意从英国大使馆附近的花店买来的郁金香被云影踩在脚下,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有花,直接踏在上面,看得甄佑良突然觉得无比惋惜与遗憾。
那是他特意为她买的,她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讪讪的跟进房间里,甄佑良抓着她的手,有些闷闷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云影冷冷的答。
“那你是为什么……”
云影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甄佑良,犀利的目光让不可一世的甄佑良都有些隐隐心虚,他只觉得口干舌燥,随时拿起搁在旁边的水杯,啄了一口,这才玩世不恭的问,“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想吃我的?”
云影并不觉得这个话幽默,她嗤之以鼻的笑,“甄佑良,那晚上,你是不是知道慕晋霖会去,所以你才让我去的?你是存心的?对不对?”
甄佑良没想到云影还会纠结于那晚上的事情,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沉声道,“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去,你会相信我吗?”
云影别过头去,根本不相信他。
“是啊,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所以你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错的,都是你不喜欢的,那慕晋霖,对你半点情义都不讲,你还念叨着他,云影,你到底是怎么了?”
甄佑良扳过她双肩,摇晃着她情绪激烈的问。
云影吸了吸鼻子,心里头有些泛酸,她抬眼眼眸,迎着甄佑良深邃而热切的目光,她浅浅的笑了笑,“四少,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你不懂……”
说完,云影将他的手扳开,一个一个手指头扳开,甄佑良的手颓然落下,垂在衣摆下紧握成拳。
云影转过身,将叠好放在自己枕边的衣服收拾好,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甄佑良抓着她的手,不放。
云影固执的说,“我要回督军府!”
“你疯了,他都不要你,你还去找他?”甄佑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搞不懂她为何这般固执,固执到已经有些偏执的地步。
云影站在门口,阳光从门缝倾斜而出,照着她的脸,一半明媚,一半阴暗。
“听我的,不要回去,回去你会更难堪!”他还是心疼她,他捧在掌心的女人,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云影甩开他的手,几乎用执拗的语气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解释!”
“宋云影!”甄佑良有些暴躁的冷喝出她的名字。
云影挑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疏远的冷清,仿佛像是看路人甲一样的陌生,她一字一顿道,“四少,你我的关系仅限于利益这一层面,你要利用我,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不是不讲情义的女人,我会帮你,但现在,我要走,请你不要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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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从心中来
门正要被拉开,却被一只大手拦住,甄佑良上前,邪邪的笑,“云影,如果我今天不让你去见他呢!”
“你……甄佑良,你别太过分!”云影气得只能狠狠瞪着他,甄佑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翘了翘唇角,在云影分神时,三两下就将门反锁住。
“甄佑良,放我出去!”云影手掌一勾,扣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的右手反在身后。
“女人,你还在生病中,还不能到处跑!”甄佑良没想到云影会来这一招,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耍起功夫,却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云影手臂一用力,低声喝道,“放还是不放?”
“放,你先松手!”甄佑良眉心紧拧在一起,他呼出一口冷气,只想她快点放手。
云影这才松开手,没想到甄佑良邪肆一笑,拦腰就将云影抱起,直接朝床边大步跨去。
“喂,甄佑良,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不要这么折腾!”
漆黑的地道内,一抹娇俏的身影正艰难的朝头顶的光源处缓缓爬着,当长长的地道终于被甩在身后时,伏在地上的人儿这才喘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汗珠,外面的阳光洒过来,有些刺目,却让地上的人儿无比渴望。
雪樱抹了抹脸上的汗,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才开始有些泛红。虫
“格格,你还好吧!”候在地道外的男子细细的问。
雪樱点头,跌坐在地道上的大石块上,大口的喘着气。
男子挪来大石头,将只供一人进出的地洞封上,又移开干草树枝遮在上面,然后恭恭敬敬的候在雪樱旁边!
“小贵子,谢谢你了,为了挖这条地道,真的辛苦你了!”雪樱看着从小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男子,真诚的说。
“格格的命比小贵子的命要矜贵得多,小贵子一点都不辛苦!”小贵子抬手擦了擦汗。
雪樱眼尖,突然看到他的手,她眼眸一黯,喝道,“小贵子,将手给我看看!”
小贵子退了两步,将手藏在身后,低着头摇头,“小贵子没事!”
“给我看看!”雪樱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他。
小贵子不停的摇头,踉跄着朝后不停退去,雪樱快一步冲上前,抓着他的手臂,扬起一看,五根指头已经磨去了一半,随时伤口在慢慢愈合,但看上去,还是惨不忍睹,“小贵子,你这手……”
雪樱说不出话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双只剩下半截指头的手,应该是为了救她出地牢而挖成这样的。
雪樱的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小贵子看到,双膝一软,立即跪在了雪樱面前,“格格,你千万不要伤心,小贵子一点都不疼,你不要担心!”
雪樱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这才双手将小贵子扶起来,她几乎是哽咽道,“小贵子,你以后就是我的亲人,比我的皇叔都还要亲,以后不准你叫我格格,你就叫我姐姐,雪樱姐姐!”
“格格……这使不得……格格是金枝玉叶……”小贵子急得直摇头,对他来说,格格就是他一生都要照顾的人,高高在上,不容侵犯,跟不能靠近,他只需要仰望就够了。
雪樱擦掉眼泪,看着地牢外的这一片土地,虽辽阔却是无比贫瘠,黄土祼石,寸草不生,雪樱听着小贵子说出的金枝玉叶几个字,顿时悲从心中来。
“小贵子,我的王朝早已不复存在了,我再也不是什么格格,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格格……”小贵子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
雪樱将要涌出来的眼泪逼回到眼眶内,她吸着鼻子,唇角浮出一丝坚强无畏的笑容,她拍了拍小贵子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没事的,以后我就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再也不是那个号称绿林好汉的青帮女老大,再也不会是被人始终监视却一点自由都没有的清朝格格,小贵子,我们走,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见雪樱一副豪爽的模样,小贵子连忙点着头,“是,格格,不管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
“埃……小贵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我再也不会格格,以后你就叫我姐姐!”
“是……格格……不……姐姐……”小贵子羞涩的叫了雪樱一声,雪樱拍了拍小贵子的肩膀,有些警觉的说,“走吧,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会很危险!”
“是,姐姐!”
雪樱在小贵子的带领下一直走到日落时分,她累的两条腿已经开始酸痛,却不得不迈着步伐朝川州闹市区的方向走去。
“小贵子,还有多久才能到你说的那家客栈?”雪樱靠着废旧的墙壁,气喘吁吁的问。
小贵子面色也有些苍白,身材瘦小的他穿着灰色的长衫,头上戴着破旧的帽子,感觉整个人都罩在帽子里,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可以将她给刮走。
“快到了,姐姐,我们再坚持一下吧!”小贵子走回来,扶着雪樱的肩膀,却看到她唇色已经裂开,眼神也有些涣散,体力透支得厉害的雪樱让小贵子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想吃东西,我想喝水,小贵子……”雪樱的身体随着墙壁缓缓软了下来,最后,她跌坐在地上,柔弱无力的靠在墙边的石块上。
“姐姐,起来,前面就有面馆,我带你去吃……”小贵子用力想要拉起她,没想到,她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小贵子只好放弃,他蹲下身体,细细的说,“姐姐,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馒头……”
“嗯……快去……”雪樱舔了舔嘴唇,气若游丝的摆了摆手。
小贵子快速就跑开了,雪樱头靠着墙壁,又累又饿,气息已经开始紊乱。
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远处驶来,车轮压过的地方,扬起一地的灰尘。
慕晋霖不苟言笑的坐在车里,陆之桥突然约他看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想要回驻地一趟,却被陆之桥的人拦住,带着陆之桥的旨意,强烈的要求他前往戏院。
慕晋霖只觉得有些闷,他点燃一支烟,将车窗拉下,朝着车外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
忽然,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慕晋霖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慕晋霖低喝了一声,“怎么回事?”
“督军,我好像撞到人了……”司机战战兢兢的说。
慕晋霖一把推开车门,大声训斥道,“还不下来看看!”
司机这才快速从车里跳了下来,慕晋霖走到车头面前一看,果然,有一个女子倒在车前方,司机快速抱起她,摇晃着她的身体急切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雪樱的脸别过来,紧闭着双眸,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亦是破破烂烂,看上去颓废不堪,但就是如此,还是掩饰不住她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大家闺秀所具有的矜贵气质。
“督军,她好像晕过去了!”司机不敢看慕晋霖冷酷的眼神,颤抖着声音说。
慕晋霖上前一步,正欲蹲下探她鼻息,没想到,居然看到一张时曾相识的脸,他猛然站起来,退了一步,紧抿的唇线迸出疑惑的两个字,“是她!”
“督军……”司机又叫了他一声。
慕晋霖这才回过神来,他勾了勾唇,云淡风轻的说,“将她带回去!”
“督军!”司机有些不解。
慕晋霖不说话,转身就坐回到车里,司机这才将雪樱抱起来,扶她坐在车的后座上。
“先回督军府!”慕晋霖淡淡吩咐道。
司机很快点头,车子又折回到督军府,拉开车门,慕晋霖直接将雪樱抱了起来,司机则是安静的退在一旁。
云影从路口的黄包车上跳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朝督军府的方向奔去,看到慕晋霖,她急切的想要喊出声来,却看到他从车里抱出一个人,淡蓝色碎花的裙摆,让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女人。
云影怔怔的站在那里,看他紧绷的神色,看他箭步如飞的步伐,一时之间,他的名字竟然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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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
云影站在原处,捏紧拳头,牙一咬,她向前迈出一步,正欲朝督军府走去,突然,身后出现一道黑影。
云影一眼就看到地上因阳光照射而被拉长的身影,她脚步缓缓放轻,黑影如影随行,云影不得不警觉起来。
她猛地停住,很快,身后那道黑影也停在自己身后。懒
云影回头,瞧见一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正一脸阴冷的站在自己身后一米远处,云影犀利的眸光打量着他,低声喝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
男人冰冷的脸终于开始松动,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异常尖细,有些阴阳怪气的诡异之情,“云小姐,九王爷想请云小姐在老地方吃个便饭!”
云影一怔,捏紧着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她回头看了督军府方向一眼,慕晋霖的车还停在门口处,她快步走到一处树荫下,男人紧跟上去。
“什么时候?”云影有些急切的问。
男人抽了抽嘴角,手指朝马路对面一指,“云小姐,九王爷就在前面的车里等你!“
云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就停在督军府马路对面,看来,此刻是不去也得去了。
“我知道了!”云影眉心处滑过恹恹的情绪,敛住心神,便快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慕晋霖从府里出来,突然,眼睛的余光瞟过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在慕晋霖身边的陈孝之亦是惊呼出声,“咦,那不是云影……”虫
“相似而已!”慕晋霖冷冷勾起唇角,高大的身影快速滑进车里。
看到身后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路口,慕晋霖眼眸里的冷意亦是越来越深。
陈孝之也忍不住回头望,有些不能理解,“云小姐这都到门口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孝之,刚才检查结果怎么样?”慕晋霖讪讪开口,将话题移到雪樱身上。
“她只是体力透支厉害,有些虚脱,我已经嘱咐佣人给她熬点粥水,应该很快就会好!”陈孝之缓缓答。
慕晋霖点头,目光移向窗外。
“对了,这个女子是?”陈孝之之前没有见过雪樱,一见慕晋霖突然抱了个女人回来,他心里压抑着这个疑惑一直没有问。
慕晋霖冷沉道,“她是当初瘟疫事件的主使人,叫雪樱,青帮女老大,身上有满清血统,或许还是清朝哪个王爷家的格格!“
“啊?”陈孝之听到雪樱的来头,顿时惊讶不已。
比起他的惊讶,慕晋霖显得冷静许多,他几乎是面不改色继续道,“这个女人,身上应该可以找出清朝复辟的很多线索,我一直派人在找她,如今没想到却自动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女人很重要,暂时必须将她留在督军府!”
“督军放心,我们出来时,我已经派了重兵守在她的卧房外!”坐在最前面的李沁Сhā话进来,慕晋霖点了点头,“很好,没我指令,不能让她踏出督军府半步!”
“是!”
云影上车,看到神色肃穆的九王爷正靠在车椅上懒懒的抽大烟,她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微笑,淡淡的开口,“一直不知道九王爷也会出来,还这么招摇的出现督军府附近!”
九王爷听到云影的话,放下嘴角的烟斗,缓缓吐出浓烈的烟雾,他沉声道,“如今云小姐有慕晋霖这座靠山,我老九想见云小姐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既然比登天还难,那不也还见到了,九王爷在我云影心中的地位从来没有轻过!”云影歪了歪头,眯着眼睛笑。
九王爷紧绷的脸色很快就松弛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车子一路狂驰向前,扬起一地的沙尘,模糊了身后吉普车里男人的双眼。
富贵楼的内侧厢房内,雕花屏风倚立在门口,同样的上等黒木雕琢成的太师椅上方悬挂着一副男人穿着明黄龙袍的画像,九王爷进来,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他抬手握着烟杆子,拖长着声音道,“云小姐,请坐!”
“九王爷,不是说吃便饭吗?怎么?”云小姐扫了周围环境一眼,虽然房间内只有九王爷一人,但窗外隐隐传来的沉重脚步身一阵一阵,她眼睛的余光瞟到,看到窗户下门口处已经布满了黑影,心下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九王爷半眯着一只眼睛将云影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他唇角勾起,呼出一串烟圈后,这才沙沙的说,“云小姐,上次我们见面,好像很久了吗?今天,我老九就是想请云小姐前来叙叙旧!”
云影这才坐下,但是目光却变得无比警觉,“九王爷,有话就说吧!”
“云小姐,上回我们说好了,你替我们接近慕晋霖,然后说服他归降于我,但是现在,这日子是一天一天的过,除了云小姐在督军府生活得好好的外,其他的,我看不到半点信息!”
云影背脊一紧,她昂起头,定定的看着九王爷,微微一笑,“九王爷,事情没你想得那么顺利,慕晋霖是什么人,他能凭我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立场,那你也太小看他了!”
“那可能我高估了云小姐的能力!看来,云小姐,并没有全心全意为我老久办事!”九王爷的嗓音突然变得冷沉,浑浊的目光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云影垂在衣摆下的手猛地紧握,她猛然站起来,冷冷道,“既然九王爷并不相信云影,那这桩生意,我不接也罢,我们从此便是毫无瓜葛!”
云影说完,迫不及待的就要走,这里空气似乎都特别冷厉,她隐隐有些不安,只想找点离开。
“云小姐,留步!”九王爷突然站起来,将搁在桌上的锦盒提起,踱步走到云影身边。
“上次老九的诚意不够,所以才让云小姐没有多少兴趣,这次老九奉上厚礼,希望云小姐笑纳!”九王爷弯身,将墨绿色的锦盒重重放在云影面前的桌面上。
云影看都没看一眼,她冷然道,“不敢收,九王爷任务重大,云影对此无能为力,请另觅有能之人吧!”
“可当初,云小姐并不是这样说的……”九王爷快一步走到云影面前,将她拦住。
云影抬头,看着他冷漠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她不由得退了一步。
九王爷冷冷笑了起来,冷沉的五官布满了寒意,他一步一步逼近云影,唇角勾出残忍的笑意,长而尖细的指甲用力扯过衣摆,绣着金线的龙袍顿时出现在云影眼前,那明晃晃的龙袍,灼得云影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看到九王爷步步逼近自己,而他的手正缓缓Сhā进黑袍的内袖内,云影的背脊开始冒冷汗,她强扯出一抹笑意,上前一步,一把将他的手按住,“九王爷,这江山迟早是九王爷的,何必如此着急!”
九王爷手臂一怔,被云影按住的手臂已经触到袖口内的冰冷手枪,见云影突然改口,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顺手拍了拍云影按住自己的手背,“云小姐,果然懂事,老九还是那句话,这江山是我老九的,也会是云小姐,只要,云小姐乖乖听我的!”
云影讪讪的将手抽回来,连退好几步,气息有些紊乱,但她还是沉静的看着九王爷,看他唇角浮出奸厉的笑容,仿佛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正缓缓朝自己颈上套来。
云影转过身去,凝视着窗外,沉声道,“要想劝服慕晋霖归顺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需要时间!”
“时间?云小姐,我的时间可不多了,这川州周围的兵力我已经捏在手里,慕晋霖要么归顺我,要么我就除掉阻碍我的人,这我就交给云小姐了!”九王爷冷冷的说,云影只觉得脑门开始发麻,从来没有哪一刻,她的心如此慌乱过。
她踉跄着朝前走了一步,手掌扶着门框,指甲深深掐入那早已斑驳的黑色檀木门框内,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九王爷看到,唇角勾起一抹诡异莫测的笑。
云影猛地回头,目光犀利而冷咧,她唇角浮出笑意,却依旧让九王爷有些捉摸不透。
“九王爷,要挟我,你这一步棋可就走错了,我并不是慕晋霖最重要的人,他最重要的人全放在东北,如今孤身一人前来川州,对你们来说,要杀他易如反掌,利用我,你真是费神了,我若想帮你,定然会尽力,但是若真帮不到你,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云影话音一落,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她冷笑着瞥了九王爷一眼,柔了声调,“九叔,如此对我,我可真心灰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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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暗杀(1更 4000字)
云影话音一落,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她冷笑着瞥了九王爷一眼,柔了声调,“九叔,如此对我,我可真心灰意冷了!“
“少废话,宋云影,我没有时间等,若不能劝服慕晋霖归顺我,要么他死,要么你死,要么你们二人一起死!”九王爷附在云影耳边,像是鬼魅一样吐出阴冷的气息。
云影心一紧,却是冷笑出声,“哈哈,九王爷,你这是想杀我灭口么?我告诉你,我帮你是看的起你,你那大清的江山我根本不看在眼里,若你执意强求我,我不介意我和你玉石俱焚!”
回过头来,她眼眸含笑,定定的望着九王爷,犀利的目光带着无情的冷酷,见九王爷的枪口还抵在自己的腰间,云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轻讽的问,“怎么?九王爷还不放下枪,是真想现在就毙了我么?”
九王爷眉峰不受控制的上下跳了跳,一口气梗在喉间,他差点被云影活活噎死,云影直接抓着他的枪,手腕灵活一抖,在他分神时猛地扣住枪柄,手枪直接滑进云影手里,她扬起嘴角得意的笑,手臂一扬,手枪便哗啦啦从手心脱落,被她扔在了窗户下的大师椅上。
拉开厢房的门,却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住。
云影眼眸一暗,沉声喝道,“我要走,随敢拦我?”
守在门口的人抬头看着她身后的九王爷,九王爷唇角抽搐得厉害,定是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了,他僵硬的扬起手臂,冷冷的看着云影的背影,手一扬,站在外面的守卫收到指示,立即恭敬的退到一边。虫
云影迈出房间的门,走了一步,便回过头来,看到九王爷那心不甘的眼神,她妩媚的勾唇一笑,“九王爷,小心身体,如果脾气老是这么暴躁,怕是这江山打下来,也没有机会坐了!”
迈着优雅的步子,听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玻璃落地的声音,云影快速出了富贵楼,拦下一辆黄包车,快速离去。
奉慕晋霖的旨意,跟踪云影前来的陈孝之此时正站在暗处,他看着云影急冲冲的出来,神色有些慌张,脚步更是凌乱无比,拦下黄包车后,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陈孝之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富贵楼的招牌,神色布满了疑惑。
这边,慕晋霖到达戏院时,陆之桥早已候在那里,恭敬的将慕晋霖迎着坐下后,这戏便开始唱了。
戏台搭得不高,慕晋霖的椅子颇有龙椅的味道,雕花镂空大椅,又高又宽阔,他高大的身影一落座,便是俯瞰着戏台上的挥舞的刀剑的武生,神色冷厉而肃穆。
台上武生对垒,铿铿锵锵唱得热闹无比,陆之桥伸过头来,掐媚的介绍,“督军,这一出是天下太平,富贵荣华!”
慕晋霖有些嗤之以鼻,这世道远远没有这台上的时事简单而平稳,如今这听来,天下太平这四字倒是对自己的讽刺。
那几日在市政厅会议室准备看慕晋霖笑话的各个官员都有来,纷纷坐在他身后,慕晋霖眼睛的余光瞟了身后的人影一眼,冷冷勾起唇角。
台上一片祥和,台下却是明争暗斗,戏子们演的是富贵荣华,台下的人看的却是趋炎附势,世态炎凉。
台上的戏还没唱完,坐在慕晋霖身后的人不时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慕晋霖身边,手里捧着茶水,靡靡之音听得不真切,无非就是一些讨好与阿谀奉承的话,慕晋霖听了心烦。
陆之桥观察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便朝戏台一侧的暗处招了招手。
很快,铃铛的声音像是和在微风里的美妙乐曲,盈盈而来,慕晋霖揉着太阳|茓,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戏,娉婷的身影已经来到他身边,一抹淡淡的兰花香袭来,他忍不住凝了凝眉,这香味有些熟悉,他下意识就想到了云影,突然放下手,抬起眼眸,却对上一张娇俏可人的脸。
在一旁的陆之桥看到女子来到他身边,立即笑容满面的介绍道,“督军,这位是胡蝶姑娘,是这戏班子里的顶梁柱,今日听说督军大人要来听戏,特意向来给督军大人敬一杯茶!”
胡蝶听到陆之桥一翻介绍,便不高兴了,泼辣的横了陆之桥一眼,娇嗔的说,“陆省长,把我想对督军想说的话都替我说了,那我现在该说什么呀?”
陆之桥呵呵的笑了笑,靠着椅子,朝胡梦使了个眼色。
胡蝶回过头来,便是妩媚了许多,一弯身,玲珑的身姿微微曲着,曼妙的曲线哪怕是宽松的锦缎袍子,遮也遮不住。
“督军大人,请用茶,这是上好的……”
软软懦懦的嗓音似乎还带着动听的唱腔,可慕晋霖则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戏台,只是修长的手指在台面上叩了叩,示意胡蝶将茶放下即可。
受到冷遇了,胡蝶可不依,她扬起声调,娇嗔的埋怨了一句,“督军大人如此不给小女子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小女子的脸面都不知道该搁在哪里!”
说完,她硬是将用白色骨瓷杯盛好的茶水递在慕晋霖面前,慕晋霖眉梢略扬,“谢谢!”
胡蝶看到冷峻的慕晋霖淡然的模样,心里蓦然涌出一抹爱慕之意,她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转身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很快,就有有搬来椅子,胡蝶身子一软,直接坐到了慕晋霖身边。
“督军大人,都喜欢听什么戏?”她偏过头去,柔柔的说,吐气如兰,类似于熟悉的气息却从陌生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让慕晋霖极为不适。
他坐直身体,将茶杯搁下,神色一丝不苟,甚至带着几分冷酷。
胡蝶有些泄气,她圆圆的眼珠子猛然转了转,身体又靠过去,尽量挨着慕晋霖的身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慕晋霖突然回头,冷冷瞪了她一眼,胡蝶羞红了脸,欲拒还迎的凝着慕晋霖。
却料,慕晋霖紧闭的唇缓缓吐出三个字,“请自重!”
胡蝶脸上的红晕顿时散去,她双眼开始泛出泪光,慕晋霖扫了她一眼,冷冷转过头去,胡蝶只觉得一阵羞愧感油然而升,她咬着唇,摆着衣袖猛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陆之桥一眼,眼眸间充满了怨念。
陆之桥看着慕晋霖冷酷的背影,又收到胡蝶怨念的眼神,顿时对慕晋霖是想怒又不敢怒。
很快,这出天下太平的戏终于唱完,慕晋霖转身转杯喝茶,端起胡蝶搁下的那杯茶,正欲喝,却皱起了眉头,他重新搁下,对坐在自己右边的李沁交代道,“让茶楼掌柜的再沏一壶新鲜的茶来!”
“是,督军!”李沁很快起身。
走到戏台外的茶楼处,迎面走来一名丰腴的女子,姣好的面容,顾盼生辉的目光,一点嫣红的朱唇,身上着的月牙白的旗袍看上去妩媚却又有些脱俗之美,李沁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快速从女子身边走过。
倒是身后传来清脆柔软的嗓音,“大哥,是你?”
李沁这才回头,定定的打量着眼前的玉汐,见他眼眸间有疑惑,玉汐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原来,那日一别后,他竟然这么快就将她忘记了。
于是,她扬了扬自己的手腕,露出翡翠透亮的镯子,李沁很快就反应过来,几乎是惊讶出声,“是你?”
玉汐点头,温婉可人的抿嘴笑了笑,李沁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手里还捏着茶壶,茶壶里可没有滚烫的茶水,可没来由的,他的脸就滚烫起来。
“那个……你也来听戏吗?”过了好久,李沁才憋出一句话。
可这一句话,却将玉汐的魂儿给拉了回来,她黯然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低着头,快速朝陆之桥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李沁摸不着头脑,想叫她,却碍于在这场合,他又不得不将自己声音压下。
他抿了抿唇,只好悻悻的转过身去。
待他提着新鲜的茶水进来时,却看到玉汐正小鸟依人的坐在陆之桥旁边,而陆之桥正靠在她耳边,似乎正在耳鬓磨斯着,李沁的心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移开目光,迎面却匆匆走来一个人,一下撞到他胳膊,他身体正准备倾斜,却发现有个东西被塞进自己手里。
他敏锐的觉得这个东西似乎和玉汐有关,不由得捏紧,看也不看,立即揣进了自己兜里,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撞了自己的人,原来果真是陪着玉汐前来的丫鬟。
回到慕晋霖身边后,李沁眼睛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朝身后的玉汐瞟去,偶尔两人的目光相撞,突然又相互移开,像是生怕旁人发现一样,一阵脸红心跳后,李沁悄悄将手伸进自己口袋里,唇有些发干,他又舔了舔,终于挨不住心底的好奇心,他附在慕晋霖耳边,试探的问,“督军,我想去下茅厕!”
慕晋霖很快就点头,李沁几乎是健步如飞的走出了茶楼,自己沿着墙壁走了很久,待四周没一个人时,他才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揣进口袋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块手绢,手感极好,顺滑柔软,颤抖着双手摊开后,隐隐的女人香扑鼻而来,熏得李沁的呼吸便更有些急促了,而上面绣着的一对戏水的鸳鸯,则是让他面色再次发烫。
不敢多看,李沁很快就将手绢伸进了自己的贴身口袋里,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他这才恢复了一丝不苟的神色,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设在茶楼内庭的戏院内。
载着云影的黄包车一路奔跑,来到位于租界处的林荫小道上,云影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上面,耳边老是响起九王爷说的那几句话,冷风吹来,她有些烦躁,内心郁结得难受,似乎还有作呕的错觉。
“师傅,就在这里停!”还没到洋楼外,云影就下了车,给了师傅几个铜板后,她独自一人沿着这幽静的小路走着。
沁凉的夜风似乎还夹杂着春天里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花香,云影有些贪婪的吸了吸鼻子,想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始终都静不下来,而手中的拳头,居然不知道在何时紧握,摊开手心时,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粘腻无比。
五根葱白而纤细的手指张了张,最后还是又握成拳,月凉如水,月色从小径左右树木的枝桠上安静倾斜而下,落了一地的清凉,就像她此刻的心,竟然有些凉意,甚至,有些迷惘的无措感。
很快,云影就被自己这样突然起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翘起嘴角,自嘲的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见了一下九王爷而已,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胆战心惊甚至是魂不守舍?
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温柔得可以将她化为一汪春水的男人?那个冷酷起来可以将她瞬间冻结的男人?
不,怎么会是因为他!
云影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恼人的思绪甩掉,于是,加快了步伐。
突然,小径上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云影立即警觉起来,她边走目光边朝身边两侧扫荡着,眼看着洋楼就在眼前不远处,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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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谍影(2更)
突然,小径上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云影立即警觉起来,她边走目光边朝身边两侧扫荡着,眼看着洋楼就在眼前不远处,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果真,似乎知道云影加快了步伐,灌木丛里的声响更响了,云影暗了眸子,扫了那窸窣的灌木丛一眼,扬起唇角,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冷意。懒
她猛地回头,大喝一声,“是谁,给我出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灌木丛里立即跳出三壮汉,三人手里均是提着明晃晃的长柄刀,那寒芒在月光的映衬下,无比阴森可怕。
云影退了一步,目光坚定,“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是来取你命的!”有男人阴阳怪气的说,这嗓音,听在云影心里,就明白了对方的来头,她轻讽的笑出声来,冷然道,“几个阉人就想要我的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男人听到云影讽刺的声音,陡然眼眸变得深暗,他大吼一声,扬着长柄刀面色狰狞的就朝云影扑来。
其他两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对他们来说,对付像云影这样柔弱的女子,他们还不屑于出手。
云影手掌紧握成拳,眼看男人就这样扑过来,她身体如猫一般灵巧的闪过,穿着皮靴的脚猛地飞了出去,硬邦邦的靴底顿时滑过男人的脸颊,男人只感觉到脸颊像是被刀削过一般,痛得他差点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其他两人亦没有想到云影会武功,震惊之余,他们如凶猛的饿狼一般的朝她扑了过来,云影眼疾手快,抓住手上男人的一条胳膊,掐着他手臂的经脉用力一拉,很快,男人哀嚎的声音就传来,他整条手臂竟然骨皮脱节,晃荡着垂在衣袖下。
云影冷笑了一声,反手从他裤腰处摸去,摸到坚硬的东西,她手指灵活一拨,很快,男人腰间的手枪就滑进她掌心内,其他两人挥舞着长刀逼近她,云影快速扣紧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云影手中的手枪子弹已经出膛,而第一个像她扑来的男人脑门已经开花,一股鲜血从他眉心处汹涌而出,很快,身体就歪歪斜斜的倒下。
看着眼前这个紧握手枪的女人竟然如此面不改色的毙掉了自己的同伙,其他两个男人纷纷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云影双手紧握着手枪,一步一步的逼近其他二人,她眸光沉静,神色冷冽,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正置身于被人暗杀的危险中。
被迫后退的男人中,其中一个身形略为高大一些的男人忽然放下一只手,朝自己腰间探去,云影眉尖一挑,唇角滑过一丝冷笑,她快速出手,“砰……砰……”两枪精准的射在正欲偷偷拔枪的男人膝盖上,顿时,男人痛苦的扭曲着整张脸,一头栽在了地上。
剩下最后一个男人,眼看自己的同伙相继倒下,他居然像是不要命的死士一般的朝云影呼啸而来,他刀法之快,云影连续射了两枪都没有打中,最后,手枪竟然因躲避他凶狠的长刀而从手心滑落,男人见云影已经没有了手枪,他唇角浮现出阴冷的笑意。
云影感觉道,在闪躲之间,一眼就看到第一个男人倒下落在地上的长柄刀,在长刀挥来时,她突然躬下了身体,身体柔韧性极好的她竟然连翻了两个跟斗,再起来时,她手里已经紧握同样寒光闪闪的长柄刀。
男人像是发了狂的疯狗,不顾一切朝云影砍去。
云影丝毫不敢大意,死死盯着他的双腿,身体如旋风一般的在他四周,旋转着,当男人反应过来时,尖锐的长刀已经颓然落在地上,他的手筋已经不知道在何时被云影的刀挑断。
“哼……”云影冷哼了一声,抬腿,一脚将男人踢到在地上,手上还染着鲜血的尖刀猛地被她Сhā在了男人面前,她冷然呵斥道,“回去告诉九王爷,我今日留他一条命,下次,再派人暗杀我,我要他陪葬!”
“滚……”
男人倒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哪里还会滚,云影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三人一眼,眼眸掠过轻蔑的光,一抬头,看见路口处正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她顿时警觉的立即弯身拾起地上的手枪,“谁……”
她沙哑着嗓子警觉的喝了一声,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原来是甄佑良,他大步奔过来,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云影,云影被她看得不自在,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和甄佑良相遇,她正思索着想找些理由来解释刚才他看到的一幕。
突然,只听见甄佑良大叫了一声,“小心……”
话音一落,甄佑良已经紧紧抱起她,云影只觉得身体一转,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了沉闷的枪响。
她知,甄佑良的身后有人开枪。
她心顿时揪得慌,在身后的男人缓缓爬起时,她冷漠的扳开扳机,一颗一颗子弹射进开枪男人的胸膛内,这还不够,在场的其他两人,纷纷脑袋中枪,脑浆四溢的趴在了地上。
抱着云影的甄佑良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云影吓得手枪陡然脱落,她紧紧抓着甄优良的手臂,看着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红,急切的大喊,“佑良,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甄佑良原本痛苦的紧拧着眉头,一听到云影天籁般的嗓音传来,那么好听,那么空灵,带着殷殷的关切之情,好像就是从天堂而来一样,他唇角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强迫自己摇了摇头,然后喃喃道,“我很好……很好……”
云影才没有那么多心思在此时如此着急的情况下还和他玩风月,她手掌朝他后背探去,果然是后背中枪,她柔弱的身体顿时半蹲了下来,抬起甄佑良一条胳膊,几乎是扛着他沉重的身体朝自己住的洋楼走去。
“你中枪了,一定要忍住!“她冷静的喝道。
甄佑良却是别过头来,看着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缓缓拂过他的脸颊,柔柔的,拨弄着他的心弦,看着她吃力的扛着自己,小脸因用力而皱成一团,这些都是她在为他,还有刚才那急促的惊呼声,充满了恐惧与关切之情。
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这一枪射进自己的身体里,他都不知道身体那处在流血,哪处在疼,他只觉得心暖暖的,此刻,就是现在,哪怕长长的身影后滑落粘稠的血液,哪怕,他的唇色开始发白,身体开始逐渐变冷……
如果一枪就能换来她的柔情,他情愿为她挨上十枪,一百枪,哪怕是失去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感受到他指尖开始发凉,云影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子氤氲上了薄薄的水雾,可这水雾后,却有一股倔强与坚毅游离在其中,她咬着牙,加快了速度。
“甄佑良,你给我听着,你要是这条路不能撑住,你就是孬种,你不是男人,我宋云影会看不起你,不仅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看不起你!”
听到云影急促的话,感受到她柔弱的身体一点一点迸发出力量,甄佑良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他突然扣住云影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几乎是用最微弱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不要做孬种,我要做你的英雄……”
这个男人,都快死了还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云影听在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对他,一向是利益为先,礼貌有加,虽然他偶尔会做出一些暧昧的动作,但两人却也是清清白白的来往,此时,云影的心神晃了晃,猛地吸了一口气,扬起声调应和着他的话——
“好,有骨气,那你就给我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就到了!”云影此时整个人都快虚脱掉,她硬是咬着牙将身形健硕的甄佑良半扛半拖的弄到了洋楼前。
“姑妈,姑妈……”她抽出一丝力气,冲着洋楼的铁门内竭尽全力呼喊起来。
很快,洋楼二楼的窗户就亮起灯光,紧接着,从花园里奔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是云菁,见到自己姐姐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大半夜扛着一个男人站在铁门外,云菁吓住了,她怯怯的问,“姐姐,你这是……”
“少废话,快开门,和我将他扶进去……”云影看着又呆又笨的云菁,不耐烦的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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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何人?(3更)
“少废话,快开门,和我将他扶进去……”云影看着又呆又笨的云菁,不耐烦的呵斥道。
云菁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拉开了铁门,拽着甄佑良一条胳膊将他拖进了花园内。
紧接着,矮胖女人出来,一看到花园里的三人,她也是被吓了一跳,立即冲过来帮忙,终于将甄佑良拖进了屋内,云影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身体内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还在维持着她始终不肯停歇下来的神经和思绪。懒
胖女人拉亮灯光,一看沙发上的男人,顿时大呼出声,“是四少……”
云影从沙发上爬起来,气若游丝的吩咐道,“云菁,你去将铁门锁好,姑妈,你上去拿我的医药箱,将手术刀消毒,我要给他取子弹!”
突然,外面刮起了狂风,洋楼内的窗帘纷纷被卷起,云菁感受到冷空气的突然入侵,快速奔进大厅内,云影正在关窗户,云菁跟在身后,看她脸色不好,便细声道,“姐姐,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做!”
云影唇角动了动,但没说话,是没力气说话,尽管如此,她还是坐到甄佑良身边,扳过他的身体,细心而认真的替他将肩上的衣服剪开。
胖女人蹬蹬下楼,手里提着药箱,云影打开药箱,一排锐利的手术刀就出现在灯光下,她执起其中最尖最细的一把,漆黑的瞳仁剧烈的收了收,看了一眼扑在身上的男人,她对准那伤口,面色沉静的往下……虫
有难耐的低吼声在洋楼内响起,这并不是男人在夜里散发出的充满**的嗓音,而是正在忍受着生生划破**的剧烈疼痛。
窗外又是一场夜雨,来势凶猛,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台,很快就掩盖住了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幽径的小道上,因突如其来的夜雨而将浓重的血腥味给冲散,除了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在夜色的掩盖下,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静得可怕!
慕晋霖自戏院回来后,心总有些隐隐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他竟然感觉不出,只是如此心生不宁让他突然有些烦躁,回到督军府后,没有去书房,没有去练习场,他直接推开了云影卧室的门。
他粗粝的手掌滑过柔软的床铺,搁在精致的屏风上,最后踱步走到铜镜梳妆台面前,头顶橘色的灯光缓缓映出女人的笑脸,妩媚而风情万种,他从铜镜内看得一清二楚。
一转眼,那张笑脸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半祼的身体,含泪的眼眸,面如桃花娇艳欲滴的脸庞,慕晋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抚过铜镜,看着那缠绵的一幕渐渐消失在铜镜内。
她这是多久没有回来了,这铜镜上居然染上了些灰尘,慕晋霖的手指滑过,留下长长的印记,他收回手,指腹捻了捻,独自站在那里,斑驳的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孤寂一束,有些落寞。
忽而,他扬起唇角笑了笑,随即又幽幽叹息了一声。
那女人,总有种魔力,既然走了,也罢,还这样强硬的根植在他心里,占着他的整棵心脏,霸占着他的思绪,压抑着他的呼吸,如果再见到她,他定不会放过她,定要好好的折腾她一番。
陈孝之找慕晋霖好久,最后才在云影的房间外看到他的身影,他站在门口,看着出神的慕晋霖,低低咳嗽了几声。
慕晋霖反应过来,快速垂下手,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孝之,他沉声叫他,“孝之,你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陈孝之眯着眼睛笑了笑,神情依旧是温温和和的。
慕晋霖笑了笑,陈孝之一直思索着要如何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慕晋霖,但看到此刻慕晋霖正站在云影的房间内,他竟然有些犹豫。
于是,他索性换了调侃的语气,戏谑道,“怎么?是不是想云小姐了?”
“啊?”慕晋霖一愣,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拳砸在陈孝之肩上,“说什么呢?没正经的!”
陈孝之嘿嘿的笑,慕晋霖低头朝前走着,“我们去书房!”
“嗯……”
关上书房的门,慕晋霖刚坐下,陈孝之神色就有些变化,他语气也有些凝重,“仲祺啊……”
“嗯,你说……”慕晋霖已经做好了凝听的准备,却看到陈孝之微变的神色,鹰隼的眸子便多了几分疑惑。
陈孝之坐了下来,抽出香烟,自己点燃,抽了一口后,他才细声道,“仲祺啊,今天你让我去跟踪云小姐,我见她下车时,身边跟着四五个男人,虽然我在后面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我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啊!”
“噢?”慕晋霖眉心纠成一团,为陈孝之的说感到惊讶。
“云小姐和他们去了富贵楼,在富贵楼呆了接近四个小时后,云小姐才出来,出来时,她神色很慌乱,拦了辆黄包车就走了,后来我去富贵楼打探,却没有见到和云小姐同时进去的几个男人,我拉了个小二,塞了钱给他,才问道,这富贵楼的老板原来叫老九,那里的伙计都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们的老板特别神秘……”
慕晋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书桌,听着整齐的敲击声,其实他的心思已经有些紊乱了,薄唇抿出冷冽的弧度,灯光下的慕晋霖,冷得像一座冰山,周身散发着寒气,仿佛不管如何,都无法融化一般。
“仲祺……我突然觉得云小姐的身份有些可疑呀!”陈孝之试探的问。
慕晋霖突然昂起头,定定的看着陈孝之,半响,他眼里闪出复杂的情绪,在他点头赞同陈孝之的话前,他突然哑声道,“孝之,如果我说,这样一个女人神秘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女人,已经将我的心吸引了,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仲祺,你的意思是?”陈孝之有些惊讶,接下来的话,他几乎是压抑的问,“你已经爱上她了?”
慕晋霖突然笑出身,他站起来,背对着窗户,神色阴暗,“从第一次见她,她为我不要命的挡枪开始,我对她就心生怀疑,后来,她来到我身边,周围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这些是否与她有关?”
“那你是早就开始怀疑她了?”陈孝之也站起来,来到慕晋霖身后。
慕晋霖太阳|茓突然在黑暗的光影下跳了跳,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双眼时,他嗓音暗哑,“她的身份,我不想怀疑!只要她呆在我身边,不做出格的事情,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忽略,但是,如今,我却不得不再次怀疑她接近我的目的!”
“她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有何目的?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慕晋霖沉沉的问,问自己也问陈孝之,站在他身后的陈孝之感觉到他言语间的无奈,也随着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些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吧!”陈孝之知道他需要独自思考的时间,于是,他用力的拍了拍慕晋霖的肩膀,沉声安慰道,“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陈孝之走后,慕晋霖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窗户处,他眸光幽暗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冷冽的风突然刮来,窗外有落叶卷进窗台。
呼呼的风声,一声叹息隐隐和进风里。
宋云影,你到底是何人?
一夜暴雨突袭,花园里的才泛出绿枝桠的白茶花已经被风扫落一地的枝桠,凌乱的花苞还未盛开,就已经卷进了泥土中。
云影一夜没合眼,硬是在天亮前,替甄佑良将后背的子弹给取了出来,她看着安静躺在沙发上唇色发白的男人,她神色有些落寞,在天边泛出一抹白光时,她才揉了揉自己额头,将自己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
云影窝在里面,看着自己葱白而纤长的十指,看着自己柔若无骨的手掌,她眼眸有黯然涌来,终究,这双手,还是染了鲜血……
她的心忽然像是有千斤重担压过来,压得她无比难受,她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掌,搅着自己的十根手指,没有用,染了血就是染了血,哪怕这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净,却还是掩盖不住这个事实。
云影猛地低下头,将脸埋进热水里,再抬头时,甩出长串的水珠,她因疲倦而苍白的脸这才有了些红润,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沙哑着嗓子艰涩的问自己——
宋云影,你到底怎么了?如此优柔寡断,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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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4更 4000字)
陈孝之正欲出门,就听见对面房间内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声,而门口的几名守卫似乎正死死抓着门把手,好像里面有洪水猛兽一样,陈孝之蹙了蹙眉头。
“什么事情?”
“陈医生,她……”守卫指了指房间内正发狂的女人。懒
“开门!”陈孝之淡淡的说。
卧室的打开,阳光立即倾斜入昏暗的房间内,陈孝之才抬眸,就看到一张灰沉沉的脸,淡淡的阳光洒在她四周,愈发的映出她娇小身体的柔弱与无力,可那双宛如黑宝石一般闪耀的黑眸可没有那么快让人心生怜悯,它整咕噜咕噜的转动着,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衣衫有些凌乱,似乎还散发着并不属于少女的清香,倒有种发霉的味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看完了吗?看完麻烦你让开,别挡我姑去路!”雪樱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喝着陈孝之。
陈孝之听到她泼辣的言语,有些不能接受的勾了勾唇,昂起下颚,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云淡风轻的问,“你好好呆在这里吧!我看你也像个好姑娘!”
“啊……呸……”雪樱突然不屑的轻讽。
陈孝之看她表情一会儿楚楚可怜,一会儿趾高气昂,一会儿又古灵精怪的,他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在雪樱回头怒视着他时,他忍不住掩了掩鼻子,有些恹恹的说,“哎呀,这不知道是谁身上的味道,又酸又臭!”虫
看到陈孝之露出一脸嫌恶的样子,雪樱忍不住退了一步,她捋起袖子自己闻了闻,顿时小脸皱成一团,紧接着她自己大声尖叫起来,“哎呀,怎么这么臭啊?”
陈孝之偷偷的笑,雪樱瞟到,立即放下袖子,有些窘迫的说,“有那么好笑吗?如果你在地牢里关上几个月,那你肯定比这还更臭!”
“噢?你被关进过地牢?”陈孝之笑容顿时敛去,有些试探的问。
雪樱看他突然变得正经的神色,顿时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讪讪的抿了抿唇,负气的说,“我不告诉你!”
陈孝之自己在那不停的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让雪樱看到,就好像在嘲笑自己一般,陈孝之只感觉到侧面有一阵风袭来,他下意识身体一些,雪樱的手掌还是切到他肩膀的一侧,这小女子,看上去柔弱无比,这力气倒是还蛮大。
“算你躲得快!”雪樱拍了拍手掌,冷然的轻讽道,突然,她一脚踩在凳子上,身体微倾,手指开始挥舞着,“喂,你们进来……”
陈孝之蓦然想起慕晋霖说过的话,说眼前这女人是青帮老大来着,细细打量她,倒还真觉得有那么点女侠风范。
“这是哪里?快说!不然我用鞭子抽你!”雪樱猛地拍了拍桌子,可进来的守卫根本不理她,见她如此张狂,刚进来的他们又一个一个的走了出去。
“喂……站住!”
“喂……你们干吗不回答我的话?”
“喂……给我进来!”
雪樱气急败坏的要冲出去,却被门口的守卫再次拦住,站在一旁的陈孝之笑出声来,“小姐,你是威胁不到他们的!”
他善意的提醒却让雪樱将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她瞪着又黑又圆的眼珠子一步一步逼近陈孝之,突然,她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唬道,“这是哪里,你不说,小心我杀了你!”
“我好怕!”陈孝之弹了弹她的手,一副毫不惧怕的表情让雪樱不得不悻悻松开了手。
陈孝之沉敛了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沙沙道,“小姐,你好好呆在这里吧,最好是,将你身上这一身酸臭味赶紧洗掉!不然真的很熏人!”
“你……”
“来人,给雪樱小姐安排沐浴!”陈孝之冲着花园里的佣人大喝了一声,很快,正在修剪花园里灌木的佣人立即停下手里的活,匆匆而来。
雪樱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看上去好像也不像坏人,虽然说的话都是嘲笑她的话,但他温温和和的样子,倒还挺平易近人的。
先不管这是在哪里了,还是将身上这酸臭味洗掉再说,省得自己被这里的人嫌弃,雪樱如此想着,便也安静下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孝之回头,撞到雪樱打量自己的眸光,他有些疑惑,很快,恢复平静后,他温润有礼道,“小姐,我先离开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不必担心,有什么要求尽管和佣人提,她们都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但是,除了一点,不能离开!”
“那,这是哪里……”雪樱追出一步,急切的问。
陈孝之回头,淡淡的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佣人抬来热水,雪樱悻悻的滑进澡池内,温热的水从身体的每寸肌肤经过,暖暖的,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感觉了,好像还记得有一次,不过那是好多年前了,在王府里,额娘帮她沐浴的情景。
雪樱舒展着身体让自己尽情的泡在水里,神色有些落寞,漆黑的眸子染上淡薄的水雾后,便散发着妖媚一般的光芒,脸上的灰烬洗去,娇俏的脸庞更添妩媚。
不想了,管它这是在那里,只要能安身,不让那狠毒的皇叔抓去,那就是阿弥陀佛了,雪樱想着想着,倦意袭来,便靠着澡池边沿,沉沉的睡去。
陈孝之刚走到府内门口处,正欲出门,就被从书房出来的慕晋霖看到。
“孝之,你过来!”
“仲祺,何事,我正准备去驻地呢!”
慕晋霖瞟了一眼雪樱住的那间房,若有所思道,“我想去看看她,一起去吧!”
“这……”陈孝之刚看了一次,眼下有些犹豫。
“嗯?”慕晋霖疑惑的望着他。
“没事,我晚点去就是了!”陈孝之呵呵笑起来,立即点头。
两人并排朝雪樱房间走去,见到慕晋霖到来,守卫在雪樱房间外的守卫顿时退到一边。
“督军!”
“人在里面吗?”
“在!”
“给我开门!”
“是!”
守卫正欲开门,陈孝之却快一步走过来,他拦在门口,“仲祺……”
慕晋霖觉得奇怪,打量着陈孝之,“孝之,你这是?”
“那个,她在里面沐浴……”陈孝之讪讪的说,不知为何,他说到出来,居然还有几分窘迫感。
慕晋霖鹰隼的眸子打量着陈孝之,越发的让陈孝之倍感难受,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她……她……刚才……不……我出来的时候……”
慕晋霖唇角浮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他拍了拍陈孝之的肩膀,淡淡的说,“我懂了!”
“啊?”陈孝之惊讶的挑眉,他还没说出口呢,他是看到她在门口闹,然后叫人给她备了洗澡水,原因是,她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怎么他还没说完,仲祺就说自己懂了呢?
慕晋霖似笑非笑的神色让陈孝之更加急切的想要解释了,但越解释似乎越多了几分暧昧之意,也罢,君子坦荡荡,他不解释也罢!
“你们进去,看看里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慕晋霖吩咐着站在门口的佣人,佣人很快进去,雪樱靠在那里呼呼大睡着,水都开始发冷,她居然还没醒,佣人站在屏风外问了好几句,没人回应,只好进去将她摇醒。
雪樱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感受到冷意,她忍不住抱紧双肩,快速从澡池里跳了出来,佣人将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是深蓝色的开襟衫和黑色的裙子,还有一双小巧的布鞋,样式普通,雪樱看了佣人身上的衣着一眼,便也知道了,自己这也穿的是佣人的衣服,不过无所谓了,只要干净温暖就可以了,她实在很讨厌地牢里的那种气息,阴森恐怖,冰冷彻骨。
佣人提着雪樱脏兮兮的衣服出来,慕晋霖这才问,“里面好了吗?”
“好了,督军,可以进去了!”佣人恭敬的答。
慕晋霖点头,这才大步踏进房间内,目光朝四壁扫了一眼,最后落在站在屏风后的那抹身影上,他低低咳嗽了一声,雪樱听到动静,立即冲了出来。
一出来,她傻眼了,陈孝之也傻眼了。
“是你……”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慕晋霖冷酷的五官,鹰隼的眸子,如此熟悉而念念不忘的一张脸,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雪樱几乎震惊了。
慕晋霖并不为她惊讶的目光而感到意外,他依旧是冷清的站在那里,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说,“看你气色还不错!”
雪樱忽然有些紧张,她怔怔的退了一步。
陈孝之目光一直锁着她,尽管她穿着最素净的衣服,可那妩媚的眼神,娇俏如花的脸庞,莹润而泛着健康色泽的肌肤,还有因沐浴后而披在肩上如缎子一般柔顺的青丝,都无不散发着淡淡的女人味。
他真的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就是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脏兮兮泼辣不可一世号称绿林好汉的江湖女侠。
陈孝之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随着慕晋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也知道害怕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慕晋霖冷淡的问,言语间的阴沉之气有些骇人。
雪樱努了努嘴,朝前一步,挺直着脊背,自负的说,“我才不怕你,如今我雪樱落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到这话,慕晋霖冷哧出声,“我还没有到像你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地步!”
“我哪有!我杀的全部都是坏人,都是贪官污吏,残害百姓的可恶之人!”雪樱急切辩解道,妩媚的眉角多了几分英气,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女侠的味道。
慕晋霖站起来,俯身逼近她,粗粝的指腹猛地捏着她的下巴,冷沉沉的问,“下药造成全城瘟疫,百姓死伤无数,这等善事,你可别轻易抹去?”
雪樱下巴被捏得痛出声来,她咝咝的叫了几声,眸子里依旧是倔强的情绪,“那不是我干的,我当时只想抓你,我根本不知道山下有发生瘟疫!”
“哼……来人!将她押下去!”慕晋霖不想和她废话,直接叫来守卫,雪樱刚从地牢出来,一听到慕晋霖的话,她心里就开始发颤,顿时拼命的挣扎着。
慕晋霖看到她不要命的反抗,顿时加重了语气,“押下去!!”